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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衫老者走的是出西门的一条路。
丁浩低声向柯一尧道:“柯老哥,后会有期,小弟就此告别……”
“别忙!”
“老哥有何话说?”
“我认识那锦衣中年……”
“他是谁?”
“他是我要的人,齐云庄’庄主‘南天神龙余化雨’手下第一红人,护庄武士总教习叶茂亭!”
丁浩登时心中一动,道:“柯老哥准备采什么行动?”
“跟踪他,伺机打探一个人的下落。”
“好,老哥跟着他,小弟随后赶上,小弟也……准备找他。”
“那又是件巧事,老弟请便吧,前道再见!”
丁浩颔了颔首,转身沿西大街追去,不久,出了城,只见西行大道上那黑衣老者正缓缓而驰两名从人步行相随。
此刻,路上行人众多,丁浩只好远远跟着。
追了约莫两里多路,黑衣老者突地转入林中小道,丁浩心头一喜,加紧身形,从另一方向淌入林中。
小道尽头,是一间小庙,黑衣老者并不入庙,在距庙门约一箭之地的林中下马;栓上了马匹似有所等待。
丁浩为了要看个究竟,隐忍着没采取行动。
不久,一个笑弥勒也似的胖大和尚,由庙门出现,东西一阵观望之后,举步前行,迳趋黑衣老者身前。
黑衣老者用极低的声音,向胖和尚说了几句,还连带着比手势,太远,丁浩听不清对方说些什么。”
只见胖和尚连连点头,匆匆转身返庙而去。
黑衣老者动手去解马匹……
丁浩如鬼鬼飚风般掠了过去,冷喝一声:“黄总管,请留步!”人随声现,一闪到了对方跟前。
“什么人?”
两名随从武士,齐齐喝问一声,拔出了长剑。
丁浩连头都不转,带煞的目光,紧盯在“独霸天黄强”的面上,略不稍瞬。
“独霸天黄强”望了丁浩半晌,突然嘿嘿一笑道:“小子你没死,满像个人了?”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之意。
丁浩冷酷地一披嘴,道:“今天真是幸会,免了区区登门造访!”
“你想怎样?”
“不怎么样,偿还昔日总管的厚赐!”
“你……凭你小子?哈哈哈哈………”
丁浩朝林深处一指,道:”我们走远些再谈!”
“独霸天黄强”不屑地道:“还这么费事,在此地打发你也是一样?”
“区区尚不嫌费事,总管不必多言了!”
“好吧!”说着转向两名从人道:“你俩准备挖坑,这回本总要看着他断气。”
“进入林深处,距离小庙已在数十丈外,丁浩止步道:“此地甚好!”
从人之一讥讽似的道:“好小子,居然学会了看风水!”
丁浩一回首道:“祸从口出,我本无意杀你,现在你死定了!”
了字声出,右手微抬,“哇!”那名武士登时栽了下去,气绝了,另一名顿时面如死灰,亡魂尽冒。
“独霸大黄强”老脸全变了色,他做梦也估不到两年前生杀予夺的小厮,竟然有了这么高的功力。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他打从内心里发出了寒意,但身为北堡总管,并非泛泛之辈,他的名头,顺江湖中仍是令同道侧目的。
当下冷冷一笑道:“小子,看你不出,是有两手……”
丁浩寒声道:“姓黄的,区区自我介绍,‘酸秀才’便是,别出口不逊,小子小子的!”
“独霸天黄强”骇然大震,栗声道:“你……你……就是近日江湖盛传的‘酸秀才’?”
“对了!”
“想不到……”
“阁下想不到的还很多,不必去想了,当初,阁下打得区区寸骨寸伤,死而幸活,今天,区区只以一剑为报,你能接一剑不死,便算活定了。”
“你口气不小?”
“哼!当初要置区区于死地,是阁下以杀人为乐,还是受人指使?”
“这点本总管不必回答你。”
“恐怕办不到?”
“少狂!”
