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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谩
卢植独自一人坐在堂上,正在读书,不过刘修看得出来,他的心思不在读书上,大概是从仆人们的口中知道他已经回来了,特地在这儿等着的。
刘修上前施礼,同时奉上带回的礼物。卢植冷漠的扫了一眼,随即又把目光转回了书上,也不理睬刘修,刘修又拜了拜,说了声不敢打扰先生做学问,起身便走。
卢植懵了,他没想到刘修会这么干,瞎子都看得出来他很火,而且这火就在刘修的身上,刘修不战战兢兢的等着他发落,居然要走,甚至一点内疚的感觉也没有?
“你等等。”卢植稍微一愣神的功夫,刘修已经到了庭中,如果他再摆一会儿架子,估计刘修就能跑出大门。卢植只好放弃了摆威风的计划,提前出声叫住了刘修。刘修转过身,很茫然的看着卢植:“先生有什么事?”
卢植心里非常堵,准备了好几天的说辞一下子居然出不了口了。他非常郁闷的看着刘修,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的庐江太守已经被免了。”话一出口,他又后悔了,这么说好象自己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哪里还有一点先生的威风。
“我知道,不做也罢。”刘修很平静的点点头,“回洛阳也好,先生志在学问,就安心的做学问吧。议郎虽然只有六百石,又不发俸禄,但是吃饭还不成问题……”
卢植越听越郁闷,心道我是因为舍不得俸禄的原因吗?我是不服气,这官被免得冤枉。他打断了刘修的话,沉着脸说道:“德然,我难道是为了太守的俸禄?”
“那先生是为了什么?”刘修装糊涂的反问道。
卢植语噎,半天才缓过劲来,简明扼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这些刘修刚才已经从张飞那里知道了,再听一遍也没什么新意,不过话从卢植语里说出来,那指责他的意思就更明显了。刘修沉默了片刻,收起了虚伪的笑容,迎着卢植的目光:“先生以为我错了吗?”。
“对长辈不敬,难道不是过错?”卢植也沉下了脸,他对刘修这种态度非常不满,不仅一点认错的自觉性也没有,相反还觉得理直气壮的,这让卢植很难接受。“抑或你未把我当你的师长?”
刘修眼神一紧,没有吭声。
卢植怒气上涌,开始指斥刘修的所作所为,从他经商开始,一直说到他不求上进,惹事生非,与宦官来往过密,诸如此类,反正刘修所做的一切都不满他的意,玷污了他的名声。他的话说得越来越难听,声音也越来越大,在内室的张氏听了直跳脚,却不敢出来阻拦,站在庭中的卢慎和刘备面面相觑,也不敢上堂相劝。
刘修一声不吭的听着,直到卢植说得气喘吁吁,口干舌燥,他才俯身一拜:“弟子有负先生教诲,这就回去闭门思过,潜心为学。”说完,从怀里掏出两页纸,推到卢植的面前:“这是师兄的来信,很惭愧,他要的粮食我还没有解决,既然先生回来了,就请先生处理吧。”说完,他又拜了一拜,退下了堂,头也不回的走了,看得卢慎和刘备目瞪口呆,卢植也气得说不出话来。
刘修很决绝,立刻收拾了行李,带着许禇和唐英子搬到了太极道馆,张飞一看,也不想在步云里呆着,背起自己的行囊也着刘修走了。刘备和毛宗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行动,他只是和卢慎赶到太极道馆来劝刘修不要这么意气用事,这等于是把自己逐出师门了,以后传出去可不好听。刘修冷笑一声,我可不是把自己逐出师门,我等着先生把我逐出师门呢。我现在就是个商人,和你们这些读书人凑在一起,会影响你们的清誉,还是离得远一些的好。
刘修犯了脾气,不肯让步,卢慎也没有办法,只好去请蔡邕来说合。蔡邕听了,眉头一皱,没有去见刘修,先找到了卢植,一见面就将两份还带着墨香的邸报送到他的面前。
“一份是曹鸾请解党禁疏和自劾疏,一份是右扶风太守张则请拜张奂为太尉疏。”蔡邕和卢植是老朋友,没有必要讲什么虚礼,他直截了当的说道:“不用我告诉你这两份邸报代表着什么吧?”
