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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浩嘿地一声冷笑道:“本儒不知什么门不门,现在立刻回头,天明之后,伊川四周三十里地之内,不许‘望月堡’中人逗留,否则杀之无赦!”
这句狂亡绝伦的话,出自“黑儒”之口,便不觉其狂。
“望月堡”被江湖人称为“阎王堡”,没人敢招惹,敢对于“望月堡”如此作为的除了“黑儒”,恐怕没有第二个人。
“五方神东方启明”面上神色变了又变,突地栗声道:“就凭阁下一句话,”要老夫回头,恐怕办不到?”
“哈哈哈哈,你想怎样?”
“阁下名震武林,东方某人不才要领教几招!”
“你太不自量力!”
“黑儒,士可杀不可辱,老夫也是有头有面的人……”
“下马吧,本儒特许你试一招,听清楚了,你若不知进退,第二:招取你性命!”
这种目无余子的口吻,也只会出于“黑儒”之口,但丁浩是有用意的,斐若愚关照过,“五方神”是他师父,请手下留情。同时处理不当的话,会影响斐若愚在堡中的地位,这一条内线,是无论如何要保持的。
当然,斐若愚决想不到眼前的恐怖人物,便是他的小叔叔。
“五方神东方启明”一跃离鞍,立即有手下接过马疆。
徒人们齐齐后退到三丈之外,个个都紧张至极。
“五方神东方启明”神色之间,充分显露了他的内心的不安与畏怯。
但,他仍然要试一试,一方面,回堡好作交代,另一方面,是武林人好胜好名的心昊在作崇。
所以,他硬起头皮要一斗这不可一世的人物,若说胜过对方,他根本不敢作此想。
丁浩冷声道:“拔剑!”
说着,自已缓缓掣剑在手。
“五方神东方启明”先站了位置,然后拔剑在手,道:
“什么意思?”
“斐若愚三个字的下面是什么?”
“树摇风”陡跳起身来,目瞪如铃,激动地道:“你说什么?”
“他便是背父母出走的若愚!”
“他……他……小兄弟,你……怎知道的?”
丁浩把“离全岛”湖边的一幕,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树摇风”目中闪现了泪光,身躯抖个不住,口里“啊!啊!”地说不出话来,这是真性的流露。”
一个玩世不恭的人,却是个性情中人,丁浩深受感动。
“树摇风”啊了半天,突地一拍桌子道:“这小子害得我老两口够凄惨,见了面我要劈他。”
丁浩不由莞尔道:“老哥哥,你劈他,不怕老嫂子劈你?”
“树摇风”怔了怔,抓起桌上酒葫芦朝嘴里灌,不意却是空的,葫芦底朝了天,半滴未出气呼呼的往地上便扔,“铿铿”声中,冒起了一溜火花,这葫芦竟是铁的。
丁浩忍俊不止地道:“老哥哥何时换了这铁葫芦了”
“树摇风”蹒跚地上前拣起葫芦,道:“那旧的不经事,我在陈州吕祖庵见同道纯阳老儿身上挂的的与我的一模一样,便与他交换了,这经得起砸!”
丁浩忍不住入声大笑起来,老偷儿可真狂得可以,竟与吕纯阳打上交道。
“老哥哥,如果神像能说话,必不肯交换……”
“他不开口,我乐得换!”
“老嫂子现在何处?”
“谁知道老乞婆飘到那里去了。”
“对了,老哥哥在江湖中可曾碰到过那些行踪诡秘的黄在女子?”
“树摇风”面色一肃,坐回椅上,道:“你说的是‘金龙使者’?”
“是的,正是她们,老哥哥知道她们的来历么?”
“嗨!别提了,老哥我几乎栽了大跟斗!”
“怎么样?”
“一念好奇,要追查她们的来历,盯人却被反盯,几乎脱不了身,老哥我一向自夸身法得自独传,功力虽不济,身法确是超人一等,想不到那些女娃儿更绝,真是来无影去无踪,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脱她们!”