暴喝声中,“独霸天”一掌劈向了浩当胸,这一掌他已用上全力,势沉力猛、劲道如山,有心要一掌置丁浩于死命。
丁浩不闪不避,反而挺胸相迎,“砰!”然一声巨响,“独霸天”闷哼了一声,被反震的罡气,震得逆血上涌,手腕如折,连退了三步,老脸剧变,心头浮起了死亡的恐怖。
丁浩冷酷的道:“区区说过只报偿你一剑,这一掌不还手,现在可以说话了?”
那名随从武士,骇得如发寒疟似的,籁籁抖个不住。
“独霸天”目珠一转,转身就要……
丁浩如幽灵般截在头里,冰声道:“你别打歪主意,飞也飞不了,回答区区的问话!”
“独霸天”猛一挫牙,道:“无可奉告,算你小子狠!”
“那区区视同出自你的本意?”
“随便!”
“现在你拔剑自卫吧!”
“独霸天”面如咳血,“飕”地拔出剑来,厉声道:“你说过一剑?”
丁浩一边徐徐拔剑,一边冷冷地道:“总管,你阁下还是一样怕死,不错,一剑,决不第二次出手,准备了!”长剑斜扬,作出了起手之式。
“独霸天”不愧名家,在这生死关头,居然能按下激动,凝神一志,那起手之势竟也无懈可击,可惜,他碰到的不是寻常的高手,双方悬殊太大了……
丁浩沉哼一声,目中杀机倏浓,冷喝一声:“接招!””
随着喝话之声,手中剑玄绝奇绝地斜斜划出,这一剑,看似不疾不火,平平淡淡,但其中所含的变化,却是不可思议,令人避无可避,架无可架,角度部位,完全超出剑道常轨。
“嗯……”
一声长长的闷哼,像是发自地底,又像是嘴被捂住而勉强迸出的余音。
丁浩的剑一发即收,“呛!然回鞘。他说过只一剑,决不多出一手。
“独霸天”跟跄退了数步,手中剑斜斜撇向下方,老脸在扭曲、抽动……
丁浩寒声道:“黄强,便宜了你、如以当初你对付我的手段而论、该让你多吃些苦头。”
说完,转身面对那名武士。
那名武士双膝一软跪了下去,惊怖欲死。
丁浩一字一顿缓缓地道:“听着,留你活口,传话你们堡主,丁浩改日登门拜访。”说完,扬长出林。
“砰!”
“独霸天”栽了下去,脚底下已成了血洼,丁浩没有回顾,杀一个“独霸大”,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他不再入城;绕城而过,朝南门外的大道疾追下去。
边走心里边在盘算,那姓叶的既是南庄庄主手下红人,自己此番前去索仇,可说无凭无据,至低限度得先找到当年凶手之一,对方才会俯首认罪,如果打草惊蛇,凶手尽匿,对方死不认帐,对武林便不好交代。
是否该用武力迫仗姓叶的招供呢?
如果姓叶的不知情,又当如何?
自己身世无人知道,如何设法打入庄中,伺机行事,是上策么?
如何打入南庄呢?
愈想愈觉心情紊乱,不知该如何办才是。
一口气奔了数十里,入夜,到了伊川,却不见对方的踪行,也不见柯一尧来联络,心中不由着急起来,如果追岔了路,便别想碰头了。
此去洞庭,迢迢数千里,谁知对方走的是那一条路?
没奈何,只好投店住下,第二天,继续南行。
一路之上,柯一尧音讯杏然。
经过近十日行程,这天,抵达鄂省的谷城。由此西行是武当,南下便是荆山,如果取直线,越过荆山,走远安,当阳,荆州这一条路,再十日便可到达洞庭湖。
武当派是应该拜访的对象,当初中原九大门,联手对付“黑儒”,武当是重要角色之一,既然姓叶的与柯一尧都丢了,不如顺道一访武当。
※※※
夜色凄迷,武当山解剑坡前,出现了一条人影,一身黑色儒装,缓慢的沿石级移动,远望有如幽灵魅影。
“何方施主光临?”
