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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飞身穿林而去。
辛佩诗抬手要叫,但已经来不及了,她怔怔地望着李三郎逝去处,缓缓地垂下了玉手。
瞎眼老妇人道:“佩诗,这个人确是李大侠是不会错了。”
辛佩诗一双美目仍望着李三郎逝去处,道:“我知道。”
她那美艳的娇靥上浮现起—种难以言喻的神色。
口口口
荒宅废院,鲁少华、董百器、白君人静静地等在井边。
黄清跟金鹏下去半天了,不但没见上来,而且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鲁少华心焦了,忍不住道:“这是怎么回事……”
忽听个话声起自左后方:“我都睡了一觉了,几位怎么还在这儿站着?”
鲁少华等三人一惊回头,三个人怔住了一对半。
刚才李三郎睡处草从里,现在坐着李三郎,睡眼惺忪,还打了个呵欠。
这人来去无踪,尤其是在几个人眼皮底下,错非李三郎,谁有这种能耐?
鲁少华心底泛起了一丝寒意,道:“阁下刚才上哪儿去了?”
“刚才?”
李三郎一怔道:“刚才我没在这儿么!那就怪了,难不成我做的那个梦是真的?这儿真有鬼?”
鲁少华道:“阁下做了个梦?”
“是啊。”李三郎道:“我刚才刚睡着就梦见个金甲人把我叫了去,他告诉我这儿不是善地,有人要杀我,让我跟他去躲—躲,说完了话根本就不容我开口,抱起我就走,他把我带到一个地穴里,往下一送就走了,他临走的时候告诉我,过了顿饭工夫之后就不要紧了,我正在诧异,却一眼看见了你的两个人……”
鲁少华道:“我的两个人?”
李三郎道:“是啊,就是那两个……”
他抬眼四下一看,道:“就是不在这儿的那两个,他两个也躺在那地穴里,跟睡着了似的,许是他们两个也怕人杀他们,先跑到那儿去躲了……”
忽地一怔道:“哎哟,我那个梦是真的,你那两个人不是不在这儿么?”
鲁少华脸上变了色,转身往井口扑去。
他带着董百器、白君人二人下了井。
当然,他三个很容易地便找到了黄清跟金鹏。
黄清跟金鹏倒卧在那个洞穴口上,那地方离井底不过几步之遥,只要在井底打着了火折子,马上就能看见他两个。
黄清跟金鹏是让人制了穴道,制穴的手法是一般手法,只要是会武的人,都能拍活他两个的穴道。
他两个满脸羞愧色地从地上爬起来,鲁少华问他两个,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因为他两个什么也没看见。
鲁少华悻悻地带着董百器四人出了井,再找李三郎,李三郎却又已不知去向了。
鲁少华马上就明白了,铁青着脸道:“原来是他搞的鬼。”
听了他这句话,董百器跟白君人也明白了,白君人一点头道:“对,地道不是有—条通往别处么,一定是他从别处下来,弄走了那个金色女子。”
鲁少华咬牙说道:“李三郎,我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黄清跟金鹏忙问所以。
董百器把李三郎做的梦告诉了他俩!
黄清跟金鹏两个人听得作声不得。
第十一章 上梁不正
五个人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回到了金宅,进了大厅,刚落座。
屏风后转出一人,赫然是东门长青。
五个人变色而起。
东门长青却含笑说道:“诸位上哪儿去了,害得我等了大半天。”
金鹏道:“你,你是怎么出来的?”
