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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摆在一起,赵云的态度不言自明。
“云哥,你……”真是让我没想到啊。叶晓易眯起眼睛,发现自己竟然把赵云给忽略了。
往日里赵云温言软语,给人平和印象,所以她没有让叶玄、叶武着重留意他的动态。但现在看来,未免掉以轻心了。好歹赵云是在刘备那大耳贼手下善终的人,没点韬光养晦之类的小九九,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看吕布的反应,应该也不知道赵云收到家书。
六兄弟中,吕布、赵云因为年长,关系最好。聂辽很崇拜吕布,但跟於夫罗走得比较近。如果赵云连吕布都隐瞒,是否说明他并没有全心全意跟吕布结交?而如此推断下来,那他跟其他人……
不能说以最大的恶意揣度赵云。但发现平日很欣赏的赵云如此有城府,想说不吃惊是很难的。
叶晓易笑得僵硬。她忽然意识到,赵云在日常中的好脾气很可能是一种伪装,是一种面具。而那种面具下的另一个赵云,她没有见过。
或许那个赵云在打仗、杀人时出现过,又或者在他孤单独处的时候出现过。只是,被自己忽略了。
叶晓易下意识地看了眼郭嘉。郭嘉没有看她,却在旁人不注意的时候把手伸了过来。她轻轻将那只手握住,发现郭嘉的掌心和自己的一样,都冒出薄薄一层细汗。
“唉,先生走得早……我家族在九原,父母又双亡,所以没有后顾之忧。”吕布倒没有想那么多,他让赵云、於夫罗把书信、金牌都收好,“辽就在马邑,你回家,我们也可以时常通书信。云在常山,也还不算太远。夫罗那边有些麻烦,可能要随水草情形迁移,但好在九原是边塞之地,你请人捎信也不会太难。”
“大哥说得甚是。”聂辽连连点头,“我回去先安抚我娘,等她开心了,我就再回九原,跟老大你们去潇洒快活。”
“云离乡数年,得回去一探。”赵云也附和,“但不管我等身在何处,总是要回到九原来,跟大哥、晓易、奉孝团聚。”
“夫罗离开也是不得已,族内有要事。”於夫罗略思片刻,下了很大决心,“我父亲是匈奴的贵胄。”
贵胄?哪里如此简单。
叶晓易见吕布四人吃惊,也不点破。於夫罗虽然有所隐瞒,但限于时局也不得不如此。凭心而论,於夫罗做人还是很坦率的,跟聂辽差不多,比赵云要直白。
或许是民族习惯吧。
古人讲究含蓄,所以赵云不太外露也是正常。
叶晓易对自己的疑神疑鬼鄙视了下。她发现老头死后,气氛就奇怪起来,从前的融洽、和谐还在,但兄弟几人明显褪了稚气,多了成熟、稳重……还有少言。
“大哥说得是。几位哥哥都有自己的亲族,所以也该回故乡。”郭嘉看大家说开了,便学着老头的样子用指节敲敲桌子,“这几年,大家积攒下不少钱财。既然到了分别时刻,这些钱也应该分给大家,大哥,你说对吧。”
“对。”吕布不让赵云他们三人反对,“账目在奉孝那里,待明日,他把账本拿来,我将库存财物分给大家。”
“嗯,这样大家回到族里也有说话的本钱。”叶晓易点头,“但是其他固定财产,我建议先不分。毕竟九原这里还要拓展,几位哥哥的钱,我请奉孝按年头结算好了,叶家食肆、叶家分馆有賺,大家也有賺嘛。”
“一切听你的。”於夫罗对叶晓易的敛钱手段很佩服。
“嘿嘿,既然这么说,我倒是还想到了。你回匈奴,不仅仅要带财物。”叶晓易回忆匈奴人的爱好,“再带些珍贵锦绣、盐等物吧。既然是父亲是贵胄,你要少不了讨好部落里的人。”
“有道理。”聂辽对贿赂可深有感触。当初替九原县丞买官就是他一手操办的。整体下来,别的感觉没有,中心词就一个字——黑!
