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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凄哼传处,郑月娥飞栽两丈之外,血雨凌空洒落。
“白儒”惊呼一声,电闪扑去,一把抄起郑月娥的娇躯,倒弹入林。
“那里走!”
丁浩暴喝一声,如影随形般扑去,足甫沾地,立感不妙,迅捷地电弹而起,数张巨网,从树顶罩落,地面上也有巨网升起,事出猝然,变势已然不及,心头剧震之下,挥剑猛扫、下罩的网虽被创破,但无济于事,网不止一张,同时,人不能停在空中,一剑挥出,势尽落下,正好掉在离地尺许上张的网中。
脚下一软,意念尚不及转,网已临身,一个倒栽,全身上下立被裹紧,须钩破衣入肉,刺痛非常。
七八名黑衣壮土,一涌而上,把丁浩捆成肉粽。
“白儒”为郑月娥敷药裹伤,然后把她放在树脚,半坐将息。
黑衣壮汉之一上前道:“请求总监,如何处置这斯?”
“白儒”略一思索,道:“快马送回堡中!”
郑月娥高声道:“不行,这是个危险人物,如果途中出了岔子,后患便大了!”
“依贤妻之见呢?”
“就地处决,除了祸根!”
丁浩空负一身盖世武功,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挣断网绳不难,但那些须钩势必使他体无完肤,他后悔没在交手之初便施展“梦笔生花”杀着,如先毁了“白儒”,便不致落得如此下场明知他是劲敌,却不抢制机先,此刻,悔之晚矣!继令柯一尧与“全知子”等闻讯赶来,也无济于事,除了“冷面神尼”可能与“白儒”周旋之外,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就如此结束恩怨情仇么?
“白儒”靠近前来,得意地哈哈一笑道:“酸秀才,你想不到有今日吧?”
丁浩目眦欲裂地道:“我不死必杀你!”
“哈哈哈,你能不死么?那岂非是奇迹?”
“白儒,这种手段十分卑鄙……”
“小子,去向阎王老五呼冤吧,现在问你一句话,你想如何死法?”
“听便!”
“有遗言交代么?”
“少得意忘形,有人会收拾你。”
“哈哈哈,大概还找不出敢奢言收拾本儒的人!”
“你等着瞧!”
“白儒”手中剑一扬,道:“酸秀才,这一剑送你上西天去求取功名!”
郑月娥厉叫道:“这样太便宜了他!”
“白儒”收回了剑,道:“娥妹的意思要怎样?”
“叫手下们准备树条!”
“用打!”
“对了,当初已故总管打他不死,我不信这个邪!”
“好,照办!”说着挥了挥手,道:“准备木棍,轮流着力地打!”
手下壮汉们恭应了一声,立即用剑砍下树条,削去枝叶,动手毒打,木棍横飞,劈拍之声不绝于耳。
郑月娥又叫道:“注意,别打他的头,让他多消受些时!”
这是惨酷的一幕,令人不忍卒视,七八名壮汉,交替猛打,只片刻工夫、地上断棍有十余根之多,丁浩咬紧牙关,连哼都不哼一声,棍落如雨,即使是个铁人,也砸扁了,持续了两盏热茶的时间,“白儒”抬手道:“停止,看他断气了没有!”
壮汉们停下了手,其中一人拨开网控视了一会,道:“七孔流血,业已断气!”
“解开网!”
“是!”
解开了网,丁浩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鼻息已绝,眼耳口鼻,全渗出血水。
“白儒”上前,用剑在丁浩身上戳了几剑,只有淡淡的血水流出,这证明人已确然死了,当下回头道:“娥妹,死了!”
“挖坑埋了他,看他是不是还会复活!”
“大底下没这等怪事!”
“给他立块碑,让江湖中知道‘酸秀才’已除名!”
壮汉们不待吩咐,立即动手挖坑,七手八脚,片刻便已妥当。
郑月娥长长吁了一口气,道:“终算为本堡除去了一个隐患,他那支剑不是凡物,解下鞘来看看……”
“白儒”略一沉吟,道:“我看不要!”
