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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郎道:“不错,晚辈正是李三郎。”
瞎眼老妇人讶然说道:“佩诗,你刚不是说有五个贼徒难为你么,怎么……”
“娘!”美艳姑娘道:“李大侠正是为这来的。”
她把从李三郎那儿听来的,以及李三郎为什么到这儿来的原因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瞎眼老妇人脸上变了色道:“有这种事,他们也欺人太甚、太可恶了,咱们又没有招谁惹谁,他们为什么这样苦苦相逼!”
美艳姑娘道:“娘,您是知道的,跟他们是没有理好讲的。”
瞎眼老妇人道:“佩诗,咱们不能离开这儿,咱们要是离开了这儿……”
只听一阵异响传了过来。李三郎道:“姑娘,快走吧,再迟就来不及了,无论有什么事,我帮贤母女解决就是。”
美艳姑娘忙叫道:“娘……”
瞎眼老妇人道:“李大侠不能帮我母女赶走他们么?”
李三郎道:“晚辈可以帮这个忙,不过老人家是知道这该不是长久之计,他们会召更多的人前来骚扰。”
美艳姑娘道:“娘,李大侠说的是,咱们还是暂时避一避吧。”
瞎眼老妇人神色一凄,悲声说道:“咱们辛家一向安份守己,从不招谁惹谁,你爹也从来乐善好施,无端惨遭横祸,一家几十口只剩下咱母女二人躲在井里栖身,没想到……”
李三郎忽然低低说道:“老人家噤声!”
他挥出一掌熄去那盏油灯,然后低低又道:“姑娘请带好东西,背起老人家来。”
只听一阵轰隆轰隆声响之后,美艳姑娘低低说道:“好了。”
李三郎道:“姑娘在暗中可能视物?”
美艳姑娘道:“多少能看见点儿。”
李三郎道:“那就行了,姑娘请准备跟着我行动。”
说话间一线灯光射了过来,随听一个话声道:“怪了,我刚刚明明听见有人说话,怎么现在又听不见了?”
是金鹏。
另一话声接着说道:“只怕金老听错了,她一个人跟谁说话左,除非这儿不止她一个人。”
是黄清。
活声越来越近,灯光也越来越亮。
黄清道:“那一条路不知道通到哪儿去?”
忽听金鹏道:“快看。”
看什么,他没明说,也没听黄清说话。
但是李二郎知道,金鹏已经发现了这个洞。
忽听黄清又说了话:“恐怕她不在那儿,要不就是那个洞很深。”
金鹏道:“何以见得?”
黄清道:“金老可曾看见金光?”
金鹏道:“黄总管,你错了,没有光亮照在她身上,她何来金光?”
黄清道:“可是刚才在外头……”
金鹏道:“外头微有月光……”
话锋一顿,忽然他扬声说道:“姑娘,出来吧,不用躲躲藏藏的了,我们已经找到你了!”
美艳姑娘没说话。
当然,李三郎也不会吭气儿。
只听金鹏又道:“姑娘要再不出来,休怪我们要采取行动了。”
他仍没得到反应。
随听他冷冷一笑又道:“黄总管,你说咱们该怎么对付她?”
黄清道:“把火丢进去烧她出来,这儿有的是枯枝败叶。”
“不好,”金鹏道:“黄总管怎么连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她要是不出来岂不要被火活活烧死,那么一位漂亮姑娘烧伤了哪儿,会让人心疼,我看不如这样,咱们找些枯枝败叶放在外头点着,把烟扇进去用烟熏她出来,烟熏的滋味儿最难受,这样既可以把她弄出来,又可以不伤她毫发,岂不是两全其美!”
黄清笑道:“还是金老行,真不愧是狼心秀士。”
的确,还是他损。
黄清不过是毒,他则毒损兼而有之。
而李三郎跟美艳姑娘就给他来个相应不理。
黄清接着又道:“怎么,还不出来,金老,敢情人家不怕烟!”
