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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萧怀逸不满冷哼,明珏吐了吐舌头,又爬到床上。她不知道萧怀逸想跟她说什么,却知道不是关于小乔的事,她引到风月话题上,不过是想缓和气氛。
萧怀逸挪到床前,掀起纱帘,注视着爬在床上的娇小柔软的身体。明珏只穿了中衣,肌肤隐约,曲线清晰。细背柔软平坦,纤腰盈盈不足一握,高高翘起的双臀丰满诱人。萧怀逸微微一笑,手搭在她的腰上,慢慢向下游移。
“手拿开。”明珏向床里面翻去,留给萧怀逸一张后背,嘴里嘟嚷,“流氓。”
“流氓是什么?”
明珏捂脸偷笑,“流氓就是……我在夸你,等于说你能征善战。”
“鬼话连篇,过来,让我看看腿上的伤,结痂了吗?”
“早结痂了,不让你看。”
萧怀逸靠坐在床上,双腿搭在床边,把明珏圈到床里面。他想要去摸明珏的脸,碰到她的头发,又犹豫了。他轻轻抚弄着明珏的头发,卧房里陷入沉静。
对于萧怀逸的挑弄摸抚,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她的身体一直不排斥,甚至还能感觉到愉悦,想去迎合,但她意识上却拒绝接受这种感觉。
身体是洛明珏的,灵魂来自异时空,融合在一起,她就是不折不扣的洛明珏。
留在萧家,做平北侯正妻,即使头上压着几座大山,周围豺狼鬼魅虎视眈眈,她也不缺身份、富贵和尊荣。在深宅大院里,四面楚歌中,就此了却一生,她很不甘心。可是走出去前途就能一片光明吗?再说她如何能走出萧府呢?
“你想跟我说什么?”明珏扫了萧怀逸一眼,嘟着嘴问。
萧怀逸犹豫半晌,试探着开口,“你不是洛明珏。”
“那我是谁?”明珏淡淡发问,语气里并没有太多惊诧,萧怀逸见过真正的洛明珏,又有常年对敌积累的经验,看穿真假很容易,她伪装再好也无济于事。
“明环死的那年,明珏只有七岁,她穿的孝衣、孝鞋,戴的孝帽都是自己缝制的,她是难得一见的巧手姑娘,哪象你绣个荷包还要找个半吊子师傅?”
追忆往昔,萧怀逸的语气中透着浓郁的伤感和沧桑,过往的一切历历入目。
明珏没应声,也没有反驳解释,此时,多说无益。她静静看着床顶的洒花承尘,琢磨着萧怀逸接下来的言行举动,象是等待判决一样。
萧怀逸看着明珏,很希望她跳起来反驳,哭诉她是真正的洛明珏,或是跟他解释,求他谅解。沉默了许久,萧怀逸没等到他想要的结果,目光渐渐变冷。他的心好像一只被针扎透的皮囊,透进冷冷的风雨,带来丝丝缕缕的寒凉沉痛。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深究你混进萧家的目的,只要你不危害我,你就有命活着。”萧怀逸站到床边看着明珏,目光冷漠森凉,“我在平北侯府乃至京城安插了诸多影卫,若他们确定你是奸细,就会杀了你,不会顾及你是平北侯夫人。”
奸细?明珏暗哼一声,心底升腾着惊讶、气愤和无奈,但她不想解释。萧怀逸已经确定她不是洛明珏,可她现在又是谁,她自己也很迷茫,也说不清楚。
萧怀逸转身就往外走,绕过屏风,又说:“还有,那个小乔我看着很眼熟,也一定是大有来头的人,你们最好安份些,别惹祸上身、自寻死路。”
“不用你嘱咐,我跟他不是一伙的。”
看着萧怀逸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视线中充斥一种再不似从前的绝然。明珏长叹一声,脸上浮现自嘲冷笑,眼眶酸涩,两道暖流顺着脸颊滑落。回想萧怀逸的话,她的心空落落的沉痛,湿漉漉的森凉,好像她将要窒息一样。
在一个陌生的时空,替一个陌生人生活,身边除了几个忠心的下人,她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夜半梦活,她觉得自己孤苦无依,总想抓住一些东西。