“为什么?”
“连同尸体埋葬,以后随时可取,以他的身手而论,他师门的人物,说不定更加可怕,动了他的遗物,说不定招来后患,我的意思,碑也不能立,让他如此失踪了吧!”
“嗯,这也是道理,不过!……酒楼上那‘赤影人’知道这约会……”
“简单,回头设法对付‘赤影人’!”
“快办吧,事不宜迟!”
“埋了他!”
丁浩被扔入土坑,然后沙土覆盖了尸体,变成了一坯隆起的新土。
“白儒”仰天一阵狂笑,意态飞扬。
郑月娥挣起了娇躯,道:“带马,我们该上路了!”
手下牵来了马匹,“白儒”扶她上了马,然后各目登鞍,一行缓缓驰离。
就在此刻,一条人影疾掠而至,望着离去的人马,喃喃地道:“事情这么快便结束了?”说完,目光扫及那坯新土,登时脸色剧变,栗声叫道:“我来迟了!”
来的,正是一个时辰前与丁浩在酒楼订交的“赤影人”。
“赤影人”望着那坯新士,身形在籁籁发抖,连连顿足道:“怎么会?怎么会,他是个非凡的人物啊!”
红日西沉,天际幻出一片绚烂的晚霞。
“赤影人”猛一跺脚,道:“死因可疑,得看个究竟!”
掌扬处,沙土翻飞,尸体露了出来,“赤影人”把尸体拖出坑外,血泥凝结,封闭了五官七窍,看上去面目全非,“赤影人”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惊怖地道“活着时风标绝世,死了便这般可怕……”
墓地,遥遥有声音传来道:“到那边林中搜搜看!”
“赤影人”低头想了想,突地抱起尸体,穿林而去。
数条人影,奔入林中,赫然是两名老者,三名中年汉子,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柯一尧与“全知子”,三汉子是“树摇风”的门下弟子。
“赤影人”,摇手道:“那不妥,此地是‘望月堡’势力范围,一个不巧,后果堪虞,同时既是朋友转介,彼此没有交情,扰人不当,贤弟是受了伤的人……”
“莫不成住旅店?”
“哪更不妥,愚兄蜗居尚堪下榻……”
“什么,兄台是附近之人?”
“差不远,此去不到百里。”
“但小弟行动不便?”
“愚兄带你上路。”
“这……这……怎好……”
“贤弟嫌交情太浅么?”
“不,不是这意思,你我一见如故……”
“那就不必多言了,我们现在就走。”
丁浩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激,交友如此,夫复何憾!
“赤影人”负起丁浩,展开身形便奔,他对这一带地形路道,似了如指掌,或走大道,或抄小径,有时是无路的旷野,一口气奔行了数十里。
丁浩心中大是过意不去。
“兄台,我歇一会!”
“你伤痛么?”
不,见台太累!”
“不累!”
“兄台已全身汗湿了,还是歇会吧!”
“也好!”
“赤影人”拣了个干净之地,把丁浩放了下来。
“贤弟,你饿么?”
“不饿!”
“还要个把时辰便到了,忍着点到了舍下,好好吃一顿,愚兄最大的嗜好便是吃,家下司厨的是名手,烹调的还差强人意,届时贤弟一试便知。”
丁浩莞尔道:“那是小弟有口福了!”
“贤弟那里人氏?”
丁浩眼眶一红,道:“幼失估恃是个孤儿!”
“啊!对不起,提到了贤弟伤心之事。”
“那里话,兄台贵姓台甫能否赐告?”
“该当的,该当的,是愚兄疏忽了,愚兄姓洪,单名一个仁宇。”
“哦!洪兄!”
“贤弟与‘望月堡’有积怨?”
“仇深似海!”
“愚兄可得闻否?”
“这……容以后再详为奉告!”
“贤弟风流倜傥,可曾有红颜知己?”
