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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美妇就是白夫人,老候爷萧博仁的发妻兼填房。两个衣衫华美、容貌娇艳的女孩走进敞厦,她阴沉的脸顿时转晴,眼底冷厉的精光也消失了。
“给母亲(姑母)请安。”
“免了,都坐下吧!”
两女孩道了谢,丫头搬来绣墩,请她们坐下。身穿水红色白梅刺绣浅金滚边褙子、雪青色长裙的女孩看上去十三四岁,与白夫人有六七分象,柳眉杏眼,眼角上挑,满脸骄纵之气,这是六小姐萧怀菱。另一女孩身穿淡紫色五彩印花绸缎褙子、米黄色长裙,十四五岁的年纪,悬鼻樱口,皮肤白皙,与白夫人有三四分象,眼底不时闪过精光,她就是白夫人的侄女白迎芷。
“姑母,听说二表嫂……”
萧怀菱立着眼跳起来,“什么二表嫂?她算什么东西?”
白迎芷看到萧怀菱动怒,隐隐得意。白夫人皱了皱眉,挥手让下人全部退下。白迎芷见白夫人沉下脸,忙凑过去与她轻声细语,脸上的笑容高深莫测。
……
清风徐徐,吹起红日初升,丝丝缕缕的朝霞曼妙纷飞,柔和的光芒透过茜纱棱窗,朦胧的桔晕洒在明珏细嫩玉白的脸庞,丹华婉转。
明珏平躺在床上,伸开胳膊,睡出的疲惫慢慢消失。她收拢四肢,平静吸气呼气,吐出郁结于心的浊气,腹内清明,头脑也清醒了。
卯时刚近,时候还早,明珏再无睡意,她掀起床帐,轻叹一声。方榻上,紫竹裹着薄毯睡得正香,窗外偶尔传来低低的说话声,仆从们陆续起来了。
昨晚听风兰和丝菊讲了萧府许多隐秘旧事,她的心底好像塞了一团被死水浸透的破旧的陈年棉絮,阴湿湿的堵心。夜间,她似梦非醒之中,孤惧无助将她团团缠绕,好像在下一个瞬间就要将她抛飞到漫无边际的暗夜。
许久,她自嘲一笑,劝慰自己凡事宽心,向前看。白夫人给萧怀逸写了信,让休掉她,目的不言而喻。如果萧怀逸明辨是非,或顾及与发妻的情份和洛老太太的恩情,不休她。以后的日子,白夫人这位婆婆大人也不会让她舒服。
若怀逸休了她,洛家一败涂地,她顶着弃妇的名声,能去哪里?前路迷茫,柳暗花明又一村只不过是美好的期许和想象。两害相权取其轻,她宁愿留在这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候府与一帮女人同旋,也不愿意被休。
人总要两条腿走路(拄拐棍不算),她也要有两手打算,以备不时之需。
她蜷缩在床上,噘着嘴对手指,任思绪飞扬。她是穿越者,象陷害私通、流产这些小儿科阴谋还入不了她的法眼,可昨晚风兰和丝菊提到的隐晦之事对她震撼却很大。如此阴险高深的心计较量,把十个她绑在一起,也只能甘败下风。
她可是生在社会主义、长在红旗下、根正苗红,受五讲四美三热爱薰陶多年的大好青年。行事常用阳谋开路,阴暗的经验积累不多。而且她这人胆很小,目睹邻居在小区门口的小路出车祸丧生,她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敢走那条小路。
深宅大院都是形若娇花,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死人却象死一只蚂蚁那么平常,还经常是一尸两命。一个朝夕相处的鲜活生命在下一个瞬间消失,想想都会有发自内心的恐惧萦绕脑海。不知那些在深宅大院长袖善舞、风生水起的穿越前辈们怎么混的,有没有战胜恐惧的经验可取。
“二奶奶,您醒了?”
“没醒,我睡得正香。”
紫竹坐起来,看到明珏正紧闭双眼、弯起嘴角,她释然一笑,又倒在方榻上。吃了神果的二奶奶与以前大不相同,她很喜欢现在的明珏。
“昨晚姨娘、姑娘们突然要来请安,奴婢让她们卯初来,现在也该到了。”
“我正想见她们呢。”
闲着没事看看美人,即赏心悦目,又怡神醒脑,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呢。
“自二奶奶搬到这里,她们就没请过安,太太纵容她们,宠妾灭妻。”
明珏挑嘴冷笑,伸着懒腰,问:“我去给老太太、太太晨昏定省吗?”
