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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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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不再需要东躲西藏,但每次课间,何天等三人还是会走到楼顶上去。何天才一个星期就养成和夏宇同样的习惯,真是让人惊讶的快速。
和平时一样,先来到最高一层,再进入学校的安全通道。几缕阳光总是不知从哪道缝隙里射进来,照亮本来颇暗的楼道。
迈上台阶,他们讨论着周末的电视和那天游玩的趣事,几十级台阶根本就不算长。
然后,往往是夏宇抢先打开门,走出去。何天紧接着,阿雅小心翼翼地跟在最后,生怕被门沿绊倒。越过门——
那是一片豁然开朗的晴空。
一个少女倚在栏杆上,风吹动着她的裙子和长发。阳光照耀在她身上,给她披上一层光芒,配上她身后无限的碧空白云。
仿佛一副画。
这少女便是小梦。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自从那天盾牌兄死了之后,又有传言说顶楼能够看见他的鬼魂,于是那些情侣不得不另找地方。这里只有他们四个人。
“对不起,你等了很久吗?”阿雅跑到小梦的身边,撒娇似地握住她的手。
要知道,阿雅可比小梦还要大一岁……
“不久,一点也不久。”她看着何天,眼睛里闪过一丝只有我才看得见的柔情蜜意。
所幸她总算遵守了上次的诺言,没有提到半句那晚的事,并用巧妙的伪装掩饰住自己真实的感情——这本来就是她的拿手好戏,在一群正常人中装了十几年的正常。
突然,觉得这样的她好可怜。
他们四人聊着天,就好像多年的老友一样,直到上课铃响,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毫无疑问,楼顶的这个四人组将会存在很长一段时间。真是幸福的日子,不光是我这么觉得,何天也是这么觉得的。
和平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经过一整天的忙碌,何天只剩那个约他见面的女孩还没见过,其他都被他拒绝。
尽管夏宇很想跟着一起去,但这种事总不好有太多人在场参观,夏宇只能无奈看着何天一个人向旧楼方向走去。他唱道:“风啸啸兮易水寒……”
这算是不带他去的报复吗……我很惊讶,他居然会唱这么古老的歌。
和上次一样,这里依然宛如别的世界。没有一个人在,看来何天比那个女孩更早到。
没有约定具体的地方,何天就在旧楼附近游荡。
旧楼并不大,只有四层楼。红色的砖墙上长满绿色的爬山虎,如同一块厚厚的绿罩子,将旧楼整个罩住。由于无人整理,连窗户都被淹入这片绿色之中。
几道可以伸进一个手掌的裂缝如同蛇般缠绕在旧楼上,将旧楼箍得透不过气。裂纹旁的爬山虎仿佛是缝合线,努力不让旧楼四分五裂。风吹过,旧楼发出轻不可闻的“呜呜”声,宛若哀吟。爬山虎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将这哀吟掩盖住,似不想让人知道旧楼已病入膏肓。
总记得在哪里听人说起来过,外墙长满植物的建筑里都是阴气过重的。
有人来了,那人刻意掩饰自己急促的脚步声,这脚步声绝不可能是一个女孩的。他从背后靠近何天。
有危险的预感,快回头啊!
何天背对着那人,丝毫不知自己所处的危险,还在等待那个留言给自己的女生。笨蛋,不会有人来的,迹象已经很明显,这一切只是个陷阱罢了。那家伙把何天骗到这里来,究竟想要干什么?
