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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无性命之忧,南月奴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却顺势问道:“二皇子的案子,皇上是如何定夺的?”
“三皇子在朝积累的势力与李相势力明里暗里斗得不可开交,皇上如今隔山观虎斗,谁也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南月奴闻言却是明白,皇帝是想坐收渔翁之利。血脉相连的父子,却生生要逼得对方走上这条充满血腥的路来,这大概也是生在皇室的悲哀吧?!
“南姑娘,您若是当真不愿意去便就直说,又何须拐弯抹角地关心两位皇子去了呢。”小卓子见她半天都没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心中自是不满。
在他眼里,九爷宠爱南月奴并非只有一点点,可他却听说,是南月奴出卖陷害了九爷,才害得他们家风光霁月宛若仙人的九爷受此磨难!
“我随你去。”南月奴垂眸,该面对的早晚还是要面对,便就当作是去看他最后一面又有何妨呢?!
……
阎月楼外,重重重兵把守,无论是谁出行都要经过严格盘查。南月奴微微诧异,便就听小卓子解释道:“你莫要担心,我去南府之前就已经打点好了。”
说着,便就直接站到了门口,同那看守的士兵说了些什么,便就见他们恭恭敬敬地将南月奴迎了进去。
只是,一直到进去以后,南月奴这才发现,焦长卿哪里如小卓子说得那般凄惨呀!
院子里,四周梅花齐放,粉嫩嫩的花瓣在空中轻舞飞扬,那个叫轻舞的侍女正在一串悠扬的乐曲声中挥袖跳舞,骨骼柔软、身姿优美,却是连宫中那群舞姬都要不如她了。
南月奴的目光仅在她身上停留了一分钟,便就抬眸,朝那整个阎月楼最高的阁楼'长相守'望去,便就见一袭白衫,俊美非凡的男子正擒着酒杯,目光淡然地欣赏着庭院里的舞曲。
似乎也是察觉到南月奴的目光,他转眸朝她看来的时候,两人目光相撞,惹得南月奴的心口如同小鹿般乱撞。
他分明是看见她了,可眸子里却是写满陌生,好似自己从未认识过这个人一般。
南月奴心念一动,也不管他是否当真想要看见自己,便就熟门熟路地上了阁楼。
他依旧靠在床边,一手执着白玉酒壶,一手拿着酒杯,旁若无人地喝着酒。雪白的身影阴沉着那张苍白的面颊,将他整个人显得十分憔悴,可即便如此,却丝毫未能拉低他的姿色。
“你来做什么?”他漠然问她,看着她的眸光好似不认识她。
南月奴唇角微动,却是不语,反而跨步直接走到他面前,一把抢下他手中的酒壶,低吟道:“喝酒伤身。”
“你这是在担心我?”他微微扬眉,眸色极为复杂。
南月奴不置可否:“你便权当是这样吧。”
这句话,让焦长卿原本微扬的情绪瞬间浇熄,他一声冷笑,说出的话无不讽刺:“害我至此的人是你,如今却要再来示好,你不觉得这么做太过虚情假意了些吗?”
南月奴抿唇,对他的斥责无法反驳。这件事还未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可即便如此,她现在也已经后悔了。
但是,面对他这么冰冷的话,南月奴想要示好的言语却是再也说不出口了。她蠕动唇角,却是垂眸低声道:“既然如此,今日是我冒昧叨扰九爷了。”
说罢,她微微福了福身,俨然一副要离开的打算。
焦长卿的脸色一片铁青,目光死死盯在她身上,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便就在这时,那闭着的床幔突的被拉开,传来女子一声懒散地娇吟声:“啊……好舒服呀!”
南月奴心头一颤,几乎是下意识地朝床上望去,便就瞧见,一位穿着被层层蕾丝裹边的雪白色曳地长裙的女子正坐在床边,她衣衫还显得有些凌乱,裙摆被高高撩起,露出两只白玉般光滑的美腿。
这女子长得十分好看,巴掌大的瓜子脸,柳眉大眼,长长的睫毛微张,却眼部去她眼底浓浓地倦意,微微上扬的桃粉色唇瓣饱满晶莹,几乎要让人忍不住扑上去一亲芳泽!
“醒了?”焦长卿对于自己的床上出现一位女子似乎丝毫不诧异,说出口的语气却更显得轻柔。
这语气曾启何时是只对她南月奴才有的,如今才不管短短几日,他便就找了个新欢了么?!
南月奴心中苦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就站在这里再也不愿移动脚步了。
“是啊,长卿哥哥,你这床可真舒服呀!一点都不冷,还不硬,比族里的寒冰床要舒服千百倍呢!”那女子开口,声音亦如黄鹂脆鸣一般,比之七皇子那样的美声还要好听。
她简直就是集合了所有女人的优点,可爱中含着一抹淡淡的妩媚,笑起来双眼弯成月牙,直教人赏心悦目。
南月奴抿唇,无法否认,她开始嫉妒这个霸占着焦长卿床铺的女人了!
显然,那女子也注意到了如同雕塑一般站在那里的南月奴,不免好奇地问道:“那是谁?”
南月奴的眸底微微泛起一抹流光,似乎是在等着焦长卿的回答。
然而,却听他说:“只是一个不重要的人,无需知道。”
☆、126。 神女·帝·君
在他眼里,她如今只是一个不重要的人吗?
南月奴苦笑,一张精致的脸蛋略显苍白,眸中划过一抹苦涩之意,却是什么也没有说,迳自转身离了去。
这一切不都是她自找的吗?如此,却还能怪得了谁呢?!
