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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叶晶蕾笑问道:“我来了半天,尚不知姐姐芳名呢!”
铁守容以手掠发道:“真是的!小妹姓铁名守容,一尘子是我师父恒山老尼的道友……”
话未说完那叶晶蕾已睁目惊道:“你就是云中雁?……哎呀!真是太久仰了!”
铁守容脸了红羞道:“那是人家乱起的名字,其实我那有那么大本事呀!”
叶晶蕾笑道:“姐姐别客气了,这两年来江湖上谁不知女侠云中雁的大名,尤其是我姐妹十余人,更是天天谈到你,都想和你一见……今天总算如愿以偿了!”
忽然她又嫣然笑道:“小妹姓叶……”
话尚未完,云中雁已接笑道:“姐姐芳名我已知道了,姓叶名晶蕾,乃赤臂老尼座下第五弟子可是?”
叶晶蕾脸一阵红,不由自主的笑了笑道:“你这么俏皮!……以后我真不愿再提起那赤臂老尼忍大师,以前的事在小妹来说,真像是一场恶梦……”,忽然她低下了头。
铁守容忙安慰道:“姐姐可别生气,小妹真是说错了话……你千万可别在意!”
叶晶蕾哂然笑道:“我怎会生你的气,只是为自己以前的事可悲罢了!”
铁守容忽然想起一事,满面悲愤对叶晶蕾道:“小妹有一事要向姐姐请教,不知你肯不肯答应,将详细情形告诉小妹?”
叶晶蕾闻言一怔,遂笑道:“只要小妹知道,当然可以告诉姐姐,是什么事呢?”
铁守容眼含痛泪道:“我打听一个人,姐姐可曾认识?”
叶晶蕾急问道:“是谁?”
铁守容忽然抖声道:“二年前官居云南军门的叶军门,叶武辉将军,姐姐可曾知道有这么个人么?”
叶晶蕾反复的念着这叶武辉的名字,仰头深思,忽然她脸色大变,抖声道:“啊!……
他……他已死了吧?”
铁守容眼圈一红点点头道:“他死了!只是姐姐要告诉我,他老人家到底是怎么死的!”
叶晶蕾以着一双怀疑的目光看了铁守容一会又道:“大概要瞒姐姐也不行了,好在小妹已改过向善,不如就告诉姐姐好了!”
云中雁在一旁静心的听着不发一语,叶晶蕾忽然叹了口气道:“那是三年以前的事了,师父对我姐妹尚不太放心,一方面仍还瞒着我们,其实她在暗中已操了这种令人骇闻的血腥事业!”
“这青衣帮帮下弟子共为九十六人,除了在寺中十二人外,下余八十四名分遍在全国各地。”
“她们的任务专以打探拉扯这种谋杀的事业,对像都是那些巨官大贾,利用他们之间的仇恨,只要一方肯出巨金,这得讯弟子就亲回寺中,向赤臂尼忍大师报告!”
铁守容惊得张大双目,又听那叶晶蕾继续道:“这八十四名外出弟子,除了有十名是同我姐妹一样少女,为忍大师亲身传授武功者外,下余之人皆是我姐妹所授,武功自然较差,她们打探出消息回报后;赤臂尼就仔细考虑一番,在我姐妹十二人中,挑选四位弟子出任……”
云中雁一惊道:“这么说那叶军门是死在你们姐妹的手中了?”
叶晶蕾玉手连摇道,“乖乖!别再给我加罪了,小妹那时天胆也不敢去作那种事情!”,忽然她笑问守容道,“这叶军门与你有什么关系?何故你如此耽心?”
铁守容苦笑一下道:“他老人家是我父亲最好的朋友,又是我……一个最好朋友的父亲,我怎么会对他老人家不关心呢?”
叶晶蕾听完点了点头道:“你要是问另外一个人,我也许还不大清楚,因为死的人太多了,但这叶军门我们是最清楚的了!”
“记得师父那时把这事对我姐妹提出之时,我姐妹都深不以为然!”
铁守容不解道:“为什么?”