卢植疑惑的拿过两份邸报,迅速的扫了一眼,目光中透出惊喜之色:“天子要解党禁了?”
蔡邕点点头:“虽然我在这上面没看到德然的名字,可是我相信这后面一定有德然的推动。”
“他?”
“不错。”蔡邕冷笑一声,又拿出一本《洛阳志》扔在卢植面前:“这也是德然的大作,很多人都以为这是一本茶余饭后消遣的玩物,可是有谁知道他在这里面透露出的深意,有谁知道,他才是真正忧国忧民的志士?”
卢植气极反笑,起身从书房里拿出那本刘修手抄的《东胡志》扔到蔡邕面前:“这样的东西我也有,可是我还真看不出来这里面有什么深言大义。你要是喜欢,我送给你好了。”
蔡邕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拿起来翻了几页,老实不客气的往怀里一揣:“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卢子干,你不要后悔。”说完,他扬长而去,把卢植搞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蔡邕怎么就这么死心塌地的维护刘修,甚至不惜和他这个多年的老朋友翻脸。
蔡邕从步云里一出来,转身就去了太极道馆,刘修正在忙,一看到蔡邕,就知道他的来意,却装不知道,很热情的指着几副刚刚完成的挂轴说道:“先生来得正好,看看我这几幅长安画卷还看得入眼无?”
蔡邕扫了一眼,立刻被吸引住了,凑到跟前细看,然后又向后退了几步,仔细端详了好一会,指着那幅题为“茂陵荒烟”的画,有些伤感的说道:“这一幅……令人心酸,不见一丝朱色,却有满纸的血泪。”
第190章茂陵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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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以史为鉴
第191章以史为鉴
刘修瞟了他一眼:“请先生题几首诗,如何?”
蔡邕沉吟了片刻:“可以,不过你让我把这几幅画带回去看看,我要好好思谋一下才行。”
“没问题。”刘修爽快的答应了,同时把在长安的写生稿一起拿了出来,还有一些已经拟好的文稿,一并交给张飞,让他待会儿给蔡邕送回去。蔡邕这才提到了来意,很委婉的说道:“德然,你老师就是那宁折不弯的脾气,他倒不是因为丢了官而生气,只是这样丢官未免也太憋屈了一些,你和宫里走得挺近,是不是想办法给他通融通融?”
刘修苦笑道:“我怎么通融?宫里我认识的人不是宦官就是宫女,没有一个是清流,真正能说得上话的袁家就是背后下黑手的人,我真要通融了,只怕先生会更生气。”
蔡邕也有些头疼,刘修说得没错,看起来整卢植的是袁赦,其实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袁隗示意的。刘修真要通过宦官的路子替卢植谋到了官,卢植不仅不会感激他,反而会更生气。
“那你们师生就这么耗着?”
