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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并州有令,敢有叛者,与樊稠同罪!”张辽一声怒吼,几乎震破了凉州军的耳朵。他挥起长矛,领着十几个人就冲到樊稠大营前面,与困在里面的刘晔等人遥相呼应。
“吕并州有令,降者不杀,视若并州子弟。”魏越得令,补充喊了一句。
“叛者与樊稠同罪,降者视若并州子弟。”两人身后。数千并州兵士以矛为捶。狠狠砸向地面,形成有节奏的吼声。
“回魂兮,尚飨。”刘晔看着凉州兵海一般分开。忽然笑出声来。他将挂满人头的旗杆抗在肩上,从包围圈的最里面向外走。他的笑声开始是细不可闻,可随着步伐越迈越大,那笑声也跟着增大,最后变成了阴森地狂笑。
凉州兵不由自主地后退,就连那十二个随从心中也有些不安。他们变换成更严密的防守姿态,也箍紧了臂膀中的俘虏,生怕刘晔的笑声刺激到凉州兵,导致他们炸营或反噬。
“顺者昌,逆者亡!”刘晔笑着看向两旁的凉州兵。目光毒蛇般冰冷。他将旗杆换到左肩,右手则抽刀举在面前,挨个从凉州兵的鼻尖前划过。
笑凉州无人?不,不是。是这少年疯了。
一些大胆的凉州兵刚冒出这个念头,就硬生生压了回去。他们想到了刚才那人被立斩的瞬间,脚又往后挪了挪。
刘晔走到一半路,忽然停下。他用刀指向一个俘虏,冲两旁的凉州兵喊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樊稠背信弃义,不守规矩。”说完。他轻声问那俘虏:“你说,是谁先动手的?”
“……樊……樊将军……”那俘虏颤抖着,话音跑调跑到了八百里之外。
“大声点!”刘晔淡淡提醒。
“樊……樊将军背信弃义,欲杀来使~”那俘虏被刘晔的目光盯上,赶紧大声喊了起来。
听到他的话,刘晔满意地微微点头,又看向了其他五个俘虏。
“樊将军欲斩来使,来使艺高胆大,保命成功。”
“樊将军背并州运送粮草之恩,欲杀来使。”
“樊将军欲暗通张济,送我等上死路。”
“来使仁至义尽,樊将军执迷不思悔悟!”
“樊将军背弃我等兄弟,大家莫要为了张济送死~”
五个俘虏纷纷表态,扯起喉咙声嘶力竭地喊着,生怕刘晔的旗杆上再多个滚圆的头颅。
听到这些证词,凉州军一片哗然。刘晔两旁的兵士退得更多,让扛着人头幡的刘晔一行大摇大摆地通过了。
张辽迎到了刘晔,忙护着他跟人头幡往吕布营盘方向走。秦宜禄、魏越等人则继续喊着“降者不杀、子弟兵待遇”的那句。过了半晌,又增加了“降者放下兵刃,有能力者委以重任”的新口号。
八千凉州兵见没了主将,甚至连副将、副将的副将都被杀、被逮了,心中不禁茫然。他们看看彼此,都是无所适从的样子。而随着并州军队口号越发响亮,那种彷徨、迷惑也更加地严重了。
不知道是谁先放下了兵刃。这个举动就像是病菌一样,迅速感染到了凉州军中的每个人。他们纷纷放下了武器,把那些矛、枪、刀丢成一座座小山。
当年与吕布、张辽等人同在董卓麾下打仗,这群凉州军从未听过吕布军有虐俘事迹,从徐荣兵和押送物资的并州兵那里,他们也听闻过并州的情况。
吕布军不坑杀人、不烧烤人、不煮人汤。并州有粮食、有土地、职位。
良好的声誉和听上去不错的前景成了投降的最佳理由。凉州兵们按照秦宜禄等人的要求排列成行,等待吕布军的接手。
秦宜禄、魏越一看这情形,乐得嘴巴都歪了。两人让手下把那些兵器都缴了,然后又挨个搜身,把没有威胁性的凉州兵跟撵绵羊般驱赶到空地上,在并州弓箭手的“监视”下排排坐好,然后开始检举揭发。
