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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世子刘业。这两个人为什么不来,原因很明白,哪怕是刘修他们全部死了,只要长公主和刘业在,楚王府的势力就还有主心骨,就不会散。
卢植转过头,和太尉段颎、司空唐珍互相看看,段颎没有说话,只是苦笑了一声,冲着卢植使了个眼神,微微的摇头,意思很明白,你们不要乱来,刘修要是出点意外,这天下可就真的乱了。
卢植无奈,又把目光转向小天子。小天子蹙了蹙眉,不动声sè的摆摆手:“传诏,令他们一起进殿祭拜。”
柳云霜不起来,又接着说道:“陛下,还有……”
子沉默,但眼中恼怒之sè已经掩饰不住,卢植真是急了,他上前飞起一脚,将柳云霜踹翻在地,斥道:“阉竖,说话不能一次说完吗,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
柳云霜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把自己搞得更狼狈一些。他知道,如果今天刘修败了,他在宫里肯定是活不成,如果刘修胜了,今天他帮刘修的忙就没有白帮,这时候受点委屈,将来有千百倍的回报,只可惜地上打扫得一法不染,不管他打几个滚,想要沾点灰都做不到,只能让衣服更乱一点。当然了,卢植踢得他乱滚的情形也会被旁边的官员们看到,他相信,那里面肯定有刘修的耳目,他们一定会将这一幕传到刘修的耳中。
“陛下,还有……还有一些随从,按规矩,他们是不能进殿的,可是楚王殿下……”
卢植恍然大悟,原来刘修还带了卫士。按道理说,不管是谁进宫见驾,连佩刀佩剑都要在殿外解下,更别提卫士了。刘修今天带了卫士来,当然是觉得宫里不安全,可要让卫士上殿,那天子岂不是不安全了?
“朝廷自有制度,不管是谁上殿祭拜,都不能带闲杂人等。这里是皇宫,是太后的灵殿,岂是普通人来得的地方?”卢植低声咆哮道:“你去告诉他,要来,便自来,要是没胆子,就在宫外祭拜吧。”
“卢公,这不合礼仪。”一直在冷眼旁观的光禄勋杨彪站了出来,他看得出来,夹在陛下和弟子之间的卢植压力太大,已经有些失态了,再说下去,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落下笑柄。他拦住了气喘吁吁的卢植,冲着小天子身后的杨修使了个眼sè。
杨修连忙走过来,行了礼,静静的等待着命令。别看他平时恃才自傲,有些目中无人,可是在老爹面前,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杨彪淡淡的吩咐道:“去请楚王殿下进殿,你不用再进来了,安排那些随从们去别处等候。”
“喏。”杨修应了一声,小步而趋,快步出去了。柳云霜一轱辘爬起来,紧随其后。
卢植听了,暗自道了一声惭愧,杨彪这是把自己的儿子当chéng rén质,换取刘修放弃要求带卫士进宫啊。这个处置比起他的安排可要妥当多了。自己真是有些急晕了头,刚才应该让卢敏去接刘修才是啊。
杨修出了宫门,看到宫外那明晃晃的一片,顿时吓了一跳,他定睛一看,回过头狠狠的瞪了柳云霜一眼:“这就是你说的一些随从?”
柳云霜很茫然的看着他:“是啊,虽说多了些,可我一时半会的,又哪里数得清,只说好个大概了。”
杨修恨不得把柳云霜一脚踹到墙上去。这哪是一些随从,这分明是近二百全副武装的重甲士好不好?刚才如果不是卢植拦住,让这些人进了宫,刘修就算是要造反,也没人拦得住他了。二百重甲士啊,就算把宫里所有的郎官全加上,也不够这二百人砍的。
刘修要逼宫?杨修强忍着拔腿赶回去报信的冲动,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这才勉强镇静下来,走到刘修的车前,躬身道:“光禄大夫杨修,拜见楚王殿下。奉陛下诏,请殿下及家属入宫祭拜,其他人等,由臣领他们去别处安置。”
刘修眼皮一抬,看了杨修一眼:“是陛下的诏令,还是卢公的意思?”
“是……臣父的意思。”
刘修点了点头,下了车,坐在后面的王楚等人也连忙跟了下来。顶盔贯甲的关羽走到近前,抱拳施礼:“大王,请让臣随大王进殿。臣虽然不姓刘,可是臣在楚王府也算是家人,太后在世时,对臣也有过关照,如今……”
刘修摇摇头,心道关二真是不容易,为了能保护他进殿,连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不过,关羽还在在宫外更有威慑力,重甲士如果没有领头的雄狮,威力会大减。
“不用了,这里我常来。”刘修给关羽递了个眼神,一手牵着刘渊,一手牵着刘安,“我们走!”泰然自若的向宫门走去。
关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刘修消失在宫门后,手一伸,揽住了杨修的肩膀。杨修虽说也不瘦弱,可是在身高九尺的关羽面前,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被他像拎一只小鸡似的拎到重甲士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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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0章 单刀直入
刘修跟着柳云霜进了宫,穿过寂静的人群,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步上了大殿。(。 有谒者赶过来,将他引到太后的棺前,太常奉上孝服,刘修就在殿上披上孝服。
太常高声喝道:“跪——”
刘修向后退了一步,双膝跪倒。王楚等人也按顺序跪倒在地。棺旁的小天子也转了过来,但他没有跪,只是跪坐,眼神微紧,看着面无表情的刘修,又心情复杂的扫了一眼跪在刘修身后的王楚和她身边的刘和。
“叩头——”
刘修双手扶地,弯下腰,额头咚的一声叩在地上,他这一声可真是响,比刚才柳云霜磕的头可响多了,听得小天子一激零,连司礼的太常都吓了一跳,本能的有些担心大殿上的地板会不会被他这一下撞裂了。
“咳咳!”卢植轻咳了一声,把太常提醒过来。太常有些尴尬,连忙又大声喊道:“再叩——三叩——哭——”
刘修叩了三个头,可是接下来他并没有哭,而是站了起来,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太常一下子愣住了,随即有些心虚的大声喝道:“楚王,你不知大臣的礼节吗,太后弃世,万民垂泪,你来祭拜太后,为何不哭,莫非对太后不敬?”