刘修对卢植很不爽。卢植是个好人,他为人很正直,也有胆气,但是这个人太迂腐,出手对付你的又不是我,你拿我撒什么气?且不说我替你养活老婆孩子有功,就算是没功,我又没有什么过失,为什么要受你这份气?你真有本事,去找袁隗、马伦那对夫妇去。
不过这些话他不好对蔡邕说,只好敷衍道:“先生你别急,等先生气消了,我自有办法。以后我要借重先生的地方还多着呢,哪会闹出师生不合的笑话让人看。”
蔡邕听了这话,这才心安了一些。
……
远处的洛阳市敲响了开市的鼓声,低沉的鼓声在楼下顾客的说笑声中显得非常含糊,如果不细听,或者听力不好,几乎难以察觉。
刘修睁开了眼睛,拉过一个大枕头靠在背后,看着从窗棱中透进的一缕朝阳出神。自从住进了太极道馆,他终于过上了睡觉睡到自然醒的美妙生活。生意方面自有罗掌柜和夏侯渊在打理,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他现在考虑的都是一些大事。
比如怎么再烧一把火,让那些醉生梦死的人们认识到眼前繁荣下掩饰的危机。
《长安志》的样书已经看过了,有蔡邕亲笔撰写的文章,有他亲手绘的图版,质量当然都是上层的,只是和《洛阳志》比起来,《长安志》多了几分萧索,多了几分沉重,娱乐性远不如《洛阳志》,毕岚原本打算换一个合作方式,看了样书之后,最后决定还是按《洛阳志》的方式来,他觉得这本《长安志》的销售可能不会好。
刘修原本没打算靠这本书赚什么钱,他要的是一个震撼,眼看着时间已经跨入八月,离今天的考试越来越近了,陆续已经有读书人从四面八方赶来,《洛阳志》的铺垫已经达到了一定的规模,在这个时候推出《长安志》,正有警钟长鸣的效果。
为了扩大影响,刘修决定和五经新书的发布会一样,搞一个活动来隆重推出这本《长安志》,尽一切可能把他的想法推到更多的人面前,哪怕亏损一些,也是值得的。
至于卢植是不是把他逐出师门,他根本不担心,只要卢植没疯,想来他还不会这么歇斯底里。他以后还想借重卢植的学问,之所以这么强硬的和卢植翻脸,就是因为卢植的性子太刚直,如果不打击他一下,让他认识到艰难的现状,他以后要想请卢植办点事可不容易。
“哐当”一声,门被人推开了,唐英子披头散发的冲了进来,抱着薄被,光着脚丫,脸颊上还残存着枕痕,飞快的爬上刘修的床,跨过刘修半裸的身子,挤到了里侧躺了下来,很自然的搂着刘修的腰,这才惬意的吐了一口气:“好凉快”
许禇尴尬的站在门口,指指唐英子,又指指自己,为自己这么厉害的护卫居然拦不住唐英子而感到万分惭愧。刘修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许禇关上门出去。唐英子虽然不通武技,可是灵活得像条泥鳅,许禇虽然横练功夫厉害,却没有她灵活,每次想拦住闯门的唐英子都以失败告终。
刘修也习惯了,远没有第一次被唐英子闯门时的惊慌,那一次他几乎全祼,唐英子破门而入时,他比在宁城下面对鲜卑人还紧张,第一反应是扯过被子挡在身上,根本没来得及阻拦唐英子,眼睁睁的看着她霸占了自己的床。
“又怎么了?”刘修拍拍唐英子的小屁股:“你也不小了,怎么每次都光着屁股冲出来。”
“有什么关系,反正这时候三楼也没人的。”唐英子满不在乎的说道,伸出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抠了抠眼角,然后又紧紧的抱住刘修的腰。“罗家婶婶起得太早,没人抱着,我睡不着。”
刘修打掉唐英子在他胸口乱摸的手,恼怒的斥道:“你能不能老实一点?我不是罗家婶婶,没有你要的东西。”
唐英子还有些迷糊,听了刘修这话,愣了一回神,这才反应过来,咂了咂嘴,重新把头埋在刘修的怀里,很老成的叹惜了一声:“可惜啊,人间事十有**不如意,你们俩要是一个人多好啊。”
刘修无语。
唐英子搬到太极道馆住之后,刘修让他和罗掌柜一起住,罗掌柜还没有生孩子,对唐英子是百般溺爱,每天都搂着她睡觉。唐英子很快养成了一个坏毛病,每天夜里都要摸着罗掌柜丰满的**才能睡着。罗掌柜开始有些不适应,后来便也习惯了,但刘修不习惯,每天天不亮,罗掌柜就要起身安排做生意,不可能陪唐英子睡懒觉,唐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