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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凄凉的往事。石青璇优美如仙乐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道:“呆子你心不在焉呢!”
徐子陵一颤醒来,往她望去,石育法把下颔枕在两臂突前环抱的双膝间,整个人似嵌进夜空去,变成星夜里夺目的星辰,诡秘难测。她别过头来瞥他一眼,又重把目光投往远方星空和山峦交接处,嘴角浮现一丝他无法明白的慧黠笑意。夜色轻纱般蒙上她的娇体,既近在眼前,又似隐身在与人间有别的仙界。
徐於陵情不自禁的道:“我在想你。”
石青璇得角笑意扩大.化作灿烂的笑容,把她似是与生俱来的忧郁驱散,顽皮的道:“哄人的!是否正想又不敢向青璇描述的战事,你的眼睛可比你的人坦白。”
徐子陵的目光无法从她的消睑移离,柔声道:“青璇是看到我心内的矛盾,一边是我自幼同甘共苦的好兄弟,一边是……”
石青璇坐直娇躯,转身探手把一对王指按在他唇上,制止他说下去,顾盼生妍的美国深深往视他的眼睛,好半晌始垂下按唇的玉手,平静的道:“夜啦!子
陵到屋里好好睡一觉如何?做个乖孩子嘛!”
徐子陵仍被她以指按唇的亲动作震撼心神,闻言愕然道:“屋里不是只有一张榻子吗?”
石青璇露出个没好气的表情,白他一眼道:“人家还有事去办嘛。”
徐子陵心叫惭愧,不过石青璇肯让自己睡她的香榻,摆明大有情意。尴尬的道:“是我想歪啦!”
话出口立知不妥当,却收不回来。
石青进霞生玉颊,嗔怪地瞪他一眼,垂首低骂一声“坏蛋”。
徐子陵给骂得心神俱醉,飘然云端,男欢女爱,就该是眼前这样子,幸福从未试过高他这麽接近,假如他可抛开一切,与她永不分离,人生复有何求?
石青璇又回复娴雅端庄,轻轻道:“为什麽不问人家要去办的事呢?”
徐子陵生出危机的感觉,问道:“青璇要去办什麽事?”
石青璇缓缓道:“我想到慈航静斋拜祭娘亲,然後回来终老。”
徐子陵不解道:“青璇离开小後为何不直接到静去?”
慈航静斋四字激起他心湖的重重浪涛,师妃暄似在触手可及处,在这时刻想起另一位令他倾心的美女,简直是不可饶恕的罪行I
冰雪聪明的石青璇若无其事又或是看多他心内的激汤只是不加说破,淡淡道:“呆子!”
徐子陵摸不着头脑的道:“呆在何处?”
石青璇笑意盈盈没好气的道:“人家就是怕你这呆子来早了,所以特地到此留言,让你不会误会人家骗你。嘻!却想不到竟会遇上你。”
徐子住热血上涌,剧震道:“青璇!”
石青璇俏睑泛起神圣的光辉.轻轻道:“子陵不用到这里来,因为此地再非避世的桃花源、青璇或者会回静斋陪娘一段日子。下山之日将是青璇来寻你徐子凌之时,有什麽话,留到那时再说好吗?”
接着缓缓起立,一手提箫,另一手把小包袱挂在香肩上,俯首细审他的脸庞道:“每一个人都有他的负担和包袱,既抛不开更躲避不了!今晚的事冥冥中自有主张,青璇那想得到会碰上他呢?子陵请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让我们能有再见之日。子凌不用送我,把离别延期徒添感伤。对吗?”