检举揭发,这个东西也是叶晓易和华佗“发明”的。主要的使用方式,就是在弄到俘虏后,鼓励他们彼此举报、揭短。以此来分析谁有反心,谁和被杀死的人是亲属、朋友,谁又还惦记着报仇什么地。
凉州兵没经历过这考验。他们被叶府出身的秦宜禄、魏越连蒙带唬,很快就供出了哪些人是樊稠的亲兵、哪些人是被杀将领的亲兵、哪些又是可能假意投降的人。
秦宜禄、魏越把那些“嫌犯”聚拢在一起,挨个砍了,和樊稠的营盘一起火葬,以威慑剩下的兵士。至于那些揭发“功臣”则给予金钱奖励,顺便记录在案,准备日后“扫尾” 想个办法解决掉。
“扫尾”这是华佗的主意。能够背叛前任主人,也可能背叛现任主人。这样的人,不是有眼光的,就是随风倒的墙头草。如果是前者,那他可能只是在寻找合适的主公效命,说明可以用。如果是后者,那就是投机份子,找理由送去当炮灰是坚决没商量的,毕竟谁也不想放个不保险的“定时炸弹”在身边。
按照规矩清扫完了战场,秦宜禄、魏越回去复命,把结果禀报给吕布。
“七千多人啊。他奶奶的,如果投降后再反,也够要命的。干脆,分队押送回并州算了。”张辽进了营帐,赶紧跟吕布建议。既然不能坑杀降兵,又怕降兵再反,就只能尽快解决他们的出路了。
“都缴械,然后派人分队看守。我们撤回洛阳一带,跟守虎牢的徐晃交接,让他分批把这些人弄回晋阳,让陈群给安插到并州各地。坚守地方,彻底同化。”吕布说着,郭嘉记着,奋笔疾书,给陈群写信,提醒陈群分散安插这些凉州人之余,郭嘉还建议陈群想些分土地、配家室等办法让这些人赶紧融入并州,最起码,也要起到固守地方的作用。
“历经数战活下来,虽然都是残部,但也说明这些人有两下子。长远计,的确发配回去操练的好。”程昱很赞成这个处置,“徐荣那边也要慢慢分化,这个我可以办。我们可以用杨奉那边敲山震虎,对徐荣表明我们的态度。告诉他,我们并不是不信任他,只是想好好训练那些凉州兵。”
阴谋!程昱这个中年美大叔肯定又要玩什么阴谋了。
叶晓易捂住腮帮子,想到似乎很多年前,上辈子的历史老师曾讲过:古代史,基本就是阴谋史。玩厚黑,玩潜规则,古人要比现代人厉害得多。
“杨和……徐荣、樊稠败了,他那边应该也有了主意……”吕布看看左右,“刘晔人呢?”
“主公,刘法曹满身是血,换衣服去了。”高顺回禀,又迟疑道:“他那个挂满了人头的旗杆就在帐外,主公要如何处置?”
第三卷 第十四章 爱的教育
如何处置人头幡?
“先把刘法曹叫来吧。”吕布也很头疼。他挥挥手,让魏越快去找刘晔过来。
人杀过,猪砍过,但人头幡,叶晓易还真是第一次见。想到刚才刘晔浑身是血,扛着人头幡笑得阴恻恻的模样,她就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恐怖大魔王!毫无疑问,刘晔绝对是恐怖大魔王转生的。小小年纪,半点仁爱表情不见,终日脸上都冷冷地,眼神还让人发寒。
叶晓易看着换了新衣的刘晔走进帐篷,发现这小屁孩冲自己露出了“旁人无法察觉”的微笑,还说了句无声的话。看唇形,那话大概是:给我奖励哦。
哦,哦哦哦,哦你个头啊。死小孩,臭小孩。
叶晓易脸上一红,假装没看到。她扭头钻到华佗身后,保持自己“军医实习生”的地位万万年不动摇。
“禀大人,晔劝降归来。”刘晔施礼,语气间却没带少年惯有的张扬和得意。
“那你知错?”吕布问刘晔。
知错?这是什么意思?
叶晓易皱眉,心说刘晔立了这样的功劳,怎么还有错?