“江湖中有什么新的门派崛起么?”
“不曾听说!”
“老哥哥猜想可能是什么路数?”
“这根本无从猜起……”
“从她们武功路数来判断呢?”
“天下武功路数,多如牛毛,大同小异,若非眼见或耳闻,知道它的特征,便无从判断起,而一般秘密门户,多属暴起暴落,很少能维持久远,更难忖测。”
“那就是说前未之闻?”
“对了!正是这句话!你问这干吗?”
“老哥哥记得那寄存革囊的白衣女子么?”
“哦!记得,怎样?”
“她可能落入‘金龙使者’手中。”
“可能……是凭想像么?”
“不,她被对方盯踪,从汝州一路到宜阳,最后她被追踪对方而失踪?”
“那对方是蓄意的了?”
“是的!”
“树摇风”灰眉一皱,道:“这批使者,全是二十来岁的女子,依常情而论,这秘密门户的主持人若非是女子,便是十分邪门的人物!”
“是的,小弟我也有同感,但对方明目张胆与‘望月堡’作对,若非有极雄厚的实力,或是非常的企图,决不会如此
“天下无永久的秘密,既公开在江湖活动,迟早会被拆穿……
“是的,但目前救人第一。”
“树摇风”抚髯一笑道:“老哥哥我明白小兄弟的心情,那妞儿值你对她关心的,目前只有一法可行,老哥我尽力探查对方来历与巢穴所在,小兄弟凭身手设法擒提一名使者,事情便可迎刃而解……”
丁浩沉重地一颌首道:“看来只好如此了!”
“树摇风”长长叹了口气,道:“小兄弟,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老哥我已感到计穷了,有件大事,必须要告诉你,那多嘴的根本没到‘齐云庄’,在南下途中失踪了……”
丁浩不由心头剧震,变色而起,栗声道:“什么,‘全知子’老哥哥失踪了?”
丁浩不由心头剧震,变色而起,栗声道:“什么?‘全知子’老哥哥失踪了?”
“谁说不是,我派人直下南庄打探到的!”
“会不会……又是‘金龙使者’的杰作?”
“这很难说,不止此也,那个在岳阳楼算命的也失踪了“啊!‘半半叟’也失了踪?”
丁浩登时心乱如麻,这问题相当的严重了,这是一种无法想像的阴谋,这些与自已有关系的全出了事,似乎不是巧合……,
“树摇风”见了丁浩的神情,豪爽地一笑道:“小兄弟,别气馁,事在人为,总要清理出眉目的,天明之后,我启程南下,亲自去调查,你先在附近一带设法擒个把‘金龙使者’,摸清他们的来路,照情况判断,这秘密组织若非对‘望月堡’怀私仇,便是有意逐鹿中原武林天下……”
“小弟也是这么想!”
“望月堡根深蒂固,新近又控制了各大门派,对方既敢轻捋虎髯,必有相当把握,武林从此要大乱了!”
“砰!”院中传来重坠地之声。
两人同时大吃一惊,双双闪了出去,丁浩眼尖,一眼望见厢户檐下,萎顿着一个人,业已昏迷,不省人事。
丁浩一个箭步超上前去,一看,不由栗呼道:“是柯老哥!”
“树摇风”老脸失色,超近一看,道:“伤势不轻,先把他弄到房里床上!”
丁浩俯身抱起柯一尧,将就进入厢房,把他平放在床,“树摇风”伸手探了探脉息,激动地道:“内伤相当严重,心脉已伤,不知什么人下的手?”
丁浩左回上厅,取来了油灯,入在桌上,道:“老哥哥,还有救么?
“很难说,他外伤也不轻,受伤之后,又拚命奔行,失血过多,这是致命的错误,让我探探他全身经穴!”
