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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王琅回来,我便向他炫耀我的成果:仅仅一天之内,我已经将君太医调进东宫,成了我们东宫的人。
王琅闻言一怔,紧接着就气得卡住了我的脖子,“告诉你这件事不妥当,你还背着我安排,苏世暖,你是很久没有挨过打了是不是?手伸出来!”
我赶快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靠着东殿的大门,得意地告诉他。“第一,铁尺已经被我扔了——哎呀!”
可恶,王琅没有找到铁尺,居然就拎起荞麦枕头来丢我,要不是本宫身手灵巧,这一下险险就要中招。
“第二!”我又一下钻到门外,隔着门朗声道,“昨晚你分明自己答应我了,王琅,不要以为你装出生气的样子,就可以矢口不认,我记得清楚得很,你可是答应了我,才合得眼!”
哼哼,我虽然老是被王琅管教,被他打手心,但也决不是吃素的!十次对决,王琅虽然可以赢九次,但剩下这一次,他往往是输得很憋屈。
这个人果然不会对我说谎,我隔着门听了一会,都没听到他的动静,便悄悄地松开手,将门推开了一边,把头伸进去窥视王琅的境况。
这一下就坏了,我的头立刻被一双手夹住,就这样硬生生地被王琅给——呃——从门外拔进了东殿。
他踢上门,狞笑着对我说,“小王记性不好,一时竟想不起来了!爱妃能否将情形再复述一遍,俾可帮助小王的记忆。”
当然,这一番复述,我是在王琅身上完成的,此人极为恚怒,竟然一边听一边对我……嗯……
以我这素来优雅的谈吐,一时间竟也有了些词穷,竟不知道该如何风流而不下流地来复述他的这一番动作。
当然啦,也可能是因为当时我的脑海已经一片迷糊,只记得我一开始还很激动地告诉他,“你可不能赖皮,答应了就是答应了!这一回是你输!”
到了中途,随着他的动作,我的态度亦不免有了一些软化,“哎呀……王琅……不要……不要那样轻,进来,进来……”
可王琅又怎么会听话?我越求他,他就越轻,在我外头兜兜转转,牵连得一片湿滑,他也不肯痛痛快快地进来,急得我扭着腰去找他,甚至还主动去握他的……来给他引领方向。我一身铮铮铁骨,就这样被他给慢慢磨得软了,到最后又成了一摊春水,只能挂在王琅身上前后摇荡。巴不得他再多欺负我一点,多欺负我一点……
“你讨厌。”
事后等我们俩喘息定了,我便严肃地告诉王琅。
王琅冷冷地横了我一眼,似乎余怒未消。
“你究竟是为什么要把君太医弄到东宫来?”他横眉冷对,“苏世暖,我知道你的行动,一向不能以常理论之,但这一次我却很想要一个解释。你总不可能只是因为想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才将君太医调到东宫来的吧。”
其实不用王琅和柳昭训一再强调,我也知道郑宝林和君太医之间的举动,本来就已经属于非分,要是闹出人命,皇长孙不是太子亲生,更是皇家的千古丑事。将君太医调到东宫,实在是一步险棋,而在看不到好处的时候这样做,的确显得愚蠢。
然而,我望着王琅,我望着这个风神俊秀的男人,最终还是将心底的疑惑,悄悄地咽了下去。
我只是告诉王琅,“你说读懂你的心思,是我的功课,王琅,读懂我的心思,又何尝不是你的功课呢?”
有些事我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意认真,因为一旦认真去想,只会让人太不开心。可这件事实在事关重大,我越想君太医的话就越感到胆寒。
我不愿把王琅想得太坏,所以我一定要一个答案。
所以第二天君太医苦着脸来找我报道的时候,我就干脆利落地告诉他。
“听说朝阳宫的郑宝林最近身体不好,君太医就去为她扶扶脉象,看看能不能开个养身方子好啦。”
要收服君太医这样的人,怀柔手段,没有半点用处,他决不会因为喜欢你,便把心底的秘密告诉给你知道。
强硬的手段,又过分粗暴苛责,得罪一个医生,不论什么时候都不算好事。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知道,跟着我,他可以得到一些他很想要,凭着自己的力量却又并不能够得着的东西。
在君太医这里,这东西就是三个字:郑宝林。
我顶着压力把君太医调进东宫,就是希望郑宝林能够尽快让君太医开口,将他心中关于王琅的那个秘密告诉我。
越快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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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帝王心术 。。。
君太医当然是个聪明人,从郑宝林那里出来,他就过来求见,口称要履行典药局郎的职责,给我扶一扶平安脉。
进了屋,他就看了看小白莲和小腊梅。
“你们都下去吧。”我难得地端出了主子的架势,“把窗户开起来透透气。”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我与君太医,就不能算是男女独处。
小白莲和小腊梅虽然欲言又止,但当着君太医的面,还是很给我面子,两个人便陆续退出了屋子。
两人一合上门,君太医就跪倒在地,给我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然后郑重地谢我,“君某一生一世,不忘娘娘成全之恩!”