“不用,太太让二奶奶禁足思过,都免了。”紫竹冷笑几声,又说:“二奶奶,您先不要起床,奴婢去应付那些贱人。”
紫竹兴冲冲往外走,姿态神情好像一个冲锋陷阵的勇士。明珏暗自摇头,本尊年小懦弱,手下人也跟着忍耐,想必已到了极限。
第一卷 清荷初露 第十八章 侯府旧事
姨娘、姑娘们突然来请安,恐怕不是拜高踩低那么简单。有白夫人坐阵,白小姐暗窥,萧府的风向难以改变。她现在依旧在这座小院禁足思过,除了死而复生,身份没有改变,境遇也没有好转。依明珏所见,这帮“娘”们结伴而来,是想给她这个吃了神果的失忆者一个下马威,顺便来探查底细,以备应变。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见招拆招,不唐突冒进,确保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守住自己的阵脚,继续好吃好喝好睡,是明珏这一阶段的奋斗目标。
白夫人不是萧怀逸的亲娘,却是萧家长房的主母,萧府内院仅次于萧老太太的权威人物。该找机会跟她见上一面,立立规矩,进进媳妇的“孝道”。想必白夫人此时也在琢磨她,现在就看谁能稳住心神,谁就险胜一局。
听小丫头讲起候府旧事,白夫人的狠毒、狡诈、彪悍令明珏“崇拜”不已,半夜听白夫人的故事,能让人心惊肉跳,用于哄孩子,威力不亚于“狼来了”。
老候爷娶亲之时有两个通房丫头,一个生了庶长女萧怀英,一个有孕在身。白夫人过门后,看到两个貌美如花的丫头,气得咬牙切齿。她怀孕之后,借口和有孕在身的丫头八字相冲,打掉丫头的孩子,又将丫头远远卖了。
因为这件事,萧老太太对白夫人很不满,老候爷也很生气。白夫人怕失宠,把自己的两个陪嫁丫头送给老候爷,才压下这件事。白夫人怀孕六个月时,生下庶长女的丫头又怀孕了,白夫人暴跳如雷,以死相逼,让丫头打掉孩子。
萧老太太和老候爷都不同意,并想方设法保护怀孕的丫头。没想到白夫人竟亲手将不满两岁的庶长女活活摔死了,怀孕的丫头听说女儿死了,也流产身亡了。老候爷一气之下要将白夫人送官处理,白夫人娘家出面周旋,才将事情压下。白夫人生下长子萧怀远之后,就被老候爷休离,她没回白家,就在郊外的庄子思过。
半年之后,老候爷又娶镇南候嫡次女秋氏为妻,生下萧怀逸和萧怀蓝。秋氏性高气傲,不善管家,萧老太太不喜欢秋氏,老候爷和秋氏也磨擦不断。
萧怀远生下来就由萧老太太抚养,聪明乖巧,却体弱多病。白夫人借口给儿子祈福,从庄子搬回到萧府的家庙,经常来看望儿子。老候爷和白夫人关系进展很快,就这样过了两年,萧老太太竟做主让老候爷以平妻之礼迎回白夫人。
秋氏不同意,却无法与萧老太太抗衡,老候爷摇摆不定。当时,秋氏有孕在身,与萧老太太和老候爷大闹一场,气得流产了,没几个月就死了。白夫人大张旗鼓重回萧家,顺理成章做起老候爷的正牌夫人,生下萧怀达和萧怀菱。
白夫人回到萧家,只收敛了两年,就雌威大发。萧家因白夫人闹过一场,在京城贵胄之门大失颜面。白夫人本性不改,萧家怕丢人,不敢再休白夫人,只能将事情压下去。老候爷妾室不少,却没有一个怀孕,有几个还离奇死去,只有萧老太太给老候爷的丫头生下一个庶女,养在白夫人房里,也饱受虐待。
老候爷英年早逝,和家宅不宁有很大关系,临死之前,他检讨平生所做的错事,第一件就是重新迎回白夫人。这件事因萧老太太而起,老候爷死后,萧老太太心疼儿子,自责不已,大病一场,病好后,交出管家大权,颐养天年了。
……
明珏歪在床上,回想候府旧事,心底泛起酸楚,又隐生寒意。秋氏身死,白夫人泼辣善妒,秋家远在西南,萧老太太不喜秋氏,恨屋及乌,萧怀逸兄妹的日子能好过吗?她对萧怀逸了解有限,不过,她敢肯定萧某人是个问题儿童。
“二奶奶,姨娘和姑娘们卯初就来了,一直在外厅候着呢。”
“知道了,你们进来伺候吧!”