萧怀逸是她名誉上的丈夫,给了她一重另人嫉妒的身份,也于无形中成了她生命的支柱。而今突然点破她的身份,令她的心猛然坍塌,好像大厦将倾一般。
她的脑海里充斥着无数个问题,也有无数个答案,搅得她心神不宁,也理不出半点思路。她扯过薄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她想睡一会儿,最好能一觉睡死,再回前生。或许她已前缘路尽,只能在看不到尽头的今世的生命里挣扎。
“别睡了,我有话问你。”
明珏睁开惺忪的眼睛,小乔那张放大的脸映入眼帘,她霎时清醒。她揉着昏昏沉沉的头,抛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又不禁长叹一声。她瞅了瞅房门,又看了看阁窗,这家秋出入她的卧房太过随便,要找机会好好教训他。
“别看了,我从门口进来的,没人拦我,连问都没人问一声。”
“你把她们收买了,还是……”
小乔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冲她摆了摆手,说:“苏嬷嬷在哭,她们都在劝。”
明珏很纳闷,她不知道萧攀跟苏嬷嬷透露了一些消息,忙说:“我去看看。”
“你别去,我知道原因。”小乔扯过绣墩,坐到床前,“萧怀逸离开小院时脸色阴沉,你是不是得罪他了?难道他欲求不满,生气了?”
原来是因为萧怀逸,明珏心里隐隐难受,可有些事情是她永远无法改变的。
“我没得罪他。”明珏坐直身体,摇头苦笑,“或许比得罪他要严重得多。”
“有什么心理话可以跟我说,也许我能帮你。”
萧怀逸试探说她是不是洛明珏,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强硬否认,就等于默认了他的推断和猜测,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成了平北侯正妻,他能高兴才怪。
明珏挑眉一笑,说:“因你而起,也没什么大事,他不让我理你,说你很面熟,应该大有来头,怎么看都不象好人。我不忿,替你鸣不平,他就不高兴了。”
“哟,那我可要好好谢你。”小乔点笑得别有意味,又问:“你信他的话吗?”
“当然信,因为我看你也不象好人,只不过不想让他说出来。”明珏停顿片刻,又说:“你不必谢我,今天你也帮了我,替六爷解了围,咱们扯平了。你为什么男扮女装、为什么接近我,我很想知道答案,告诉我或许对你也有好处。”
“我是想告诉,怕你害怕,难以承受,告诉你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乔想了想,问:“你或是洛家跟辽东冯家有仇怨过结吗?”
“我都没听说过辽东冯家,也不知道是否与洛家结怨,辽东冯家有何来路。”
“辽东冯家出身绿林草莽,后来被招安,因平叛有功,太祖皇帝赐冯家承恩伯爵,世袭罔替。冯氏跟一些江湖帮派往来紧密,在黑道上有一定的势力。你省亲惊马是冯家的死士做了手脚,跟踪萧怀迦,岂图陷害你们也是冯家死士所为。”
事情似乎一目了然,明珏冷笑几声,问:“冯家跟哪些名门旺族有关系?”
“冯氏被招安赐爵几十年,士族清流一直对他们敬而远之,在朝堂的关系相对简单。我只知道冯家跟奉国公府有亲,承恩伯嫡长女是奉国公世子的正妻。”
承恩伯的嫡长女是奉国公世子的正妻,那就是白迎芷的母亲,承恩伯就是白迎芷的外祖父,陷害她的人还能有谁?白迎芷为做平北侯的正妻竟然调动冯家死士对付她,手笔和投入也太大,真是不遗余力,让人不得不佩服。
明珏笑了笑,把她和白迎芷的恩怨告诉小乔,听得小乔直打冷颤,感叹最毒妇人心。白迎芷确实狠毒,对付她就要以恶制恶,心不毒就会成为靶子和炮灰。
小乔寻思片刻,喃喃出语,“那晚要杀你的人难道也跟冯家有关?不象啊!”
