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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得从长计议。”唐校尉意动。
“只须计议实行的方法细节,几乎可以保证必定成功。”无双剑客进一步鼓励对方放手去做。
“好,咱们好好计议一番。”唐校尉断然下定决心。
辰牌时分,人马先后派出,搜索大道前方可能有人潜伏的敝地,探寻大道是否有陷坑障碍,每二十骑马一组,先后派出五组加强搜索。
无双剑客的人自成一组,搜索大道左侧两里内的凋林荒野。
接着是二十名骑士,引领四辆大车动身,后面,三十余名夫役打扮的人乘马保护大车。殿后的也是二十名骑军,浩浩荡荡出发。
这种远程先期派人搜索与封锁,进展虽慢却十分安全,可以保证后面的车马安全通过已经搜索过的地段,逐段行进不会发生意外。
问题是人手不足,派出的人又太多了,车马本队的自卫力不足,发生情况,派到前面执行远程搜索的人马,不可能迅速地赶回救应。
果然不出所料,刚离开小村庄半里地,左后方两匹健马越野狂追,连珠箭破空而至。
断后的二十名骑军,立即拔军刀备战。两骑士仅发射了六支箭,折向北飞驰。
二十名骑军仅倒了两名,与车队前的二十名骑军夺骑狂追,漫山遍野急进,似乎忘记了车队。
车队乱了片刻,随即向前急驶。
原来住宿的小村庄内,冲出来了四匹健马,四骑士四张强弓,在冲至百余步时狼牙齐飞。
路旁的荒草中,与及一座座麦杆堆内,跳出五个蒙面人,四剑一刀势如虎入羊群。
护车的五十余名夫役,与几名骑军,已在四骑士发箭时,策马向前飞驰逃命,不再理会四部大车子,逃不及的有五个人被箭射倒,也有四名被五个蒙面人截下、摆平,车夫丢了车向田野四散飞遁。
轻而易举砍开了槛车,砸破囚笼,毁了枷锁,夺坐骑急撤。
太容易了,容易得令人难以置信。尤其是护车的四十名骑军,居然穷追两个箭手,愈追愈远,似乎把护车的责任置于脑后,愚蠢地穷追两箭手,要零星被射倒的同胞报仇,先捉住箭手再说。
在河湾的凋林中,三女八男十一骑士会合,将早已备妥的木筏推下水,坐骑不要了,架起桨向对岸划去,向南面穿林越野远走高飞。
青天白日,怎逃得掉事先有所准备的人追踪。
可是,事先有所准备的人,没料到他们备有木筏渡河,好不容易找到了放弃了的坐骑,找到渡河的河湾,只有望河兴叹了。
临时制木筏渡河,不是容易的事,而且人多,第一批八个人过了河,已经一个半时辰,失去紧迫追踪的机会,也不知该往何处追。
又花了一个时辰,总算找到对方逃走的遗迹了。
两根树枝,中间穿套了两件短袄,便成了简易的担架,抬人比背人走省力多多。
幻剑飞仙已陷入昏迷境界,病势沉重生机渐绝,用两件皮袄裹着她,她依然浑身冰冷昏昏沉沉,对外界的反应似已消失,去死不远。
所有的人皆不再戴头罩,戴风帽放下掩耳,仅露出双目,刀剑用布卷住,插在背包旁,百宝囊藏在衣内。弓也用布卷住,持在手中当手杖以掩人耳目。
这是一群令人起疑的行列,非商非工四不像,抬人的担架也引人注目。
不久,找到一条小径。
“张叔,尚姐很不妙。”走在担架旁的小姑娘,向走在前面的人焦急地说,“她病得不轻,我们只知道治伤,必须找郎中。”
“先尽快远走,那些人一定会追来的,短期间咱们必须避开村庄,以后再说。”
张叔明白利害,知道摆脱追踪者必须避免与村民接触。
“要赶到何处?这里是……”
“反正往南走,一定可以到达颖州。”另一人说,“这地方我们陌生,走远些再设法派人找村落问路。”
“我们该往河南逃……”
“不可以。”张叔坚决地说,“河南几个昏王狼狈为奸,咱们将步步生险,必须到达江力,乘船悄然远走,在江边我们有人可以相助。南京与武昌的楚王府,我都可以找到自己人相助,可以掩护你和尚姑娘脱身;进河南,有如重回罗网。”
未牌时分,他们在一座村庄投宿,幸好村中有一位郎中,熬了一罐药替幻剑飞仙驱寒。郎中认为是风寒入体过久,有转为伤寒的可能,劝他们尽快赶往通都大邑,找高明的大城市郎中求治,通都大邑药材也完备些,小地方哪有地道的药村可用?
