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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伙人毫不迟滞,立即转向侧方。
封子丹志切父仇,暴喝一声:“别走!”人像脱弩之箭般射了出去。司徒明月和纪大妞一左一右兜了过去。
一伙人纷纷弹身乱窜。
一条人影灰鹤般从白塔的中层疾惊而下。
三人围上,正好截住了两个长衫蒙面人,其余五六个短打扮的已散开掠下土阜。
从塔上飞截的豁然是风不变。
四人合围,两个蒙面人被圈在核心。
封子丹咬牙出声道:“管寒星,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举步欺向那体型较瘦的,他判断他便是管寒星。
两蒙面人背对背站立,各掣出长剑。
管寒星一向用的是折扇,现在居然用剑?
封子丹扑上,徒手对长剑。
风不变是正面对那较胖的蒙面人,他也出了手。
恨毒冲胸,封子丹和风不变出手相当厉辣,每一掌是狠招杀着,两个蒙面人的长剑竟然有些施展不开。
以管彤云父子的功力,绝对不可能有这种情况发生。
司徒明月大叫一声:“我们上当了!”双手齐扬,朝两个蒙面人一挥,然后闪电般掠离现场,纪大妞也跟着弹身。惨号之声随起,两个蒙面人各中一掌,栽了下去,主要的原因是司徒明月挥出的“混元神功”使两蒙面人内腑重创,所以封子丹和风不变一掌奏功。
封子丹抓落两人的蒙面巾,是一瘦一胖两个中年汉子,根本就不是管彤云父子,这一手够诈,不用说两父子已经混在短打扮的手下中间逃脱了,这两名惑敌的手下算是白白地作了牺牲。
风不变急声道:“快追!”
封子丹顿足道:“早该看出来的!”
一老一少急急奔离,现场留下两具尸体。
天色已经微明,将沉的月光像个走了样的白瓷盘。
又有两条人影从塔门出现,一个是锦袍老者,腰悬长剑,另一个是年轻公子,手里持着折扇,正是管家父子。
“爹,我们现在怎么办?”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可惜没能炸死神火教主,不过,为父的已经有对付他的办法,他非死不可。”
“什么办法?”
“现在不是谈论这件事的时候。”
“我们离开吧?”
“不,我改变了主意,我们留下。”管彤云沉声吐语。
“留下?”管寒星不解地问。
“对,敌人不止一路,最难缠的还是那批老怪物,谁也不会想到我们还留在现场,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发自两人身后的塔门:“未见得!”
父子俩左右弹开,回身。
一条人影从塔门幽然出现。
管寒星脱口惊叫道:“无剑公子!”
从塔里出现的是司徒明月,他本已离开现场,但中途突然想到那几个短打扮的金剑帮武士是散开逃走的,要追也无法追,说不定父子俩来个虚中虚诱开敌人,更稳当地脱身,于是他决定赌一赌,折回头由后面上塔,藏身在第二层,他赌赢了。
“不错,正是区区在下!”
“无剑公子,你是哪一路的?”管彤云问。
“自己本身一路。”
“跟本帮作对的目的何在?”
“为老友讨债。”
“老友……谁?”管彤云一代袅雄,非常沉稳。
“‘燕云神雕’齐啸天。”司徒明月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这……债从何来?”
“管堡主不,该称你管帮主,事到如今还装什么相,以你的身份地位,不怕丢人么?连杀人都不敢承认,居然妄想称尊中原,未免太……”
“住口!凭你也敢向本座讨债?”
“武道不泯,天道长存,多行不义,终必自食其果。”说完,森冷的目光扫向管寒星。
“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化身‘无头人’杀害齐老英雄一家五口,利用封子丹作鹰犬又残杀其父,管寒星,你以为伤天害理没有报应么?”
