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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未停稳,李元文跨步跳上苇子船。事情就这么明摆着,他要是剜着心眼找麻烦,无论如何躲不过。李元文挨个儿看船上的每个人,扒着苇子垜,来到船尾后垴处(前文交代过,即居住船主及家眷的船楼子),拿刀鞘敲着楼子顶,“有家眷吗?”
舱盖儿“哗”的一声打开,小三德子首先钻出来,随后搀出玛丽。
玛丽头次跟他打照面,轻蔑的问道:“你是李元文?”
李元文一点没想到,今天真有收获,立即得意起来,“哈哈,你就是上次溜掉的那个抗日分子,叫嘛玩意儿玛丽?得,冤家路窄,这回你就是插上翅膀,也甭想从我眼皮底下飞过去啦。来人,带走!”
小三德子横过身子,挡住玛丽,“姓李的,你想带走马小姐,没门儿。”
李元文拽了拽裤裆,“小子好大的口气,我今天不光把她带走,你小子也甭想逃掉。”
章龙从身后拍拍李元文,“站在这儿说话,可不能水大漫过船去!”
邵虎也上来搭腔:“咱广爷的人办事,从来是撂地砸个坑,一步一个脚印,从来不干虾米海的事儿。人家搭咱的船进津下卫,你把人半截带走了,主家找咱要人,怎么回话?”
李元文满不在乎的,“主家谁呀,古典?叫他找我要人。”
章龙慢条斯理的,“要是猪饭太君要人呢?”
李元文一愣,想了想说:“那……我就把人交给猪饭。”
小三德子让他撂地砸坑,将他:“行啊,你先打电话问好了,猪饭会不会让你把人带走,回头再说大话。”
李元文冲杨嗑巴命令:“去给静海警备队挂个电话……算了,你们给我看住了,我自己去!”经过小火轮跳上岸钻进炮楼,他还真打电话去了。
李元文他也不想想,甭说何太厚,像玛丽、王警长、英杰这些人,都是何等的人物。人家敢于光天化日闯你的卡子,能不做好充分的准备吗?这种东西就这么混,设好的局,他就照着办。他在这边摇着电话,王警长与老铁早在猪饭那边候着呢。
猪饭正在里屋俯看河道工程图,见王警长和老铁进屋,抬起头来打招呼:“王的,你的过来。”
王警长给老铁使了个眼色,“你在这儿守着,别让外人进来,我跟少佐合计事。”老铁站在外屋放电话的小桌旁,电话守住了。
王警长走进里屋,规规矩矩的喊报告:“报告猪饭少佐,维护会长古典出面,各村的劳力全出齐了,加上太君的机器船、机器车,工程这几天就能提前完成。”
猪饭很高兴,“你的,古典的,功劳大大的!李元文在做什么?”
王警长说:“别提这个王八蛋,一提我就来气。打开工那天起,你还三天两头的去一趟呢,他就敢不露面。不露面也没关系,他还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就好像劳工是他找来的,吃喝是他筹集的,你说这往哪儿说理去。像你都是少佐的身份,他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这么一大摊子活,走没关系,怎么也打个招呼不是?太拿你不当嘛了!”
猪饭把图纸划拉到一边,怒气冲冲地问:“他的,今天哪里去了?”
王警长吞吞吐吐的说:“他去哪儿,连你都不打招呼,他能,能告诉我吗?”
不早不晚,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
老铁马上抄起电话,“喂,李先生啊……”,然后捂住电话听也不听,斜视着里屋,见猪饭抬起头来,才对话筒讲:“等一会儿呀!”放下电话进屋跟王警长小声嘀咕。
猪饭疑惑的问:“哪里来的电话?”
王警长说:“李元文的电话,怕你生气,老铁不敢讲。”
猪饭拍桌子,“你的讲!”