叶晶蕾愤然道:“不瞒姐姐说,我姐妹虽杀了不少巨官大贾,但其中多是贪官污吏,再不就是奸商之辈,所以有时想来并不十分愧心!只是这位叶军门和今天二师姐所说之人,才是两个真正的忠良臣子……师父只为贪图巨金报酬,竟一变初衷,居然不顾江湖道义,只要有钱就杀……”
“那时这叶军门正在北京大合牢房,因受了云南巡抚李泰恭的诋诲,皇上竟把这叶军门撤职查办,后来朝中不少权宦都为这叶军门说情!”
铁守容暗想自己父亲为此尚亲自上言了好几次呢,愈知这叶晶蕾所言不假。
叶晶蕾又接道:“后来因为进言说情的人太多,皇上也颇动意,经派员密察,知道那叶军门罪名不实,正要与以开脱,可恨那李巡抚得知此情后,大为急燥,于是买通了我教下弟子,愿以黄金八千两购取叶军门一命!”
“不想师父竟贪图这巨金渔利,同时尚认定这叶军门也不是什么好官,当时命我及四位师姐一同去办这事……”,云中雁闻言一惊。
叶晶蕾接道:“我姐妹领命后,都不愿去,有心想至时故意以不可下手为推辞,好救这叶军门一命!”
“不想照此回报后,那忍大师大怒,把我同四位师姐大骂了一顿,一气之下,自己竟亲自去了,可怜那些鹰爪孙如何能是她的对手,不满不数日,她就在一个午夜里潜回,那叶军门竟惨遭她割下首级。”
“那刑部尚书见状吓得魂飞天外,那敢将此情照实上禀,只上言道叶军门病死狱中,故此连其家属都没准见,就把这叶军门给草草葬了……”
铁守容闻言才晓得竟是这么一同事,暗骂一声:“好个赤臂尼,还有那李巡抚,叶哥哥就是不知道此事,我云中雁又岂能轻易饶你们?”,当时只苦笑的点了点头道:“谢谢姐姐告诉了这件我一直不知道的事……这赤臂尼如此倒行其逆,恐怕寿命也不久了。”
叶晶蕾微微叹口气道:“她虽如此行恶,但她那一身功夫即是如今江湖少有,就有人对她恨之入骨,但都却惧于她那身惊人的功夫,谁又敢把她怎么样呢!”
铁守容此时心中已暗暗起了个念头,这念头太可怕了,她心中暗想要在近日再潜往那青衣寺一行,要待机下手把那忍大师杀了,好为叶砚霜报仇,为了怕道出受到叶晶蕾等的阻难,所以她只闷在心里。
铁守容又问叶晶蕾何故会被赤臂尼如此处置,经她告诉,才知叶晶蕾奉命去取一巨商的首级,这叶晶蕾领命而去,待其找到那主事之人连络后,才知所要杀之人,竟是自己的外祖父李茂森。
这李茂森虽家财万贯,但为人却甚善良,叶晶蕾就是再狠心也不能手刃亲人,何况这李茂森又是地方上一大善士,任官监运使以来,确能为民福利,就是不是自己亲人,又何忍对他下手?所以这叶晶蕾一狠心,干脆把这事告诉了自己外公,令他赶快弃官远奔,自己有意搁误了不少时日,直到几位师姐都已事成来访,才相继回来。
她深知这种事,师父定不会轻恕自己,但仍图以一片诚心能打动老尼,不想却险一点丧了命。
二人正在推心论交之时,却见由山下飞也似的窜起了一条黑影,身形巧快已极,几个起落已离二人不远,叶晶蕾方要喝问什么人时,铁守容已看出来人喜道:“一尘师伯回来了!”,跟着纵身而下。
果见那一尘子满面风尘的由下正往上飞纵而上,一眼见二人迎下,不由突然立足惊道:
“上人怎么样了?”
铁守容笑道:“大概不妨事了,师伯他老人家方才服下黑精,此时怕已好转了吧!弟子二人不便在内打搅,所以在外面小侯!”
一尘子闻言简直不相信这话是真的,当时惊问道:“什么?上人竟服了黑精!……”,正在不敢听信之际,忽闻一阵震翅之声,竟由铁守容身后飘飞下一庞然白首大鹰,仔细一看不由喜道:“墨羽……”,墨羽已对着一尘子连连欢鸣点首,一尘子忙上前摸着它黑亮的羽翼惊问铁守容道:“它怎么来了?”
