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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于是强子出门站在院子伸伸懒腰,假装没看见于占鳌,咳嗽一声进了旁边的屋子。于占鳌早已热得受不了啦,强子前脚进屋他后脚就跟进来了,“强子同志!”
强子故意不答理他,拉开一张破桌子的抽屉,假装翻找东西,于占鳌实在忍不住了,“强子同志,我能把大衣脱下来吗?”
强子头也不抬的说:“求你一件事到现在都没回音儿,你脱不脱衣裳管我屁事?一天到晚的瞎吹牛,你这种人不可信。我这儿忙着哪,你该干嘛干嘛去吧!”强子撇了他一眼,看他快要热晕了,这才开恩地说:“快把里面藏的东西拿出来吧,一会儿中了暑我还得忙活你。”
于占鳌一边解着纽扣,一边嘴不闲着,“你老布置的工作,今天咱就办,一会儿我就把人领走,你老先看看这个……”说着脱掉大衣,强子当时愣住了,俺的娘啊,他浑身上下简直就是一座弹药库!前胸后背绑着四条卡宾枪,腰间挂着一圈甜瓜式手榴弹,两条大腿挂着五六只不同品牌型号的短枪,从脖子到腰间还缠着好几挂重机枪子弹,见缝插针还有几把带刀鞘的军用匕首。正在这时赖五进来了,见他这打扮赶紧把房门关严了,“于占鳌,你这是要干嘛!”
于占鳌委屈地要哭,“赖五同志,二位看看我容易吗,穿着这身装裹跑了二百多里地,进门不说给口水喝还斥打我,太不够意思啦。我这不也是在为革命作贡献吗,对革命同志哪能这样心狠啊!”
强子动了恻隐之心,递给他一个水瓢,“身后头就是水缸,喝口水败败汗吧。”
于占鳌“咕咚咕咚”喝了一飘凉水,“求二位帮帮忙,帮着把这些家伙卸下来,全都是没开包的新家伙。”
赖五和强子忍不住乐着帮他卸载,“这是怎么扎箍上的,解着都费劲。”“你这叫倒卖军火,逮着就砍脑袋。”
这些武器弹药整整摆满一炕,于占鳌真累坏了,喘着粗气抄起一支卡宾枪,“这玩意儿,保证你们没见过,真正美国货,这叫卡宾枪也叫马枪,装十五发子弹。二位掂掂这份量,压满子弹才六七斤重,老子整整弄出来十条,为了多带几样没有全带来,剩下的下次就全齐了。”
赖五接过枪来看,枪身上还带着枪油,果然是还没有用过的,便说:“枪是不错,没有子弹也没用啊。”于占鳌“啪”的一拍脑门,“你老不说还忘了,哪能没子弹呢……”毛腰解开裤脚的腿带子,顺着裤腿儿“哗啦”落下来满地子弹,乐得赖五和强子差点背过气去。
于占鳌见他们乐起来没完,一本正经的说:“这有嘛可乐的,我这是没请变满台帮忙,要是请变满台弄,备不住剩下的货能够一块全带来了。”
强子问:“变满台是谁?”
赖五跟着石头在三不管儿见过变满台,给他解释:“天津卫变大戏法的,穿个大褂,折着跟头,可以一样一样变出来花篮、火盆、鱼缸好多东西,各种零碎加一块儿可以摆满戏台。”
于占鳌得意起来,“怎么样,我没让他帮忙照样变满一炕,凡事都得动脑筋,别人能办的咱要办到,别人办不到的咱也要办到才行。”
强子趁机问他,“烦你的那件事,到底能办到还是不能办到?”
于占鳌拍着胸脯说,“办不到那还叫于占鳌吗?监狱里外的关节都说好了,正巧他们缺个做饭的。把人叫来吧,现在我就带走。”
赖五拍着炕席说:“别忙,这些东西得给你结账。”
于占鳌正经起来,“这都是那辈子的事儿了,我怎么能要钱呢,我又不是倒卖军火。”
强子也严肃地跟他说:“你不拿钱,赖五还要挨批评。而且这些东西又不能还给你,你不要钱,怎么办?”
