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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浩报之以一声冷笑,只见这角院十分幽雅,莳有花草,还点缀有竹石,西北各两开间,东南是正屋与厢房的墙壁。
迎面北屋晨,灯光通明,隔着湖市,威灵使者端然正坐。
丁浩直抵门边,沉道道:“今夜幸会!”
威灵使者站起身来,盈盈一笑道:“请进!”
小燕打起帘子,丁浩昂首直入,面上似凝了一层冰。
威灵使者略显惊异地望了丁浩一眼,道:“请坐!”
丁浩也不谦让,在对面椅上落坐,威灵使者也相继坐下,小燕随即捧上了一盏香茗,然后退到一侧侍立。
威灵使者嫣然一笑,然后以打趣的语气道:“少侠一向是剑不离身吗?”
丁浩扳着面孔道:“不错!”
威灵使者对丁浩的态度,似深感意外,笑容一敛,道:“少侠怎知本使下榻此间?”
丁浩反问道:“尊使又怎知区区必来拜访?”
威灵使者淡淡地道:“算他是巧合吧!”“嗯!是巧合,很巧,免了区区再事跋涉!”
“什么意思?”
“区区要向尊使讨点公道!”
威灵使者粉腮一变,惊诧地道:“讨什么公道?”
丁浩剑眉一挑,寒着脸道:“尊使可以称得起心狠手辣!”
“什么心狠手辣?”
“为什么残杀无辜?”
“谁?”
“蒋太医!”
威灵使者粉肥大变,栗声道:“什么,蒋太医被杀了?”
丁浩重重一哼,道:“尊使是明知故问,还是不把区区当回事?”
威灵使者陡地离座而起,激动地道:“少侠从头说清楚?”
“这毋庸区区再说,人是尊使带走的,天明时发现被弃于蒋府门外,进屋断气,区区特来请教尊使,何以下这毒手?”
“啊!想不到……”
“什么想不到?”
“本使正在追查他的下落,想不到他遇害了!”
丁浩不由一愕,难道人不是她杀的?当下沉声道:“尊使有什么解释?”
威灵使者双眉紧蹙,咬了咬香唇,道:“那晚约莫四更初起,本使与蒋太医出府上路,行约十里,发现有人追踪,本使当即又反追了去,但对方身法快得出奇,一追数里,竟然没追上,回头时,发现蒋太医被人劫走,两名轿夫被杀,小燕与何管事也失了踪……”
“以后呢?”
“本使根据现场所留暗号,一路往南直追……”
“往南?”
“不错,一追近百里,才与小燕与何管事会合,对方没了踪影,给追丢了……”
“但尸体是在天明发现的?”_
“对方相当狡狯,先施调虎离山之计,把本使引开,然后下手,照这样情形看来,对方劫持了蒋太医,故作姿态往南,然后绕道回城……”
“对方何许人?”
“三个蒙面人,武功身法都相当惊人,一人引走本使另两人突然下手。”
“会不会是‘金龙帮’的人采此手段报复?”
“很难说,目前除了‘金龙使者’之外,对该帮情况一无所知!”
丁浩不由大惑困扰,照这么一解释,又是件无头公案自己在蒋大姑面前豪语,要提凶手的人头去见,这一来,便无法交待了,但威灵使者的话,完全可信吗?以她之能,真的如此容易被人所乘?心念之中,冷冷地道:“这便是尊使的解释?”
“不然怎么说?”
“尊使对此,准备如何向蒋太医的家人交待?”
“缉凶!”
“既对敌人一无所知,即使碰了头也不会认识,从何辑起?”
“可以凭对方与众不同的身法辨识!”
“区区很怀疑尊使会失手……”
“你不相信?”
丁浩沉声道:“在真相未白之前,说句实在话,区区不敢轻信!”
威灵使者粉腮一寒,道:“你准备怎么办?”