一夜间,幻剑飞仙一直就昏昏沉沉。
从乡民口中,他们知道已进入太和县地境,距县城可能有四五十里。可能,意思是说,看你怎么走,这一带乡间大道,贯通各地市集村镇,没有直通县城州的官道,必须在各乡镇间绕来绕去,走错了就得一二十里,甚至绕上回头路。
有许多乡民,一辈子也没到过县城州城,哪能指示得一清二楚?必须沿途问路,才能走上最近的捷径,所以必须逐村探问。
平原一望无涯,没有山岳做指标,想定指标越野而走也是枉然,谁也弄不清到底身在何处。
次日动身,用制妥的绳编担架,将幻剑飞仙裹在担架上,轮流抬着就道。
近午时分,在一处小村庄打尖,幻剑飞仙终于逐渐神智清醒,已可睁开无神的双目,打量活动的景物,而且可以发出声音。
煮了一碗麦糊,小姑娘含着眼泪,小心翼翼地喂她进食,她已经可以凭本能吞咽汤水了。
也许她已经发现身不在囚笼里,没有枷镣,身上已无负担。
“这……这是什……什么地……方?”她突然发出几乎难以听清的语音。
小姑娘大喜过望,兴奋地替她拭脸。
“尚姐,老天爷保佑,你醒来了。”小姑娘惊喜莫名,“我是杜琴,还记得我吗?”
“哦!杜……琴……也……许在阴间,真的可……可以和朋友相……相聚……”
“这里不是阴间,我和张叔李叔一些人,从昏王的护军中救了你。”
一旁的另一位姑娘王玉芝,西山双剑客老大张振邦的师侄女。
“尚姐。”王玉芝姑娘将幻剑飞仙冰冷的手,紧握在手中按摩,“说来话长,目前什么都不必挂心,你所要知道的是,锦衣卫来了一些血性朋友,保护杜小妹出京,半途得到你遇难的消息,我们已经成功地把你救出,目下正打算南下大江,送你们安全脱身。”
“谢谢你们。”幻剑飞仙精神转旺,说话已恢复一些元气,“他们人很……很多,你们……”
“我们已经摆脱他们了。”杜琴说,“你好好养息,赶到县城再找郎中替你治病,你只要安心……”
“我的病是好不了的,他们折磨得我贼去楼空……”
“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尚姐。”杜琴掩住她的嘴,“你只是风寒入体而已,我会带你找名医。张叔他们要从南京乘船回京师,我接你到我家去请我爷爷设法,他老人家认识不少好郎中,你放心吧!”
