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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么稀缺呀!”明珏满眼崇拜看着老板,转瞬间暴出一句让人跌掉下巴的大话,“不就是缭绫和绮锦吗?改天我一种给你弄一百匹。”
伙计和进出的客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她,胖老板笑了笑,没再跟她说话,继续干活。店铺里冷了场,令明珏很不自在,好像她说了一个吓人的冷笑话一样。
“小姐,你就要两套吗?西城郡庙会布料便宜,也该准备过年的衣服了。”
“就要两套,我等着缭绫和绮锦,到时候多做几套。”
胖老板连连点头,没说话,眼神里分明写着“你做两套都多,干脆别穿了”。
被人无声的淡淡的轻视,明珏不便开口反驳,心想等水木回来跟他要上几百匹缭绫和绮锦,到这家店铺好好炫耀一番,出一口恶气。
“紫竹,你给你们几人一人选一套布料,给岳嫂子选两套,当过年的新衣。”
“前些天不是刚置办了冬衣吗?奴婢们都有衣服穿,再买怕苏嬷嬷唠叨。”
“没事,她唠叨你就说是我的主意,十几套衣服,你让老板帮你好好参谋参谋。”明珏把紫竹拉到胖老板面前,“我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来。”
“九小姐,你……”紫竹知道明珏贿赂她是想自己跑出去转,不让她跟着。
“老板,西城郡哪有豆腐坊?”
“做豆腐的店铺都在北街,离这里很远,我让伙计叫辆马车送你去。”
小伙计带明珏走到门口,说:“这条街后面有一条小巷子,巷子里有一户姓纪的人家,豆腐做的不错,都是走街串巷卖,你要是想吃不必去北街买。”
“我只是想去看看,不买。”
一个中年妇女推着一辆独轮车,边走边吆喝卖豆腐,许多人围上去买。
“那就是纪大婶,她做的豆腐很好吃。”
“噢!我去看看纪大婶的豆腐,你先别叫车了。”
明珏刚要走,紫竹追出来,把帏帽递给她,又给她整好衣服才放行。明珏把帏帽前面的纱压到帽子里面,戴上去,整张脸露出来,帏帽成了防风帽。
纪大婶把独轮车停到路边,边跟众人说笑边装豆腐。这纪大婶倒象个爽快人,但不知道豆腐做得怎么样?明珏拨开前面的人,挤进去看豆腐。
独轮车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两屉豆腐,沥沥白气萦绕浮散,透着沁人心脾的豆香。豆腐上面盖着一层油布,可以保暖防尘,油布下面还的两层沙布,可以吸豆腐上的水份。纪大婶给人装豆腐,只把油布和纱布揭起一个角。
“小姑娘,你要买豆腐吗?”纪大婶问明珏。
“我、我先不买,我只是想看看你做的豆腐。”
纪大婶冲她笑了笑,继续给别人装,来买豆腐的人也都以好奇的目光看她。明珏不以为然,对着满车豆腐边看边闻,还想摸一下试试手感。看、闻、摸、吃是蓝竹教她挑豆腐的方法,通过前三关就可以大概确定豆腐做的如何了。
看了,也闻了,该摸了,豆腐上盖着一张油布,两层纱布,隔着布摸不能确定好坏。她趁纪大婶正忙碌,直接把油布掀起来,摸了一下,感觉不错,又把两层纱布全掀起来去摸。她早已决定凡她摸过的豆腐,一会儿全买了,这是最起码的礼貌和卫生。有了这想法,她也不在乎她摸豆腐时别人投来的嫌弃的目光了。
“小姑娘,别……”
纪大婶刚要阻拦她,突然,一阵风刮过来,漫天黑雾遮云蔽日,人们四下躲避。风刮过之后,一层黑沫飘得到处都是,呛得人们直咳嗽,吐出青黑的浓痰。
“我的豆腐,唉!”
