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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嬷嬷怒喊道:“大奶奶说的轻巧,事关郡主娘娘的闺誉,岂能就这样轻易算了。况且这府里近来本就不太平,这教外边不明就里的人怎么看怎么想。郡主和中山王府的脸面怎能受此糟践。奴婢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向侯爷和郡马爷讨个说法。”边说边往门口快步走去。
杜芷善见状再也顾不得羞耻,一把抱住了江嬷嬷的腿,哭道:“我错了,真的知错了。嬷嬷您是郡主身边最倚重的人,求你向殿下求个情儿。若是闹到侯爷那儿,我和瑞哥儿就都完了。嬷嬷你平日里吃斋念佛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江嬷嬷见她花容失色,泪水混合着胭脂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狼狈的痕迹,好不可怜见的,遂叹了口气,弯下身去扶起杜芷善,语重心长道:“大奶奶一向稳重,怎的今儿竟这般莽撞。这些小丫头们若真得罪了奶奶,您大可以告诉我,何苦自个儿不尊重,大呼小叫的失了体统。更不该说那些浑话拉扯上郡主。再过几日便是太后娘娘的寿辰了,就是老奴不说,郡主娘娘这脖子上的伤也瞒不了人的。大奶奶还是趁早去侯爷面前认个错,想必他老人家念在瑞哥儿的情份上,还能从轻发落。”
杜芷善哭得浑身不住颤抖,喉咙也干了,连声音都哑了。
雨霏这才开口道:“大家族妯娌之间本该和睦共荣,相互扶持。本宫虽然初来乍到,却也时常想着一家子骨肉理应亲亲热热不分彼此的才好,大奶奶你自个儿扪心自问,这些日子来,本宫可有仗着身份欺压刁难于你?你今个砸了本宫的院子,打了本宫身边的人,又拿污言村语污蔑本宫,到底是何居心?本宫已经说过了,过段日子便与郡马分府另居。难道大奶奶就这么等不及容不得,还是侯爷放了什么话儿给你,定要逼得本宫与郡马无容身之地才罢。”
杜芷善曾窃以为雨霏平日里虽然与肖夫人颇有些过节,但对自己却是温厚和平的,如今见她疾言厉色,字字句句不留半分情面。自个儿这回怕是在劫难逃了。顿时心灰意冷,面无人色。想再求一求,张开口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却又听得雨霏冷冷道:“如今府内接连发生变故,七妹妹又遭逢不幸。本宫本不愿多生事端。只是大奶奶欺人太甚,实在教人忍无可忍。况且若是日后教侯爷日知晓,恐怕也会罚的更重。本宫也只得小惩大诫了。就委屈大奶奶在这院里跪上两个时辰也就罢了。”
话音未落,忽听得门外有人来报:“禀郡主,府里大爷求见。。。。。。”
雨霏一听王念仁来了,哼了一声,眼角浮起似笑非笑的嘲讽,因冷笑道:“还真是夫妻情深呢。既然来了,就请大爷到偏厅相见吧。”
说罢,扶了江嬷嬷,看也不看杜芷善一眼,便自顾自地往屋里走去。
那王念仁听闻杜芷善大闹暗香阁,一时慌了神,真是心急如焚。一怕她知道了自个儿心中的打算,折腾作践杜若。又怕得罪了郡主,那早早盘算好的事儿就越发难办了。遂急急忙忙地赶了来想趁情势还没糟糕之前硬拉了杜芷善回去。谁知一进院,就看见花瓣凌乱破碎,一地儿水渍和碎片,杜芷善哭哭啼啼瘫在一旁,一瞧见他,便抬起妆泪阑干脏兮兮的脸儿,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抽噎着叫了一声“爷。。。。。”
王念仁先是吃了一惊,见此情形,心里也明白了大半,故意忽视杜芷善眼中的哀恳和希翼,一低头便随着引领的小丫头闪进了屋。
偏厅里错金云气纹博山炉内焚着幽然清正的苏合香,缭绕烟袅从雕镂成山峰状炉盖的小孔中冒出,如云雾环绕,形同仙境。紫檀勾云纹翘头案上摆着染牙水仙湖石盆景及内填珐琅番莲纹西洋人物瓶,供着数株黄色的弟切草花。鲛绡纱帐的帘幔后隐隐约约见一丽装华服的女子怡然端坐在紫檀嵌染牙雕花五屏风式宝座上。四个簪环着翠的丫鬟侍立两旁,却因帘障遮挡,难辨容颜。也不知哪一个才是自个儿心心念念的俏佳人。