金鹏笑道:“连齐天大圣都怕烟,人哪有不怕烟的,其实啊,姑娘,你何必非等烟熏不可,反正迟早都要出来,何不现在一点也不受罪地出来。”
黄清道:“这样吧,姑娘不愿出来也行,请把地图跟钥匙扔出来,我们马上就走。”
他这句话灵,话声方落,“叭”地一声,一块折叠着的羊皮掉在洞口地上。
黄清说的是两样,丢出来的只有一样。
然而,只这一样就够了,很自然的反应,金鹏跟黄清这时候都忘了,双双闪身扑了过去。
他两个刚到洞口,黄清手里的火折子突然灭了,刹时一片伸手难见五指的黑暗,黑暗中,黄清跟金鹏双双闷哼了一声,接着就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口口口
这是一片树林子,里头好黑。
往外看,那荒宅废院就在咫尺间。
美艳姑娘把乃母轻轻地放在草地上,道:“谢谢你。”
瞎眼老妇人道:“可真是要谢谢李大侠,要不是李大侠……”
“老人家跟辛姑娘都不要客气……”
美艳姑娘轻咦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姓辛?”
李三郎道:“刚才老人家不说咱们辛家如何如何么?”
美艳姑娘轻哦一声道:“我叫辛佩诗,玉佩的佩,诗词的诗。”
李三郎道:“姑娘好美的名字,比我这两字清狂高明多了。”
瞎眼老妇人道:“我却以为李大侠这两字清狂取得好。”
李三郎道:“老人家夸奖了。”
顿了顿接问道:“贤母女是不是有什么去处?”
辛佩诗道:“有倒是有,只是我母女不能离开这儿。”
李三郎道:“贤母女不能离开这儿?为什么?”
辛佩诗道:“我不瞒你,这荒宅废院就是辛家,我母女留在这儿是等杀害我辛家几十口,一把火烧得我辛家片瓦无存的仇人。”
李三郎道:“贤母女留在这儿等仇人?这话……姑娘知道凶徒会再来么?”
辛佩诗道:“一年前有天夜里,有一帮凶徒闯进了我家,他们不知道听谁说我家藏着一个价值连城的金人,他们逼我爹交出那所谓的金人来,我爹连听都没听过,哪儿来的金人交给他,于是那帮凶徒一怒之下,杀了我爹跟我家几十口,翻箱倒柜一阵,没找到金人却把我家值钱的东西席卷一空,临走的时候还放了把火,我背着我娘躲进枯井里幸免于难,我不知道那帮凶人来自何处,都是些什么人,只知道他们要的是一具金人,于是我想出了这办法引他们再来……”
瞎眼老妇人道:“佩诗,刚才那些人……”
辛佩诗道:“不是他们,这几个人我都没见过,而且其中也没有那个矮胖的红脸老头儿。”
李三郎道:“矮胖的红脸老头儿?”
辛佩诗道:“他就是那帮凶徒之首。”
李三郎沉吟了一下道:“恐怕姑娘心急报仇,忽略了一件事。”
辛佩诗道:“什么事?”
李三郎道:“姑娘那怪异的武功一时半会儿可以让人奈何不了姑娘,但是并不足自卫,更不足以制敌。”
辛佩诗点了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我练的这种武功很奇怪,连我也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我要是不到气极的时候,一点功力都没有,可是一旦到了气极的时候,我的功力就跟—流高手没两样,我这么想,—旦我家的仇人来了,我一定会相当悲愤……”
李三郎道:“姑娘的话我懂了,这是一桩相当冒险的事,再说现在还有—座黄金城这回事,也一定会引得武林中人前来探视,而这些人并不—定就是辛家的仇人,只要让他们找到姑娘,他们就不会放过姑娘……”
眉宇一皱道:“姑娘练的这是什么武功……”
辛佩诗从手上一个小包里取出—本黄绢而的小册子,递向李三郎道:“我是自己照着这本小册上的记载练,上面说它叫天竺秘录!”
李三郎伸手接过来翻了一翻,猛然抬眼说道:“这本东西姑娘从哪儿得来的?”
