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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云暖对这件事倒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唐风和迟早是要做官的,跟世子爷打好关系于公于私都是一件好事,而秦君凌能有些事做,也省的他时不时打斗春院的主意。
于是专心放在如何对抗干旱一事上。
旱魃一事她早与许如澈在书信上商讨过了,许如澈毕竟是商户子弟,首先赞许了唐云暖没有大兴屯粮。
永平府务农的能人很多,一个人能预知旱情,别人也能预知到,或者说那个姑娘不见得会只告诉唐云暖一个人。
永平府所以现在还风平浪静,只是因为这些人也跟唐云暖一样抱着迟疑的态度。毕竟年才刚过,谁能保证今年绝对会是个灾年,盲目的屯粮,即便是富商也会大伤元气。
但如果唐云暖先行屯粮,势必会给这些人以警示,到那时消息走漏,整个永平府全民屯粮,即便不兴天灾也会有人祸。
同样,即便一早放出了旱灾的消息出去,也只是加速了商户囤货居奇,对于百姓丝毫好处没有。
唐云暖前世曾经历过万民抢盐的荒唐事,自己也从来没有发灾年财的想法,反而选择购置田地种植抗旱的黍。许如澈办事从来都是很利落稳妥的,不过三天就购置了四百两的田地。
长房置办了庄子以后,唐云暖从许大奶奶手下拨来了不少从前在唐家庄子上做活的家奴,由紫棠的父母带头,先行到庄子边盖屋安顿下来,只等开春便下地干活。
等许大奶奶将布置好了的一切禀给太太之时,本料定太太该对唐家重置办了田庄而有所欣慰,不料太太听了这个好消息后仍旧是愁眉不展,事实上,在唐云暖的观察下,太太已经愁眉不展许多日了,从长公主入府那日开始。
而长公主,表面倒是日日享乐,一会儿领着唐乔两家包了双春楼看戏品春茗,一会儿又嚷嚷着要去鸿雁顶拜菩萨,只是唐云暖冷眼看着,长公主并没有乐在其中,反而时时陷入不经意的沉思中。
唐云暖于是隐隐觉得,长公主这一次来永平府的动机,颇不简单。
侯爷府的仪仗是还没出正月就到了永平府,按照长公主亡夫多年从不外出的习惯,选择在这个时候出门子本来就是一件很有些蹊跷的事,更何况又在三公主的生母宸妃意图让皇上指秦君凌为驸马的节骨眼儿上。
幸而没有红豆探不来的消息,长公主的家仆不过才住进唐家没几日,红豆就用唐云暖给她的几箱子永平府特产打开了侯爷府的丫鬟们的心扉和口风。
夜阑珊,红烛摇,唐云暖白天里忙着陪长公主赏花聊天,僵了一日,此刻终于能将脚泡在装满了茉莉花水的木桶里轻松一下,任由红豆对镜撤下繁复发髻跟压得头痛的若干珠钗。
红豆则利用这个时候跟唐云暖汇报自己所打听来的消息,有关长公主的,也有关后宫。
“宸妃如今是万岁爷最宠爱的妃子,其父为骠骑大将军萧侃,虽年近花甲仍旧驻守在边疆,很得皇上信任”
唐云暖心里冷哼一声,暗叹当今万岁也之精明。
谁不知道这萧老将军的威名,当日平苗疆、降回鹘,战倭寇,哪一战没有他的身影。让这劳苦功高的老将军驻守边疆,明摆着是皇上怕其功高盖主起反心,才把他支到那么远的地方受苦。这要叫信任的话,那唐云暖也可以信任田二奶奶的丫鬟柳橙了。
“当今皇后娘娘身子很是不好,都说是害了痨病,想来是没多久日子了,满朝里都议论,若皇后娘娘有个山高水低,宸妃娘娘便是执掌凤印的第一人呢。”
唐云暖又在心里吐槽,宸妃能在后宫混到几天这个地位,想来也该是个聪明的,怎么在凤印这件事上如此想不开。
若她想掌凤印,除非手起刀落把自己那军功赫赫的爹剁了,再上缴虎符言明萧家永不带兵。
唐云暖却忽然想起那日姑母唐有琴在病榻上说过的一段话。
“京里也不甚太平,如今宸妃得宠,为拉拢侯爷府生生要将用三公主许给世子爷,,三公主自小就被宸妃娇惯地不得了,年前竟把太监跟宫女关到狮子笼里被活吃取乐,世子爷如何敢娶……”
唐云暖忽然凝住了眼神,侯爷府对三公主的逼婚毫无疑问是反感的,可是以长公主跟皇上的交情,随便打一个哈哈就可以回绝掉,不至于非要到永平府来躲清静,唐家此刻自身都难保,太太还能给长公主带来什么好处?
