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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修眉máo一挑,略带戏谑的问道:“南容,如何?”
“将军很快。”傅燮不服气的喘着气,“可是有退无进,有守无攻,不能称为妙术。”
“是吗?”刘修眨眨眼睛,“那你小心,我要攻了。”
傅燮手一紧,摆好了架势:“傅燮恭候指教。”他刚说了一个傅字,刘修已经纵身上前,抬手便打。他吃了一惊,举起手臂招架,却觉得手腕一麻,长剑已经脱手。刘修夺剑在手,手腕一抖,剑尖颤动,如繁huāluàn锦,剑剑不离傅燮鼻尖,映得傅燮眼睛发亮。
没等傅燮反应过来,刘修已经后撤两步,两指捏着剑尖,将剑柄递到傅燮面前,看着傅燮,含笑不语。
傅燮满头是汗,惭愧的低下了头,伸手接过长剑入鞘。“将军果然妙技。”
“匹夫之勇罢了。”刘修摆摆手,“檀石槐的武技高我数倍,最后还不是丧生于虎士之手。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只有把更多人的力量集中起来,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傅燮从怀里chōu出手绢,抹去额头的汗珠,听了刘修这话,他也笑了:“既然如此,将军又何必以身犯险?”
“这也得看什么地方用。”刘修微微一笑:“五百虎士,纵使再能战,面对几万人又能起什么作用?可是这五百人如果藏身于暗处,抓住机会,给予致命一击,那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刺客有刺客的用处,也不能一概抹杀了。据我所知,朝廷平定羌luàn,有几次就是募人刺杀的。”
傅燮点点头,又叹息一声:“只可惜,刺杀只能解决一时的困境,对于彻底平定羌luàn却无能为力。如今的凉州,还是一团luàn麻。”
“这就不是刺客能做到的了。”刘修不以为然:“天下从来没有能解决所有问题的办法,就像没有能包治百病的灵丹妙yào,总得对症下yào,方能yào到病除。南容,我现在要解决天狼,刺客就是一个很有效的yào,保证能yào到命除。”
听了这话,傅燮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
傅燮自诩身体强健,不像荀攸那么文弱,可是当他在半夜被山风冻醒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后悔,看向身边虎士们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敬畏。这些粗野的武夫背着武器和干粮,在山路上奔跑了一天,一个个还是jīng神抖擞,简单的吃完晚饭之后,不当值的人不管睡得着睡不着,钻进睡袋就不动了。有的人很快打起了鼾声,可以想像他们睡得非常香甜。冬夜里的寒风对他们来说似乎不起什么作用。
“冻醒了?”刘修从远处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将一壶酒递给傅燮,“喝一口,暖暖身子。”
“将军还没睡?”傅燮接过酒壶抿了一口,火辣辣的酒滚下xiōng腹,身体顿时热了几分。
“睡过了,正准备上值。”刘修温和的笑着。
傅燮愣了一下,刘修如今贵为卫将军,位在三公之下,九卿以上,他亲自带队执行突袭任务也就罢了,怎么还亲自当值放哨?他想到那些虎士对刘修无条件的服从,不由得暗自感慨了一声,刘修在这些虎士中的威信果然不是他能代替的。他相信,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刘修一声令下,这些虎士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就往前冲。
“将军堪比汉阳郡的名将,飞将军李广。”傅燮由衷的赞了一声。
“李广是汉阳人?”刘修有些诧异。李广可以说是西汉第一名将,甚至超过卫青和霍去病,谁不知道“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的李将军啊。
“是啊。”傅燮靠着一块石头坐了起来:“汉阳郡原为天水郡,是从陇西分析而来,李广的故里成纪如今便是汉阳的一个县,离冀城不过百十里。”
“原来如此。”刘修也挨着树坐了下来,和傅燮轻声闲聊。李广是个悲剧人物,“冯唐易老,李广难封”,是很多人引以为憾的事情。“成纪李家现在还有人吗?”
“没了,早就没了。”傅燮有些伤感:“自从李陵投降匈奴之后,陇西人便以李姓为耻,就算是李家子孙,大多也不愿意称是他的后人了。”
刘修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什么。李家似乎总出悲剧人物,秦始皇灭六国的时候,李信就做了王翦成功的反衬材料,到了李广,又成了卫霍yīn影下的悲剧,等到了李陵,就更悲剧得无以复加了。
“其实不仅是李家,武人大多不外如是。自从光武皇帝以经术取士,武人的地位便大不如前朝了。”傅燮苦笑道,“如今到凉州来做官的,大多是山东的儒生,这些儒生好的能爱惜名声,不与民为恶,坏的却横征暴敛,贪墨军饷,驱役百姓及羌人,bī反了百姓,他们却另调他任,等到羌luàn不止,他们又议什么弃凉州。唉——”傅燮说到jī愤处,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文治国,武安邦,本来就不可偏废。正如人有两手两脚,缺了哪一个都是不行的。”刘修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他的感触虽然没有傅燮那么切身,却也非常深刻。他在晋阳办学堂,在长安办书院,都遇到了这样的问题,那些儒生的眼里只有圣人经典,对兵学有着强烈的鄙视。
傅燮赞同的点点头。他有些庆幸,本来他还觉得刘修只是一个靠取悦天子上位的佞臣,现在他却觉得传言有误,且不说刘修在并州所立的战功,就凭他能和士卒同甘共苦,就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得到的的。其实古往今来,也有很多人靠取悦上位,但他们的确有真材实学,也确实立下了不朽的功劳,只是那些写史的人抱有偏见,不肯记载他们的功绩罢了。