丁浩心中不期然浮起了白衣女子“梅映雪”的倩影,脱口道:“曾认识一位,但谈不上知己小弟连对方真实姓名来历都不知道……”
“赤影人”一笑道:“定是位天人?”
“洪兄取笑了……洪兄文武兼资,人才出众,想来嫂夫人必非等闲女子?”
“哈哈,说来惭愧,愚兄尚是独身!”
“这……为什么呢?”
“佳偶难求,空叹岁月蹉跎!”
“洪兄是个多情种子?”
“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多情自古空遗恨,命也如斯奈何?”
丁浩正色道:“这么一说,洪兄定有伤心之事?”
“赤影人”淡淡一笑道:“说起来徒乱人意,以后再谈吧!”
就在此刻,只见两条人影,缓缓奔来,渐行渐近可以看出是一男一女,“赤影人”起身说道:“贤弟坐着勿动,愚兄去看看是什么人?”
说着,弹身迎上前去,双方面对面的停住,不知说了些什么,只听“哇!哇!”两声惨号,那一男一女栽了下去。
丁浩心头一震,“赤影人”出手够狠,为什么要杀害对方!
“赤影人”折身奔回,丁浩冲着问道:“是什么来路?”
“这一带最惹厌的狗爪子,‘望月堡’派出的密探!”
“密探,对方承认这身分?”
“不承认也不成,愚兄我对他们十分熟悉……”
“洪兄知道每一个密探?”
“这倒没有,不过‘望月堡’派出的密探,都是男女成双,装扮成各形人物,无孔不入……”
“该杀!”
“我们上路吧?”
“如此劳累洪兄,小弟实在过意不去……”
“不说那些了,走!”
“赤影人”再次背负起丁浩上路疾奔。
破晓时分,来到一个湖荡之前,“赤影人”放下了丁浩,道:“到了!”
丁浩举目一看,只见这湖一面依山,疏星映着波光,黑里透亮,约莫也有四五里方园,湖中央,浮起一个小岛,天太暗,距离又远,看不大真切,只隐约可见花树楼台的轮廓,不由惊奇地道:“湖中小岛是洪兄仙居么?”
“好说,蜗居而已!
“洪兄,似这等蜗居,天下可能也没有几处!”
“哈哈哈哈!过誉了,如贤弟喜爱,可视作久居。”
“足感盛情!”
“这般时分,不想惊动下人,我们踏水而过吧!”
丁浩心头一震,道:“踏水而过?”
“不错!”
“这般距离多远?”
“不到五十丈!”
“洪兄能踏波而行五十丈之远?”
“赤影人”一笑道:“你不信?”
丁浩窒了窒,当初少林达摩祖师一苇渡江,武林传为美谈,而今兄台不借一物,而能凌彼虚渡五十丈湖面,简直是匪夷所思,真是不登高山,不显平地,以此看来,小弟以往不过是井底之蛙……”
“够了,别感慨紧之,大发酸论,你怎知愚兄我不借一物?
“这……洪兄要借何物渡湖?”
“考考你的眼力,等着看吧!”
“赤影人”重新负起丁浩,喝一声:“起!”飞身跃落湖面连连飞纵,忽左忽右,但每一跃的距离,都在一丈左右,丁浩望着黑黝黝的湖水,真有点胆颤心寒,对于水功,他可是一窍不通。
顾盼间,到了对岸,只见花树成荫,掩映着楼台亭阁真像传说中的方外仙居。
“赤影人”道:“贤弟,你看出我是如何飞渡的?”
丁浩凝神细想,若是凌虚踏波,决不会纵跃而进,尤其加了一个大人的重量,功力通玄也办不到,一般的凌波而行,全凭一口气轻身,而且无法持续到数十丈之远。他纵跃时,似有一定距离,而纵起之时,有如借物之力……
想了一会,突地恍然道:“小弟明白了?”
“贤弟明白什么?”
“湖面下必设有暗椿借力。”
“赤影人”哈哈一笑道:“贤弟不愧人中之龙,果然一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