看来郑宝林是一见面就把话都说了。
我笑着说,“太医上一次见面,可是给我卖了一个好大的关子。”
一边说,我一边捏手指,制造出一点声响来吓唬君太医。
要知道我顶着王琅和柳昭训的反对,又去欺骗了表姑,把他弄到东宫里来。无非就是因为他当时露出的那欲言又止,那意在言外的种种表现。
虽然和君太医没有一语交流,但我是信了他的人格,才将他调进来,又许以殊恩,换取他的实话。
如果君太医是蓄意以王琅的生育能力来骗我,骗我的殊恩,骗我提供的职位,骗得更多和郑宝林见面的机会……
嗯,那他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
而一个再厉害的人,也厉害不过我手中捏着的太子妃宝印。
我毕竟是将门出身,必要的时候,也是能狠得下手收拾一两条人命的。
君太医的确也是个很聪明的人。
他一下就听懂了我的潜台词,抬起头来,忧虑地看了我一眼,又掏出手绢擦了擦汗。
“娘娘。”他轻声说,“少不凌长,疏不间亲……”
我再也忍耐不住,便站起身来,猛地拍了拍桌子,喝道,“说!究竟是谁在弄鬼,是本宫身边的人,还是太子爷身边的人,还是——”
我虽然任性不羁,但毕竟还是苏家的女儿,一直以来,脾气都还算不错,见了底下人,也很少摆出生气的样子——我一直觉得欺负底下人实在是最没有趣味的一件事。说起来这还是几年来第一次,我冲一个生死操于我手的人,摆出了恐吓的面孔。我很担心我做得不够吓人。
不过君太医额角居然又沁出了好些冷汗,他擦汗的速度越来越快,又转着眼珠子,打量着我的神色,旋即低下头去,面露沉思。
我也就安静下来,给君太医一点思考的空间。
过了一会,君太医叹了一口气。
他低声说,“娘娘,这件事君某仅仅眼见,并没有丝毫真凭实据……”
“我也相信你不会骗我。”我告诉君太医。“不论怎么看,搅乱东宫,对你都没有任何好处。”
君太医和郑宝林当然是比谁都希望东宫能够稳一点、再稳一点。
君太医又擦了擦汗,他直起身子,又在屋内来回走动了几步,忽然间,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他返身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两只手指,轻轻地压住了我的脉门。
我跟着君太医的眼神看了出去,发觉王琅和王珑两兄弟,正在此时走进院子里,他们也都透过窗户,看到了君太医。
我再瞟了君太医一眼。
我一直觉得这是个很聪明,也很大胆的人,他敢于和郑宝林这样的皇家禁脔私通款曲,也敢于在给我开药的数日后,就当着我的面和我开玩笑,做掩口葫芦状。
但这个聪明而大胆的医生,此时却是汗流满面,好像渥热的天气,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他又靠近了一点,闭上眼,做出了专心扶脉的样子。
要不是我的耳力一向不错,那细小的声音,几乎都要被我错过了——君太医居然练就了一门从唇缝里往外说话的独门神功!
“是瑞王殿下。”我听见他说。“瑞王殿□边的阿蒙,经常到太医院来传旨请太医。有一回我当值的时候躲懒,在药房里打盹儿过了时辰,起身时才发觉天色已晚,于是便听见了药库里的一番对话。阿蒙问茅太医索要了一些药材,说是上次所得已经用完。外头得到的都没有宫中的这样纯正,还说这十两银子,是太子爷赏他的。娘娘应当知道这一份药材的用处,只有避子一途。”
才一说完,君太医就松开了手,又跪到地上朗声说,“恭喜娘娘痊愈如初!娘娘底蕴深厚,健壮——”
屋门口传来了王珑忍俊不禁的笑声,“君太医,你又要拿耕牛来比喻六嫂?”
君太医虽然就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润,但掩口葫芦状,做起来却还是那样的悠然,他笑着说,“娘娘玉体安康健壮是好事!”
就站起身来告辞,“娘娘善自保重,下官回头为您开几剂汤药,给您冬夏泡脚,便足以强身健体,百病不侵了。”
王琅也出现在屋门口,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又冲君太医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太医。”
君太医似乎真的很怕王琅,见到王琅,他面上流露出的畏惧要比见到我发火还多。
“下官见过太子爷。”他抖抖索索地要参拜在地。
说不定奸夫见了夫主,一般都是这样心虚的。
我脑海中忽然就冒出了这一个念头。一时间,竟有一股荒谬的笑意,冉冉从心湖升起。
难怪君太医不敢说,难怪他要跑。
这一席话,是把王琅和王珑,甚至连陈淑妃一起,一网打尽。
我以为我会很伤心,甚至可能会又一次忍不住流下眼泪,将一切疑惑,一切痛苦与一切挫折,都倾泻到王琅身上,当着面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令我痛苦,但世事就是这样奇怪,或者我的心已经在那一年太液池边碎过一次。这一次,我居然非常冷静。
我站起身笑着问王琅,“你们两兄弟怎么这时候进东宫来?”
王琅由得君太医给他行过跪礼,才淡淡地道,“太医请平身。”
又目送君太医出了屋子,才不喜不怒地呛我。“爱妃什么时候这样关心小王?真叫小王感动。”
哼,他毕竟还是因为君太医的事,对我心怀芥蒂,才会戴上这淡漠的面具,一句一句都来呛我。
倒是王珑告诉我,“蓬莱阁的事,到底也没查出结果,东北一带又要开始会战。朝中事多,紫光阁就不上课了。我陪六哥回来拿鱼竿呢!”
朝中事多的时候,王琅却只能坐在太液池边钓鱼,他的心情当然不会太好。往常这个时候,就算王珑不开口,我也会要求陪他到太液池边钓鱼。
这些年来在咸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