只是宸妃为何要拉拢侯爷府呢?
却听红豆又道:“只可惜宸妃娘娘膝下唯有一个三公主,却不似皇后娘娘有个皇长子,都养到十三了,眼看就要立妃,他日保不齐就是太子爷了。”
唐云暖才恍然大悟,忽然开口问红豆:“当今万岁仿佛是有两个皇子的,既然皇长子是皇后所出,另一个呢?”
红豆却仿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唐云暖:“姑娘您连这都不知道啊,二皇子是早几年薨了的珍嫔所出啊,因国丧而令咱们家三年不得唱戏的那个珍嫔,正是秦家侯爷的庶出妹子,算起来,算起来,姑娘还要唤一声表姑姑呢。”
说起这个薨了的珍嫔,唐云暖仿佛还有点印象,所以不记得是亲戚,只是因为太太很是知道珍嫔入宫乃是长公主布下的一步好棋,是为他日儿子襄侯再度封爵所铺的一条康庄大道,怎奈珍嫔自己并不争气,因生下皇子难产而亡。
太太此后再不提珍嫔这人,也是为了不让长公主揪心。
有了这一层关系,也就怨不得宸妃要笼络侯爷府了。
她这是在替自己准备后路呢,他日若后位重择,想来宸妃总要有一子傍身,莫若跟侯爷府联姻,以女换子。
只是长公主是个何等精明之人,自然是知道宸妃因有个军功赫赫的爹定当不成皇后,又不想落得一个结党营私的名声,于是带着秦君凌来永平府避风头。
或者干脆择一门好亲事先堵了宸妃的嘴。
唐云暖当下心中大骇,永平府、乔唐两宅,唯一一个跟世子爷年纪相配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不过是一瞬间,唐云暖又松了一口气,自己此刻不过是个平民女子,祖父父亲兄长都无官职,即便给父亲捐官一事成了,也不过是个知县这样的芝麻小官。这样的家世给世子爷纳妾恐怕都会被嫌弃,如何还能配为正妻。
对着铜镜,唐云暖又瞥见自己一脸菜色,少不得在心里要叹自己占尽先机。
这几日的黄粉用得还真是恰到好处,那一日长公主一见自己蜡黄脸色当下就蔫了,只是不咸不淡夸了一句清秀,或者长公主看在太太面上还做了这样一想,只是眼见唐云暖穿衣打扮实在太土气,妆容也不够打动人心,或者就灭下了这个念头。
将头侧向一旁的琉璃宫灯,那灯里被红豆换了羊脂雕花玉烛,尽管琉璃灯制作有些粗陋,此刻却显得尤为璀璨夺目。
一出神,顺口轻吟了一句:“月上了柳梢头,却不知人还能否约在黄昏后?”
红豆很少看到唐云暖这样,遂问一句:“姑娘说什么呢?”
