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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婷愣了愣,她想不到飞刀客会提出这问题。说不怕嘛,那自己的怪病不露了底,让江湖人知道是假的了?可是又不能不带他一块回去。要是解开了他的穴位,这位武功极高、内力深厚、身手十分敏捷的飞刀客,会乖乖随自己走吗?他中途不想办法逃跑才怪。小婷想了一下说:“这你别担心,我的怪病有这么一个特点,我去碰人,就不会发作,要是人主动来碰我,尤其是心生邪念的人碰了我,怪病就会发作。”
“你这个病怎么这样的怪?”
“是呀,要不怎么称为怪病了?走吧。”小婷一手抓住了飞刀客的腰带,像提一个大包袱似的,施展轻功,飞越城墙。飞刀客吓得叫起来:“我的腰带要是断了,那我不摔死了?”
小婷说:“你给我少出声,腰带断了,摔死了你也活该,谁叫你招惹了我?”
“我,我,我怎么这般的倒霉?”
小婷不再理睬他了。转眼之间,便回到了客栈自己所住的房间里,将他放下:“没有摔死你吧?”
“是是。可是将我的三魂六魄,已吓走了一半。”
“我实在不明白,你怎么这般的怕死?你这么怕死,怎么敢这般大胆来招惹我?难道你没想到后果?”
“我怎么知道你武功这般的好,剑法又古怪与众不同?要是我早知道,就是给个天我做胆,也不敢来招惹你了。”
“我不跟你说了。要去看看我的行囊是不是在床底下了。”
这时,已是丑时多快接近寅时,小婷点亮了灯,往床下看了看。行囊果然收藏在床下一角,不小心会看不出来。看来这个蒙面飞刀客,不是志在盗取自己的金银,而是约自己到城外比武过招。他这般捉弄自己,不行,非要捉弄他,吓他个半死不可。
飞刀客问:“我没有骗你吧?”
小婷将灯放回桌上反问:“你还说没有骗我,床下哪里有我的行囊了?”
飞刀客愕然:“什么?没有?”
“有,我会这般问你吗?说,你到底将我的行囊拿到哪里去了。你不会说放在城外的草亭边,叫我再提着你去找吧?”
“不不,你再找找看,我是顺手放到床底下了。”
“这床下有多大?难道我还看不见吗?”
飞刀客叫起苦来:“这不要我的命吗?这下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别给我叫苦喊冤的,我行囊中的金银和一些珠宝,没有一千两,恐怕也值九百两,谁见了不贪心?能随便往床下一丢吗?说,你将它放到哪里去了?”
“我真的没拿走,放到床下去了。我可以对天发誓。”
“你发誓管用吗?你再玩花样,我只好杀了你。”
“不不,你千万别乱来。”
“什么?你还敢说我乱来?”
“你,你,你就是杀了我也没用,你放开我,我去给你将行囊找回来。万一找不到,我想办法给你弄一千两,不不,弄三千两银子回来加三倍奉还。”
“哦?你怎么去弄?”
“这你就别问了,我有的是办法。”
“你家里有这么多银两吗?”
“我虽然没有,但这肃州卫一带,有钱的人不少。”
“哦?你认识他们?向他们借?他们会借给你吗?这可是上千两呵。”
“他们不借也得借,在下借了他们的钱,他们还不敢向在下追讨。”
“这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钱来得不正当,不是欺诈骗来,就是仗势掠夺。我拿了他们这些不义之财,他们敢出声吗,敢向我追讨吗?”
“嗨,这些赃钱,我才不要哩。要了,那不脏了我的手吗?”
“那怎么办?”
“我要你这一条命呀。”
飞刀客叹了一声:“看来,我命合当死在你的手中,希望你一剑刺中我的心脏,让我死得痛快。”
小婷说:“要是你老实回答我的一句问话,不欺骗我,我可以不杀你,放你一条生路。”
“你问吧。”
“小风子现在哪里?”
“一年前在玉门关一带,现在恐怕在肃州城一带了。”
“你不知道他确切的下落?”
“他是一个无业流浪汉,既贪钱,又怕死,我知道他在肃州城一带,已算不错了。”
“你又怎么知道在肃州城一带了?”
“因为昨天,我看见他在大街上与一些混混们混在一起。这些混混,不是睡在街头巷尾和城隍庙里,就是住在城外的一座破土地庙中。他身无分文,又能去哪里?”
飞刀客这么一说,符合小风子以往的情况与行为,小婷不禁相信了。不认识小风子的人,根本不会说出这些情况来。心想:这个小风子,他为寻找自己,真的跑到这一带来了。但仍不放心地问:“你一年前,怎会在玉门关一带见到他了?”
“说来话长。在下在玉门关外一带,追踪一伙杀人劫货的马贼,最后追踪到马贼的窝中,凡是贼窝里的人,在下几乎全杀了。在马厩中,我看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在喂马。我以为他也是马贼,举刀向他砍去。他一下子跪下来大叫饶命,说他不是马贼,叫小风子,是给马贼捉回来养马的。我试过他了,他一点也不会武功。我给了他一块碎银,叫他赶快离开这贼窝逃生。他大喜向我叩头谢恩,从马厩里牵走三匹马,翻身上马而逃。想不到昨天,我偶然在大街上看见他了,同时也听说女侠似乎在寻找一个叫小风子的人。不知女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混混?”
“不错,我就是寻找他。”
“在下实在不明白,女侠寻找这么一个市井混混干吗?他是不是曾经得罪女侠了?”
“好啦,算你没有说大话欺骗我,你可以走啦。”
“你不杀我了?”
“我杀你干吗?”
“可是女侠的行囊……”
小婷格格地笑起来:“行囊没有丢失,它的确在床下。”
飞刀客一下怔住了:“你,你,你干吗要骗我?”