赖五又说:“我们有纪律,怎么说你也是冒着危险为咱们做事,应该谢谢你,你再客气就不是一家人了,再说,这么多枪支弹药你也不是白拣来的。一会儿,你跟着强子同志去办结账手续,我给你去叫老白。说起来这个老白或许你也听说过,咱们不是掏了一次侦缉队的老窝吗?当时老白受了伤,现在伤好了始终没地方安排,一个孤老头,又没别的手艺,听说你认识监狱里的人,这才麻烦到你头上。”
于占鳌神秘的告诉他俩:“跟你们说实话吧,监狱里面管这一摊儿的,早年是我的徒弟。今天带来的这些,就是我那徒弟从里面鼓捣出来的,安排个做饭的这点小事不足挂齿,你们就不用客气啦。”
强子搂着于占鳌,“咱们先去办手续,有嘛话回头再说。咱们都是朋友,麻烦你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于占鳌不再扭捏了,“别客气,这是瞧得起我于占鳌,咱去办手续。”跟着强子到供需部结账去了。
赖五早就把老白叫来了,就在外头等着呢,见于占鳌和强子离开,赖五推开门朝门外喊:“老白,进来吧。”老白进了屋,赖五关上房门,就不知道他们说嘛了。
不大的工夫,于占鳌跟着强子回来,看样子心里忒满意。他不在乎拿了多少钱,关键于占鳌拿到一纸捐赠证明,上面还盖着军区大印。在这儿不是吹呼于占鳌,他不愧是久闯江湖的老油条,洞察世事长着前后眼。这纸证明对他的今后作用大了去了,可惜不久他死了,但是这纸证明仍然恩泽了他的后人,这些暂且按下不表,接着说现在。
看见于占鳌进来,白老头提着用麻绳捆着的铺盖站了起来,先给于占鳌鞠躬。于占鳌在这种地界,哪受得了这个,连忙制止他,“都是革命同志,用不着这样。”革命同志不是他自己封的,刚才拿到的捐赠证明上,的确在不同的地界出现“革命”和“同志”的字样,暂且就革命同志吧。
强子给老白作介绍,“这位于占鳌先生给你找了个做饭的地方,你去不去?”
老白还要谦虚一番,“就怕我的烹调技术顶不住,这灶上的功夫我只是一般啊。”
于占鳌差点乐出来,“咳,犯人吃的猪汤狗食,要嘛技术功夫呀,煮熟了就行。生了、糊了也没人告你,备不住还领赏呢,就是津贴不多。”
老白挺能就和,“厨子饿不着肚子,津贴少点,咱多吃他一点全找齐了。”
于占鳌还要趁着天亮赶回去,就说:“要是乐意,我拿车子驮你走,咱现在就开拨。”
强子和赖五感激地握着于占鳌唯一能握的手,“于先生,让你多受累了。”
于占鳌说:“没说的,没说的,谁叫咱们是革命同志呢,都是应该的。”就这样,一位革命同志驮着另一位革命同志,奔赴革命的征程去了。
正文 五十三回解困粮米济平津;冒牌律师闹法庭四
(更新时间:2006…12…29 9:12:00 本章字数:4541)
已经是阳历六月中旬了,革命同志于占鳌依旧穿着日本军官的军大衣又来了,他们这些人,大都是半夜从天津出发,所以穿嘛样的衣裳都不会引起主意。况且,现在人们关注的是粮食,哪有闲工夫管这些猫子狗子倒腾私货的,于占鳌就是抓住这个机会发了一笔横财。
这次真的带来六条卡宾枪,还有上千发相应的子弹,十几枚甜瓜式手榴弹。赖五和强子最关心的不是他带来的这些武器,而是老白的工作安排情况。
“这点小事二位就别总嘀咕啦,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你们想想,我正琢磨弄几匹牲口拉门大炮过来呢,安排个厨子那叫个嘛事?现在老白成了监狱里面最风光的人了,天天提个饭桶哪儿都能溜达,还能放假出来下馆子呢。放心吧,好好的!”
