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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绝夫人”挥袖疾拂。
“阴符姹女”被迫收掌侧闪。
谷中强站起身来,目中凌芒重现。
“四绝夫人”身后的两名随从弟子扑向纪大妞,一左一右,把她架了起来,纪大妞似乎伤势不轻,居然没反抗。
司徒明月厉声喝道:“谁也不许动手。”
“阴符姹女”现在立脚的位置正好靠近司徒明月,半声不吭双掌隔空推出,阴功除了动作原本无声无闻。
司徒明月专注着纪大妞没防到“阴符姹女”猝然出手,等惊觉时,无形的阴柔掌力已经上身,“混元神功”此际发生了妙用,意念甫动,感应立生,阴柔之气被消弥得无影无形,在别人眼中,“阴符姹女”的发掌仿佛是虚势。
“四绝夫人”已到了纪大妞身后,素手按上了她的命门大穴,寒声道:“许秀仪,我们把话谈清楚,你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
“阴符姹女”道:“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
“四绝夫人”道:“你不要她的命了?”
崔花风接口道:“杀了丫头你将付出惨重代价。”
谷中强沉声道:“许秀仪,如果你是为了当年的那桩误会而报复我,那你就错了,我根本就……”
“阴符姹女”尖叫道:“谷中强,你说是误会?”
谷中强道:“不错,是误会,我事后才知道,但我找不到你解释,而现在……一切已成过去,我们都老了,解释也是多余。”
“阴符姹女”道:“你说,什么叫误会?”
谷中强默然了片刻,抬头望天。
“你生来任性好强,而且喜怒无常,记得那天是七夕,我们约好日落之后在月老祠后山凉亭见面……”
“阴符姹女”的两眼发出一种稀有的异光,仿佛又被带回到很多年以前,时光虽不会倒流,但有些记忆是历久弥新的,永远不会褪色,即使是最平凡的人,也有其自认为不平凡的回忆,何况是不同凡响的男女。
谷中强话锋一顿之后放平目光,又悠悠然说下去。
“月移斗转,河流无声,我苦等了两个时辰,人来了,来的是‘玉剑书生’李飞云,他捎来了你的话,同时把我送你的金凤钗还给我……”
“阴符姹女”两眼瞪大,脸皮起了抽动。
“他捎给你的是什么话?”
“不要恨,不要怨,好聚好散,一切随缘,感情是勉强不来的!”
“卑鄙无耻!”“阴符姹女”咬牙厉叫。
“后来我发现是误会,但已时过境迁。”
“你怎么发现的?”
“你并没有跟李飞云结合,还反目成仇。”“阴符姹女”沉默了许久。
“那几句话是我对他说的,目的是叫他死心,因为他妹妹是我的好友,我不能对他太过分,想不到……”低首望地。“他兄妹串通了来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现在才明白金凤钗是他妹妹从我那儿偷走的,我一直以为遗失了。”抬头又道:“跟你约见的那天,他妹妹生了急病,我忙着照料她,要他传话给你改期再见,他回话发现你跟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在月老祠上香许愿,被他指责之后恼羞成怒对他下杀手,他侥幸带伤脱身“啊!”谷中强苦笑摇头。
“阴符姹女”望了“人妖”崔花风一眼。
“一切都过去了,算它是天意吧,我走了!”说着靠向崔花风。
纪大妞大叫一声:“娘!”
“阴符姹女”红着眼道:“丫头,我们……之间的缘已经尽了,我会……永远想你。”
声音竟然有些埂咽:“你不姓纪,也不姓柳,现在你身后的便是你亲生的娘,我……把你当亲生女养大希望你……不要恨我。”
所有在场的全木住了。
“阴符姹女”突然冲向纪大妞,在她额上亲了一下,然后像受惊的野兽般狂奔而去,崔花风也跟着弹身。
纪大妞又狂叫一声:“娘!”泪珠滚滚而落。
“四绝夫人”收手后退,两名女弟子也松开手。
纪大妞瘫坐下去,全场寂静无吉。
司徒明月首先回过神来,哺哺自语道:“不姓纪也不姓柳‘四绝夫人’是她亲生娘,那……”全身像触电似的一震,激情地大叫道:“你是漱玉?”