刘修也不理他,走到太后的棺旁,缓缓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侧着头打量着描龙画凤,披着jīng美帛画的棺木。正在抹眼泪,准备陪哭的众臣一看他这副架势。知道好戏上场了,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刘修。
刘修绕着棺木走了大半圈,最后停在小天子面前。小天子原本是跪坐着,被他这么居高临下的一看,顿时觉得仿佛有一座山压了下来。他想站起来,偏偏身子又有些不听话。拢在袖子里的双手冰凉一片,手心汗津津的,两条手臂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浑身战栗。
刘修看了他片刻,又把目光挪了开去,转到小天子身后的大将军宋丰脸上。他拱着手。欠身施礼:“大将军节哀。”
宋丰已经得到曹cāo送来的消息,知道刘修要借着太后的死向天子发难,却不会——至少暂时不会伤及宋家的利益,所以现在虽然有些紧张,表情也有些生硬,却不至于失态。他还了一礼:“殿下亦当如是。”
“大将军,太后在世之时,对我多有关照。可以说,没有太后的关照,我刘修不可能有今天。因此。太后之恩,我永世难忘,我楚王府永世难忘。”
宋丰连连点头,松了一口气。刘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话,那宋家的富贵就有保障了。
子静静的听着。心里却涌起一种怪异的感觉。还永世难忘,你知道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把你我父子害成什么样子了。如今,我们父子相残,不就是这女人一手造成的?你还蒙在鼓里。对她感恩戴德呢,真是天大的笑话。枉你聪明一世,却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太后弃天下黎庶而去,我五内俱焚,悲痛不已,是以举家从江陵赶来,到太后灵前致哀。”刘修说得很快,声音也不大,可是却能让旁边的人听得一清二楚。“悲痛之余,我有一事不解,不知大将军可能为我解惑?”
“殿下请讲。”
“大将军,宋家往上再推十代,可有人因怪病而猝然英年早逝的?”
宋丰想了想,摇摇头:“不瞒殿下,宋家虽不敢说大富大贵,可是家境还过得去,除了一些孩子天生体弱早夭的,这chéng rén的之中倒还没有因怪病而早逝的,更谈不上猝然二字。”
“那也就说,宋家人没有祖传的什么怪病之类的?”
“没有。”
“那好,我还想问一句,太后从兖州回来之后,身体如何?你们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当时可曾看出她有什么疾病?”
宋丰再次摇摇头:“她从兖州回来后,身体一直很好。在她去世前一天,我还见过她,没看出任何异常。”
“这么说,太后是突然暴亡,而且没有任何先兆?”
宋丰迟疑了一下:“的确如此。”
刘修眯起了眼睛,扫视一圈:“太医令何在?”
太医令连忙出列。
“太后去世的时候,太医署可有人出诊?”
太医令摇摇头:“太医署接到消息,赶到长乐宫的时候,太后已经气绝,所以未曾出诊。”
“是谁确认太后已经气绝的?”
“是臣。”太医令转身指了指几个人:“他们也都在场,有我们所有人签字画押的记录,殿下可以随时查看。”
太医吉本走上前,双手奉上一本记录簿,刘修接过来,仔细的看了一遍,又还给他。接着问道:“那你们检查太后的遗体时,可曾发现什么异常,了解她的死因?这记录上面,可是一字未提啊。”
太医令有些紧张起来,转过头看了小天子一眼,yù言又止。刘修冷哼了一声:“孤正在问你话,你左顾右盼的,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太医令心里紧张,被刘修这一喝,险些吓掉三魂七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臣……臣不知。”
“不知死因,你就敢断太后气绝?如果太后只是一时气闭,却因为你们未能及时医治而丧命,那这……哼哼!”
刘修的冷笑就像一声声闷雷,吓得那些太医一个个面sè煞白,他们跪在地上,连连叩头,没一会儿额头上就全是血,却不敢多说一句。这几个太医当时在场,当然知道宋太后是死于胸口一掌,绝对是被人杀死的。可是天子下了封口令,不准他们说,他们又如何敢说。
刘修转过身,看着宋丰:“大将军,看来太后之死,不是那么简单,这其中有蹊巧啊。”
宋丰脸sè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他如何不知道这里面有蹊巧,只是他没刘修这种实力,不敢去质问小天子罢了。在他看来。小天子不可能杀宋太后,他不说,必然是有难言之隐。至于这难言之隐究竟在什么地方。他就搞不清楚了。现在刘修当着众人的面逼问太医,确认宋太后之死有隐情,他不免也有些紧张起来,既希望刘修能查出真相,又怕刘修只是在利用这件事向小天子发难,想取而代之。就算刘修承诺不会伤及宋家的富贵,可毕竟还是有宋家血脉的小天子在位对他们利益更大啊。
刘修重新走到小天子面前:“陛下,太后之死不明不白,必有隐情。如果不查明,太后在天之灵也不能安息。臣斗胆。请陛下下诏开棺,再查太后遗体,验明其死亡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