“知错。”刘晔点头,很平静地跟吕布道:“请将军按军纪责罚。”
“秦宜禄,拉他下去,执行军法吧。”吕布说完又加了句:“元化,你拎着药箱在旁边等候。”
“是。”秦宜禄带着刘晔出去了。华佗听了吕布的命令,也拽着叶晓易去看揍人。
军法从事?吕布你这孩子太不厚道了,竟然欺负小男生!!!
听着秦宜禄宣布刘晔的过错,叶晓易十分心痛。她怒视着准备执行军法的兵士,恨不得把这小子的手腕给捆起来,让他无法挥舞军棍。
其实刘晔也没有太大的罪。叶晓易听了半天,也没听太明白,用她自己的话总结了下,就是刘晔在没有跟大家打商量的情况下行了个险招。所以,要被打屁股。
当然,考虑到刘晔此行立功很大,也会给他现金奖赏:黄金一斤,回并州立刻送到府上。
并州军的规矩,功过不能相抵。所以刘晔的黄金要领,军棍也要受。
叶晓易看着军棍高高举起又落下,赶紧闭上了眼睛。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扮成兵士,只是扮成了志愿军医。否则,说不准也会被吕布这个不讲情面的家伙给军法从事了。
十棍子结结实实地打在屁股上,这滋味可是极度的不好受。虽然棍下的人是刘晔,行刑手也不敢太手软。他棍起棍落,就在全军的面前,把刘晔的小屁屁给敲开花了。那些兵士早已习惯吕布的这种赏罚分明,便都瞪着眼珠祈祷,希望面前这位年少的“刘大人”不要被打坏才好。
刘晔很硬气,他疼得冷汗直冒,但嘴里一言不发。甚至还用冷冰冰地带了笑意的眼睛望向对面的兵士。吓得那兵士差点就把裤子给尿了。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秦宜禄等行刑完毕,就吩咐那些兵士可以解散。华佗和叶晓易则跑过去,让叶虎将刘晔给抱到帐篷里去疗伤。
“哎呀。那家伙下手真狠。”华佗让叶虎将刘晔平放在榻上,保持一个趴着的姿势。他掀起刘晔的裤子,看到那屁股蛋上又红又紫又青又绿,还有处绽裂渗血。
“哎呀,那家伙……喵的,军法大事不是我管的范围,我不便插言。”叶晓易想发些牢骚,但思及不太合适,便忍住了:“小晔,你挺住。元化给你调“黑玉断续膏”呢。这药是他的最新发明,专治跌打损伤、红肿青淤,很适合在军中推广。等你迅速复原了,就算临床实验成功,可以高价卖给军队。到时候,让元化分你一笔,也算解今日的心头之恨。”
“小姐……”叶虎听叶晓易这么一说,感觉刘晔的人生未免悲哀了起来。
“……魔鬼!”华佗也对叶大女魔头表示斥责。他仔细查看了伤情,发现都是皮肉伤,那个行刑手还留着劲。没有伤到刘晔的骨头。
“小伤,没有大碍。”刘晔虽然挨打次数不多,但跟华佗学了这么久,也能知道自己的伤势。他安慰着胡言乱语的叶晓易道:“不过应该是不方便行动了,晚上你炖汤给我喝吧。”
“炖汤?我不拿手。”叶晓易摇头,“咱们叶府炖汤的高手有两个:吕布、叶虎。大哥肯定忙着处理俘虏,没时间,所以让叶虎给你炖吧。叶虎,到附近看看,能否找些家畜或者飞禽。最好是炖骨头汤。”
“是。”叶虎飞快地跑出去张罗炖汤。华佗则指手画脚地让叶晓易给刘晔涂药,把那黑黄色地膏药涂了刘晔一屁股。
“哎呀,大哥真狠心。你还这么年轻。小屁股还是粉嫩粉嫩的。他竟然让人把你打成了这个样子……不过既然是军法,也只能忍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来,不要动,乖乖让我涂药。”叶晓易用手揉着膏药,把它们抹得更均匀,最后还拿酒浸湿了麻布,用细丝带把屁股上的药裹好。
“叶姐,你……”疼得满头大汗,刘晔勉强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屁股,很有昏倒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