少帅军在黎明前半个时辰发动突袭,毒烟箭一批接一批的射进叁个敌方营地.冒起的毒烟迅速扩散,笼罩天城峡口外方圆一里之地,敌人立即乱成一片。战马野性大发,狂嘶乱闯,令乱势一发不可收拾。
由於不晓得毒烟能否致命,敌人四散狼奔鼠突.逃出营地,防御和反击的力量彻底崩溃,应验了跋锋寒任由渔肉的预言。
埋伏的少帅军乘势在烟雾外设阵袭击,以强弓劲箭,无情地对付逃离毒烟场的敌人,狠狠打击削弱对方的斗志与实力,到毒烟消散,寇仲和跋锋寒亲率叁千人组成的骑兵队,杀入敌人聚集处,纵横冲突,待到敌人四散奔逃,溃不成军,峡道处在跋野刚和邴元真率领下两千骑兵杀将出来,屈突通终下达撤退的命令,往西急撤。
寇仲与跋野刚等会合後,追杀敌人残兵十馀里,斩敌过千之众,大获全胜,解去南路的威胁。
回途上,寇仲心有不甘的道:“如非李世民兵压北路,我们乘势追击;必可夺下襄阳,扭转整个形势。”
跋锋寒道:“敌人虽是伤亡惨重、可是能边进边重整军伍,是败而不乱,我们还是应放手时且放手。”
跋野刚在另一边策马缓行,同意道:“李世民大军已至,正在北路山寨部署攻势,声势浩大,山寨若被攻下,一切徒然。”
後面的邴元真道:“我们必须争取时间,在南路外建设营垒,以防再被敌人封我们後路。”
寇仲笑道:“叁位所言甚是,我则是给胜利冲昏小脑袋。哈!今趟最妙是得到敌人大批战马兵器弓矢和粮食,加上运来的辎重,该足够我们吃上数年。哈!我又赚大哩!”
此时南路出口在望,唐军留下空营处处,代表他们战胜的成果。随援军来装满粮草兵器的骡车,排成长队,陆续驶进峡道,陈老谋神情兴奋的在指挥大局。
寇仲等甩蹬下马,陈老谋迎上来大笑道:“这叫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成功哩!”
寇仲待要说话,摹地蹄声急响,一名战士气急败坏地从西面全速策骑奔来,滚落马背,惶然报告道:“少帅不好!西面出现一支唐军的万人部队,正向我方推进。”
寇仲等人人大吃一惊。
跋野刚沉声问道:“离我们有多远。”
战土道:“离我们只有五里远。”
众人你眼望我眼,际此大战之後人疲马倦之时,实法迎击实力雄厚的敌人。
寇仲当机立断道:“立即发动所有人手,能搬多少就搬多少进峡内。”
陈老谋二话不说,领命而去。
跋锋寒叹道:“这叫不幸中的大幸,若後军生力军来早一个时辰,就轮到我们吃不完兜着走。”
寇仲颓然道:“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千辛万苦解去南路的封锁,可是转眼间胜利的果实竟给敌人摘去。”
跋锋寒安慰道:“至少援军成功抵达天城峡,更得到敌人大批物资,我们就和李世民来个攻防战,看看大唐军厉害还是我们少帅军够硬?”
寇仲苦笑道:“尚有别的选择吗?”
胜利的喜悦,在残酷的现实下立告云散烟消,了无遗痕。
第五十四卷 第九章 没有破绽
石青璇去後,徐子陵仍留在山石上打坐用功,不但真元尽复,且进人另一番新境界,心灵通明剔透,圆通自在。
睁眼时秋阳移至中天,云层厚而低,刮着西北风,令人感到残秋即逝,严冬来临。
他离开大石,走下山坡,距小屋过五百步之还隐隐感应到屋内有人。
究竟会是谁?理该不是侯希白,没十天八天工夫,他休想能办妥徐子陵托他的事。
很快他晓得答案,石之轩卓立窗後,正专情地凝视着他和石青璇谈心的大石,似是大石本身的“存在”,足值他全心全意的观赏。徐子陵感到此刻的石之轩,没有丝毫恶念。
石青被昨夜的萧音命中这魔门第一高手的要害。
徐子陵跨步人屋,来到石之轩背後,淡淡道:“邪王既没胆量面对,为何去而复返?”
石之轩答非所问的道:“青璇的萧吹得比她的娘还要好,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神迹,没听过我绝不肯相信。就若子陵你绝不相信有人可超越青璇的萧道.那再非是一种技艺,而是音乐的禅境。”
徐子陵听得心中佩服,石之轩可能是魔门有史以来最出类拔萃的高手,杰出如
者,仍没可能超越他,若非他做尽残害江湖和祸国殃民的事,满手血腥,只是他的识见,足可令人崇慕至五体投地,他对石青璇箫艺的评论,直是一针见血。
微笑道:“邪王原来一直留在附近。”
石之轩别头往他瞧来,柔声道:“现在子陵该相信我的话,若你听不出萧音的爱意,不若乾脆回乡下耕田了事。”
徐子陵一呆道:“爱意?”