唐云暖浅浅笑笑:“说明日让你将这黄粉再上厚些。”
因要显得全家团圆,太太遂要求各房各户的早饭都要到平阳局里陪长公主一同用,每日一早去往平阳局的鹅卵小径上都显得尤为拥挤,也难为报春要日日三餐伺候着唐家的众口难调。
什么豆芽煎饼、南瓜汤圆、虾仁韭菜盒、汤汁小笼,直做得报春将周身本事用尽,最后夜夜去斗春院问些新鲜菜谱。
于是就蛋煎馒头片夹着鳕鱼碎肉饼以及涂秘制酱料加生菜的食物,出现在长公主的餐盘里。
某种在现代社会叫成鳕鱼汉堡的食物。
这一日,唐云暖到了正房时却有些早了,太太跟长公主都还没起,各房奶奶也都还没到,唯有唐云暖一个人默默站在平阳居的暖炉下面烤火,忽然身后一阵华贵衣料摩擦的响动,环佩叮当作响,那是世子爷腰间的玉佩跟腰牌。
唐云暖并不回头,只当自己没听到,秦君凌那里容得下她这样矫情,当下阴阳怪气吟了一句诗:
“青鸟——衔葡萄,飞上——金井栏。美人——恐惊去,不敢——卷帘看“
气得唐云暖牙根直痒痒,这才回头给秦君凌行了一礼,却见他的手在身后横了一横,意思在说赶紧将红豆支开,不然还有更要命的话要说
她当然知道这个浪荡世子所吟的萄是在暗指那一日为她解五石散的冰葡萄,遂假意朝身边红豆道一句:“这屋子里倒有些冷,去我房里将手炉抱来。”
红豆正为世子爷吟诗的潇洒作派而倾倒,唐云暖说了两次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抛开了。
正房里遂只剩下秦君凌跟唐云暖两个人,气氛顿时尴尬起来,世子爷仿佛对唐云暖的顺从很是满意,嬉皮笑脸道:
“你这丫头可比主子有眼光多了。”
唐云暖在心里骂了一句,却仍旧努力维持笑模样“一只青鸟能看出什么眼光来?”
秦君凌也不恼,只是打量着唐云暖:
“怎么几日不见你,脸越发黄了,你今天穿的这是……”
唐云暖因知道会见到见到世子,今日是“特意”打扮了。
灰蒙蒙的刻丝羽缎褙子,一点绣花也无,下配一条月色素气绫缎八面裙,不过绣了些淡淡的夕颜花,越发显得小气。颈子上随意围了一条疏落的灰鼠围脖,头上略插了几支凌乱的簪子,头发梳得毫无章法。
秦君凌这才有点生气,上来就将唐云暖头上的钗拔下来扔到地上,还踩了几脚:
“你就这样讨厌我?”
唐云暖也不心疼那些便宜的银簪,只是冷冷道:
“世子爷言重了,云暖不过是人长得丑些,又不会打扮,若是哪里得罪的世子,碍了世子的眼,大不了跟长公主以及祖母请辞,不再出来走动便是了。”
秦君凌一听这话越发气了:“你胡说八道,我又不是第一日见你,怎么从前你穿得花红柳绿,面如桃花,如今却穿得跟颗腌酸菜似的,你这是故意扮丑给我看的。”
唐云暖瞬间露出一脸委屈:“世子爷,您未免也忒欺负人了些,我人丑不会打扮就够惨了,您还说我像颗酸菜,还挤兑我是故意的,这才是欺负人。”
秦君凌忽然就板起脸来,凌厉目光吓得唐云暖脚跟都凉了,只见他俊秀的一张脸逼迫而来:
“唐云暖,是不是这几日我没有去招惹你,你就忘记了那日我在斗春院门口说的话了,你可知道我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京里宫中那一位还做着招我为驸马的春秋大梦呢,我可不想娶一个不拿人命当回事的媳妇,我得赶紧像抓兔子一样抓个姑娘订亲,才好戳了公主的美梦呢。”
唐云暖面对秦君凌异常严肃的一张脸,那双大雾弥漫的眼仿佛一股漩涡,几乎要将她全副神思吸进去。
两个人对视了好久,唐云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秦君凌有些毛骨悚然:
“世子爷,您说您能戳破公主的美梦这我信,要说您想跟我斗心机以达到娶我的目的,我劝你省省吧。”
秦君凌当了好多年的世子,所有对其放肆的话仿佛都被唐云暖一个人说了,当下有点结巴:“你倒说说,我……我怎么就斗不过你一个小丫鬟了?”
唐云暖嘴角一勾:
“就凭我们唐家家训之首——第一最好不宅斗,你说我们家各门各户斗得激烈到老祖宗得用家训辖制我们,就该知道我有多身经百战了,你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