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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要的鸡蛋羹在等一会,做好了我就让人给姑娘送过去。”
翡翠冷笑道:“嫂子打量我是傻子?西侧福晋那院子有厨房,哪一样东西来了不送一份过去,如今有了阿哥更不能少,哪里要嫂子在这里做了东西送过去?在说,嫂子就是愿意送那边还不一定就敢吃!”
万吉祥家的也不见被说破的恼怒,依旧笑眯眯的样子:“都是做下人的心思一样,嫂子想巴结巴结西侧福晋,这有什么,西侧福晋从手里露出来一点都咱们大腿粗,不过一盘炸鹌鹑,咱们还孝敬的起。”
她一面说,一面将锅里的鹌鹑铲出来盛在一个缠枝莲青花瓷盘子里,又在上面细细的点缀了用红芯萝卜削出来的花,几根香菜,有红有绿鲜艳好看,装进了一个摄红五彩食盒里,翡翠瞧着里面还装了些别的点心。
见着万吉祥家的就要走,一抬脚挡住她:“嫂子哪里去?”
“这孩子,自然是给西侧福晋送东西。”
翡翠拉住她的胳膊:“嫂子答应了要给我们格格做蛋羹如今这都快一个时辰了,嫂子做的蛋羹在哪里?”
万吉祥家的一见她是这个情形也放了脸:“叫你一声姑娘那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以为自己是什么?要吃燕窝蛋羹?谁有空让谁做去,姑奶奶我没时间。”
翡翠不过一个姑娘家,要比泼怎么比的过万吉祥家这样摸爬打滚多年的妇人,被她臊的脸一红,又被激起了怒火:“上次来见西侧福晋那边的喜丫过来要一两茴香你们巴不得送一斤,如今我们格格不过要吃一碗蛋羹你们不做也就罢了,如今还这样说话,我们格格好歹也算半个主子,就是有什么不对也是福晋,主子爷可说的,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埋汰我们主子!”
一面说又一面擦眼泪:“我到是要好好的跟嫂子到福晋跟前分说分说这个道理,看看到底这奴才该怎么当!”
万吉祥的看她这阵势大有拉着自己到福晋那里去的架势,又怕自己成了那个武格格立威的靶子,上了当,一时面色一转又缓了过来,叫了个叫翠儿的小丫头过来叮嘱道:“把这东西给西侧福晋送过去,就说是万吉祥家孝敬的。”又给翠儿几个小钱,翠儿这才欢天喜地的去了。
交代完了又转头对翡翠道:“你这姑娘性子也太急了,我何曾说不做了?就招来了你这么多的话,姑娘是祖宗,好歹等一等,这就给姑娘做。”
翡翠见万吉祥家的服了软,心里觉得痛快,只站在门口等着她做,厨房里本还探头探脑看热闹的人见着没戏了又都各自散了。
翡翠端了鸡蛋羹进了武氏的屋子,放在当地的鸡翅木圆桌上:“主子,蛋羹好了。”
武氏正坐在榻上坐针线,见翡翠进来将东西放好,扶着腰慢慢起来:“怎么这么久?”
翡翠就将厨房的事又说了一遍:“都是些砸着吃的核桃,奴婢若不同她翻脸,这会怕还好不了!”
原本还有些饿,听了这话武氏就没有多少胃口了,她摸着肚子不自主的陷入了沉思,李氏尖酸刻薄,对她动辄打骂,身上的伤这一处好了那一出又留下,若真继续留下在这院子里,等一日说出她有了身孕,有着两个阿哥的李氏能放过她?
翡翠盛了一碗放在武氏跟前。武氏拿着勺子无意识的在碗里搅动,后院里没人想要她生孩子,但是比李氏,至今无子又看上去贤惠大度的福晋就成了她最好的去处,她不敢奢求自己的孩子能养在自己跟前,只求留下自己和孩子一条性命。
碗里的鸡蛋羹已将完全被武氏翻烂了,她起了身要翡翠侍候着她换了一身半旧不新的衣裳,将头上的钗环几乎去进,她已经别无选择,只求福晋怜悯了。
额尔瑾的屋子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卸了浓妆的她脸色蜡黄气色极其不好,穿着家常的衣裳歪在炕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武氏:“好好的跪下做什么?”