“谁叫你来招惹我?我没有杀你,吓吓你也不行吗?”小婷这一举止言行,又不像是一个在江湖上行走的女侠,倒像是一个天真好玩的少女,一时令飞刀客啼笑皆非。飞刀客苦笑了一下:“是是,在下感谢女侠不杀之恩。”
“好啦,你可以走了。”小婷想拍开飞刀客的穴位,一下想起,说,“不行,你还不能走。”
飞刀客一怔:“为什么?你又想杀掉我了?”
“这你放心,我要打开行囊,看看我的金银珠宝还在不在。要是不见了,你又走了,我去哪里找你?”
“你怎会这般不相信在下?”
“对不起,你是一个神偷,听你刚才的口吻说,你偷的是不义之财,我怎不防你将我行囊中的金银珠宝,当作不义之财偷走了,只留下一些衣物给我?”
“你看清楚一下也好。”
小婷从床下取出行囊打开一看,那袋金银珠宝似乎没动过,打开袋子看,金银珠宝仍在,但少不少,小婷就不知道了。这一袋金银是爷爷给自己的,当时也只看了一下,从来没有数过。便笑着说:“这下,你真的可以走啦,我委屈了你啦。”
飞刀客说声多谢,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小婷一怔:“咦,你怎么能行动了?”
“对不起,当你将在下放在地上时,在下早已运气冲开了被封的穴位。”
“你怎么不出手暗算我?”
“在下从来不屑暗算他人,更不想暗算一个好心的女子。”
“那你干吗不走,甘愿受我的戏弄?”
“在下得信守诺言,不将行囊奉还,不将小风子的消息告诉你,我能走吗?”
“想不到你还是一个信守诺言的君子。”
“君子不敢称,但在下起码不是一个奸险小人。女侠,在下告辞了。”飞刀客身形一闪,一下在小婷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婷说:“你干吗急着要走的?”
飞刀客从窗外飘来一句话:“天快亮了,在下不走不行。在下这张面孔,不能在大白天见人,只能在夜里行走。”
小婷循声飞出窗外,落在高处四下打量,凝神倾听,可是信守诺言的蒙面飞刀客,已无声无息消失在夜空中。以小婷一身傲世的武功,别说一般江湖中人,就是一流的上乘高手,她也可以追踪。可是这个飞刀客,轻功之快,似乎在自己之上,居然在刹那间摆脱了自己。小婷凝视了四周一会,只好怏怏转回房间,看到自己行囊里的衣服、用品散乱在桌子上,那一袋金银珠宝也放在一旁,一下又感到自己遇事不够沉着冷静,万一这时又有一个高明的小偷进来,取走了这一袋金银珠宝怎么办?
小婷将这袋金银珠宝收拾好,想了一下,又将一些金叶子、金豆豆放入了身上的小荷包里,以免行囊丢失或给人偷去,连今后的盘川也没有,在江湖上寸步难行。也不会像今夜丢了行囊一样,心烦意乱,急着去见飞刀客了。
小婷将一切收拾好,看看窗外天色,离天亮不远了,便和衣上床而睡。但小婷怎么也不能入睡。她一直寻找的小风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第一次真正知道小风子的下落了。看来这五年来,小风子为了寻找自己,来到这边关大漠上,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同时,小婷也想到了蒙面的飞刀客。这个飞刀客,不论武功内力,都不在自己之下。这么一个上乘高手,怎么在江湖上从没听人说过?从他的行为、言谈中看,似乎是一个侠义道上的人物,比大漠双鹰高尚得多了。他干吗要用这种方式,逼自己与他比武过招?
小婷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久,她又给房门外人们走动的脚步声惊醒过来,一看,窗外红日已升起,客栈里的一些客人纷纷离开,奔上征途。小婷因为要寻找小风子,打算在肃州住三四天再计划今后的行程。
肃州,是当时明代最西北的一座重镇,除了元朝,这里历代都是各个王朝的军事重镇,派有大军镇守。汉朝大将军霍去病,带兵西征凶奴到此,将汉武帝御赐的上好美酒,倒入一处泉水中,与三军飞杯共饮,流传后世。有人干脆将肃州称为酒泉,就是缅怀霍去病这一美举:能与三军同甘共苦,歼敌于祁连山中,威镇西域各国。
小婷在城内大街小巷走了一圈,并且也向居民打听,似乎他们都不知道小风子这个人。小婷暗想:难道小风子最近才来肃州,所以没人知道?还是蒙面飞刀客看错了人,将当地的一个混混看成是小风子了?
小婷极不想与市井小混混们打交道,但为了打听小风子的下落,小婷又不得不去找他们。怎么去找这些流氓混蛋呢?小婷一下看见一个流氓扒手,鬼鬼祟祟地跟踪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小婷看出这个鼠眉鼠眼的扒手要向老人下手,想了一下,也不动声色地跟去。果然在转过一条街时,这个扒手抢前几步,撞了老人一下,连连赔礼说:“对不起,对不起。”小婷大喝一声:“给我站住。”便一手将那扒手抓住。扒手挣扎着说:“你想怎样?抓住我干吗?我又不是你的男人。”
小婷给了扒手一耳光,对老人说:“老伯,你看看身上的钱包还在不在?”
老人一摸,吃惊地说:“我的钱包不见了,这可是我将家里惟一的马匹卖了,用这钱给我病重的女儿抓药的呵。”
“老伯放心,你的钱包就在他身上。”小婷说时,一手从这扒手的身上将钱包夺过来,“老伯,你看是不是你的钱包?”
“是是,这正是小老的钱包。”
“老伯,你快将钱包拿走,为你女儿抓药去。路上可要小心,别再让人扒去了。”
“多谢姑娘,请受小老一拜。”
“老伯,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