纪大妞以呻吟般的声音道:“司徒大哥!”
“四绝夫人”像患了寒疟般抖个不住,口唇翕张却发不出声音。
谷中强却是脸色连变,两眼暴睁直盯着纪大妞。
风不变欲言又止,这情况使他陷人了迷惑。
司徒明月突然想到了件事,从怀里掏出“青竹老人”在山庄转交给他的那只比目鱼走近纪大妞,亮在掌心。
“四绝夫人”的两眼瞪圆。
纪大妞突地站起身来接连打了几个踉跄才算站稳。
“你……怎么会有这个?”
“如果我判断正确,你应该有另一半。”
“司徒大哥,这……”
“你有么?”司徒明月不转瞬地望着纪大妞。
纪大妞转目望了所有在场的一眼。
“司徒大哥,我们换个地方谈。”
“在这里不好么?”
“不好!”
“这”
“我们走,有些话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说。”
“好吧!”司徒明月只好点头。
“四绝夫人”正要上前阻止,但却被谷中强拦住。
司徒明月向谷中强施了个眼色,然后与纪大妞离开。小河垂柳,绿野艳阳,景色十分宜人。司徒明月与纪大妞相对站在垂杨影里,凝眸望着。表面上很平静,但彼此的内心都在翻滚腾跃,因为谜底将要揭开,也许是天从人愿,也许是大谬不然,在没有获得证实之前,一切仅止于判断与臆测。
“现在我该叫你什么?”司徒明月兴奋又情怯。
“你在塔前已经叫过了。”
“你……真的是……漱玉9”
“用你的眼睛看!”
易容的精细材料逐件剥下,最后退落一层半透明的薄膜,光线仿佛突然增强,柳荫下呈现一片亮光,就像魔法师一下子揭开变戏法的布单化出了一个天仙美人。
“漱玉!”司徒明月怪叫一声,说他是怪叫因为他的声音完全不是他平常的音调,是喜极惊极的变调。
“羞花公主”柳漱玉,的确是闭月羞花。
他紧紧抱住她,全身因激情而发麻。
许久,她轻轻推开了他,玉颊散放出璀璨的彩霞。
“司徒大哥!”声音甜美得像甘泉里加蜜。
“漱玉,你……你……啊!上天待我太厚了。”司徒明月呼吸急促,喘个不停。
“司徒大哥,我好几次几乎忍不住要向你揭露身份,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吗?”
“我……,知道!”司徒明月像突然变得很笨。
“你一直以为我已经……”
“那是怎么回事?”
“我舅舅出的主意,诈死,坟墓是空的。”
“为什么要这样做?”
“玉狮子!”
“啊!我明白了……”司徒明月眼睛放光了。“进‘古月世家’将计就计,目的就是为了玉狮子……”
“不错!”
“你现在的阴功就是玉狮子所藏的秘密0”,“对!比目玉鱼怎么回事?”
“你也有?”司徒明月紧张地问。
“有!”说着从胸前拉出用丝吊在颈间的玉鱼。
“啊!”司徒明月又发出一声惊叫,把手中的玉鱼合上去一比,完全不差分毫,是一对玉鱼已经比目。“漱玉,你不姓柳,你姓谷,该叫谷漱玉……”
“我……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在塔门前‘阴符姹女’不是说你身后的人便是你亲生娘“‘四绝夫人’?”