东门长青笑容一敛道:“不问我,我还不生气,我是来缉拿李三郎的,鲁少主居然伙同这个武林中的下九流,在茶中做手脚把我迷倒,这是什么意思?是单为对付我,还是为帮李三郎,我非要上南岳向令尊讨取个公道不可。”
鲁少华好不难受,想到东门长青没制住,受了李三郎的害还落个帮李三郎,真够他受的,只见他红着脸,窘迫异常地抱拳躬身道:“东门老人家千万恕罪,是晚辈年幼无知,一时糊涂,您老人家今后再拿李三郎,晚辈愿倾鲁家之力帮您老人家的忙。”
杀人也不过头点地,鲁少华既然认了错、赔了罪,东门长青还能再说什么?他脸色好看点儿了,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好吧,谁叫我跟令尊交厚,谁叫你鲁少主是我的侄儿辈,只是有几句话我是不得不说,年轻人做事以后不能这样莽撞,衡山世家家大业大,名列当世一谷、二堡、三世家之内,别让衡山世家的威名毁在你的手里。”
鲁少华还能怎么样,只有受了,忙道:“谢谢老人家宽怀大度,谢谢老人家的教训!”
东门长青也抓住机会大大地倚老卖老了一番,板着脸,点着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能知过,能改过就行了。”
他转望黄清道:“黄总管,李三郎是不是来了龙虎镇?”
黄清也够窘的,忙赔笑说道:“老爷子原谅,黄清……”
东门长青冲他伸出了手:“拿来。”
黄清道:“老爷子是说……”
“忘了,还是想赖,”东门长青道:“你我赌的东道!”
黄清道:“老爷子,您怎么真……”
“当然真!”东门长青道:“我为人做事向来如此,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给吧,这一百两银子我敢拿。”
黄清窘迫地转望鲁少华。
鲁少华忙道:“我没带银子,金老先垫一垫吧。”
金鹏忙答应一声取银子去了。
东门长青指着金鹏出厅的背影,望着鲁少华道:“这种武林中的下九流,你怎么能听他的,幸亏我那个徒弟及时赶到救出了我,要不然你岂不落个谋害官差的罪名!”
鲁少华苦笑说道:“老人家,晚辈知罪了。”
东门长青道:“我那个徒弟追李三郎去了,李三郎奸诈滑溜是出了名的,我得赶快赶去帮忙,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逃出手去了。”
他迈步就走。
鲁少华忙道:“老人家,您赢的银子……”
东门长青道:“你当我真会要他的么?让他自己留着吧。”
他飘然出厅而去。
鲁少华等都怔住了。
口口口
东门长青出金宅往东南走,他走得不快,—点也不像赶去给他的徒弟帮忙的样子。
走没多远,迎面走来了一个瞎眼老妇人跟一个美艳大姑娘。
那美艳大姑娘打量了他几眼,突然开门问道:“尊驾可是东门老人家?”
东门长青一怔停步道:“不错,老朽正是东门长青,姑娘是……”
美艳大姑娘道:“我母女听说老人家在龙虎镇,特来相寻,老人家可否借一步说话?”
东门长青道:“自无不可。”
美艳大姑娘道:“谢谢老人家。”
扶着瞎眼老妇人转身往来路行去。
三个人到了镇东一片树林前,夜色很浓,四野寂静,美艳大姑娘先请东门长青在一块大石上坐下,然后跟瞎眼老妇人坐在对面一块大石上,道:“晚辈姓辛,叫辛佩诗,这是家母。”
东门长青拱了拱手道:“老太太,辛姑娘。”
辛佩诗微一欠身道:“不改当。”
东门长青目光一凝道:“姑娘姓辛,但不知跟本镇辛员外有没有渊源?”
辛佩诗道:“那是先父。”
东门长青“哦”地一声道:“原来是辛夫人跟辛姑娘当面,听说府上年前遭盗,一家俱皆遇害,我也曾查过两次,但却查不出一点线索,没想到辛夫人跟辛姑娘还健在……”
辛佩诗道:“怎么,您知道辛家这件事?”
东门长青道:“老朽吃的是公门饭,负的是缉凶捕盗之责,焉有不知道的道理。”
辛佩诗道:“这么说老人家查过这件案子,只是苦于没有线索?”
东门长青微一点头道:“是的,但不知贤母女掌握的可有线索?”
辛佩诗道:“我母女所以来找寻老人家,就是为求老人家指点一条明路,以便我母女为辛家惨遭杀害的数十口报仇雪恨!”