“施主的真正来意到底是什么?”
“讨债,贵掌门积欠已久,区区令始有空前来索讨!”
老道面色大变,怒声道:“武当山不是撒野的地方!”
黑衣人冷飕飕地道:“区区没太多的时间。”
老道冷哼了一声道:“施主如肯听贫道好言相劝,请立即退下山去!”
“哈哈哈……”
“施主恐怕会后悔?”
“听着,区区最后一句话,请贵派掌门人出观一见,以免区区带剑入观,破坏了传统的规矩,区区这是先礼后兵。”
“莫非……施主敢硬闯?”
黑衣人不再开口,举步便走,老道怒喝一声,拔剑拦住,黑衣人视若无睹,前行如故,老道暴喝一声:“放肆!”长剑疾刺而出。
黑衣人只轻轻一挥手……
“呀!”
惊呼声中,老道连退了数步,手中剑几乎脱手飞出。
十几条人影,从殿阁中涌出,围上前来。
黑衣人冰声道:“要先流血么?”
原先那老道栗声道:“施主到底是谁?”
“黑儒!”
“黑儒?”
“呀!”
“呀!”
十几名道士,惊呼成了一片,纷纷向后倒退,那老道沉喝一声:“你们不许妄动!”
说完,弹身疾掠而去。
黑衣人似很重视武林规矩,不愿破解剑之例,适时止步,负手向天,片言不发。
那些道士呆若木鸡,远远站着,场面顿时沉寂下来。
约莫盏某工夫,七八条人影,直冲解剑坡头,当先的,是一名老年全真,头戴九梁冠,身着杏黄道袍,老脸沉如铅板。
“黑儒”冷冷开口道:“灵虚上人,久违了”
武当掌门“灵虚上人”声音显得有些激颤地道:“施主……竟然还在人间?”
随行的七名老道,在掌门身后排成了一字式,个个面目失色。
“黑儒”嘿嘿一笑道:“掌门人,区区若死,公道何存?”
“施主,此来有何见教?”
“索取当年被联高手围攻的代价!”
“当年之事,并非武当一派……”
“区区会逐一拜访!”
“九龙令如何交待?”
“区区当代九大门派查出真凶,但那是另一回事!”
“今夜施主准备怎样?”
“区区不为己甚,只请掌门交出武功!”
此言一出,人人皆震惊“灵虚上人”下意识地向后一退身,栗声道:“黑儒,愿你多多思量昔年公案的前因后果,别一意孤行,上下大和,昔年各门派死伤弟子,数以百十计,何不退一步想想?”
“黑儒”冷酷地道:“昔年公案之肇因,责任在各派掌门人、本儒是被迫自卫。”
“九龙今仍下落不明,施主此举,是恃技逞强……”
“住口,本儒尊你是一门之长,才先礼后兵!”
“施主要准备在本山造孽?”
“掌门人如能自动交出武功。区区立即下山,秋豪不犯!”
怒哼声中,七名护法老道齐齐亮出了长剑。
“黑儒”目泛奇芒,在黑夜中有如电炬,惊人至极。
“灵虚上人”老脸铁青,抿嘴不语。
七名老道陡地弹身,各占方位。布成了叫“北斗剑阵”。
“黑儒”一字一句地道:“掌门人,本儒不负任何后果之责!”
场面猛时充满恐怖的杀机。
老道之一高声道:“掌门人”,请退出阵外,为了派誉,弟子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灵虚上人”高宣了一声“无量寿佛”痛苦地道:“本座不能使灵山蒙污,净地染血尔等退下!”
“掌门人!”七道同时出声。
“灵虚上人”目光一扫七名护法,再次道:“你们退下,这是令谕!”
七老道个个悲愤莫名,但掌门人业已发出了谕命,是不能违抗的,派令森严,七道齐齐稽首齐应一声:“遵掌门法谕!”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