明珏为了摸豆腐,把盖在上面的油布和纱布全掀起来了。这阵黑风来得很是时候,白里透黄的豆腐上沾满厚厚一层黑屑,连渗出来的豆汁都成了黑色。
“我实指望着这屉豆腐赚上几十文钱,给……唉!全完了。”纪大婶急哭了。
“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手这么碎?”一个来买豆腐的老婆子冲明珏发威。
“纪大婶,你别哭,我赔你。”明珏看着老婆子一眼,掏出一钱银子递给纪大婶,“你刚才说豆腐能赚几十文,我加倍赔给你,你把银子收起来吧!”
“你赔钱就完事了?这不是耽误我们的事吗?”老婆子又开腔怒斥,“今天过庙会,家里来了客人,我有个两个菜要用豆腐做,这回怎么办?”
“你要是买不到豆腐就不招待客人了?”明珏愤愤回击。
“你、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你看看有多少人等着买豆腐呢。”
四周确实有不少人拿着碗碟、端着盘子来买豆腐,可见纪大婶的生意不错。看到豆腐上沾满黑灰,他们都摇头叹息。老婆子跟众人讲述明珏掀掉油布和纱布,导致豆腐被污,又顶撞她,一片不友好的目光和成堆的斥责声扑向明珏。
明珏看到针对她的人都是几十岁的家庭妇女,也有混迹其中的少数妇男,忙低下头,摆出一副我该死、我有罪的模样。因为这帮人她是惹不起的,谁让她是青春美少女呢?跟一群老菜帮子对敌,那不是找事吗?
“算了,大娘,别难为这小姑娘了,我看她不象郡里人。”
老婆子刚想说话,又一阵黑风刮过来,纪大婶手疾眼快,把油布扯下,她半个身子也遮到独轮车上,这次豆腐受污轻一些,可有先前那一阵风,也不能要了。
两阵黑风刮过之后,好像下了一场黑雪,街道上、房顶上、树木上沾满黑沫,连人身上的衣服都染上的乌黑。热闹喧嚣的大街变得冷清稀落,在外面摆摊的铺子都撤到了屋里,大门也关上了,来往的路人藏头缩脑。
“这是什么鬼天气?怎么大冬天的刮起东风来了?真坑人哪!”
“可不就是,这多脏啊!西城郡真没法呆了,郡守大老爷也不说管。”
“往年冬天没有,今年冬天也开始刮了,到了春天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呢?”
“西城郡离黑山十几里还么脏呢,听说附近几个村子都没人住了。”
众人脸上、身上都沾满了黑灰,你一言我一语议论这场黑风,唉声叹气,怨声载道,一场黑风刮走了他们迎亲待友过庙会的喜庆和欢悦。
明珏不知道这场黑风因何而来,听他们议论,好像是一个积年的难题。她隐约感觉很兴奋,穿越女就要迎难而上,要不怎么会史册留名呢?
“纪大婶,你这锅豆腐连本带利多少钱?我是不是给你一钱银子太少?”
“够了,一锅豆腐连本带利也就是一百二三十文。”
纪大婶没多说,蓝竹做一锅豆腐也要七八十文的成本,估计西城郡的物价与北郊差不多。纪大婶倒是一个很实在的人,她做豆腐比蓝竹还要好。
“纪大婶,你不如把这些豆腐送给街坊邻居们,回家用水洗洗,把表面用刀切掉还能吃,一会儿我让丫头再给你几十文钱,算我把你的豆腐全买了。”
“哟,这小姑娘可真是大方人。”指责明珏的老婆子第一个笑脸开花。
“也好,大家把豆腐分了吧!”
“怎么能白要呢?我们给你些钱吧!”一个邻居觉得不好意思。
“没买到新鲜豆腐就够堵心了,都是街坊邻居,不收钱了。”纪大婶很实在。
“小姑娘不是说她全买了让我们分吗?”老婆子一副将便宜占到底的嘴脸。
“是是是,我全买了,你们分吧!纪大婶,跟我去绸缎庄拿钱。”
因黑风带来的沮丧和恼闷一扫而空,众人嘻嘻哈哈分豆腐,街上又热闹起来。
明珏让紫竹给纪大婶拿了三十文钱,纪大婶很高兴,连连向明珏和紫竹道谢。听说是因为豆腐被污,明珏给的赔偿,绸缎庄的胖老板也跟着称赞她们主仆。
“纪大婶,我想跟你说件事。”
“好呀!什么事?”纪大婶对明珏很有好感。
“到里面说,小花厅没人。”胖老板忙招呼她们去花厅,又让伙计端茶倒水。
“快关门,又来了,今年的庙会没法赶了。”又一阵黑风刮过,烟灰迷漫。
“老板,这风是怎么回事?”
