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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灯笼高高挂-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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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徒这就下山,去最近的农舍拎几只。”

“好……”遗憾,彷佛在此时得到满足,贺兰栖真颔首,调子恢复成一贯的温和,“去罢,早去早回。”

起身,刚刚迈出一步,我迟疑的回头,“师父,可你现在……”

“没关系。待到体内真气平复,为师自会有力气站起。”他眯了眯眼眸,无所顾虑笑,“傻徒儿,定要早去早回,勿再私自溜下山不愿回来…… 我盼着你。”

袭上心头的伤感,猝然加重几分。我万分笃定点头,跨出几步,却依依不舍回头提醒,“师父,你等着我。”

他慢慢闭上眼,“嗯。”

抚平裙摆折痕,我整理整理凌乱的头发,定定地吸了一口气。再往前走出几步,仍旧觉得不妥,不知是第几次回首恳求,“师父,你答应笨徒,不能趁笨徒买菜下厨的空档,私自咽气见阎王。”

他笑叹,“好。”

心神,总算安稳了几分。

挺直脊背迈出几步,不料,左眼皮竟跳得张狂。忐忑不安如我,怯怯再唤,“师父…… 你当真不可以死……”

试探性提醒,蓦然终止于一只鞋履毫无偏差砸中我脑门,虽疼痛,却令我奇迹般体验到了从未经历过的温馨。

“饿,速去速回。”

作者有话要说:转折吧?销魂吧?不要拍砖就可以……………… 师父是希望,哦也(十八自殴)事实说明:俺真的不是为虐而虐啊啊~~

谢谢 石榴、 EMMA的长评(╯3╰) 很感人,赚了我一票眼泪。

世事总难料

当我提了一满兜新鲜蔬菜重回松山之巅时,贺兰栖真正合了眼眸,安安静静睡躺在他生平最钟爱的藤椅。

悠悠微风,透过参天枫树的层层繁叶,轻轻拂过他丰神俊逸的面容,扬起丝丝缕缕的浅灰长发,稍稍凌乱地覆盖住他眉角,却掩不住他正茂翩然的气息,安宁,亦淡泊。

虽然,他脸色过于苍白。

迈着极轻极细的步,我慢吞吞踱上前,“师父…… 师父?”

无回应。

指尖,在真实感受到贺兰栖真均匀、缓慢的鼻息之前,似乎还在颤抖。心满意足地长舒一口气,我稍稍凑近脸贴近他的胸膛,认真聆听那一次次强劲有力的心脏跳动,声声入耳,声声清晰……

活着,真好。

×

“乖徒,为师的好酒好菜呢?”哑哑的咳嗽声,从常绿藤架传来。

宛如回到四年前,灰头土脸的我正鼓起腮帮,手执大蒲扇,对准灶底,拼了老命扇风。同样的,我也是被灶底浓烟熏得咳嗽不已。以袖缘擦擦额头上的热汗,我头也不回答出一句,“您再等等,马上就好了~~ ”

怪只怪我几年不下厨,技艺退步不少。一顿简单的菜肴忙活下来,竟接近申时。这倒好,早中晚三顿饭一次性解决。

捞辣子鸡丁出锅、铲了飘香四溢的回锅肉入菜碟,再舀排骨汤盛进紫砂罐,我手忙脚乱准备好几碟开胃凉菜,才双手端着沉重不已的托盘,一路吆喝,一路走得风风火火,“师父大老爷,可以开动了。”

低低的笑声。

“慢工出细活。诸葛月出品,绝对有质量保证。”不忘自夸,我把托盘搁置八仙桌,才在贺兰栖真面前挥挥小猪蹄,笑,“饿了罢?先喝碗热乎乎的煲汤,补血补气。”

他没答话,而是盯着停落在院里参天枫树枝头上的鹊鸟,看着三三两两的它们唧唧喳喳闹腾不已,稍短暂停留,旋又展翅飞离。

薄唇,慢慢地弯起,直至双颊上隐藏多时的酒窝浮现,属于贺兰栖真特有的温和笑意,才缓缓流淌而出,“月儿,你小时候,最喜欢放风筝。”

“喔??”忙着布菜,我把属于他的碗筷往前推了推,仓促道,“师父您先慢用,我去给杨延风喂一碗汤……”

“不心急。”他淡淡回应,“金蚕刚刚施入他体内,并不宜进食。待傻小子恢复神智,你再好生为他调理,亦不算晚。”

呃,几天不吃不喝,莫不是在讲究辟谷静息?