“不光是钱。我觉得几位哥哥也该带人走。”郭嘉思忖了下,继续道:“几位哥哥这几年都在九原,难免跟家族中的某些人生疏。会馆里有不少家丁,几位哥哥各自带走些,一来放心驱使,二来,也不会让族中人小觑。”
带人走?
这几个人在家丁中也各有心腹,如果带走,岂不是等于把他们的势力都从九原叶家拔除?而再往深里想,如果在带走的那些家丁中混入吕布和自己的手下,不就可以把他们的动态了解得清楚明白?
不愧是郭嘉郭奉孝。
有够毒!
叶晓易见赵云、聂辽、於夫罗犹豫,忙帮腔道:“三位哥哥不用担心。并州北面的盗匪被我们清理得差不多了。南面的,我暂时不建议大哥去打。先休养生息,安心开连锁店、瓷器厂賺钱。所以,你们尽管带人走,千万不要输给族中子弟啊。将来九原会馆这里,还要靠大家壮声势。”
“晓易说得有道理。”吕布豪迈,不似郭嘉、叶晓易那么多花花肠子。他听她们那样说,便也跟着点头道:“云、辽、夫罗你们自己单独回去我也不放心。带走会馆的人,起码可靠些。我和晓易、奉孝则为先生守孝,暂时不打算多填杀戮。”
郭嘉、叶晓易大义凛然,吕布也很诚挚。赵云三人没往深处想,就点头应允了。
大家把话说开,反倒轻松起来。叶晓易让守候在门外的魏续把酒拿来,准备跟几个兄弟来个彻夜狂饮,以酒饯别,顺便祭奠嘴馋的老头,让他在天之灵保佑六人。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叶晓易记起读过的《唐诗三百首》,发现李白那家伙是个善于煽情的小子。
虽然身边还有五人,但心境又跟月下独酌有何区别呢?
纵然是相识了几年的兄弟,可未必了解对方在想什么。就好比现代社会中的某些夫妻,生活了一辈子,也不曾窥见过彼此内心深处……
可那有何妨?
大家在一起笑过、哭过、吵闹过、和好过,共同给老头下过套,一起打盗匪的闷棍、骗钱、吹牛、倒买倒卖、开皮包公司……
即使没有想像中那样了解彼此,却还是兄弟,曾经一道出生入死、患难与共的兄弟,即使天各一方也还会记挂彼此的兄弟。
叶晓易起身击鼓,对郭嘉道:“奉孝,为大家歌一曲吧。”
“琴来,酒来。”
郭嘉对月清啸,指尖抚上古琴。
“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梦见在我傍,忽觉在他乡。他乡各异县,辗转不相见。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
一首女子思念夫婿的乐府诗被郭嘉娓娓唱来,让吕布等人哭笑不得又感伤悲。
“再喝、再喝,魏续,拿酒来。”叶晓易摔碎酒壶,将杯中酒举起。
“干。”
六人异口同声,将杯撞在一处……
宿醉,头疼。
果酒的度数不高,但喝多了,一样会醉。
叶晓易从榻上起来,发现太阳不高,但却在偏西方。
“魏续,魏续。”连滚带爬从榻上跳下去,叶晓易只觉得双腿都睡麻了。她衣衫未褪,显然就这样穿着睡了一夜。而在关于昨晚饮宴的记忆中,她模模糊糊记得大家商量:择日不如撞日,第二天,便上路。
“少爷。”魏续从门外进来,手里捧着温热的手巾。
“大哥呢?云哥呢?辽哥跟於夫罗呢?”叶晓易胡乱抹把脸,就往众议院跑去。魏续在后面跟着,也不吱声。
“晓易。”吕布坐在屋里看地图,见魏续跟在叶晓易的后面不吭声,就问他:“你没和晓易说?”