江嬷嬷见王念仁呆呆站立只顾痴痴地打量着帘后诸人,因皱了皱眉,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王念仁这才惊觉自己竟一时失了神,慌忙警容肃貌,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心道:常听外边人说这永平郡主骄横飞扬,目无下尘,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以杜芷善那泼辣的性子,也会被修理地这么惨。又忆起此行的目的,只得矮下身去,低声下气道:“贱内方才对郡主殿下多有不恭,念仁这里替她给您陪个不是。”
谁知郡主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也不说免礼,也不吩咐人看座。王念仁这心里便有些七上八下,惴惴不安了起来,屋内异常安静,只听那铜壶滴漏滴答作响,一声声敲打在人心上。。。。。。
正文 60:不见君子,乃见狂且(下)
雨霏端坐上首,隔帘相望,只觉着韶华如梦,岁月偷换,一时间竟不知今夕何夕。但心中的恨意却在看见那人的一瞬间有增无减,啃心彻骨。如若手里有一把刀,真想剜了他的心来瞧瞧究竟是红是黑。天何以如此不公,这般薄情寡义,丧尽天良的渣滓却仍旧好好儿活在世上,而那被抛弃被污蔑被陷害的痴心女子却早已丢弃荒野,遭人遗忘,不复当初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容颜。又见往日里高高在上,众星捧月的人也有落魄失意,做小伏低的一日,看着他含容折节,屈脊躬身,跪膝在尘埃里的模样真真让人有着说不出的畅快。
雨霏双手在袖子里捏得生疼,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清冷鄙薄的音调道:“大爷太客气了!本宫哪承受的起啊!你们夫妇俩前一个羞辱责打了本宫身边的丫头,后一个就急吼吼地上门兴师问罪。罢罢罢,本宫可没那闲工夫多做纠缠。大爷就快些把大奶奶领回去吧,本宫真被搅得头晕脑胀了。”
王念仁一听自个儿的心上人被杜芷善毒打辱骂,心仿佛被毒蛇咬过一般疼痛难安,恨不得立时撩开帘子亲眼瞧瞧她的伤势如何,因痛心疾首道:“我倒不知这贱妇竟如此胆大包天。这样说来断不能轻饶!还请殿下重重惩治以尽效尤。”
雨霏嗤了一声,讥讽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本宫已经饶过她了。大爷要打要骂回去关起门来那可是你们夫妻自个儿的事儿。少在本宫这里惺惺作态。”
江嬷嬷在旁高声道:“郡主娘娘都发话了,还不快谢恩退下。今儿这事,要不是郡主仁厚,吵嚷到侯爷那儿,大家脸上可都不好看。”
王念仁心中暗暗着急,一咬牙,话儿便冲口而出:“今日求见殿下,实在是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可否容念仁细细说明。”
雨霏用不容置疑的语调凛声道:“既是不情之请,就不用多讲了。”
王念仁没想到郡主竟是这般盛气凌人,不可一世。自从进来字字句句都满含不屑,毕露锋芒。一句话就将自个儿在心里盘算了数次的说辞给堵了回去。弄得如今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哽在喉头,有口难言。怎么说她只是自己的弟媳,就在这些下人面前故意给自己难堪。真真教人气恼。
偷眼窥去,侍立在侧的那几个丫头皆窈窕袅娜,风韵娉婷,想着与佳人只有一帘之隔,却看不清,摸不着。心像被猫爪子挠着一样,教人心痒难耐,浑身上下的不自在。又想机会实在难得,错过了怕是会就此痛失良缘。只得放低身段恳求道:“念仁诚心求娶郡主身边的杜若姑娘。望殿下首肯。”
帘后一阵骚乱。雨霏嗤笑道:“大爷可真会开玩笑!本宫莫不是听错了?大爷居然看上了本宫身边的丫头?倒不知你要如何‘娶’啊?”