柯一尧面如金纸,呼吸微弱,似已离死不远。
丁浩想着柯一尧对自已的一番情义,不由感到鼻酸,他为自已的事奔走,现在重伤将死,万一不治,真是件憾事,内心将永怀歉疚。
“树摇风”面色凝重,用手探查各大经脉,久久,悲声道:“看来恐怕回天乏术了!”
丁浩心头陡地一震,栗声道:“无救了么?”
“看来……是如此!”
“解衣看看他的外伤!”
“树摇风”解开了血渍斑斑的外衫,然后用手撕裂胸衣。
丁浩突地怪叫了一声,俊面登时成了铁青之色,全身籁籁抖个不住,眸中射出的光焰,令人不寒而栗。
“树摇风”见状,大感困惑,急声道:“小兄弟,怎么回事?”
丁浩手指柯一尧前胸,咬牙切齿地道:“他……他……是小弟杀父屠家的凶手之一!”
“树摇风”栗呼道:“他是小兄弟仇家?”
“不错!”
“凭什么认出的?”
“他胸前刺的蟠龙,所有凶手之中,只他一人姓名不详!”
“那……那小兄弟准备怎么办?”
丁浩好半晌才迸出一个字,道:“杀!”
“树摇风”抓耳搔肋,老脸变了又变,沉重地道:“这当中可能另有蹊跷——”
“何以见得?”
“柯一尧明知你的身份,他如心存不轨,尽多机会对你下手,但他对你表现得一本至诚,你们找的又是同一个人‘云龙三现赵元生’……”
“他当时现身,便十分突兀,这点疑念,一直存在小弟心头。”
“依我说,先救他,要杀他也得让他能有机会开口?”
丁浩咬了咬牙,道:“好,小弟是有些话要问他!”
“树摇风”从怀中掏出了三粒红丸,捏开柯一尧的嘴,塞了进去。然后在“喉结穴”点了一指,药丸顺喉而下,复又点了他数处大穴,推拿了一阵,再探穴脉,不由摇头道:“以老哥哥我的能为来说,无能为力了!”
丁浩激动地道:“要他开口,由小弟来!”
说着,坐在床沿,点了柯一尧几处穴道,继之掌心附上他的“命门”大穴,把本身真元缓缓逼入。
不大工夫,柯一尧面色有了血色,呼吸也沉重起来。丁浩加紧输元,约莫一盏茶工夫,柯一尧长长哼了一声,睁开眼来。
丁浩望着这血海仇人又兼好友,情绪激荡如怒涛澎湃。世事变幻无常,江湖风云诡谲,这是最好的写照。
柯一尧口唇微张,苦挣了半天,居然发出一声音:“小兄弟,谢天……谢地……能……
碰上你在此……”
“树摇风”坐在床沿,和声道:“老弟,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柯一尧喘息了一阵,声音又大了些:“斐老哥,我……为了有些话要交待……挣命而来,天幸,丁老弟在此……”
丁浩咬紧牙关,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
“树摇风”先以目示意丁浩平静,然后才沉声道:“柯老弟,你的伤势不轻!”
柯一尧惨然一笑道:“我知道……活不了,能奔到此地……不错了!”
“柯老弟伤在什么人之手?”
“白儒!”
“望月堡总监?”
“是的,因为……我迫问堡中一名堂主的口供,他突然……掩至……”
“柯老弟问对方什么?”
“云龙三现……的下落…!”
丁浩忍不住开口道:“堡中根本没有其人。”
柯一尧面上的肌肉抽动了数下道:“因我听到对方谈论堡中一个人的身法……很象‘云龙三现赵元生’,所以……才起意迫问追查!”
丁浩尽力忍了忍,仍照原来的称呼道:“何老哥苦苦追索‘云龙三见赵元生’,可以说明原因了么?”
柯一尧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不顾死活奔来,便是……要说明此事……”
“那就请讲。”
“我……与他是同门师兄弟……”
“树摇风”激声道:“哦!想不到老弟是雪峰山‘隐名老人’之徒!”柯一尧声中带恨地道:“赵元生资质高于我,极得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