“小的不敢,怕少爷砍了小的。”魏续很识相地躲到吕布身后。
“大哥,怎么回事?人呢?”叶晓易屋里屋外找了半天,发现几个兄弟都不见了。
“走了。”吕布指指地图,“清晨离去的。怕你伤心,便没有等你醒来。”
“你们……”叶晓易恨不得把地图撕下来,可忽然想到了什么,便怔住,呆愣在当场。
“少爷?”魏续见叶晓易傻了一样,忙走过去,伸出五根手指在她眼前晃晃。
“……郭嘉呢?”叶晓易推开魏续,上前一步拽住吕布的袖口,“大哥,郭嘉呢?他怎么也不见了?”
“他回颖川了。”吕布用手按住要发飙的叶晓易,缓缓道:“他说先生也是颖川人,所以,要回去看看先生住过的地方……他是偷偷走的,在云、辽跟於夫罗走后。他给我留书,然后偷偷走了。”
“那为什么不派人追?”叶晓易回头瞪着魏续,“你快去找人啊。”郭嘉跟自己最好,可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便玩失踪,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气结的事情么……叶晓易不知道逮到郭嘉,是不是先打个五百杀威棒再骂他。
“是我没允许。”吕布拉着叶晓易的手,走到地图前,“奉孝到了能自己走走的年纪。他的武艺虽不如我们几个,但自保也绝无问题。你不能让他一辈子都活在九原,活在我们几人的羽翼之下。”
“可是……”叶晓易摇头,她想起了颖川似乎还有个颖川书院,而那里遍地大儒,足够郭嘉这好学之人流连忘返。
“他还给你留了信。”吕布把一块缠好的布递给叶晓易。
叶晓易打开,发现上面有只自己教郭嘉画的龙猫,旁边还写着:我会回来找你。
“……找我?这个白痴,要是死在外面怎么办?”叶晓易把“龙猫”丢在地上踩了几脚,又恨恨地拾了起来,小心收好。准备在郭嘉爽约之时当“呈堂证供”。
“少爷放心,郭少爷走的时候带走了很多金子和宝玉,还把叶青跟叶白给拐走了,说有了他们,走到哪里都方便。”见叶晓易渐渐平静,魏续长吁了一口气,终于把重点给说了出来,
晕,郭嘉这臭小子。
叶晓易从桌上抓过账本,发现几个兄弟闪人后,账面像被洪水冲刷过,干净得致命。
这群喜欢亏空的小王八蛋啊。
叶晓易肉疼地跳起:“大哥,你到底会不会算算术啊?”
==,今天两更一起发。字数没有少哦。
嗯,关于叶晓易当初跟聂辽的那段对话,其实我是要表达出叶晓易对聂辽的关心,汗,但是看到回帖,发现自己没有写好,让大人误以为是在骂聂辽,泪,倒一个。
挠头,该怎么说呢,其实,我觉得,那段对话跟现实中的某些场景差不多,譬如一个女生对男生说你好坏但真实意思可能相反一样(自己先寒一个,低头看看满地的人皮疙瘩,继续解释ing)。晓易说聂辽耍帅,含义就是:你怎么这样不当心自己?而聂辽的回答,其实是嗔怒(――,抱歉,暂时找不到别的形容词。),就是说:嘿嘿,反正都这样啦,你就过来说几句好听的吧。
我当时想表达的其实就是上述的意思,庐山瀑布汗ing。――b。并不是说叶晓易不关心聂辽啊,泪奔。
==,嗯,补充说一句,看到某个大人的回帖,觉得说很对,收藏不多,还是我没有写到。嗯嗯,不过人生如此漫长,慢慢写下去,总会写好点的。(被殴飞ing)。擦汗ing,俺不是说这个文要写一辈子啊,^^b,会加油的。M(__ __)M,谢谢大家的关心,回帖,票票。俺爬去看点小说,就睡啦。俺前几日买到了心仪的《楼下的房客》,准备夜半重温,好有气氛哦~’_‘~。
第一卷 第五十三章 聂辽来信(上)
嘚~~嘚~嘚。
一匹马由远及近急驰而来,进了九原城。
马上坐着一个官兵打扮的人,他满头大汗,策马到了叶府门前,递上书信,说要求见吕布跟叶晓易。
看家的沈娴见书信的落款是聂辽,便请此人先到客房休息,说吕布跟叶晓易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