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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沥胆,吕蒙只是草草地敷衍了他两句就收了场,表现得极为冷淡——— 虽然吕蒙回到建业后就推荐陆逊为陆口的驻守都督。
伯言这样的热情是会被吕将军的漠然浇灭的,我想得很悲观。
我终于见到了吕蒙!说来可笑,到吴地已有十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奇式的将军。他十七岁时,有个小官吏见他年纪轻,总是嘲笑他什么也不会干;打仗就是拿肉去喂老虎,吕蒙听得不能容忍时就一刀捅死了他!然后去自首——— 这行为壮烈得有些可爱。
岁月已经将吕将军少年时的过度冲动洗去了,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双鬓已有些斑白。他的脸瘦削凝重,眼睛浑浊却明亮,配着那突兀的鼻子显得有些阴枭。
一个沙哑但热情的声音从吕将军那大大的嘴巴里杀将出来,他其实只是招呼伯言说:“请进吧,请进吧。”
我跟着伯言一齐向吕蒙拱手施礼。
吕蒙看着我,眼里有些疑虑,像是要用 X 射线之类的东西对我全身骨骼进行一次彻底验测。
伯言笑道:“吕将军你近来可好?这位是……嗯,韩晴,字明鹏。”这个狡诈的家伙!他智慧地将我那卑微的官职给吞进了肚,半点风声都不露。对吕蒙来说,“韩晴” 是个毫无意义的词,而非眼前这个活生生心在跳的我——— 一个人。
“吕将军镇守陆口责任很重大罢。”落座后;伯言率先开口。
“嗯,还好。”
“关羽就在陆口邻近,将军却在此时离开陆口,万一时局有变,怎么能够及时地
作者: 龙宫粽 2006…6…30 20:29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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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回复:『小说』故国神游……罗周
指挥呢?将军难道没有这方面的忧虑吗?”
“话是这样说,可是我病得也不轻。”吕蒙的眼睛避开了伯言含笑的脸,无趣地盯住屋顶一根雕饰着百花的梁。
“关羽自负英勇而欺凌他人,有一点功劳就骄傲自大,现在他正在专心致力于攻打樊城,应该不会在意我们。趁着他这种疏漏,我们理所当然该采取行动。”伯言停了停,见吕蒙仿佛不为所动,就继续说下去;“将军有病,回建业休养自是应当,但陆口那里,不该毫无举措。希望将军见到主上,能够妥善地加以商议。”
吕蒙的眼角跳动了两下,忽然向我望来,说:“你的看法呢?”
“我?我没有看法。”我把头微微地昂起,“我只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吕将军不是个有点小毛病就往建业溜的人,而陆大人也不仅仅是为了提醒吕将军才来舍馆与将军见面的。”
我没有理由地就厌恶他们这种隐讳的交谈方式:彼此心里都很明了,却还要装腔作势地说些毫无意义的无聊的话来搪塞,尤其是吕蒙!
说完那些话我别过脸去,随即看到伯言脸上悬浮着一种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
事情发展得与史书记载有点不同。我是说,吕将军并没有继续无动于衷地用骗小孩的话去哄伯言,比如关羽英勇无敌不可抵挡等等,他很是冷静地说他的确没有病,回建业只是为了麻痹关羽而已。然后伯言向他要求,说自己希望能代替吕将军镇守陆口。
“我是个没有名气的小人物,大名鼎鼎的关将军不会注意我,”伯言笑道,“这样更容易办一些事情。”
吕蒙点头说他会向吴主举荐的,“你等着去陆口吧。”
“还有你,韩晴。”吕蒙捻了捻胡须,他的目光深不可测,“你也不会有轻松的日子可以消磨了。”
我呆了一秒余后挑起眉吐了吐舌头,说:“吕将军你莫不是想建议主上升我的官儿?”
