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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云暖不敢轻举妄动,唯只能轻轻挣扎,一种面对宅斗面对生死都没有过的恐惧充满了她的身体。
秦君凌从来都是跋扈的,是举手就能触到天的,他有本事不动声色地潜进她的抱厦里,自然也有本事玩弄她于股掌之中。
玩弄,想到这个词时唐云暖的心里忽然狠狠地疼了一下,前世她不仅被玩弄了心,还弄丢了命。
推着秦君凌的手便更用力了一些。
秦君凌却归然不动:“唐云暖,我要走了。”
唐云暖便有些愣住了,不是说要再过几日才动身么,太太不是还在双唇楼定下了宴席来为长公主饯行么,怎么就走得这样快了。
秦君凌感觉到唐云暖的身子僵直了,忽然有些不忍,遂将嗓子里的话咽了下去:“车马就在外边,侯爷府催得急了才要走的,可这几日你对在忙,我都没有,好好地,跟你道别。”
唐云暖一翻身将秦君凌推开,对他的抵制却明显不如刚才那样激烈。
“你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跟我道别么?”
秦君凌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却强打精神笑笑:“就算作为朋友,你待我这样好,我也应该跟你道别呢。”
唐云暖忽然很不好意思起来:“我待你,真的算不上好。”
秦君凌却忽然再一次将唐云暖拥住,唐云暖发现,他是多么小心地在拥抱他,她穿着寝衣,所以他小心翼翼地不让他触碰到他的发肤,只用被衣服隔着的地方接触她。
“你对我很好了,陪我看杏花,帮我出主意挡住三公主的强嫁,你还用一夜的时间听我的故事,唐云暖,待人不好的是我,你那么怕争斗,我却生生将争斗引给你。”
唐云暖却不是很介意他引来的争斗,太太一心要借助长公主来为唐老爷复官,秦君凌来不来唐家,这场宫斗都会蔓延至她家的。
秦君凌却仍旧喃喃自语:“离开永平府以后,再见面就难了,我却好想跟你再多赏几年杏花。”
唐云暖虽然对秦君凌没有私情,但被这样一个品貌出众的男子喜欢,任谁都不可能将心冷硬下不去理会,许多时候唐云暖都在想,如果秦君凌从来不是世子,如果唐家争斗不是这样激烈,如果从来没有段明朗这个人……
如果他眼中从来没有那层雾气。
她会不会集合全身的智慧去配合他的热情。
可这一切都只是妄谈。
凝视着秦君凌眉尖的一点红痣:“还会再见面的,这杏花我会留着,你随时喜欢,可以随时来看。”
唐云暖料定秦君凌听完这番话应该会觉得欢喜,却只迎来他的一脸苦笑。
“你有没有想过,能够这样恬淡地赏花,终此一生,也许就只有今年了。”
外间忽然传来了红豆的一声梦呓,秦君凌当然紧张,唯恐两人这样亲密会被瞥见,当下扯过帐子挡住自己,唐云暖是一早知道红豆爱说梦话的,那丫头这几日也忙得不行,必定不会这样早醒了。
遂望着秦君凌一脸如临大敌,吃吃地笑。
“以为世子爷无所顾忌呢。”
秦君凌却很是认真:“我是在顾忌自己,我不能毁了自己清白,却一点便宜都没占来。”
唐云暖只觉好笑,忽见秦君凌抬手拿出一盒杏花簪子,那是秦家送来的年礼,是秦君凌一直想看她戴却从没戴过的东西。
唐云暖也很认真嘱咐:“既然你翻出来了,就带走吧,留在身边,就像你娘在你身边一样。”
秦君凌眼神黯然,却也点了点头:“我带走可以,我只想让你戴一次,叫我看看。”