老铁站直身子报告:“是,我的讲。事情是这样,玛丽小姐搭运苇子船去天津,打算给你讨唤几盒西洋参,顺便再给你带把紫砂壶回来。无论怎么说好话,李元文死活不让过卡子,说是给少佐办事也不行。”
其实猪饭已经上火了,王警长继续火上浇油,“这叫嘛玩意儿,人家早跟他打过招呼,到了杨柳青又不让过了。算了,告诉李先生,不许去就让人回来吧。哪天我自己去天津,照样能讨唤来,别让少佐伤脑筋了!”
猪饭已经忍无可忍,像条疯狗似的窜到外屋,拿起电话一顿臭骂:“李元文,你的八格牙路,八格!混蛋大大的,死拉死拉的!!”骂完,“咣唧”把电话拽了。
李元文进了炮楼子,总不见出来,杨嗑巴在下边等得不耐烦,跑上来找活干,“大、大、大队长,把,把人带,带过来吗?”
猪饭在电话那头骂得狗血喷头,李元文放下电话晕头转向,站在炮楼外面正运气,偏巧杨嗑巴上来找抽,抡圆了就是一巴掌,“滚,让他们统统地开路!”
船上的帮徒们,看个满眼,听个满耳,齐声呐喊:“李先生,撒尤那拉……”船开走了。
正文 二十九回桥头智渡苇子船;门前难逃包围圈中
(更新时间:2006…10…13 10:45:00 本章字数:4013)
英豪自从接到花筱翠的电报,天天掐着手指算日子,电报上写的清清楚楚:“十二月十日码头接”。早已托人捎信去,不知何故玛丽却迟迟不归。不管玛丽回来不回来,码头是一定要接的,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准备。英豪把石头和赖五派出去,让他们打探太子号进港的准确时间,正想找古兴合计一下接应细节,玛丽下船直接带着小三德子到了古联升。
“唉呦,我的姑奶奶,你是真会掐钟点!今天晚上花筱翠就到了,怎么一点富裕量也不留呀!”见到玛丽,英豪总算松了一口气。
玛丽说:“没工夫说其他的了,简短捷说还需要什么准备?”
英豪早考虑好了,“刚才我还想辙呢,需要弄辆汽车,我会开车用不着司机,只要有车就行。有了车,那就方便多了。”
玛丽想了想,“车子我来办,大通车行的蔡老板是个教徒,找他会有办法。”
这个蔡老板是看官的熟人,当年李元文去王府送礼就是坐他的车,花筱翠上次来古联升找英豪,也是顾用他的车。当年,大通车行在天津很有名,自己有车出租,兼营配件和修理,只是普通人出行根本想不到罢了。
看来车子问题不大,古兴提出通行证也要预备,“你们想啊,晚上六点租界就封关,没有通行证,花筱翠怎么回家?”
赖五和石头呼哧带喘的回来了,大冷的天,小哥俩跑得满头大汗。
进门石头就报告:“打听明白了,船已经到了塘沽,等海河涨潮就放进来。”
赖五看见玛丽比较兴奋,“马大姑,你来了?豪叔说,花筱翠今天也回来,是真的吗?”
玛丽认真的点点头,“是真的,豪叔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过,咱们办的都是救国救民大事,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现在万事俱备就欠东风,咱们可说好了,这事性命攸关,谁也不能向外人露风啊。关于通行证的事,英豪熟悉白帽衙门的人,你来想办法。现在我来说一下,第一步,争取上船接人;第二,东西一定绕过检票口取出来。”
英豪说:“只有你能上船,我不能离开汽车。”
说到这儿,玛丽发现了漏洞,“上船好办,按照以往的规定,拿着电报就可以上船接人。可是,怎么不经过检票口,把东西弄出来呢?”
古兴犯愁的说:“船在水上停着,没别的道啊!”
石头有办法:“只要岸上有人接应,我和赖五兄弟有办法。”
他们经常到海河边上玩,水上的玩意见得多,赖五说:“要是东西怕湿,再预备一个充气的汽车轮胎,把东西搁在上头跟小船一样。”
小三德子从进门始终没说话,讨论到这儿,他掺言了:“我明白了,这个主意好。我水性好,我和石头下水,赖五在岸上接应。”
崔氏心疼孩子,“眼见河里都快结冰了,这日子下海河受得了吗?”