……
刘修等人在庞德的带领下,在茫茫的山野中奔走了三天,第三天晚上,庞德兴奋的告诉刘修:“将军,翻过那座山,我们就能看到羌人的大营了。”
刘修也很高兴,虎士们过人的个人素质让这次行动超乎寻常的顺利,他们提前到达了目的地,为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了充裕的时间。
刘修叫来了许禇:“让所有人注意隐蔽行踪,斥候放出十里,尽量不要与对方的羌人发生冲突。”
许禇抱拳应喏,转身离开。
“王道长,你今天夜里辛苦一下,和令明一起到前面打探一下羌人的大营。”刘修找来了王稚,“令明还年轻,你多照顾他一些。”
稚欣赏的看了一眼庞德,一摆头:“小子,我们走。”
庞德知道王稚是天师道的高手,剑法高超,还会神奇的匿隐术,能和他一起行动是个非常难得的请教机会,连忙兴冲冲的跟了上去,抢在前面给王稚带路。王稚跟着他走了一阵,觉得他走得太慢了,伸手提起庞德的手臂,喝了一声:“小子,当心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纵身跃起,庞德只觉得眼前一huā,一根大树迎面撞来,吓得差点叫出声。没等他反应过来,王稚脚尖在树上轻轻一点,又带着庞德纵身向下跃去。他带着庞德在山林间奔走,快若奔马。庞德很快就喜欢上了这种运动,他极力迈开双tuǐ,跟着王稚的节奏飞奔,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他已经勉强能在王稚的带领下奔跑了。
“竖子可教。”王稚满意的看了他一眼:“不要憋着呼吸,不要太用力,放松一些。”
庞德用力的点点头,按照王稚的指点调整呼吸。
一老一少在奔跑中传道授业,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地去,庞德虽然浑身是汗,却不是那种疲惫不堪的感觉,反倒觉得浑身热血沸腾,忍不住想张口咆哮。
王稚忽然眼光一扫,喝了一声“小心”,身子已经拔地而起,如同一枝长箭shè出,庞德目瞪口呆,刚才那一路奔跑,他已经觉得王稚的身法快得不可思议,看到这一幕,他才知道王稚刚才并没有尽全力。
他瞟了一眼王稚奔去的方向,见几个人影在树林间奔跑,连忙从背后取下弓箭,追了过去。
王稚人在半空中,长剑已经出鞘,剑光一闪,拨开一枝shè来的羽箭,抖手掷出了长剑,人却扑向藏身树后的一个羌人,手掌如电般拍在那人的xiōng口。那个羌人狂呼着倒飞起来,轰的一声摔倒在地,chōu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与此同时,王稚已经扑向了另一个羌人,而他的长剑也dòng穿了一名羌人shè手的xiōng膛。
举手投足之间,王稚大发神威,连杀三人,庞德奔了过来,一箭将一个正准备偷袭的羌人shè杀。
“快找找,还有没有漏网的。”王稚后悔莫及,只因为看着庞德资质不错,一时兴起,带着庞德飞奔,没想到羌人居然把斥候放得这么远,一下子就暴lù了行踪。如果不把这一队的羌人斥候杀光,这次行动就有失败的可能。
两人迅速在方圆数丈的范围内进行搜索,过了好一会,两人重新聚拢来,庞德的脸sè很难看:“道长,跑了一个。”
王稚懊丧的一跺脚,转身带着庞德向最高峰奔去。
山谷间,羌人的大营遥遥在望。
“道长,怎么办?”庞德担心的问道。
“回去报告将军,由他决定是进是退。”王稚老脸有些搁不住了,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大营:“如果将军决定要退,老夫就一个人杀入大营,取了那什么狗屁天狼的xìng命。”
庞德缩了缩脖子,心道这老道长还真是暴烈啊。
刘修接到回报,沉思了半晌,最后看了一眼一脸愧疚的王稚:“的确只有一人?”
王稚没吭声,庞德点点头:“将军,我敢肯定只逃掉了一个人。羌人不会想到我们会从这里偷袭,他们这是例行巡查,要不然那五个人也不会没有准备。”
“将军,请让我一个人去刺杀天狼,将功赎罪。”王稚哑着嗓子说道。
“你一个人?”刘修摇摇头:“不行,要去,自然是一起去。”
“将军?”
“不用担心,一面之辞,天狼不会那么容易信的。”刘修笑笑,转身看着傅
“南容,如果你是天狼,你会信吗?”
傅燮锁着眉头,仔细考虑了半晌,“可能xìng不大。”
“那就是了,我们还有机会。”刘修拍拍王稚的肩膀,“不要再炫技了。有这jīng力,等看到天狼的时候再施展吧。”
王稚无地自容,连忙躬身应是。
刘修下令,全军起动,趁着黎明前的天光,立刻向羌人的大营急行军。
……
天狼瞪着满是眼屎的眼睛,看着跪在面前的那个斥候,咧了咧嘴,想笑没笑出来。他伸手从一个半luǒ的羌nv手中接过酒壶,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口,在嘴里呼噜呼噜的漱了漱,一仰脖子咽了下去,这才骂道:“你娘的在哪个山窝里睡觉,梦到山里的唐述(羌人称鬼为唐述)了吧?跑起来脚不沾地,那是人还是神仙?”
“大帅?!”那斥候仰起苍白的脸,瞪着白多黑少的眼珠子,刚要分辩,被天狼狠狠的瞪了一眼,又把话咽了回去。他拼命的回想着当时的情况,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免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遇到山里的妖魔鬼怪了。人怎么可能会飞呢?
“你想清楚没有?”天狼见他脸上的狐疑之sè,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了。他抚着**的xiōng口,揪着杂luàn的xiōngmáo,撇了撇嘴:“刘修到冀城不过四天,他就算想从南山那边来偷袭我,也不可能来得这么快。你当他真会飞?他又不是飞将军李广。再说了,李广也不是真会飞,要不然也不会被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