唐云暖也没犹豫,打开盒子取出一只最简单的,顺势插在头上,笑容却有些尴尬。
秦君凌的眼睛遂有些直了:“你戴着,真是好看。”
唐云暖才将那簪子摘了下来,又小心翼翼地放在盒子里,像嘱咐一个朋友一样嘱咐秦君凌:“回了侯爷府可不能再肆意妄为了,长公主一心都盼着侯爷能再登国公爷的位置,你要为秦家争气,若有一天……”
唐云暖叹了叹气,又道:“若有一日我落难了,说不定还要你来解救我呢。”
秦君凌苦笑一声:“只怕爷那时左拥右抱,早忘了你是谁了。”
唐云暖也跟着笑,低声道:“说不定那时你我换了个个子,我当了女皇帝而你还是个小小世子。”
秦君凌拾起一根杏花簪,朝唐云暖的肩膀上重重一贴:“你就想吧……”
唐云暖只觉肩膀上一痛,再看那寝衣被生生烙了一个焦印,仿佛皮肉都有些痛,却不便在秦君凌身前查看。
唐云暖再回头时,秦君凌已经跑至窗前,正欲逃走。
唐云暖怒了,低声吼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秦君凌弯身一跃,站在葱郁杏树下坏坏一笑:“我自制的杏花烙,若你将来真有事求我,万一我不记得你可如何是好呢?又或者,你当了女皇帝,要想杀我,我就对天下万民说,我知道你肩膀上杏花印,大家认定你我有私情,看你还怎么害我。”
唐云暖侧过身子躲在窗后,果然见肩膀上被生生烫出了一个杏花的印记,火辣辣地痛,是铁定要留疤痕的。
想来是这个胡闹的世子爷一早就做好了准备来这一手的,唐云暖再探头出去想要骂他,却见杏花树下已经空无一人了。
一切就宛如梦境一般,他来了,又走了,留下一颗火辣辣的烙印,唐云暖呆呆地望着杏花天幕,轻轻道一句:
“珍重,世子爷。”
作者有话要说:碎碎念你猜小段同学为啥米这样愿意跟狐仙姐姐聊天呢?唐云暖偶尔的一次放肆,也许就被人家抓住了破绽呢,我不能再剧透了。。
风中的摇摆,斯年现实中也很会讨价还价,有机会咱们一起去血拼吧哈哈。
世子爷会离开几章,有人离开,是为了更加牛气哄哄地回来。
☆、71恒源祥,羊羊羊
长公主同世子爷才一离开永平府;唐家后宅仿佛就从暮春一日跨进了初夏。
日光渐亮,杏树上满眼绿意;空气里都沾染了些暑气。
抱厦里被日光照耀得晃眼;唐云暖就在这渐渐拔高了的气温里;时常对着些山月坞送来的小粒樱桃愣神。
鲜红欲滴的颜色,像极了某人眉间的红痣。
唐家宅门就要办喜事;接下来就没有多少空闲让唐云暖发呆的。
她每日小心翼翼地陪着太太跟娘亲选绸缎,选喜被,一不留神就忙得满头大汗;恨得红豆日日端着一盒南海珍珠粉追着姑娘扑;唯恐露出些许瑕疵。
只是她自己却是知道的;杏花落了,听琴坊的琴声歇了,她不用再顾忌世子爷在后宅住而不能刻意打扮了。
只是没有他的威胁,她的心忽然有些空荡荡的。
就像是养了半年的指甲忽然断了,疼是不疼的,取来凤仙花油要去涂的时候,却忽然有些失望。斗智斗勇了两个月,究竟也是培养出些友情来。
忽然想起前世恶俗的少女杂志上总是说这样一句话,有的感情是指甲,剪掉了还会长,有的感情像牙齿,拔掉了会痛得神魂俱灭。
世子爷是指甲还是牙齿她没兴趣知道,她身上唯一痛的地方便是肩膀上的那一处烫伤,如今已经结痂脱落,露出了嫩粉色的疤痕,赫然是一朵杏花。
每每见到这个疤痕,唐云暖就想到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对至尊宝说的那句话——像我的驴子一样,给你盖个章。
于是恨恨地吩咐厨房包些驴肉蒸饺来吃,蒸饺摆上来了,太太却派人来传她,帮着料理一梦楼迎亲时候所用的彩缎。