丁浩大感为难,翻脸动手,解决不了问题,无凭无据,不能硬栽对方是凶手,但刚才的解释却又不能令人满意……
就在此刻,院中人影一闪,小燕转头一探,道:“何管事回来了!”
话声中,青衣妇人塞帘而入,一见丁浩在座,面上微现愕然之色,点了点头,道:“少侠也在座!”说完,才转向威灵使者,施了一礼,道:“卑座在桐柏得到山中传讯,发现可疑人物在山区出没,请使座立即回山处理!”
威灵使者皱了皱眉头,道:“是什么样的人物?”
“飞讯中没说明!”
“好,立即结帐上路!”
“遵命!”
青衣妇人退了出去。小燕立即动手收检行装。威灵使者低头来回走了几步,似在考虑什么,好一会才抬头望着丁浩道:“山中发现的可疑人物,说不定与蒋太医之死有关,丁少侠有与同行否?”
丁浩想了想,道:“好,区区陪同前往一查!”
※※※
双方分途连夜向桐柏进发,第二天尚未及午,便已抵达桐柏,暗通了消息之后,继续上路入山,进入山区,仍然分开行走,以避免打草惊蛇,因为“酸秀才”之名在江湖十分响亮,很容易被人认出。
薄暮时分,双方在一个峰头上会合,共进干粮,小燕与何管事则已不知去向。
丁浩心头又不期然地浮起“赤影人”所说的故事来,不知此地距离那神秘的“威灵宫”
还有多远?不知此番自己是否有幸进宫瞻仰。
突地,他想到了威灵使者的月魄剑,忽生奇想,忍不住脱口道:“尊使的月魄剑,当是贵宫的镇宫宝物?”
威灵使者淡淡一笑,道:“可以称为宝,但谈不上是镇宫之物!”
“照此看来,贵宫的奇珍异宝当不胜枚举?”
“可以这么说!”
“尊使听说过石纹剑否?”
“听说过,是般若庵镇庵之宝,与月魄剑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果以月魄剑对石纹剑,孰优孰劣?””
“这倒不曾试过,少侠因何有此一问?”
丁浩讪讪一笑,道:“没什么,是区区偶然发生的联想……”
“不会无因吧?”
“当然,石纹剑已不在冷面神尼之手,为天地八魔之首的毒心佛劫夺而去,毒心佛现为望月堡太上护法,区区曾与他动过手……”
“结果怎样?”
“那柄石纹剑威力奇强,非一般兵刃所能敌!”
“这一说,少侠是败在毒心佛下?”
“区区全力以赴,结果几乎两败俱伤!”
“哦!石纹剑威力在于何处?”
“运用之际,产生白色剑气,普通刀剑,触之即折,那剑气且能伤人。”
“本使以前听说的也是如此,少侠既已亲身试过,看为传言没错,少侠之意,莫百月魄剑来对付石纹剑?”
丁浩期期地道:“仅止于如此想而已,剑是尊使之物,区区这样想已属非份……”
威灵使者眸泛异光,深深看了丁浩一眼,面带微笑道:
“少侠当知道水火并济,铡柔互克之理,这两柄上古仙兵,妙用如出一辙,威力在于剑光,月魄剑以泛碧色剑光而命名,其实纯属阳刚,以刚对刚,结果如何,不难想象……”
丁浩瞿然而悟,赧然道:“区区孤陋,未鉴及此!”
“话不是这么说,人岂能尽知天下事,依本使愚见,克制这两剑之物,必须是刚柔并济,柔能御刚,刚亦能制刚,如此才能保本身无损,否则结果将是同毁!”
“尊使言之有理,但不知天下可有刚柔并济的至上兵刃?”
“这个……本官夫人也许能指示!”
丁浩心中一动,打蛇随棍上,正色道:“区区有幸能得夫人召见吗?”
威灵使者略略一顿,道:“本使可以为少侠请命!”
“那区区先行谢过!”
