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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小子看中你是你小子的福气!”
“是的!”
“你两个怎会在一道?”这话等于是问两个人。
“师父,您……认识他?”胡莺莺接话。
“嗯!有人特别向我撂话。”
胡莺莺深深望了司徒明月一眼。
“师父,我们到堡里去吧?”
“丫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话?”
“师父,回头再说吧!”
“丫头,不好意思当面说对不对?”
司徒明月有些啼笑皆非,这老女怪根本不知道情况,听她的话中之意是误以为自己跟胡莺莺是一双两好,这可真要命,要是她以后胡搅上一通,自己和柳漱玉的事恐怕就要节外生枝了,加上胡莺莺的任性,更加地难上难了。
“师父,我们走,堡里现在相当乱。”
“好吧!这小子也一道……”
“先别理他!”
“哈哈哈哈……”笑声更不得了,像巨浪澎湃,四野都起了回响,严格地说,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女人在笑,而是空山暴雨,雷鸣谷应。
司徒明月是破题儿第一遭领教,他冷沉镇定的工夫到家,但还是几乎把持不住情绪,心神随着笑声摇曳。
笑声不绝,有变本加厉之势。
逐渐,司徒明月感觉到情形不对了,气血开始翻涌,整个人就像扁舟一叶随波逐流,这不是真正的笑,而是一种极厉害的内功借笑而发,不但能伤人,而且可以杀人,就在他幡然省悟之后,立即运功抵御。
他仍然兀立不动,以至高心法宁神因气,抑志归元。
不久,他进人了外物尽摒的境界。
像急湍狂流中的砥柱,寂然屹立。
不知过了多久,笑声嘎然而止。
司徒明月回到了现实,但却有大病初愈的感觉。
胡莺莺连吐大气,她是这老女怪的弟子,对本门功夫当然有抗拒之力,但看样子她似乎仍然承受不起。
四名轿夫和两名红衣女子倒是平静如恒。
“小子,你真的不赖,老小子没看错!”
这是赞美么?司徒明月无言以对。
“丫头,我们走!”
“是!师父。”
轿子抬起,胡莺莺上马,一行人离去。
月已西斜。
夜更凉。
司徒明月寂立原地,由于发现了胡莺莺是“霹雳夫人”的弟子,他的心情变得很沉重,要是老女怪干预到男女间感情的事,将是个最大的麻烦。一魔二鬼三妖四大怪之中有正有邪,也有正邪不分的,“霹雳夫人”属于后者。
一条长长的身影被西偏的月光投射在地上,映入了司徒明月的眼帘,他转身抬头正要喊出金老四,已经挤到口边的话咽回去了,眼前的人不是金老四,而是一个接近中年的高挑女人,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体态妖绕,浓妆艳抹,眉目含春,髻上还簪着一朵鲜花,光闪闪的衣裙是最上等的质料所制。
司徒明月冷冷地望着对方没开口,这是他的一贯作风,对陌生的人他向不主动开口,这是他自固的第一关。
“你就是‘不见血’司徒明月?”妖冶的女人开口了,声音带着磁性,很悦耳,如果不见人光听到声音你会以为对方是少女。
“正是!”
“听说你的剑很利?”
“玩剑人的剑无有不利的。”
“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口说不知道,但他没有问,心里想对方现身绝非偶然,目的是什么?称赞剑其用意何在?
“你想知道么?”声音中隐含荡意。
“芳驾肯说在下不反对。”
“司徒明月,你人够味说话也够味,我很喜欢你这种男人,我暂时不想告诉你我是谁,第一次认识应该有所保留!”说完,荡气盎然地笑了一声。
司徒明月有一种作呕的感觉,闭上嘴不想再答理,这种女.人绝对不会是正道人物,他对她下了判断。
他不开口女人的话却没停。
“你认识‘霹雳夫人’?”
“不认识广司徒明月不由心中一动。
“你们曾经交谈?”这句话证明她早在暗中窥视。
“不错!”
“谈些什么?”
“这不干芳驾的事。”
“司徒明月,我这是一番好意,怕你吃亏,那怪物能避之是上上大吉,躲得愈远愈好石则会后悔莫及。”
“好意心领。”司徒明月心里暗笑,彼此素不相识,刚见面就表示好意,的确是天底下最滑稽不过的鲜事。
“迟早我们会变成最亲近的朋友,我该走了,希望不久再见!”娇躯一扭,翩然而逝,身法之玄奇快捷令人叹为观止,绝不输于幽灵鬼魅。
司徒明月不由为之一呆。
她是谁?司徒明月不能不想了,像这等身手的女人绝非无名之辈,而且应该是大大的有名,可是没听说过?
看样子她是尾随“霹雳夫人”而来的,有什么企图?
呆了一会,他忽然想到金老四,金老四既然是“青竹老人”
的跟班,与自己算是有了渊源,他已经离开了么?“霹雳夫人”
出现之时,他曾经发声示警,应该还在现场才对,可是怎不见他现身?也许他知道这女人的路数。
“金老四!”司徒明月高叫了一声。
“晤!我……在这!”声音很怪。
司徒明月循声过去,走了五六丈还是不见人影。
“金老四广他又叫了一遍。
枝叶簌簌声中,金老四从树叶中爬了出来,摇晃着站起身,头脸沾满了泥土,那样子看上去既古怪又滑稽。
“我的妈呀!”金老四清理头脸。
“你怎么回事?”
“我……受不了那要命的笑声,只好把头埋在土里。”
司徒明月一听直想笑,但没笑出来,这并非可笑的事,那笑声连自己都有些难以经受,功力差的不死已算侥幸。
“你受伤没有?”
“差一点,幸而头埋得快。”
“那就好!”