铁守容笑道:“要不是它来,师伯的病恐怕还好不了呢!那黑精就是它带来的呢!”,随将方才之事一一告之,一尘子边行边听喜之不禁,三人进入室后,见上人已自行坐起,正在榻上盘膝行功。
见三人入内,就把合着的双目睁开,一尘子见上人此时脸色已回复往常颜色,目光也正常多了!不由大喜道:“恭喜师兄新痾小愈,此时想必已无虑了?”
上人微露笑容点了点头,低声道:“真该谢谢容儿那头墨羽了,居然救了老衲一命,唉!真是想不到!”
一尘子变听边解开身后所背的一小匣道:“贫尼在附近几处药厂都去访过,虽知有这么一种叫黑精的灵药,但谁也没看过,因恐师兄伤体不能久拖,这才没法以高价购上老参一只,想暂时与师兄服下,先保住伤势暂不恶化,以便另设他法,如今真是想不到,真令人庆幸不止了!”
言罢打开一小木匣,由内中取出一雪白巨参,竟有拳头粗细,六寸长短,带茎连须,果然是不易见之物,一尘子命守容取来一杯,将该参置于杯口,以小刃削之,方鏧一小孔,已由内中流出白液,清香扑鼻。
一尘子待其接满半杯,方将那大参立置,恐其糟塌了,这才把杯子递与上人,紫袍僧接过慢慢饮尽,须臾元气大增。
不过如无黑精之力,全凭那老参之力,也是无济于事,顶多不过延长受罪而已,这一服下黑精,又有如此补品为辅,当然更能发挥其效用了。
一尘子忙示意二人一同出室,劳累了一夜俱都该歇息一下了,当时叶晶蕾与铁守容共宿一室,二人都擅坐功,各自盘膝蒲团之上,调息养神不提。
第二日那紫袍上人已能下地行走,众人俱是喜之不尽,从此每日铁守容仍至丹室请上人授以那两卷功谱,叶晶蕾也随一尘子练些功夫。
转眼之间又是三个月过去了,铁守客来华山已快半年了,那太虚老人所赠的图谱已少有成就,已擅练法,只是火候尚差些罢了!
这期间叶晶蕾已被一尘侠尼介绍到一故友芬陀大师处习功去了,一尘子也下山云游去了,寺中仅剩紫袍僧与铁守容和下余四女弟子。
铁守容因来此已过久,同时近日来脑中总是念着叶砚霜的影子,自己武功虽不能说已有何特别大成就,但较之来时却是大有不同了!
这一日练完那大三元图解后,向上人恭身道:“弟子来此已骚扰师伯过久,况尚有琐事未了,今日就想告别师伯了,不知师伯可有何事需弟子待劳么?”
紫袍上人闻言略点了几下头道:“我也正想你可下山去了,留此也无益处了,你们年青人,却应该把事业雄心放在人群中去……”,言罢满面惜容的又看了铁守容一眼道:“这几个月可真难为你了,居然不负我一片苦心,能将这两巷图谱习会,这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铁守容拜罢起身,紫袍上人忽然点头道:“这墨羽你要带走么?”,铁守容闻言不由大愁起来,本心也实在舍那墨羽不下,可是此行旨在找那叶砚霜等,那好带这么一个大鹰满处走,岂不要把人家给吓坏了,当时闻言不由深锁蛾眉。
紫袍上人微笑道,“你如带它不便,还是留在这里陪陪我好!待你以后有了清修之处随时可领去,你意如何?”
铁守容虽心中难以割舍,但一来也只有如此才好,再方面上人既有此意,自己岂有推拒之理,当时笑着点点头道:“师伯如不嫌它麻烦,就先留下与你老人家作个伴好了,一待弟子生活安定了,再来接它好了!”
此时那墨羽正在室外随那几个女尼在一起嬉闹,铁守容叫了一声:“墨羽!”那墨羽闻声扑鸣而至,铁守容摸着它那身黑得发亮的毛,眼泪就像雨一样刷刷的流下了,她用手抚着它的颈项说道:“墨羽……我要下山去了……但是不能带你,我是多么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