吕蒙离开芜湖不久,诏命下来了:吴主命伯言为偏将军,右部督,接替了吕蒙的职位;而我则被任命为参军——— 也就是军中的参谋官。我成了与伯言拴在一根绳上的蚱蜢,他跳到哪里我就必须跟到哪里。然而我明显不喜欢这种不能卓行独立的生活——— 为什么是伯言跳到哪里我就不得不跟去呢?为什么不可以是我跳到哪里伯言就不得不……我想都不敢想——— 我如果要去联运楼呢?伯言大约会义不容辞地打断我的腿,这种估计略嫌暴戾。
我不该想起联运楼——— 战事都这样紧迫了我怎么还能想起联运楼?我真是无可救药!
只有一个法子,或者说是借口用以解释我为何这样闲散:陆口实在太宁静了,宁静得令人无法想象这是与关羽“大本营”荆州邻近的所在。我喜欢在处理完一些简单的杂事之后邀上几个朋友,他们或许是士卒或许是渔人也有可能是小贩,去登高远望和顺江而下。每到这时我就油然的会有种极为开阔的感觉,像是与自然贴得近了,更近了,近得被晚风融化掉了。
闲坐的我常常想到庄子,他虽然不一定会喜欢我这样的生活,但又何妨邀他鼓盆一歌呢?
伯言如今见了我就大摇其头
。他说:你这个参军是吃白饭的。
我说:莫非陆大人吃的是黑饭吗?
“你这家伙越来越不成器了,看样子我得好好地教训你一顿!”
“陆大人还是先教训完关羽再说吧。”我又笑。
作者: 龙宫粽 2006…6…30 20:30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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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回复:『小说』故国神游……罗周
伯言对我的容忍应该是为了我的笑容,他说不知为什么当他看见我笑时心里就总是很踏实,似乎天塌下来这笑容也会替他扛着一样。但我却觉得天塌下来必定是他扛住而非我,很简单的理由:他是个比我高的男人。
8。 奇袭荆州的历史就在这加急的文件中;在他那或宽慰或担忧或焦虑或释然的神色中缓缓演绎浮动。
我忧愁得连哭都哭不出来的时候,伯言没有看到。
一张三分之一的残缺的地图,一个模模糊糊的哀伤的梦。漆黑的夜里,时时会有凝了神秘魔咒的什么东西,一个劲儿地冲我冷笑,扯开那张丑陋的嘴说:你以为历史有那么简单?你以为你是谁?你想一想,阿奇或许是阿音,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吗?荆州丢失,关羽身死,你可以预料难道他们就不能试图挽回吗?哼!
我想这事儿是可能会发生的。
一想到这里我就忧愁得连心都缩成极小极小的一团,伯言可不能失败!我承认自己对吴国也许没有什么感情——— 然而伯言是不能失败的啊,我……我……喜欢看他那胜利的自信满满的笑容……这念头卑小得一如浮尘,可我又怎么能够欺骗自己呢?你不知道伯言笑起来,好好看,好好看哪———
黑暗中那个莫名其妙的邪恶东西在嘲笑我,我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微不足道心理狭隘的小女人:不管我怎样的不承认,我的确是。
伯言他真的是把我当成个男人来看的么?
试着对铜镜里的自己笑一笑,努力牵动着唇角,缓慢地扬起眉,睁大了眼只看清镜子里的我蔫蔫地像被霜打的嫩黄瓜,脸上的每一丝表情,都因为疲倦而懒散不已。
有人在轻轻地敲门。
“明鹏,明鹏你在不在?”