“她人呢?”
“到胡家堡去了。”
“她为何要去胡家堡?”
“‘火凤凰’胡莺莺是她的弟子。”
“哦!这倒是从没听说过的事,得让他老人家知道。”他口里的老人家,指的当然是通天怪物“青竹老人。”
“金老四,刚才另外又来了一个女人……”
“我不知道,什么样子的?”
“很邪门,也很妖艳,年纪大约是三十过外四十不到,头上簪了朵鲜花,说话的声音很脆不输于十七八岁的少女,我判断她是跟踪‘霹雳夫人’的,她曾经问起我与‘霹雳夫人’是什么关系,还警告我避之则吉。”
“她会是谁?”金老四直翻眼。
“以她的身手极高,应该不是无名之辈。”
“女人,敢跟踪‘霹雳夫人’,会是谁?……”
“多想想?”
“四绝山庄的主人‘绝情夫人’?”
“不对,年龄差了许多!”司徒明月摇头。
“那……‘阴符姹女’?”金老四的阅历似乎不赖。
“嗯!是有可能,不过……江湖传言,‘阴符姹女’早在十年前便已出家当了尼姑,难道传闻不实?”
“江湖传言本来就不能作准。”搔了搔头又道:“也许他老人家会知道,如果问出来再向司徒大快回报。”
就在此刻,不远之处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司徒明月锐利的目芒朝发笑声处扫了过去。
金老四仗着司徒明月在旁,大声喝问道:“什么人?”尖尖的嗓子,神气十足。
一个怪里怪气的声音道:“笨猪!”
“啊!”了一声,金老四闪身扑去。
怪里怪气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这小子长的是猪耳朵,连我老人家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你那行当不用干了,迟早会被人家吊起来敲碎一身贼骨头。”
金老四的声音道:“您老人家就嘴上饶了小的吧!”
一听语调,司徒明月立刻知道是谁了,精神为之一振,立即举步走了过去。
一个须发蓬乱的老头子靠着一株小树坐在地上,最抢眼的是衣服上的补钉,因为补钉和原来衣服的颜色不一样。
金老四垂手站在老头子身旁。
司徒明月步近,恭敬地作了个揖。
“前辈就是青竹……”
“我老人家不姓青也不叫竹,你小子怎么搞的?”
司徒明月只好笑笑,他听说过此老的脾气。
“那该怎么称呼你老人家?”
“糟老头!”
“这……”说归说,司徒明月当然不能直接称对方糟老头。
“没这呀那的,小子,我老人家问你,那打铁的已经跟你抖了我老人家的家当对不对?”声音表情令人发噱。
“是的!”司徒明月当然知道“打铁的”所指是谁。
“你小子记住,我老人家的家当可不能在人前现实,竹棍子打屁股可是很疼的。还有,金老四已经算是你的亲戚,以后要多多来往走动,明白么?”
“明白!”司徒明月望了金老四一眼。
“时辰不早,我老人家一下午穷忙,连过瘾的时间都没有,酒虫已经钻到喉头了,你小子要有屈就赶紧放?”
“前辈已经来了一会了?”
“刚到!”
“关于那离去不久的女人……”
“我老人家没看到,但听到你跟老四谈的话了,照你说的形象我老人家还真猜不出她的来路,老四……”
“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再到‘古月世家’去溜一趟。”
“老人家,那里刚去了一位客人,小的不敢……”
“废话,不敢也得去。”
“要是……一个不巧,您老人家岂不少了一个使唤的?”
“你刚才是笨猪,现在是老鼠,真让我老人家泄气,听着,到了要命的时候,你就把法宝给祭起来,包灵。”
“什么法宝?”
“我老人家的招牌。”
“哦!是,小的懂了。”
“懂了还不快去?”
“是!”金老四一溜烟地飘闪而去。
“小子,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你身上带的捞什子已经成了那些贪婪之徒的目标,你可要随时随地小心!”
“这点晚辈知道。”司徒明月心里起了凛然之感。
“我老人家得走了,你在这等老四!”
“是!”
“青竹老人”起身,一歪一斜地离去。
胡家堡内进。
院子里摆着一顶红色轿子。
紧闭的房门前堡主胡天汉垂手鹊立。
整个里院不见半个别的人影。
“胡堡主!”房里传出霹雳般的声音。
“晚辈在广胡天汉恭谨地应了一声。
“你的处事作风以后要改,否则会自毁基业。”
“是!敬遵前辈教诲!”
“那叫柳漱玉的丫头带来没有?”
“禀前辈,她母女……已经不告而别!”
“噢!不告而别?”
“不可能!”是胡莺莺接上了话,她人也在房里:“柳漱玉有多大的本事,能带着一个生病而又没有武功的母亲溜出警戒森严的胡家堡。哥哥,你可不能再胡来!”
“莺莺,我……敢欺骗师父她老人家么?”师父是胡莺莺的师父,胡天汉是跟着称呼的:“我想……很可能有外人支援。”
“你是说司徒明月?”
“可能,你不是在官道边碰到他么?”
“可是,听他的口气他根本不知道……”
“要是他潜进堡来,便有可能被他发现了。”
“胡堡主!”换回了“霹雳夫人”的声音:“一切等明天再说,况,堡里弟子不要露面,以免无谓伤亡,由老身出面应付,你去安排吧!”
“是!”胡天汉退了出去。
房里传出低低的谈话声,霹雳之声已不复闻。
一条魁影掠过房门外消失在暗中。
的确是魅影,无声无息,一闪即灭,如果有人眼尖发现,准以为是眼花,那份快法,似乎超过了人所能的极限。
房里的话声突然静止,难道已经发觉了么?
是发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