武氏还未说话就已凝噎,凄凉的道:“求福晋救命!”
额尔瑾眼神微闪,看了一眼万儿,万儿忙将武氏扶起:“格格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坐下慢慢说。”
额尔瑾打量武氏,看见她脖子上还有一道刚刚结痂的抓痕眼眸深了深,看她握着帕子一字一句的道:“不瞒福晋说,奴婢怕是有身孕了。”
“哐”的一声是茶碗重重放在在桌子上的声音,坐在凳子上的武氏几乎一跳。
耳边是额尔瑾依旧温和的声音:“怀孕是好事。”她只说一句便不再多说。
武氏用帕子又捂着脸低声的哭:“奴婢来找福晋实在是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李侧福晋对奴婢又打又骂,奴婢如今身上旧伤还没去,昨儿夜里又无缘无故的添了新伤,奴婢只怕在这样下去,别说肚子里的孩子,便是自己也怕没命活下去了。”
看武氏的情形肚子里的孩子怕也有些时日了,额尔瑾吹了吹茶碗里的茶叶沫子,轻声慢语的吩咐万儿:“让人去请个太医来给武格格看看。”
她说完话就靠在墨绿色弹花大靠枕上闭目眼神。浓墨重彩的帷幔纱帐间是淡淡的茉莉花香,黑漆螺钿细花蝶纹格上有个白绿玉雕的唐代仕女,栩栩如生面目含笑,一动不动的看着武氏,也不只过了多久,外面的小丫头道:“太医到了。”
竖了屏风,太医隔着把脉,说是怀孕三个多月,孩子大人都尚算安稳,又留了药方人才去了,额尔瑾笑着让人去给又去了小汤山上的胤禛报信,宫里的德妃处也去了人报信,又赏了跟前的人一个月的月钱,众人都恭喜武氏,武氏虽是笑着,却时不时忐忑的看一眼额尔瑾,福晋到底是什么意思……
府上的人一下子都知道了,李氏正跟红罗做二阿哥的衣裳,听得小丫头说,一剪刀下去就将袖子剪的短了一截,扔下衣裳起了身:“去福晋那看看,我倒要问问她是怎么的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还月月来葵水的!”
李氏自己有孩子巴不得所有人都没孩子。带着丫头婆子气势汹汹的进了额尔瑾的屋子,闻讯而来的钮钴禄已经侍候在一旁,李氏行了礼坐在了武氏跟前,武氏僵着一张脸低垂下头不敢看她,李氏冷笑道:“可是恭喜妹妹了!”
武氏挤出一个笑意:“谢姐姐。”
额尔瑾笑着道:“姐姐妹妹的何必这么客气,多子多福,是爷的福气何尝不知咱们姐妹的福气。”又笑着看李氏:“妹妹可是来接武妹妹的?你们倒是感情好,罢了,我身子也有些不爽利,就不留你们了,李妹妹可要照顾好武妹妹才行。”
李氏一笑,行了个礼:“自然是要好好照顾的。”
武氏心里大寒,出了屋子回头看了看还在晃动葱绿撒花软帘,却被正好回头看她的李氏扯的身子一斜:“磨磨唧唧的做什么?还不跟我回去?!”
武氏低垂下头应了一声。
一想到武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将身孕瞒了三个多月,李氏就极为恼火,一进屋子她就一把抓住了桌子上的鸡毛掸子,狠狠的在武氏的背上打了一下,武氏疼的整个人颤抖了一下,翡翠甚至不敢求情,只缩在角落里。
李氏还要打,红罗劝住了她:“主子要收拾这个吃里扒外的多的是办法,何必这样,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个什么事,不是让主子爷和福晋都怪罪?”
李氏怪笑了一下:“你说的对,我自然不能这样。”她扔下鸡毛掸子,在炕上坐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几遍武氏骂了几句:“不要脸的东西,滚下去!”
武氏才战战兢兢的浑浑噩噩的退了下去。李氏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她该怎么做才能保住自己保住孩子?