辛佩诗道:“就在那口枯井里。”
李三郎道:“这本东西是集天竺武学宝典,它远比一具金人更诱人,姑娘今后千万藏好,绝不可轻露!”
他把那册天竺秘录递还了辛佩诗,道:“姑娘请让我把把脉。”
辛佩诗有点讶异,但她却一点也没迟疑地把皓腕伸了过去。
李三郎伸两指搭上了辛佩诗的腕脉,有顷,他让辛佩诗把玉手竖起,然后他伸掌跟辛佩诗的玉手抵在—起。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收回手道:“我刚才以真气渡进了姑娘的经脉,姑娘是不是觉得真气到了气海穴的时候就通不过去了?”
辛佩诗满面诧异之色,点头说道:“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李三郎道:“姑娘近几年内害过病没有?”
辛佩诗道:“我不记得了,怎么?”
瞎眼老妇人突然说道:“两年前她害过一场大病,在床上足足躺了三个月。”
李三郎道:“那就对了,姑娘的病虽然已经好了,但内火聚于气海穴不曾完全消除,而且气海穴阻穴不通在作祟,真气不能畅通于经脉……”
话锋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也就是说,不是‘天竺秘录’的武功有什么怪异,而是姑娘体内气海穴不通在作祟。”
瞎眼老妇人叹道:“人言李大侠无所不通,无所不精,果然名不虚传。”
李三郎道:“老人家夸奖了,我什么都爱学,但却只有皮毛。”
辛佩诗惊诧欲绝,道:“原来如此,有办法治么?”
李三郎道:“姑娘请闭眼屏息,不可稍动。”
辛佩诗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是要……”
李三郎道:“姑娘照着我的话做就是。”
辛佩诗没再多问,立即闭上美目,屏住呼吸,身躯纹风不动。
李三郎出指连点辛佩诗胸前四处大穴,然后伸掌贴上辛佩诗的气海穴,只听他轻哼一声,辛佩诗则突然张口一声“哎哟!”
瞎眼老妇人忙道:“佩诗,你怎么了?”
辛佩诗还没有说话,李三郎已含笑说道:“姑娘现在请运气试试。”
不知道辛佩诗刚才为什么娇呼,只见她微皱蛾眉,疑惑地看了李三郎一眼,暗中运了运气。
一运气之下,她猛然睁了美目。
李三郎接着说道:“姑娘请虚空试挥一掌看看。”
辛佩诗扬玉手一掌挥了出去,劲气应手而出,忽地一声卷出数尺之外。
李三郎笑道:“姑娘现在随时都是一流高手了。“辛佩诗惊喜欲绝,睁大一双美目望着李三郎道:“你,你……”
瞎眼老妇人道:“李大侠等于造就你一身武功了,还不快拜谢。”
辛佩诗一矮娇躯拜了下去。
李三郎忙闪身躲向一旁道:“姑娘这是干什么,我还有别的事,不克久陪,姑娘现在已到处可去,我也可以放心告辞了……”
辛佩诗忙道:“你……”
李三郎道:“请姑娘听我把话说完。守株待兔是下策,也会惹来许多无谓的麻烦,我介绍个人给姑娘,此人现在龙虎镇,姑娘可以去找他,当今武林中的人没有比他更熟的了,姑娘把仇人的形象特征告诉他,他一定能帮姑娘查出凶手来……”
瞎眼老妇人忙道:“李大侠,这个人是谁?”
李三郎道:“公门名捕东门长青。”
辛佩诗道:“东门长青?他现在龙虎镇?”
李三郎点头说道:“不错,一盏茶工夫之后,贤母女往西去,定可碰见他。”
辛佩诗道:“他会帮我母女这个忙么?”
李三郎道:“姑娘别忘了,他是公门中人,缉凶拿盗是他的职责。”
瞎眼老妇人道:“李大侠说的是……”
李三郎忽一抱拳道:“我失陪了,异日再谋后会,告辞。”
他飞身穿林而去。
辛佩诗抬手要叫,但已经来不及了,她怔怔地望着李三郎逝去处,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