石之轩哈哈笑道:“原来徐子陵真是个呆子,青璇你白费心机哩!”
徐子陵骇然道:“你竟偷听我们的对话!”
石之轩毫无愧色道:“不是偷听而是旁听,但看却真的是偷看。我尚是首次看到她长大後的样子,俱备她娘所有优秀的品质,另有比她娘更俏皮的一面,使她能把秀心的优点更生动活泼的发挥出来。言归正传,你可知自己仍非青璇的知音人。”
徐子陵回复冷静,淡然道:“邪王为何如此着意於此事上。”
石之轩目光重投窗外秋意深浓的原野,双目黯然的轻轻道:“因为我希望我自己这作她爹的,能为她的未来幸福尽一点心力,那比统一魔门,统一天下更重要。我愿以任何事物去换取她的幸福,而你徐子陵是这世上唯一能令青璇倾心的男子,石某人这麽说,子陵明白吗?”
徐子陵苦笑道:“我是首次感到你老人家字字出於肺腑,不用疑神疑鬼。”
石之轩凄然道:“青璇令我感到骄傲,我是不应该偷看她的。秀心啊!我终於要向你俯首称臣啦!你可知我输得不但心服,更非常开心。”
徐子陵愕然以对,难道石之轩生出退隐之心?又隐隐感到非是如此。
石之轩接着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叹道:“子陵可知李世民差点输掉洛阳这场仗?”
徐子陵重新感到石之轩的难以捉摸,怎会出其不意的岔往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上,一时说不出话来。
石之轩回复绝对的平静,双目芒闪闪,沉声道:“李世民最艰苦的时刻,是当洛阳未破,建德南下大河的一刻,包括李渊在内,均主张李世民取消攻格计划还军退兵。只有李世民独排众议,还说谁敢再提退兵就斩谁。李世民确是不世将材,可惜出了个寇仲。”
徐子陵苦笑逍:“邪王是否错爱寇仲,从开始他便在挨揍,到今天仍没有还手之力。”
石之轩淡淡道:“因为寇仲缺乏一个显赫的出身,更欠强大的後盾和一个属於自己的雄厚班底,现在则原本欠缺这所有至关重要的条件,他已然齐备。”
徐子陵叹道:“邪王若指的是宋缺的大军和寇仲的少帅军,前者远水不及救近火,後者则在两条不同战线上挣扎求存,覆灭在即。”
石之轩闷哼一声,道:“你们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说到军事才能,天下谁不惧来缺。宋缺绝不会让李世民把寇仲宰掉,他让寇仲在北方独撑大局,是要把他培养为可与李世民抗衡的超凡人物,为寇仲建立无敌将帅的声誉形像。当李世民被迫退守洛阳黄河,以宋缺的威势加上寇仲的朵儿,长江两岸的城镇岂敢不望风景从,此乃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最高明策略。”
徐子陵心中翻起千重巨浪,石之轩眼光独到,识见确非他徐子陵能及。他虽想到宋缺是置寇仲於死地而後生,以他的方式栽培寇仲成材,却没想到背後有更深的用意。
石之轩续道:“当这情况出现时,将是慈航静斋直接介人到寇仲和李世民的战争的时刻,因为宋缺配合寇仲,李世民只有吃败仗的份儿。那时胜负关键决定於洛阳的得失,守不住洛阳李阀将失去天下。”
徐子陵大惑不解道:“在这种情况下,慈航静斋可以做什麽?”
石之轩摇头道:“我不知道。可是梵清惠再无别的选择,因为若一旦成南北对峙之局,准备充足的颉利必乘虚而人,乱我中土,这是梵清惠最不想见的事。她教出来的好徒弟随意一着,就把我石之轩辛苦建立的大好形势扭转过来。待到我圣门千辛万苦重占上风,又被寇仲和宋缺来个大捣乱。”
徐子陵沉声道:“邪王因何要告诉我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