李氏带着武氏退了下去,钮钴禄殷勤的跪在额尔瑾脚边给额尔瑾捶腿,一边轻声说话:“到是小瞧了武妹妹,心思这样深,身孕竟然瞒了三个月这么久,以前只当她是个简单的如今看还是看走眼了。”
钮钴禄觉得额尔瑾在看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看见带着笑意的额尔瑾眼里的冷意,忙低下了头:“可是奴婢说错了什么?”
额尔瑾轻笑了一声:“没什么,只是觉得可笑。”
武氏不见单心思深,难道钮钴禄就是个心思简单的?
额尔瑾漫不经心的道:“忘了说句话,你最好别再我的眼底下耍什么手段,该你有的时候自然就让你有了,我能给你,自然也能拿回来,安分守己。”她轻声细语,如此柔和却说着让钮钴禄如此胆战心惊的话,钮钴禄跪下磕头:“福晋的话奴婢时时刻刻都记着,片刻都不敢忘。”
额尔瑾慢慢的闭了眼:“你下去吧,要记着你自己说过的话才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就好像消散在空气中的茉莉熏香,只余淡淡的令人回味的香气。
钮钴禄出了屋子,外面的太阳正灿烂,却并没有多少温热感,她一面走一面将手里的帕子慢慢抚平,不知怎的想起了殊兰送给她的药材,或许是时候去拜访拜访西侧福晋了。
厨房送到品芍院的午膳,过了一遍李氏的手才送到了武氏的屋子,武氏却根本不敢吃,红罗等着武氏吃的差不多了特意去看着小丫头们收拾碟碗,看见那道口菇炖面筋去了不少,眼神闪烁,笑着道:“格格觉得今日的口菇炖面筋味道如何?”
武氏一面擦嘴,一面道:“那个味道还可以,就是清淡了些。”
红罗脸上的神情极其怪异,等进了李氏屋子说给李氏听,李氏坐在榻上笑的直揉肚子:“哎呀,可真是笑死人了,我都放了那么多的盐巴,她竟然还能说出来味道清淡!”
红罗也直笑:“可见她根本就没敢吃,奴婢到要瞧瞧,她能饿多久!”
李氏扶了扶头上的发钗,擦了擦笑出来的泪花:“不给她些教训,她只当我是个好欺瞒的,慢慢的就让她知道厉害了。”
翡翠等着李氏歇了觉,出了门就要去厨房,迎面就遇上了红罗,红罗笑着道:“这是去哪?”
翡翠强笑着道:“不过是随便走走。”
红罗亲热的挽起她的胳膊笑着道:“好久没跟妹妹说说话了,刚好我也没事,就跟妹妹一起随便走走。”
翡翠的笑僵在了脸上,走了大半个园子见红罗还兴致勃勃的跟她说话,她肚子却早就饿了,只好找借口回了屋子,晚膳主仆两也照旧没敢吃,更是没有寻到特意去厨房单独要东西的机会,直到第二日的下午,武氏饿的已经眩晕了,挣扎着坐起来:“在去见一次福晋。”
武氏和红罗进了正院却没进的屋子,李嬷嬷细细的端详了几眼武氏:“福晋刚好歇下,不方便见格格。”
武氏握着李嬷嬷的手,说几句话就喘粗气:“福晋若再不救我,我就只能死了,福晋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李嬷嬷眼里的亮光一闪而过,只是笑着道:“格格说的什么话,回院子好好养胎才是正经,就好比福晋对二阿哥几个一样,福晋对格格生的孩子也必定会好,格格总是疑神疑鬼的对孩子也不好。”
武氏觉得她抓住了什么握着李嬷嬷的手越发紧了:“嬷嬷说的是,福晋仁慈二阿哥才能过的好。”
李嬷嬷一笑:“格格这句话就说到点子上了。”
她抽出手:“奴婢还有事,格格慢走。”
武氏应了一声,在额尔瑾的门口愣了一小会,扶着红罗的手慢慢往回走,福晋要是不仁慈,二阿哥就过的不好…。。
到底晚上的时候厨房做的东西直接送到了武氏的屋子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