她慢腾腾起床,向外厅瞄了一眼,两颗小虎牙挤出唇角,挑起讥讽的笑容。这些女人要抢萧怀逸,她双手奉上,反正她和萧怀逸连半根毛线的感情都没有。只要她们不蹬鼻子上脸,威胁她混吃混喝的地位,她都不计较。
“二奶奶,奴婢伺候您梳洗。”
娇娇嗲嗲的声音传来,浓郁的香风迎面弥散,一个满头珠翠、衣衫亮丽的女子闪进卧房,明珏抽着鼻子皱了皱眉,头皮不由发麻。
她弯起嘴角,微笑着说:“怎敢劳驾翠黛姑娘?还是让紫竹她们伺候吧!”
“二奶奶嫌……”
“出去,不知道自己该呆在哪吗?”紫竹冲进来,恶狠狠打断了翠黛的话。
本尊嫁到候府,不讨喜、不受宠,又失去了家族依傍。翠黛卖主求荣,投靠洪姨娘,参与设计私通阴谋,打压旧主。时隔半日,又跑来卖乖讨巧,这翠黛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明珏嘴角挑起讥讽冷笑,翠黛的行止做派给她提了醒。
紫竹把翠黛赶出去,同翠丝一起准备明珏要穿戴的衣服首饰。青竹、碧竹、青酒、红酒分别端着清水、漱盂、绣帕、妆盒进来,服侍明珏洗漱梳妆。明珏翻着衣服看了半天,选了藕荷色鸡心领绣梅花滚金边褙子,象牙白中衣,乳白色长裙。换好衣服,田妈妈给她梳了妇人的堕马髻,插了一头钗环。
贺妈妈公布了丫头升级的消息,几个丫头都很高兴,碧竹和青竹来谢恩。碧竹笑脸开花,说了许多恭维话,青竹则神色淡然,笑容也很浅。
明珏不由多看了青竹几眼,她是翠黛的堂妹,两人性格大相径庭。青竹不把翠黛放在眼里,她心气很高,性子也很傲,这种人往往做事谨慎、有原则。
丫头陪明珏进到花厅,浓郁的香气飘来,明珏抽了抽鼻子。按规矩,这些“娘”们要服侍主母用餐,明珏要在早饭之前见她们,食欲不振总比边吃边吐强。
第一卷 清荷初露 第十九章 智斗洪姨娘
喝了一盏养胃的红枣莲子茶,吃了几块点心,明珏给紫竹使了眼色。转眼紫竹就领了几十位美女进来,莺莺燕燕挤满了大半个花厅。她们站成几排,给明珏行礼请安。明珏倒吸一口冷气,笑意吟吟看着她们,心里却感觉到沉甸甸的压力。
“听说姐姐大安了,妹妹带着姐妹们来请安。”尖利的声音中透出轻蔑不屑。
有没有搞错?大妈,就看你这张被脂粉堆砌的脸,怎么也奔三张了。张口姐姐,闭口姐姐,亏你叫得出来。明珏脸上堆着和气的笑容,嘴角狠抽了几下。
紫竹看了明珏一眼,冷声回道:“有劳洪姨娘惦记,二奶奶好多了。”
原来这位大妈是洪姨娘,听说她比萧怀逸大三岁。当年,萧怀逸无职无权,在军中厉练,洪都尉是萧怀逸的上司,却把嫡长女嫁给他做妾,可谓目光长远。
贺妈妈瞄了明珏一眼,正色说:“洪姨娘,妻妾有别,你怎么能管二奶奶叫姐姐呢?萧家是侯门贵胄,洪家也是官宦之家,称呼要讲规矩。”
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这是千古流传的至理名言。主子硬气了,奴才也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