那人渐近,近到我都已经能听到骨骼的运动声,但何天偏就像是失去了感觉的木头人,实在是迟钝得让我无奈。
我听见那人缓缓地举起手,一股奇特的香甜味在空气中弥漫。闻到这股香味,我心稍安,至少何天是不会在这里被杀死了。那是氯仿的气味,这种东西常被用作麻醉剂,那人只是想让何天昏迷。
何天总算也闻到一些气味,正想回头,一块手帕猛然把何天的口鼻捂住。何天奋力地挣扎起来,那男人紧抱住何天,箍得他透不过气。在那男人之前,何天就跟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孩一样。
如果何天不是那么奋力地挣扎,恐怕还能多清醒一段时间。越是挣扎,氧气就消耗得越快,吸入的氯仿也就越多。没几分钟,何天的眼睛就渐渐闭上了。
我的眼前一黑,但我却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何天倒了,我还清醒着,只是这身体却还无法行动。眼睛是完全不能看了,别的感觉器官也比平时迟钝了近一半。
只能任由那男人施为。
我做主的时候还会出现这种事,真是太不爽了。
那男人背起我,向着当初那个我离开学校时的方向走去,只有那里能够不引人注目地离开。数着他的脚步,差不多走到那处围墙时,那男人把我向墙外一扔。
心里稍微一惊。这墙不算高,但落点不佳的话,还是有可能死人的。刚这样想,一双手接住了我。
我还没尝够飞翔的感觉呢……
真是失败,居然没有听到外面还有人在接应他。
听见开车门的声音,接着我就被扔进了某辆车的后座。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一点,还以为会被塞进一个口袋,然后被扔进行李箱。
“就是这家伙?”绑架者乙问。
“废话。”把我背来的绑架者甲回答。
“看起来,你根本没有费多大劲啊。看他的年纪,也就不过是一个小孩罢了。应该跟那件事没关系吧。”
在某种情况下——比如现在,我就有些喜欢啰嗦的家伙,说得越多,我能得到的信息就越多。他说的“那件事”是指什么?难道跟我的梦有关?
“废话少说,专心开车。”绑架者甲恶狠狠地说道,“这是上面的决定,有问题就找上面去谈。”
看来甲的地位比乙要高,乙马上就不吱声了。真可惜。
左转,五百米后再左转,途中遇上了四个红灯。开过两百多米后,他们停了一下,甲出去上厕所。右转时听见叫卖声,之后一百米处左转……
我在记回家的路,同时在盘算自己身处何方。
这里是东区,在离学校直线距离三公里处。没有来过这里,但似乎是个灯红酒绿的地方。还没打开车门,就能闻到空气中陈杂着女人和酒的气味。现在天还不算晚,可以想象在天黑之后,这里会是一个多么热闹的地方。
热闹到让我可以闻血腥味,新血和旧血混杂在一起,最新的还是今天白天时留下的。
真奇怪,怎么我对血腥味这么敏感。
车门打开,绑匪乙把我拖出来。几个路人谈笑风生地从我身边经过,甚至感觉不到他们的视线在我身上有所停留。喂,我好歹也算是一个昏迷的人吧,看来这种事在这里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真是世风日下,不由让我再次感叹这个市的治安真差。
一阵风吹过,不知道有没有给这些浮躁的脑袋降温。反正我是从气流声听见眼前有一幢十五层高的楼房。这里是他们的老巢了吧。
我被他们带进去,那个表面和平的世界也随之与我绝缘。
里面出乎意料地安静,唯一稍响的就是空调声。空调的温度被调在了26℃,与室外保持了一个对人体非常有益的温差。室内种着不少可以使人身心愉悦的植物,虽然看不见,我也一样能闻到那叶绿素的味道。
乍一来感觉是个很正常的地方,就和那些大公司一样。大厅里的人走路都是轻声缓步,说起话来很有礼貌似的低声细语。绑匪甲乙一走近这里,也马上放慢脚步,生怕在大理石的地板上踏出太大的动静。
一个人在靠近他们,听得出这人同样也很注重自己的仪态,就连步伐都能感觉出是精心调整过的。那人一来到,绑匪甲乙马上停住,同时行礼。
感官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能够听见这两人的心跳同时加速。