“我在的。”
伯言就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穿着套崭新的纯白衣衫,系了根宽大的天蓝色腰带,像他这样的男人总习惯于把自己打扮得高贵而简单。我愣愣地看着他时他也愣愣地看着我,更奇怪的是他的眸子竟像是盛了一大堆灿灿发亮的宝石而光怪陆离,携着很重的惊讶与迷惑;他的唇微张着,却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我们就这样地站着,时间停滞,听任我们耐心地倾听彼此的心跳……
“咳。”伯言终于低了头,“哎,你看,我又写了封给关羽的信。”
我没有伸手去接,因为我无须看就知道那信的内容。伯言是个行韬讳之计的天才——— 半个月前他就曾给关羽去了一封信,信中吹牛拍马又不露阿谀之气的功夫简直炉火纯青。显然,骄矜的关将军对那高帽连篇的公文相当满意,在他急功近利地想攻破樊城的强烈愿望笼罩下,所做的判断总不可避免地会有一定的偏差,比如说在他心里伯言只是个万事不通的毛头小子。
“陆大人,你就这样遣人送去吧。”
“明鹏你……不舒服吗?”
“没有的,陆大人你近来要多保重身体才好,战争还没有开始呢。”
“你不舒服可一定要说出来,要不要让医生来看看”
“不必要的。”
“明鹏你千万别瞒我,我忙得顾你不上,唉——— 真是的!真是……”
“陆大人你不要这样,我只是有点累了……我最近,你知道,爬山爬得腿都软了。”
“明鹏,你——— 又骗我……”
“我……我没……”
莫名其妙地我就发起烧来,躺在床上胡说八道些“阿音”、“阿奇”、“地图”、“太阳”之类的词,毫不连缀。我觉得浑身凉得可怕但伯言却不断地说 “怎么还这么烫,怎么还这么烫”;我已经不知道白昼与黑夜的分别,只记得一天要喝三次药,在喝第四次时就是第二天的第一次了。
每次都是伯言喂我喝药,我不能够想像他还用什么时间处理那一大堆政务,他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可我却厚颜无耻地浪费了他那么多时间,我真混!
其实伯言向来就不能顺利将那样苦的药喂进我的胃里。他用臂将我支起来,一手持着个木制的小匙,低声说着:“小心点,喝下去就会好的,你放心。”我真的很想将那黑里泛紫的药给吞下去,即使是为了伯言罢,我也该把那苦得惹人呕吐的药汁,吞下去。可那苦不堪言的药汁即使被我压进胃里还在不断地挣扎上跳,十之八九成功地反弹到喉咙,又从喉咙里流窜回口腔 嘴里含了一大口腐败的在胃里逛了一圈的药汁,我鼓着腮帮子,脸涨得通红——— 眼眶里蓄着楚楚可怜的泪。
伯言连忙掬了手,凑到我的口边,说着吐出来吐出来。
我摇头。
他说没有关系你吐出来就是了。
我仍旧摇头,摇着摇着终于忍不住了,哇然——— 当然不是吐在他漂亮的手心,我吐了他一身,偏偏他只喜欢浅色的衣。
“你用那种眼神看我干什么?”伯言笑得像漫开满天晨霞,“你是不是还要一点儿糖,但医生说糖不能太多的……”
“青儿告诉我你是着了凉了,天都入冬了你怎么还穿得那么单……”
“我们来玩一玩围棋好么?玩得痛快了病也就自然轻了……哦,不,不是的,围棋太费精神,你最好静静地躺着,什么都不用担心。”
“战事?你管战事干什么,我们绝对不会输的。嗯,绝对没有失误,你应该相信吕将军,对不对?不要多想那些事情……”
“我给你读点诗文好不好,是曹操写的,他的诗着实写得很好,你累了就闭起眼睛,行么?”
…… ……
青儿,我的那个小僮儿后来告诉我,伯言每夜总是在确定我睡熟了之后才蹑手蹑脚地从书房里抱过来一大堆军事资料,埋头看了又写写了又看,为了怕惊动我连鞋都不敢穿。他将烛光拨到最微弱的程度,整个人几乎趴在几案上校对那一次次的飞马报急,奇袭荆州的历史就在这加急的文件中;在他那或宽慰或担忧或焦虑或释然的神色中缓缓演绎浮动。
有医生建议将我送回武昌,说专心医治的话,病势会有大的起色;伯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