洞悉我的疑惑,贺兰栖真抿了抿唇,“月儿,为师不会害他。”

解释,消除了我心底的不安,亦带给我一抹浓浓歉疚。我尴尬地吐吐舌头,坐回八仙桌,“师父见外了,徒弟岂会不信任您?” 提箸,我夹了一块大大的牛肋至贺兰栖真碗里,“来,吃饭吃饭。”

颔首,他抿下一口汤。

叼了根青菜,我心怀好奇,“师父,几位师兄师姐都跑去哪儿了?我在厨房忙活半天,也不见一俩个人影。”

“皆已离山。”

我吧唧吧唧嘴,不忘亏他几句,“您又逼迫他们偷东西去了?皇宫里的宝贝,不见得有多稀奇。”

贺兰栖真笑了,“傻徒儿,你为何把自己的脸弄得脏兮兮?”倾身靠向我,在我尚未意识到什么,他以指轻触我脸颊,擦拭。

低头,他白皙干净的指腹,多了一丁点木柴屑。

傻呵呵笑,我并不介意自己形象猥琐。出入厨房的女子,能有几位保持光鲜亮丽?往贺兰栖真碗里夹了好几块辣子鸡,我讨好似的冲他一笑,“师父,您不是一直嚷嚷要尝我的手艺么?多吃点~”

依旧是一贯用餐的沈默,他细细品味着。虽无任何口头上的赞赏,但我看得出来,他眉宇间的神情,是满意的。

我再次叼了根青菜,细嚼,“师父,我们何时下山?” 估计这会儿,怀王正急得跳脚,韶王亦乐得开怀。

他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淡淡答,“稍安勿躁,为师自有安排。”

“安排?” 我讶异。

似乎诚心卖关子,贺兰栖真并未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绽出一抹温和的笑靥,蓦然转移话题,“徒儿,还记得以前么…… 你不愿习武,常常央求你霜师兄带你放风筝。”

我好奇地竖起耳朵。

“时常,你还没玩多久,便笨手笨脚地把风筝挂落在枝头…… 而你霜师兄,每每皱着眉头唤:行了,不要了,师兄会再给你捎一只…… 你不依,非得自己卷了衣袖爬上枝头,努力探长指尖去摘取。当然,行动笨拙的你触不到纸鸢,往往撅起嘴,朝目睹全部过程的为师埋怨:师父,大师兄以大欺小,不肯帮月儿。”

我眉开眼笑,“师父,我小时候很爱告状?”

“岂止告状,简直是无恶不作。”他因回想到了什么而弯出一抹灿烂笑,“你霜师兄喜欢叶师姐,嘱托你捎封书信予她,可你,偏偏把书信转交到四师兄手里。”

囧RZ,笨蛋姝不是在毁人姻缘么--#

“还有,你嫌夏天里的知了鸣声聒噪,竟搭了根长长的竹竿去戳树枝。不料,竟捅在了蜜蜂窝,被蛰得满头包。”

噗--#

这个,就是典型的‘猪贱有得杀,人蠢没得法’ 。

“若遭逢惊雷阵阵的雨夜,你断然不愿一个人入眠,反而是偷溜至你叶师姐卧房,央求她讲几个坊间故事听听。偶然几次,你叶师姐反闩了门,你无法闯入,只好溜至为师的处所。”

瞪大眼睛,我愕然,“然后?”

“自然也是恳求为师给你讲故事…… 无论是《封神演义》里的妲己,或是《搜神传》里的天魔宫,你……” 话,尚未道完整,贺兰栖真却猝然皱了眉。

心神一惊,我慌忙步至他身边,“师父,你怎么了?”