子牙河的运粮水道已经开通了,几条大船的载重量都在三十吨以上,粮食运到河边就可以装船进津,这样省了不少时间和运力。这天,于占鳌办完手续,正好有运粮大车队出发,赖五和石头建议他坐船回去,他也确实累得够呛便应允了。等他把自行车搬上高高的粮垛,车队就出发了。路上,驭手们还唱起了歌:“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押车的粮商这才半个多月的工夫,也会跟着哼哼了,“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民主政府爱人民呀……”就这样他们好喜欢的再次踏上快乐、舒心、既行善积德又赚钱发财的康庄大道,要是总这么天下太平该多好哇!
可是,特别容易满足的老百姓,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正当他们赶着大车高高兴兴唱着歌儿,还美滋滋的听着于占鳌过五关斩六将的传奇故事的时候,就像忽然来了一群绿豆大苍蝇,“嗡……”遮天蔽日天上出现数不清的飞机,飞机飞得特别低,甭说翅膀上的青天白日图案清清楚楚,连开飞机的小脑袋瓜都能瞅见。飞机“嗡嗡”了一阵就过去了,可是驭手们再也没心气唱歌了,于占鳌也不瞎白话了。
眼看前面就是子牙河了,忽然一阵刺耳的呼啸声,飞过去的飞机驳头飞回来一架,迎着车队低空掠过。飞机过后掀起一阵旋风,打头的辕马差点惊了。不待人们醒悟过来,这架飞机调屁股又从后边上来了,这回来真的了,只见飞机翅膀两侧亮光闪闪,一条条火舌奔着车队而来,几匹牲口身上开花中弹倒下了,这时人们才听到“哒哒哒”的声响。
于占鳌见多识广,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居然站在粮食垛上骂开了,“操你姥姥……”不知道他后边怎么骂,只骂到这儿,他浑身上下瞬间冒出来好几个血窟窿。他不是从车上载下来的,他是飘起来的,被巨大的一股气浪掀起来,平着扔到远离车道的黄土地上的,红火一生的于占鳌就这么壮烈的死啦。他的后人们因自己的先人感到骄傲,一辈子不含糊,临死站得高高的,迎着打机关枪的国军战斗机“操他姥姥”,天底下找去吧,保证没有第二人。整整过去半个世纪,写家偶遇一位他的远亲孙辈,特以于占鳌先人的灿烂人生为荣,尤其是谈到殉难的壮烈时刻,流露出极大的崇敬和自豪。
如此紧急时刻扯那么远干嘛,快说现在吧!
现在整个的车队乱了套,粮包没有一个囫囵的了,浸满根据地人民一片心意的珍贵粮食,洒的遍地都是。驭手们非死既伤全都倒在血泊中,两个押车的粮商最惨,头部中弹面目全非。尚有一匹负伤的大青花骡子还能尥蹶子,剧痛使它迸发出超常的能量,竟然挣脱了鞍子和缰绳,在旷野中狂奔起来。对一匹牲口也不放过,飞机俯冲下来,竟然瞄准大青花骡子一通扫射,把整个肚子打成蜂窝,肠子全都流出来了。这匹骡子也不含糊,拖着几丈长的五脏六腑,跑出去足有半里地,这才一头栽进水沟里。
飞机绕着转了两圈,大概没有发现能动弹的任何活物了,这才升起来飞走了……
内战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宣告开始了,实际上,在中原已经大打起来了。人们只是没有想到,这里的第一把战火,会首先在老百姓身上点燃,而且是在给国统区送粮的路上,这真有点说不过去了!
飞机扫射运粮车队的消息,当天传到二十一里堡,紧接着酒馆老板带来消息,火车站运来整火车皮的国军进驻县城,说是为了确保国泰民安,不日可能在这一带展开清剿。
好容易恢复得差不离的德旺,哀叹一声这就又要撂倒儿,“完啦,甭想过安生日子啦,也别等着开庭了,别管白蝴蝶黑蝴蝶,这回小命儿算是交代了,天下一乱人命如草芥呀!”
德旺确实越来越不行了,不仅身子骨每况愈下,脑筋也是跟不上流儿,特别是判断大事小情十有八九判断错了,这次也是一样。
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