东门长青道:“老朽若是有线索,用不着贤母女找寻老朽,老朽早就着手侦查了,而如今……”
辛佩诗道:“晚辈看见了那帮凶徒之首,只不知何方去找他……”
东门长青哦地一声凝目说道:“那太好了,那人是什么模样?老朽因为职务上的关系,会一再强记武林中黑白二道的人物,只要姑娘能说出那人的形象特征,老朽或许可以马上知道他是谁。”
辛佩诗道:“我母女就是为此而来,所谓请老人家指点一条明路,也就是这意思!”
东门长青道:“那么姑娘请快说说看。”
辛佩诗道:“此人身材矮胖,赤红脸,年纪约五十多岁!”
东门长青沉吟说道:“武林之中身材矮胖的人不少,有张赤红脸的却不多……”
目光一凝道:“姑娘可看清那人的面目了?”
辛佩诗道:“晚辈看得很清楚!”
东门长青道:“姑娘若再见着此人,是否能认得出?”
辛佩诗道:“他就是化成灰,晚辈也能认出他来。”
东门长青微一点头道:“那好,老朽知道武林中有两个人是矮胖身材,五十多岁赤红脸,一个就在左近,咱们不妨去试试!”
辛佩诗大喜,一阵激动道:“多谢老人家,但不知此人是谁,现在何处?”
东门长青道:“老朽吃的是官粮,拿的是官俸,职责所在,自当陪姑娘前去缉凶拿盗,至于他是谁,等姑娘确定是他之后,老朽自当告诉姑娘……”
转望瞎眼老妇人道:“夫人走路恐怕不方便,请贤母女在此候老朽片刻,老朽到镇里找辆马车去,去去就来。”
他站了起来。
辛佩诗跟乃母跟着站起,瞎眼老妇人道:“怎好劳动大驾。”
东门长青道:“夫人别客气,站在老朽的立场,贤母女是协助老朽缉凶破案,老朽理应这么做。”
他拱拱手,要走,可是,他忽然又停步凝目,问道:“辛姑娘说,知道老朽现在龙虎镇,特地来相寻?”
辛佩诗道:“正是。”
“辛姑娘怎么知道老朽现在龙虎镇?”
辛佩诗道:“这个……”
瞎眼老妇人道:“我母女是听人说的。”
东门长青狐疑地看了看母女俩道:“知道老朽到龙虎镇来的不多,贤母女是听谁说的?”
辛佩诗道:“我母女是在村西一家馆儿里听人说的,那个人穿一身黑衣,年纪在四十岁上下,身躯伟岸,脸上有络腮胡,老人家认识这个人么?”
东门长青皱眉沉吟道:“穿身黑衣,四十岁上下,身躯伟岸,脸上有落腮胡,这是谁?”
一顿接道:“不管他是谁了,也许是老朽到龙虎镇来的时候,他看见了老朽,贤母女请坐这儿等等,老朽去去就来。”
他腾身飞掠而去。
辛佩诗望着东门长青的背影道:“我真不惯说谎,刚才心头跳得好厉害。”
瞎眼老妇人道:“为了李大侠,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咱们总不能让他去缉拿李大侠去。”
辛佩诗回过身来道:“女儿就想不通,李三郎是这么个人,官府为什么到处缉拿他?”
瞎眼老妇人道:“世上有些事是让人想不通,岳武穆赤胆忠心,国之干城,不也有人害他么?”
辛佩诗道:“这位东门老人家不像个恶吏,甚至是个武林黑道既恨又怕的人物。”
瞎眼老妇人道:“可是他身在公门,有些事由不了他!”
只听一阵辘辘车声跟得得蹄声传了过来。
辛佩诗道:“娘,他来了。”
瞎眼老妇人道:“我听见了。”
只见一辆马车在夜色中飞驰而来。
马车驰到,东门长青跳下车辕道:“贤母女请上车吧。”
辛佩诗道:“怎好让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