而她身后,一双锐利的眸子直直尾随着她离开'长相守',焦长卿脸色阴沉,再没了方才的温和之意。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那渐渐消失在视界里的背影,那么孤寂、那么落寞。
他是想冲上去抱住她,同她解释的,可是一想到,也许人家根本就不屑于他的解释,便就生生阻止了自己的想法眭。
直到那瘦弱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中,坐在床上的女子才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来,却是同他道:“你这般费尽心思将她找来,态度又尽然不同,却是为何呢?”
“这就不需要你来知道。”焦长卿面色冷峻,眸中清冷,全然没有了方才对待她时的那般温柔。
神绫薇无所谓地耸耸肩,好看的唇形咧开一抹好看的弧度,道:“如此,你是不是也不想知道她体内'冰极'的状况?炸”
果然如她所料,这话一出,焦长卿的瞳眸一紧,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说!”
那指间所使出的力道逼得她微微蹙起眉头,却没有直接告诉他,而是盈盈笑出声来:“真是难得,向来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你竟然还会这般紧张一个人,不知道族长瞧见了会做何感想?”
焦长卿面色阴沉,却没有同她来争辩这种话题。
他的确是故意让小卓子将南月奴唤来,目的也是为了让神绫薇看看她'冰极'之毒的状况。即便是她做出这样对不起他的事情来,他却依然无法去恨她,甚至于她这样做,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是,他却是气恼她对他的不信任。
又或者,南月奴从未真正信任过他!
神绫薇唇边泛笑,望着他极其复杂的神色,也不再点破什么,只是提醒他道:“在自己的未婚妻子面前还这般关心其他那女人,当真是叫我伤心呐。”
焦长卿闻言却是一声冷笑,他道:“我可不记得答应过要娶你的事。”
“你难道就不想重回神族了?”她扬眉,对他的话几乎是持有怀疑态度。
焦长卿能安安分分地待在雾北,不就是在等待回到族里的机会吗?如今族长好不容易给了他这样的机会,他却又甘愿放弃?
别说是她了,怕是神族族长,焦长卿的生母神咏也不会相信吧?!
可焦长卿却是一阵默然,望着他这样的表情,神绫薇的瞳孔渐渐睁大,似乎是透着一抹不可置信:“你当真……”
是因为那个南月奴吗?为了一个那样的女子,他竟然放弃回到神族的机会?!宁放天人之姿,却甘堕轮回,这一刻,她突然对南月奴萌生了一丝兴趣。
究竟是怎样的女人,竟能让焦长卿做到这种地步?!
……
南月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阎月楼的,只觉得脚步一阵虚浮,脑海里不断回荡着焦长卿对那女子温柔浅笑的一幕,便就只觉得脑袋一阵嗡嗡地疼。
最后,她的身体不自觉地一软,全身力气都好似被抽干了一般,直直朝着旁边倒去。却并没有跌落到冷硬的地板上,反而落入一道温暖的怀抱里。
她下意识地抓住那人的胳膊,抬眸的时候,却是望进一张隽秀俊逸的面孔。
不知不觉中,连北堂渊都已被她高出半个头了,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她扯出一抹笑靥:“渊,你怎么来了?”
可是,却瞧见他眉头紧紧蹙在一起,那张俊逸的脸上丝毫没有她意想之中的笑意,反倒是拧眉望着她:“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她下意识地挥手朝自己的眼角抹去,温润的泪水便就顺着指尖滑落。
她怎的就哭了呢?到底有什么让她伤心的事,怎的……就哭了呢……
北堂渊是去南府找她的,却听素素说,她去了阎月楼。本还在气恼,都这种时候了她怎还要与焦长卿来往?!可是没想到,此刻瞧见她这副模样,他竟下意识地心疼起来。
是他逼得她走到如今这地步,却也不知,于她而言,这到底对或不对?!
北堂渊一声轻叹,也不逼问她在阎月楼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将她扶上马车,任由她像个无助的孩童一般靠在自己肩上昏睡过去。
他知道,这一路走来,她肩负了太多、犹豫了太多。他其实是不想这般利用她的,可是,除了这样,他也别无他法。
“南月奴,莫非你当真爱上他了吗?”望着她熟睡中还犹自挂着泪痕的容颜,他兀自一身轻叹。
马车停在南府的时候,南月奴恰巧醒来,脸上的泪痕被风干,她也早已没有了先前脆弱的一面。
她道:“今日天色不早了,十殿下还是早些回宫去吧。”
十殿下?
北堂渊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显然对这称呼十分不满,他沉下脸来:“怎么?这就过河拆桥,你便不想知道回去的方法了?”
南月奴闻言却是神情一顿,曾经那么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可如今真得临近了这一幕,她竟是怯步了。
而北堂渊已然绕过她进了府邸,说道:“我今日来就是为了同你说这件事的。”
既然是他引诱南月奴来演这场戏的,戏终了自然是要负责到底!
南家大厅之类,他们隔着一张矮桌相坐,桌子上摆放着素素刚刚做好的茶点,可是却谁都没有胃口去动它。
北堂渊说:“北堂轩谋杀一案已经有结果了,皇上利用这个让李家那边的势力与北堂琛的势力反目,北堂琛自知在劫难逃,先是逃离软禁,后竟挟持太后逼李家自断党羽,两边交锋谁也没讨到好处,父皇更在这时候命东厂锦衣卫以及宫中御林军以乱党之名剿杀两帮党羽,如今局面已被控制住,大权尽在皇上手中。”
利用自己一个儿子的性命来平定朝中风起云涌的政局,皇帝北堂钧天倒也当真狠得下心来。
想起那表面和善的帝王,南月奴不禁扯出一抹笑意来,她道:“只怕这件事太子也未能幸免吧?”
皇帝这么做,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为了帮太子巩固帝位。可实际上却未让太子立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