镇定地摇头,贺兰栖真语意诚实,“没什么…… 或许,是精神仍匮乏。”然而下一瞬,他表情古怪的蹙紧眉头,再度无法自持地疾咳。

慌慌张张帮贺兰栖真拍抚后背,聆听着他愈发促急的咳喘,我越来越肯定,他体内的阴阳脉气,并未平复。

血丝,在他唇边慢慢溢出。

垂下眼眸,我万分自责道,“师父,对不起…… 是笨徒弟拖累了你。如果我当初不偷偷下山溜回将军府,就不会害得你侄儿贺兰芮之死无全尸,更不会害你遭受脉气违和之苦…… 对不起,我……”

贺兰栖真摆摆手,想要阻止我的后续言语,而一口浓稠的血液,再度从他唇边涌出,色泽暗红得堪称诡异。

“不、不是你的错…… 是我擅自动用内功心法,意图强行平息沿上逆走的脉气…… 不料,竟力不从心,反倒失去控制。”他困难解释着,而血,亦源源不断淌落,宛若浑身脉气皆在乱窜逆行。

惊慌失措地拥着贺兰栖真,我能明显察觉到他的身体温度忽冷忽热,彷佛倾洒了一瓢凉水于他身,又好像突然置身酷暑,迫使他热汗淋漓。

金蚕一分为二,阳者存于贺兰栖真体内,那么,仅靠阴性金蚕续命的杨延风,会不会也有性命之虞?思及此,我为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深深担忧。

“放心…… 傻小子没事,他不会有性命之虞。”意识到我的忧虑,贺兰栖真极其艰难地答出一句。急促闷咳之后,浓郁的血腥气息,再度从他唇间弥散开来。

这、这究竟如何是好…… 硬扛也扛不住。有没有其他方法,能够帮他畅通奇经八脉、调和阴阳二气? 对了,记得我与宇文昭则修行内功冰火双龙洞窟,此洞窟环境奇特,应该能助贺兰栖真平复心脉?

急切地,我把自己的想法道给他听。话,刚刚脱口而出,非但没盼来他的回应,一连串咳嗽反而在摧残我的自信,我的镇定—— 时间紧迫,哪有闲情逸致打坐练功?

看着神智渐失的贺兰栖真,我猝然回想起长乐郡主、大行皇帝二者的死因,亦恍然记忆他的交待:“金蚕若藏匿于男子纯阳之体,行房期间,金蚕会自发吸取女性阴柔脉气、以平衡男子亏损的气血,延缓毒性发作时间;若藏匿于女性纯阴之体,行房期间,金蚕不但不会弥补女性气血,反因情潮澎湃、阴阳两气混涌,加速毒性发作。”

所谓阴阳两神相搏,合而成形,阳在外,阴之使也…… 难不成,我得硬着头皮前往红灯区,找一位妖娆女子同贺兰栖真行房,藉此调和脉气?

我为脑海里稍纵即逝的下下策,分外无语。

即便此法有效,【暖香阁】之类的花街柳巷位处盛京城丰泽大道,我若前往最繁华的东城区,岂不是赶鸭子上架、硬往拓跋信陵的麻袋里钻?若不去暖香阁,山下四周皆为僻静农舍,哪里有身轻腰柔易推倒的漂亮姑娘可寻?

盯着面色苍白气息微弱的贺兰栖真,此时此刻,我彻底混乱了思绪。

总不至于……

让我亲自上阵罢?

忘了我是谁+与栖真在一起(上)

【忘了我是谁】

折腾了好一阵子,才把贺兰栖真扶回他自己的房间。 怔怔地看着卧榻之上已陷入昏迷的神偷师父,此时此刻,我内心惘然。

救么?当然要救。

然而,明知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可行性方法,我仍在犹豫,不愿轻易宽衣解带、不愿轻易牺牲自己的清白。 即使,我已 非处子。

男人可以很轻易地把爱与性区别开来,可女人不。 女人的生理构造,决定了在心理方面终究输一筹…… 我没有把握,在春风一夜之后,能够继续泰然自若面对贺兰栖真、面对想要与我重新开始的杨延风。

忆当初,我为避开侍寝一事而诱惑杨延风、与之苟 且偷欢,尔今窘境重现,不情不愿的人,却从杨延风换成了我?

踌躇着,我心烦气躁。



悒郁纠结的思绪,倏然被阵阵嘶哑的疾咳所打断。应声瞥望去,昏睡状态下的贺兰栖真,始终蹙紧了浓眉,不知在为何事烦忧。一抹不起眼的淡红色,亦沿了他唇角,缓缓溢淌。

近身坐上床榻,我以洁净娟帕帮他拭去血渍。

虽然,我忆不起笨蛋姝是如何被贺兰栖真像捡破烂般捡回山,也全然忘记诸葛月的青葱时代带给贺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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