只有曹世奇和幻剑飞仙,知道小姑娘的底细,往南走再进入河南,便可以到小姑娘的家乡光州。西山双剑客很少在南方走动,不知道老前辈三界至尊是何方神圣,更不知道小姑娘是三界至尊的孙女。
“本来我已经病得不轻,又被无双剑客用诡异的手法,制了背后的督脉……”
“哎呀!”杜琴与王玉芝姑娘同时惊呼。
一个受尽折磨,即将病入膏肓的人,再被制了经脉,有如雪上加霜,抵抗病魔的功能减弱,那还得了?难怪幻剑飞仙一直就昏昏沉沉生机将绝,她自己已经知道病势沉重,复原无望了。
“他们会追来的。”幻剑飞仙肯定地说,“我曾经听到他们的人说,南京方面的三郡主,会带了充足的人手前来接人,你们最好把我留下,尽快远走高飞……”
一阵喘息,她似已精力用尽。
“尚姐,你这是什么话?”杜琴一面替她按摩肩胸一面说,“你和曹兄在真定,轰轰烈烈帮助官家免除一场劫难。张叔他们在京都,暗中帮助我在京都逍遥,他们都是义薄云天的好汉,同来的都是锦衣卫誓死效忠皇室的将校,他们冒万险抢救你,会半途而废,丢下你贪生怕死逃走?请你不要侮辱他们,他们会和你我生死与共,你放心养病,其他你不要管。”
“好了好了,杜小妹,我们不要打扰她,让她好好养息恢复元气。”王玉芝姑娘阻止杜琴再唠叨,“动身时真得派人留意后面的动静,以免被他们追及仍毫无所知。如果南京方面的人赶到,咱们恐怕要增加两倍劲敌。”
“我留意后面。”杜琴说,“尚姐请你多费心照料。无双剑客那猪狗畜生,他最好不要追来,哼!”
动身时,西山双剑客的老二李定国,与杜琴留在后面,相距约两三里,留意后面的动静,李定国携有一把强弓,随时皆可以上弦使用。
除了王玉芝姑娘之外,同来的九个人,都是锦衣卫的勇士,也是随同西山双剑客,在真定府出生入死的袍泽。
他们成功地掩护钦差南下,歼除了大部分神龙密谍,因此皇太子北上登基,沿途没发生重大事故。西山双剑客感恩回报,也受曹世奇之托,在京都暗中保护杜琴的安全,引导杜琴畅游京师名胜。
结果,小姑娘找上了汉王留京的郡王府,三度夜入郡王府大开杀戒,她要找无双剑客出口怨气。西山双剑客怕事态扩大不可收拾,婉劝她离京避风头,召集几位共过患难的袍泽,护送姑娘远走河南,与追来的汉府密谍周旋,携带有可以远攻的弓箭。如果一比一,神龙密谍决不是他们的敌手。
可是,追来的人比他们多好几倍。
现在加上赵王府的护军,人数相差了二三十倍,但为了要救幻剑飞仙,他们准备把命豁出云了。
杜琴小姑娘更是天不怕地不怕,为朋友她有勇气上刀山蹈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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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飞仙脱困
这天,总算进了太和县。
太和县城仅比柘城大一点点,当地的五位颇有名气的郎中,先后被请至客店,替幻剑飞仙医治。结果有三位郎中拒绝开单方,摇头苦笑要他们准备后事,肯定表示病人绝对捱不过十二个时辰。
另两个郎中也摇头叹息,勉强留下单方,坦然表示死马当作活马医,病人已病入膏肓,神仙也无能为力,药服下去死活概不负责。
众人在心乱如麻中度过一宵,张振邦一咬牙,决定冒险赶到颍州,颍州一定有更高明的郎中,务必以最快的脚程急赶,救人如救火。
当夜便买妥了坐骑,甚至还买了一辆轻车。这一带除了一条官司道可以通车马外,连乡村的小道也可以通车马,车是这一带重要运输农产品的工具,马和驴更是平常的乘骑代表牲口。
快马加鞭一阵好赶,可是坐骑不争气,这附近根本买不到良驹,一口气赶十里路,马已经口吐白沫后继无力,不得不慢下来徐徐趱程。
县城至州城有官道,不必在各村镇间转来转去,岔路口也有指路碑或将军箭,不至于误入歧路,因此留在后面断后的人,远在一二十里路,有事便快马加鞭跟上,半途不会走散迷失。
至州城全程八十余里,预计午前便可赶到。
一个时辰后,进入州界,还有六十里至州城,每个人皆感到焦躁不安,担心奄奄一息的幻剑飞仙,支持不到州城那就大事不妙。
正打算歇息片刻,让坐骑喝几口水,后面风沙漫舞中,可见因健马奔驰所掀起的滚滚尘埃。
亲自驾车的张振邦,偶然回顾时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