“辛苦你们了,就是他吗?”那人的语调就像是一个优雅的绅士。
甲乙两人重重地一点头。
“那就把他带到拷问室去,交给室长来办就行了,你们去领你们的钱吧。跟室长说,一回我会去看看,别弄死了。”说话的语气还是这么彬彬有礼,真是让人佩服。
说完这句话,他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看来他只是路过这里,随口问一下我的情况。
过了有几分钟,甲乙两人的心跳才算恢复正常。听见他们相视,然后他们什么也没说,看来是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到了些什么。
很好奇,他们的眼睛里究竟会是激动,还是敬佩,又或是恐惧。
乘上电梯,向下,大概四五层的样子停下。
好重的死味。
“每次来这里,都觉得有点冷,是因为在地下的关系吧。”乙哈了一口气,似乎在看有没有白色的雾气。
“少管闲事。”
这不是冷,是怨念,能够感觉到亡者的怨念在这里驻留。我不是灵媒,不能确知那些怨念究竟是什么人留下的。但是那种走进怨念之中的感觉实在很怪异,就好像空气中充满了某种胶状物一样。
这些也只是普通的怨念罢了,就好像空气污染一样,是人所存在过的痕迹。如果哪个家伙在这里呆上四五年,说不定会因此而染病。至于杀人,这种程度的怨念还不够。
当然,这里这些迟钝的家伙,能够感觉得到这种怨念就奇怪了,最多是觉得有些阴森吧。
说起来,感觉太敏锐的人就容易折寿。当然我是例外。
我被带到那个称之为拷问室的房间,甲乙两人七手八肢地把我绑在一根木桩上,然后马上离开。他们的心跳很快,似乎很害怕这个地方。
真搞不懂他们在怕些什么,我也就只是闻到腐尸的气味罢了。气味就源自我身边不远处,应该是另一根木桩吧。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走了进来,不是刚才那两个。嗯,看来是拷问者来了。
“给他打一针,让他清醒一下。”一个沙哑地声音说道。
一只手把我的衣服扒开,冰冷的手抚摸着我的身体,然后一点刺痛在身体的某一点上扩散开。
看起来他们很讲究卫生,没有用针头,而是高压无针注射。连这种细节都这么注意,可以想象,在这里受刑绝对不用担心伤口会感染。
真不错,我就担心这个。
不知道他们给我注射了些什么,我分明觉得身体再离自己远去似的。
嘴里发出不明意义的唔唔声,眼皮开始跳动。
那不是我,是何天。
糟糕,醒过来的会是这个家伙。
“你好。”那个沙哑音的家伙似乎在笑,因为何天的眼睛还没有睁开,所以我也不是很确定。“欢迎来到这里,准备好接受地狱的见面礼了吗?”
一根冰凉的尖物刺进何天的身体,分寸拿捏得很准,没有伤到任何内脏。
这就是见面礼吧。
随之而来是一阵剧痛,仿佛被人一劈为二般的痛苦。疼痛化作某种实物,堵住何天的气管让他呼吸困难。只是刺一下罢了,绝不应该痛成这样,〃奇〃书〃网…Q'i's'u'u'。'C'o'm〃这刑具上有特别的东西。
还没来得及完全清醒过来,何天就受此剧痛。他哀号一声,彻骨的疼痛让他立刻失去知觉。这一针带来的痛苦竟比那天五人的狂殴还要剧烈。
不过很好,身体的控制权又回到我的手里。
真是一份让人惊喜的见面礼。
“不会这么不行吧?”一只手抬起我的头。
我睁开眼,一个满脸伤痕的家伙出现在我面前,看见我醒来,他不禁微笑。满脸的伤痕使面部肌肉奇怪地扭曲起来,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很好。”他就是刚才那个声音沙哑的男人。“我叫……想必你也不在乎,这里是拷问室,人人都叫我室长。这位是我的助手。”
早就注意到旁边那个像是医生似的家伙,手上拿着一个大箱子,很好奇里面会有些什么。
一根长针刺在我身上。
室长捏住它,一点点地拔出来。他的动作很慢,仔细地看着长针,像是生怕弄痛我一样。
当然,他的动作越慢,我的伤口就越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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