管寒星眼里突闪杀光,手中折扇“唰”地张开。
司徒明月单掌一挥,闪电杀手出手之快是相当骇人的,而“混元神功”的威力简直可以说世无其匹,折扇射出的透骨神针仿佛碰上了一堵无形但有着奇强反弹力的钢墙,纷飞激射,不但如此,管寒星本身宛如中了一记千斤重击,连退三步,逆血几乎冲口而出,脸色一阵煞白。管彤云双目尽赤。
“无剑公子,看来本座除了杀你别无他途。”
“彼此,彼此!”
“本座的剑已经多年没饮血,今天将为你而出鞘。”
“拔剑!”
“请!”
管彤云神色一肃,右手抓剑柄下压,左手捏住剑鞘,缓缓拔出,上扬,闪闪金光泛起,人如狱峙渊仁,“金剑无敌”,一代超级剑手,气势果然不凡,在刹那之间人与剑合而为一,这一点连司徒明月都感觉到了。
管寒星俊美如处子,一向以翩翩风度称绝,现在,他像变了另一个人,点漆双瞳里全是恨毒,脸色极为难看,面皮肌肉不规则地抽动,牙咬得太紧而改变了嘴形,那样子似乎恨不得要把司徒明月生吞活剥。
白光乍现,司徒明月已亮出了“雪剑”,他知道面对的是谁,丝毫也不敢托大,这是生死之决,必有一方留下,同时这种机会只有一次。
双方各占位置,取了最适当的距离。
亮起了手式,人、剑、空气、时间全凝固了。
这种不世而出的剑手对决,一动便可分出的胜败生死,不会费很多时间,但结果是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现在,塔里有一对眼睛,塔外树丛里有两对眼睛,三对眼睛集中投注在两人身上,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现场的人没有发觉,事实上也无法发觉。
一切都是静止状态,可怕的静止。
当事人心剑合一,连意念都已经不存在,紧张的反而是局外人,因为各有关切的对象,全心等待最后的一刹。这就像押宝,双方投下了全部的赌本,不是赢便是输,绝对没有翻本的机会,下注的已经豁出去,旁观的反而紧张焦灼。
“雪剑,他是司徒明月!”管寒星突然栗叫了一声。
场中人没丝毫反应,定力之强真正已到了神化之境。
叫声过后,一切又趋于死寂。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因为时间已停滞。
“呀!”两个人发出的是一个声音,同一瞬,没有先后,两声叠作一声庐音不大,但却有如晴空霹雳。
白光与金芒乍闪即止,同样是极短暂的一瞬,没有金刃碰击之声,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人还在原位置寸步未移,只是姿态改变了,雪剑斜向侧下方四十五度角,金剑呈半扬之势,场面回复原先的静止状态。
到底是谁输谁赢?
“司徒明月,你这叫什么剑法?”管彤云声音极为低沉。
“无剑之剑!”司徒明月的声音是低宏。
“本座无憾!”
“雪剑无敌!”
管彤云手中金剑缓缓垂下。
司徒明月也缓缓收剑。
管寒星木然呆住。
管彤云脸上的肌肉抽紧,瞳孔放大,“砰!”地一声栽了下去。
管寒星如噩梦乍醒,这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狂叫一声:“爹!”折扇电扬,射出一蓬“透骨神针”,人也跟着扑出,完全是拚命的态势。司徒明月挥剑闪身,剑芒吞噬了神针,人也移了位。
管寒星扑空。
“管寒星,拿命来!”
厉喝声中,两条人影疾矢般射人现场,赫然是封子丹和纪大妞。
管寒星一窒,侧转,封子丹已到了他的正面。
封子丹要报的乃是杀父之仇,司徒明月不能阻止,虽然“燕云神雕”齐啸天一家五口的灭门血案落在他的肩上,但管寒星只有一条命,也只能死一次,他准备在必要时才干预,以成全封子丹。
“你是司徒明月的跟班。”
“过去是从现在起已经不是。”
“那从现在起你算什么?”
“讨债索血人。”
“什么债?”