胖老板长叹一口气,说:“离西城郡十里有一个黑山镇,镇子上有一座石碳矿,长年挖石碳积下了好多黑灰沫子,一刮风吹得到处都是。”
原来这里有煤矿,采煤可是发财的捷径,前世那些煤老板可都是腰缠万贯的。
“黑灰沫子能有多少?清扫干净不就行了?”
“有多少?那可没法跟你说,这座石碳矿有七八十年了,长年积下的黑灰和碎屑堆成了几座黑山,黑山镇原来叫青山镇,后来改成黑山镇了。”
“怎么能积下那么多?不能烧吗?”
没等胖老板说话,纪大婶就笑着说:“小姑娘是富贵人家出身,别说烧,肯定都没见过石碳,灰沫子碎屑子怎么烧?没用才长年堆积成山的。”
明珏忙点头,承认自己确实没见过,心里却有了另一番计较,煤可是黑金呢。
进到小花厅,纪大婶看到明珏正打量她,笑了笑,捏着身上的围裙,很紧张。
“小姐,你、你找我有什么事?”
“一点小事,纪大婶请坐。”明珏给纪大婶倒了一杯茶,见她慢慢放松,才说:“我们家是做豆腐的,跟你是同行,碰巧遇上,就交流交流经验。”
“你们家是做豆腐的?真没看出来,我还以为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呢。”
“呵呵,不是,是开豆腐坊的,只不过豆腐坊的生意好一些,赚了些钱。”
纪大婶眼里流露出羡慕,轻叹一声,说:“卖豆腐就是养家糊口,哪能赚大钱?想必小姐家的豆腐生意做得特别大,不知小姐家在哪里?”
“我家在北郊镇的洛家村,家里的豆腐生意做得也不大,只不过除了做白豆腐,还做豆腐丝、豆腐皮,以后还要做五彩豆腐、水果豆腐、蔬菜豆腐……”
“原来豆腐丝、豆腐皮是小姐做的,我听说过,好多豆腐坊都想去学呢。”
明珏摇了摇头,故作高深一笑,说:“我本打算到北街去看几家豆腐坊的生意,不成想遇到你,又惹出那档子事,这就说明你跟我有缘。我计划一座城郡就教一家做,打我们‘明记’的招牌,我来投本钱,你只要分成就行。”
纪大婶瞪大眼睛听明珏侃侃而谈,满脸惊喜,心里激动得直打鼓,天上掉下一个金馅饼,没想到竟然砸到她头上,这也太幸运了,她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明珏最长远的计划就是把“明记”豆腐坊做成大秦皇朝境内乃至瀛州大陆的连锁模式。所有店铺的招牌皆是明记,门面和装修装饰也要统一。做豆腐的方法、程序及原料配比也要统一,豆制品的口味要求基本一致。
“明记”豆腐坊除了他们自己开连锁铺面,还要广招加盟和代理。因为刚开始运作,具体模式明珏还在考虑中,她想以西城郡做试点,纪大婶则是她的第一个加盟商。她出本钱、教技术,而纪大婶只需在西城郡打开明记的销路。
纪大婶家境一般,丈夫常年卧病在床,医药费很高,两个儿子在店铺里学徒做工,都未成家,一个女儿操持家务。她也是懂算计的人,听了明珏一说,当下就叫来两个儿子,就要让他们去学习。明珏邀请他们一家有时间去洛家村看看,要是合适就签定契约,马上开始做,她很爽快就答应了。
明珏去纪大婶家的豆腐坊看了看,给她提了一些意见和要求,婉拒了她要留中饭的好意,又回到绸缎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