古兴说:“挨点冻,总比丢了东西强啊!别商量了,分头准备吧。”
赖五还是不放心,临了还问:“说准了,肯定是花筱翠回来吗?”
英豪说:“我绝不骗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快准备你们的吧。”
本来对通行证的事,玛丽没抱多大希望,到时候实在不行,就先把花筱翠安顿到古联升来。没想到英豪去了白帽衙门一说,没费劲就把花筱翠的通行证开来了。他们哪里知道,花筱翠早已成了警察寻找的目标,踏破铁鞋无觅处,送上门来的好事还有难办的!
英豪办完通行证,陪着玛丽来到大通车行,院内停放着许多汽车,蔡老板的儿子小蔡正带着徒弟修车。看样子小蔡跟玛丽很熟,见面不说话就知道找他爹的,指指蔡老板在的房间,接着低头继续修车。
玛丽留下英豪物色合适的车子,进门找蔡老板去了。不大一会儿,蔡老板送玛丽出了屋,“玛丽小姐是稀客,您的事不敢耽搁,放心吧,我立马就准备。哪天把欧阳太太接过来,在这儿玩儿两圈,我那位太太牌瘾可大呢。”
玛丽随口答音:“是呀,您这么有钱,玩牌的人谁不乐意跟您玩呀。”
蔡老板压低声音说:“你们看,这些车都是横主,只要当天送回,随便挑。”
英豪转了一遭,没有合适的,便说:“最好给备一辆红帽衙门的车,路上方便。”
蔡老板指着小蔡修理的那辆,“你算来着了,那辆就是。任嘛毛病没有,我给它磨蹭半个月了,等会儿把油加足了候着。万一有人找麻烦,就说修理完了试车,正好还有个说辞。”
一切顺当,临走找蔡老板借个充气轮胎。
蔡老板说:“你们拿着不好看,随后我让学徒送到古联升柜上去吧。”
夜幕降临了,海河“哗啦哗啦”涨潮了,悬挂“米”字旗的太子号,徐徐靠拢码头。
本来这里属于英租界,候船室外鬼子兵却把守着大门,大英帝国也有受窝囊气的时候。玛丽穿戴的和侨眷似的,混在人群中从容进入候船室。
候船室内,检票口也有鬼子持枪把守着。接船的人群挤在检票口,检票人摘下铁链子,准备放人上船,“凭电报买票上船接人,没买票的赶紧去买票。”
玛丽第一个挤出人群奔向售票处,等她跑回来,检票口的人群已都挤到售票口去了。玛丽顺利进入引桥,当她走到尽头,轮船已停稳,便一步跨上船去。
玛丽刚一踏上轮船,花筱翠就从船仓窗口向她招手,说来花筱翠在香港,累计已经生活了两年,多少染上一些洋味儿,看见玛丽扯着嗓子喊叫:“HI,MARY!”
玛丽循声进入舱内,舱内只剩花筱翠一个人了,舱内除了她,只有两个手提箱并排放着。
玛丽问:“怎么,欧阳亮还没回来?”
花筱翠着急的说:“他还没回来,几句话说不清,下船再详细跟你说。”
玛丽又问:“哪个箱子装着东西?”
花筱翠不知何然,便说:“都装着东西了。”
玛丽见她听不明白,加重语气说:“我是问那个是行李,哪个是买来的东西。日本人在岸上检查的严着哪,快告诉我哪个是‘货’!”
花筱翠还耽误事,满有把握的说:“没事,上船时查过了,严实着哪!”
玛丽坚决的,“不行,赶紧把装药品的箱子给我。”
花筱翠见玛丽急了,赶紧说:“那个黑色的箱子。”
玛丽迅速从手提包中取出一根牛筋细绳,栓在黑皮箱的手提把上。手攥着绳团,拉着花筱翠出了舱门,“快,跟着我!”
太子号轮走道上、甲板上混乱极了,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