“血债!”
“你到底是谁?”
“听我的声音。”封子丹回复他本来的声音。
“你。…··是……”管寒星面孔起了抽搐。“封子丹?”后面三个字是由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迸出来的。
“不错,管寒星,你父子心肠之狠毒,手段之卑鄙,在江湖上难找其匹,如果我不机警,父子俩已经同遭毒手,我要你牢牢记住,转世投胎做个好人……”
“封子丹,你配么?”
“配不配马上就知道。”一翻腕,手中多了一柄亮晶晶的匕首,沉哼一声,身形暴进,朝管寒星当胸扎去。
司徒明月全神贯注,他知道封子丹不是管寒星的对手,折扇上的暗器与功夫尤其霸道,必须适时地予以支援。
管寒星张扇,发出“透骨神针”,然后合扇点出,两式杀手其实只是一个动作,完全没有间隔,非常顺当。
封子丹是一个急冲,没有变势闪避的余地。
事实上,如果“透骨神针”与折扇奏功,司徒明月想支援也来有及……
透骨神针已然上了封子丹的身。
折扇也结实地点中前胸要害。
“啊!”是一声短促的闷嚎。
司徒明月与纪大妞同时冲前,齐齐扬掌……
“啊!”惊叫声,两人齐发,扬起的手掌没动。
封子丹的手紧贴管寒星的心窝,手里握着刀柄,刀身部分已完全没人管寒星的前胸,刀短,没有透背。
是同归于尽么?
封子丹瞪着眼,杀光未戮。
管寒星俊面已经扭歪,眼珠子暴突,鼻孔嘴角已经沁出了血水。
“一刀,太便宜你!”封子丹居然开口说话。
司徒明月与纪大妞愕住。
封子丹抽刀后退。
血泉喷出,管寒星仰面栽了下去。
司徒明月垂下手。
“封老弟,你……伤得怎样?”
“我没受伤。”
“你……没伤?”司徒明月既惊且感,分明是神针上体,折扇中穴,他居然说没受伤,太不可思议了,封子丹何来这份能耐?
“你怎会没受伤!”纪大妞也是大感不解。
封子丹撩起了外衣,露出了令人一看便会头皮发麻的暗赤色鳞甲。
人身上会长鳞甲?
“这是什么?你……”纪大姐惊声问。
“在我离开封之前,机缘凑巧,无意中买到了这件以千年毒蟒皮做的护身甲,可挡刀剑暗器掌指……”说完,拉下外衣,又道:“当然,这是绝对的秘密,但并不绝对可恃,只能出其不意以之作为保障,要是秘密被揭穿,而对手的功力在你之上,那就很难说了。”
司徒明月深深点头,有智慧的人才会有这种见解。
封子丹举头向天,悲声道:“爹,不孝子终算替您报仇了,愿您能瞑目九泉。”泪水长挂下来。
司徒明月左右一望,沉声道:“此地是金剑帮地盘,自会有人善后,我们该……”说到一半,目注塔门。他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只是凭一种超感觉,他认定塔里隐藏得有人,而且不是寻常人。
纪大妞若有所感地道:“你发现了什么?”
司徒明月道:“观火的人!”
封子丹一拭泪痕道:“在哪里?”
司徒明月一目不瞬地道:“塔里,我判断是后我人塔的。”
说完,大声道:“塔里的朋友可以现身了。”
“哈哈哈哈……”塔里传出宏笑之声。
封子丹与纪大妞转身向着塔门。
笑声久久才歇。
“是教主阁下么?”司徒明月已听出是神火教主。
“不错!”
封子丹与纪大妞心头起了极大的震撼,想不到隐身在塔里的竟然是曾经搅翻中原武林,被各大门派联手剿除了后又东山复起的神火教教主。
司徒明月倒是保持了他一贯的冷沉。
“在下早该想到一帮一教全力火拚之后贵教不会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