王念仁自然听得出雨霏话中的嘲讽与鄙夷,脸上一红,忙辩白道:“是念仁失言!但仁的确是倾心杜若姑娘以久。若得郡主赐婚,必定感激不尽,必会善待于她。”
雨霏接过香茶,右手两指轻轻提起粉彩折枝梅纹碗盖,轻启朱唇缓缓地吹过冉冉腾起的几缕热气,却笑着对旁边的丫鬟道:“今儿的茶尝着可不怎么好呢。不是早跟你们说过,这洞庭碧螺春要用冬天梅花上收的的雪,是谁用这旧年蠲的雨水的。生生糟蹋了一盅好茶。还是将那蛮姜豆蔻⑴对一碗来给大爷尝尝。”
王念仁一听雨霏东拉西扯,竟命人上了汤来,闻弦歌而知雅意,便知是她心中不满,在暗示送客⑵了。偏生王念仁此刻已被美色迷了心志,一心一意想借此机会将心上人讨了过去。因故作不觉道:“仁对杜若姑娘一片真心。一进门,即可开脸为姨娘。衣食住行各项皆与贱内一般无二。绝不教人小瞧了她。”
雨霏撇了撇嘴,揶揄道:“大爷真是好眼光。杜若这丫头可是本宫身边最得力的人。只是今儿的情形你也瞧见了。这还没怎么着呢,大奶奶就将她打了个遍体凌伤。若是真的收了房,只怕没几日本宫就要替这丫头收尸了。”
王念仁一听雨霏松了口,精神陡然一振,赶忙陪笑道:“郡主多虑了。贱内行事是有些莽撞,可还是懂得大家子规矩的。若不然,也不会容得韦氏和柔儿在屋里了。何况,念仁堂堂七尺男儿也必能保杜若姑娘周全,断然不会委屈了她。”
雨霏哼了一声,冷笑道:“大爷方才也说过,身边已经有韦姨娘了。这贤妻美妾名分早定。杜若这丫头岂能逾越。况且本宫对这几个大丫头心中早有安排,是要放出去做正头夫妻的。如今连人家都已经相看好了,只等着年纪一到就要下聘了呢。大爷可说晚了,倒真是可惜!”
那几个丫头听到雨霏提及她们的亲事儿,都羞红了脸,低头忸怩着只顾揪着衣襟。
王念仁闻言,嘴角刚刚漾开的笑容瞬间僵住,又气又急。这个软钉子碰得着实教人难受。想不到这郡主看似文弱,说起话来却是连消带打,教人毫无招架之力。想自个儿懂事以来便是一呼百应,身边也不乏一些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像这样油盐不进的女子还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想着,口气也不由得生硬了起来:“郡主对身边的丫鬟都能如此体贴宽厚,这份仁德的确教念仁佩服。只是郡主殿下可曾问过她们自个儿的意思。若是一味乱点鸳鸯谱,导致遇人不淑,明珠暗投,岂不是白白糟践了她们的终身幸福。”
雨霏听了也不生气只淡淡一笑,道:“大爷说的在理。那本宫现在就问问杜若。若是她甘愿去同心居伺候,本宫也绝不阻拦。”
话音刚落,帘后右手边一女子立时跪了下来,声音清冷道:“奴婢身份卑微,大爷的错爱恐无福消受。奴婢愿意服侍郡主一辈子。”
王念仁听声望去,见那女子清丽婉约,冰姿绰然,整个人宛如一株素雅临风的白莲,颇有几分遗世独立的味道。形容恰似心中日夜思念的谢女。因失声喊道:“姑娘可曾记得如眉苑湖边的檀郎。”
那女子闻言,身子几不可见地晃了一晃,依旧跪倒,语音坚定道:“奴婢决心已定,求郡主殿下做主。”
一时屋内静寂无声,王念仁面色如土,似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心如死灰。突然一女子尖锐刻毒的叫声如同平静的湖面丢下了一粒小石子:“只要姑奶奶活着一天,这贱人就休想进门。大爷若纳她进房,除非从我的尸体上面踏过去。”
王念仁回头一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