“谁要杀我?”
“我还要问你呢,那晚你想自杀,把你吊上凉亭的是两个黑衣人,你忘了?”
“我确实忘了,死而复生之后,把以前的事都忘了。”
听小乔如此一说,明珏就知道本尊上吊是被人所害,她穿越而来,谁是真凶不得而知。凶手见也死而复生,没有再下毒手,一定在暗处睃巡窥视。她宣称吃了阎王爷的神果死而复生,忘记从前,凶手没再次谋害,或许与此有关。
懦弱柔顺的洛明珏惹下诸多仇家和麻烦,连她这自认强悍的现代人都应接不暇。活着危机不断,死或许是退路和解脱,而她附体重生,就注定要抗争到底。
“不管你是真忘还是假忘,我都会继续追查凶手,替你报仇。”
“谢谢你,我会努力回想,一旦想起来,肯定会告诉你。”
小乔男扮女装混迹萧府、千方百计接近她,就是想追查害死本尊的人。可目的并不是替她报仇那么简单,一定还有更重要的内幕。面对生与死,一切问题似乎都微不足道,明珏不想多问,知道越多,心理负担越多,对自己有害无益。
“你不想再多问一些隐情?”小乔冲明珏眨了眨眼。
“我兴趣不大,你可以说,也可以不说。”
“我有求于你,当然要说。”小乔坐到床边,离明珏很近,凤眼含情,暖昧无限,“我跟一只畜生打赌要给萧怀逸戴绿帽子,你一定要帮我赢。”
“这赌有意思,我帮你赢那畜生。”明珏很仗义地拍着小乔的肩,慷慨出语。
小乔很高兴,一把拉住明珏的手,问:“你真帮我?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大白天的,让人看见就麻烦了,等晚上吧!”明珏狠狠甩开他的手。
“好,你真打算帮我?那……”小乔打量着明珏娇小的身材,满脸怀疑。
“当然,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的个人情况,比如你有多少妻妾儿女,多少宅院铺子,多少田产庄子,有多少收入,最关键的就是你存了多少私房钱。”
“这些跟给萧怀逸戴绿帽子有关系吗?”
“有呀!我实话告诉你——”明珏重重拍了拍小乔的胳膊,笑容促侠狡诈,压低声音,说:“萧怀逸有六个姨娘,三十五个开过脸的侍妾,你随便染指一个,不就给他戴上绿帽子了吗?这么多女人,还要雨露均沾,不把萧怀逸累成老牛破车才怪。你若能替他分忧,他一定重谢你,说不定一高兴把几十个美女全送给你。我之所以查问你有多少财产,就是想知道你能不能养得起那么多人。”
小乔翻着白眼,一把又一把的眼刀都快把明珏插成刺猬了,“你、我……”
给萧怀逸戴绿帽子,那么多女人都可以用,想占她的便宜,做梦,明珏暗自得意。把小乔推给那帮女人,别看他高大威猛,不一定能摆得平。
“姐姐们,太太让二奶奶去荣威院,你们通报一声。”
明珏微微皱眉,荣威院是萧怀逸及妻妾的住所,白夫人喊她去做什么?
“你同我一起去荣威院,说不定会有新发现,也许能邂逅心怡的美女。”
“我有没有新发现并不重要,你的麻烦来了。”
鸣泉居的书房内。
萧怀逸靠坐在黄梨木书桌前长吁短叹,脸上浮现淡淡的倦容,眼底积聚忧虑。
萧攀萧登守在书房门口,还有两个小厮垂手待命,几人都沉默不语,身体也一动不动。不管是战场厮杀还是朝堂算计,萧怀逸一向不烦不恼,云淡风轻,最终稳操胜眷。象今日这样带着颓废的忧烦情绪前所未有,令他们担心不已。
“萧攀,进来。”
“侯爷有何吩咐?”
萧怀逸提笔写信,写到一半,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