“对,你爹便是‘天龙神君’谷中强。”
“孩子!”凄切的呼唤声中,两条人影飘泻当场,赫然是谷中强夫妇,“四绝夫人”是泪脸,晶莹的泪珠闪烁着母性的光辉。
谷漱玉呆望着,她一下无法接受这突然的事实。
“孩于!”谷中强沉缓地开口。“你出生还没匝月便神秘失踪,你娘痛不欲生,这些年过的全是椎心刺骨的日子,唉!”叹口气之后又道:“现在真相算是明白了,天幸你养母许秀仪视你如亲生,把你抚养长大,当初她劫走你是为了恨,为了要报复,然而毕竟她不是残狠之人,虽然她有意要造成我们骨肉相残,捏造仇恨,但没变成事实,我不恨她反而感激她对你抚育之恩。”
“孩子!”“四绝夫人”接上话:“这比目玉鱼是我跟你爹的定情之物,你三天时给你佩了一只,另一只是我在不久前交托司徒少侠作为一找你的信物,皇天有眼,使我们骨肉重聚……”泪水又扑簌簌而下。
“娘!”谷漱玉扑了过去,母女紧紧拥抱在一起。
整个成长的过程完全隔绝,可以说等于是两个陌路之人,而能在刹那之间两心交融,是基于血缘和亲情,是绝对的事实,天下万事万物都可以掺假,惟有骨肉天性的纯度是百分之百的,一丝丝也假不了。
司徒明月把手中的比目鱼恭谨地奉与谷中强。
“前辈,物归原主!”
“比目之鱼,吉兆成双。”谷中强并不伸手接。
“这……二”司徒明月已有所感。
“十天之后,你到开封山庄来。”
司徒明月默然颔首,他当然明白谷中强的用意,内心那份喜悦简直无以形容。
谷中强又道:“莫老哥夫妇应该是最好的证人。”他说请“青竹老人”莫三白和“霹雳夫人”夫妇俩。
司徒明月红着脸道:“晚辈会恭请他两位。”
风不变大声道:“当然,几位老友一个也不能少。”
谷漱玉抬起头,从“四绝夫人”肩头望向司徒明月,泪痕斑驳的玉颊上展露出羞涩但充满愉悦的笑容。
“司徒大哥,我……等你!”
“漱玉,我会准时造府。”
风不变偏头想了想,向司徒明月道:“人家劫后重圆,会有很多话要说,我们去办另二件事。”
司徒明月没问办什么事?点头应了声:“好!”然后朝谷漱玉深望一眼,千言万语,都在这一望之中。复又抱拳道:“晚辈暂且告辞。”
一老一少,飘然而去。
离开了东岳庙,走在路上。
“前辈,我们去办什么事?”司徒明月忍不住问。
“咦!真巧,来了。”风不变用手一指。
两条人影渐行渐近,顾盼间便迎了面,赫然是封子丹帕水仙。封子丹回复小愣子的装束,白水仙仍是二呆子,封子丹欢然叫道:“风叔、司徒大哥,太巧了,我正担心怕找不到人,想不到会碰上。”
风不变道:“你两个怎么回事?”
封子丹道:“小侄与水仙决定远走高飞,脱离江湖,找一个穷乡僻壤,人鬼不识的地方,做一个平凡人,过最平凡的生活。”
风不变点头道:“好!好!你爹一辈子淡泊名利。你这样做他会含笑九泉,不争气的风叔祝你们平安顺遂,永偕白首。”
白水仙垂下头。
封子丹满面悲戚。
司徒明月面上浮出难得的笑意。“子丹老弟、白姑娘,敬贺你们作了最明智的抉择,从此月圆花好!”
“谢司徒大哥,小弟对你……永远抱愧。”
“过去的再也休提,对了,那位金匠吴三爷……”
“已经被他的老伴接去了。”
“啊!太好,我最挂心的是这件事。”
封子丹拉过白水仙双双朝风不变下跪。
“风叔,不肖侄儿就此拜别!”
“起来!对了,你爹的遗骸……”
“侄儿会到洛阳料理。”
“嗯!”
两人起身,封子丹又向司徒明月揖别,然后双双上路,渐去渐远。
司徒明月望着两人的背影,心里在想:“我跟漱玉结合之后也应该走这条路,江湖风波险,武林是非多,早早跳出这圈子是上上之策!”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