“不必,如事与愿违,本使岂不汗颜。”
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暗夜中峰峦如幢幢巨灵魅影。
丁浩望了望夜空,道:“我们守株待兔吗?”
“现在只能这样,我们等待讯号,五十里之内,都有本宫弟子在搜索敌踪。”
“哦!原来如此,”
“山区广袤,如果敌人身手不俗,又有意隐秘行踪,是很难发现的!”
“尊使判断,来人可能有什么企图?”
“很难说,本宫的人,一向不干预江湖事非,在江湖中极少走动,一般同道,对威灵宫三个字,可说仅属闻名,此次为了救人,到伊川求药,想不到闹出乱子,我猜蒋光彦之被杀,可能是对本宫的一项挑战!”
“目前大概只能作如是解释,贵宫要救的是何等样人?”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丁浩大感惊诧,脱口道:“救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是的!”
“这来历不明的女子,现在宫中?”
“不错!”
“令人无法思议……”
威灵使者以一种凄怆的音调道:“这女子是本使的救命恩人……”
“噢!”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记得那时我才七岁……”
她不自称本使,而改称我,似乎两人的距离已近了些,不再那么生份。
威灵使者停下来思索了片刻,才又接下去道:“家父是桐柏城安平镇局的局主,有次保了一趟暗镖,被仇家债知,绑架我以图勒索家父交出暗镖,我是独生女,但照镖行规矩,这是绝对办不到的事,家父迫于无奈,只好退了镖……”
“退镖对镖局的声名影响极大?”
“一点不错,但事通处此,家父准备倾其所有,把我赎回,然后关闭镖局……”
“后来呢?”
“我被仇家藏匿在此山中,这样过了几天,有一天,看守的人一时大意,为追一只异兽而离开,我被点了穴道放在洞中,想逃也不可能,忽然一个美呈天仙的自发女人进入洞中,带走了我到了一道幽谷中的洞穴里……”
“白发女人,美如天仙?”
“不错,她相当美,连我那样年纪都感觉得出,那时,我看她年龄与我母亲差不多,决未超过三十,但已满头白发,看起来很怪,她守着我,照顾我像婴儿一样,但她不说话,也不解开我的穴道,有时哭,有时笑,像个疯子,当时我很怕……”
丁浩睁大了眼,这故事使他听得出了神。
威灵使者停了一歇,又道:“有一天,巧被本宫掌门威灵夫人发现,见我资质不坏,于是把我连那妇人双双带回宫中,就这样入了门,那妇人经夫人珍视,断定是受了极大刺激而红颜白发,失去了记忆……”
“啊!”
“这些年来,夫人千方百计,就是无法使她恢复记亿,是以她的来历,一直是个谜,无法解开……”
“求药的事呢”
“是本宫夫人在古典中发现了一个秘方,其中主要的一味,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九叶灵芝,经不断在江湖中搜求,知道蒋太医家有一株,所以才有此次伊川求药之行,但……嗨!
却又被盗了!”
丁浩想了想,道:“盗灵芝的人,是否就是杀害蒋光彦的凶手呢?”
成灵使者双眸一亮,道:“对了,我还没想到这点,这极有可能了,为了这本灵芝,为了蒋太医,为了本宫的声名势非全力缉凶不可!”
“尊使的仇家呢?”
“叶已全部授首,但……但……”
“但怎样?”
“家破人亡,只剩下我这孤女!”
丁浩想起自己的遭遇,与这威灵使者恐怕犹有过之,一种同病相怜之念,油然而生,咬牙切齿地道:“区区恨不能杀尽天下所有为非作歹之徒!”
威灵使者幽幽一叹道:“杀不尽的,看来丁少侠也有一段辛酸史?”
“该说血泪史,与姑娘差也不多!”
“啊!能为我一道吗?”
丁浩心想,别人已抖露了身世来历,自己如果隐瞒,便不够侠土风度了,反正自己的身世,已有不少人知道,于是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