唐家三爷一贯是甩手掌柜的,即便是眼见就有媳妇的人,日日却只顾着同丫鬟藕荷厮混。
太太却也不过问,只将诸事都抛给许大奶奶一人,天热暑气也浓,大奶奶将亲事的六礼忙到四礼便病倒了,唐云暖这个未嫁的姑娘便匆匆接过手来。
又重得了管事的对牌跟账目,日日要见妈妈婆子们,听回事,拨钱,算计,奖惩。忙碌之余也得日日换上些见人的精致衣服,只是去年置的夏衣今年再穿不了。
她身上的少女特征渐渐明显,胸襟渐渐有些紧了,袖子仿若也短了些,银点纱马蹄袖再不能覆到指尖,有几件夏日穿的甚至扣不上胸前的蝴蝶连襟扣。
在三叔的一梦楼帮着布置时,手忙脚乱中她也偶然从落地铜镜里瞥自己一眼。
从前稍显稚嫩的面容渐渐脱离得尖锐,鼻翼或下巴的轮廓都出落得有些锐利,目光也越发深邃起来。
就像是一个白描在纸上的人像,忽然着了色彩,有了声息,见了真面目,昔日的柔弱少女,终于现出了些亭亭玉立来。
却没有时间观察自己。
幸而这亲事已经经过了纳采、问名、纳吉,议婚的几项事宜如今到了纳征这一仪节。无非就是两家结亲先纳聘财而后婚成。
唐家出了细绢三百匹,蟒缎两百匹,另有些珍珠琥珀,羊酒是折了银子送过去的。唐云暖那八百两早花干净了,太太又垫了不少银子进来。
重头戏是金钏、金镯、金帔等三金。
唐云暖是细细从几十样三金首饰中选了半日,到底挑出了三样贵重且寓意吉利的,皆用镶嵌着绿松石的雕花红木盒包好,连夜派人送至京城,第三日却被退了回来。
多日无雨,斗春院门口的杨树上蝉声叫得比却比往年都早,也叫得尤为烦躁。
年妈妈才刚从京里送金饰回来,差事却办砸了,此刻她跪在地上也有一炷香的时间,腿脚早酸了,唐云暖却跟没看见一般,目光始终凝结在身前胡桃木桌子上的雕花木盒。
替唐家送金饰去京城的是年妈妈,唐云暖遣她去是有用意的,一方面年妈妈是唐家最有有脸面的下人,年长又经过世面,派到贺家也显得唐家重视。
另一方面唐云暖也有些小促狭,她心知贺家必定会有意为难唐家送过去的金饰,年妈妈却也是个嘴刁不饶人的,必然不会吃亏,却也不会太失礼。
即便两家都知道这不过是赶鸭子上架的婚事,联姻并不能缓和两家对立的阵势,至少面子上也要过得去。
到底是大家子行事,私底下怎样玩阴的都好,礼数上一丝都不能错的。
没想到贺家完全不顾脸面,金饰一点没动地退了回来,唐家这一次倒有些失措,贺家巴巴地去求了宸妃的旨意,却在婚期将近之时玩了这一手
唐云暖对着那雕花盒子,看着看着,就觉得窗外的蝉声好吵,身上黏黏的,那是汗。
再扫一眼跪在地上的年妈妈,也是一脑门子的汗。
并不是刻意立威,只是年妈妈仿佛也自知办事不利,脸上一丝不满都没有,大气也不敢喘,抱厦里一屋子的下人,竟是鸦雀无声,无人敢劝。
寂静是被年妈妈小心翼翼的提醒打破了:
“姑娘,贺家六小姐说……说那金钏两串才一两三钱重,她戴惯了单个金钏就要二两的,轻了戴不惯。另外那金鋜上镶嵌的红宝虽有樱桃大,贺家小姐却嫌弃俗气,又说火钻不亮,翡翠显老,松石不值钱,珍珠太丑,到最后也没说要镶嵌个什么东西上去……还有那金帔……”
唐云暖一挑眉,年妈妈当即噤声不敢说了。
唐云暖也知道年妈妈不过是个传话的,并不想多为难,遂扫了一眼红豆,红豆当即会意,搬了一个绣墩给年妈妈坐,年妈妈却不敢起身,唐云暖也不强求,只是打开那雕花木盒,金光便迸发开来。
金钏便是多环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