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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二娘瞥他一眼,道:“你好生照料凌姑娘便可,我有手有脚,又是天生天养的贱命,哪用人照顾?”她淡淡甩下这句话,拉开门走了出去,将邵天冲一人扔在屋内。
公孙二娘走出门去,见周超、铁娘子、胡昌平三人扶着凌韫夫妇走来,见了她均是反应冷淡,只是打声招呼,问一下她近况。众人说起凌韫的眼睛经谷涵上药后已经三日,如今仍用白布蒙着,半月后便能视物,公孙二娘道了声贺,便进了自己屋内。关上门,想起门外众人对自己的神情,便连苦笑都笑不出来,怔怔坐了一会,忽觉得一年来宛如做了一场长长噩梦,纠缠至今,兀自未醒。
国丧后,朱允炆继位,正式登基,改次年年号建文,史称建文帝。同时驻不平门外的飞斧帮帮众撤去,郑州城城门禁卫恢复如常。
建文帝继位后月余,即派遣曹国公李景隆领兵至开封,围周王府擒捕朱橚审讯,坐实其谋反罪。七月初,周王橚贬为庶人,革去王封,迁置云南蒙化。自此后燕王惶惶不可终日,勾结僧人道衍在自已王府后苑加紧铸造军器,训练士卒,仍未放弃起事之念。
不平门中防守渐趋松懈,邵天冲等人决定告辞。这日众人正商议向韦不平告辞之事,周超忽闯进来,手中抓了一只鸽子,神色奇异。
“周超你抓着鸽子炖汤给凌伯父大补么?”东方明取笑道。
张裕道:“看他没那好心,多半是自己想要吃。”
周超道:“鸽子吃不吃且慢再说,这鸽子却有些与众不同。”他将鸽子脚拉过,众人见那脚上缚着一只小小铁管。周超解下铁管,放飞了鸽子,自那铁管中拨出一张卷得紧紧的白纸。在众人诧异目光下,他摊开白纸,见纸上方画着一只燕子,下方是一群人站在一座山前,数数人头,正好十一人,一个箭头指向东南方。这画中手艺极为拙劣,人像与山头都要看好久方能辨认出来。
“什么意思?韦海颜画的么?”张裕觉着好笑,提起那纸左看右看。
周超沉声道:“这只鸽子是我射落的,自南边山坳处被人放飞。这图我先看了一眼,又再带来给各位细看。”
“怎么,这张差劲得要命的画能说明什么?”
周超道:“我细细寻思良久,心中有个大胆念头,不知能不能说出。”
邵天冲道:“你分明有了主张,又怕什么?”
周超道:“既如此,那我便说了。这燕子,假设代表燕王。”一语既出,众人哗然。周超不理,仍续道:“这十一人,假设代表我们。而东南方,却是湖州或姑苏的方向。我们正商定要回姑苏与湖州,此事所知者只有我们十一人而已,尚未及禀明韦掌门。那你们认为,这图会是何人所绘,想要说明何意?”
众人面面相觑。思索良久,竟是觉得周超所推测算得合情合理,竟无人出言反驳。邵天冲问:“纵然这画是向燕王说明我们回转姑苏,那又如何?”
周超道:“说到这地步,你脑筋怎地仍不转弯?周王被贬,燕王尚在,若其间有人与燕王勾结,说明我们行踪,那自然是要在半道一举截杀灭口了。”
邵天冲道:“此举未免不合理。凌伯父所藏周王叛逆罪证已落入秋渐浓手中,如今不知所踪,周王亦已被贬庶人,还要截杀我们又有何用?”
周超一怔,道:“这个我却不知,但必有所图。联想邵兄弟的皓阳心经与心剑被盗之事,我觉得我们之中始终是有内鬼。”
“不错。”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凌韫皱眉道:“如今我们已成废人,难道还有人要加害我们?”
邵天冲环顾四周,发现只有公孙二娘与裘好不在,便道:“周兄心中怀疑何人?”
周超答道:“容不得我怀疑何人,应该问我证据指向何人。”
“怎么?”
“我瞥见有人放飞鸽子之际,便偷偷掩近窥探,见只有公孙姑娘与裘好在那山坳之中——”
“那么放飞鸽子的必定是其中之一?”铁娘子问。
周超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说出我所见而已。至于何人可疑,何人不可疑,不容我妄加揣测。不过我觉得此事应先理清方为上策,不急于此时启程回姑苏。”
凌韫沉吟片刻,道:“也不能总是长久居住此处,叨扰韦掌门。”
“那便以三日为期,三日内我们先严加监视她们二人,若无所获,还是先回姑苏再说。”铁娘子提议道。
邵天冲看了看众人,意示相询,但无一人提出异议。他心中暗叹了一声,公孙二娘与他自幼一同长大,他对之决无疑心,但如今情形,却容不得他替她分辩。若想要证明她清白,便需去众人之疑。
张裕道:“其实我们绝无怀疑任何人之意。我们初相识之际,我的命都是公孙姑娘救的,哪敢胡乱疑心?不过周兄弟既这般说了,大家总得去疑方才放心。”
“是。”众人均附应,邵天冲亦默默点了点头。
众人渐散去,邵天冲转过头瞧凌叶子,见她也正瞧着自己,便问道:“你对此持何看法?”
凌叶子微蹙眉道:“我不太同意周师兄看法,可也提不出不同见解。”
“我也是。”
“张裕说得不错,既然大伙儿疑心难去,不妨先悄悄看了再说,也好明正言顺还她们清白。”
邵天冲点点头。
正文 第十七章 此剑终情
第二日张裕遇见张一啸与韦不平的另一名弟子李一咏,打一声招呼随口问道:“两位大哥去哪里?”
张一啸道:“师娘要去净慈庵上香,师父让我们陪同前去。”
张裕笑道:“怎么让你们两名男弟子前去,让韦大小姐同去便可。”
张一啸低声道:“师妹最近又不知去了哪里。”
李一咏道:“还有师娘的一名丫头跟着,我们只是护驾而已。”
张裕道:“那也带我同去罢,无聊气闷得紧了,在嵩山住了这么久,竟未好好游览嵩山胜景,回去后岂不叫人笑死。”
“也好。”
三人一齐到了韦夫人的小楼下,见一个小丫头扶着韦夫人走下楼来,便同往净慈庵去了。净慈庵处在少室山山腰之间,在山脚下由南北望,一组山峰叠压,状若千叶舒莲,山上林海黛绿,云雾笼罩,观之如仙景。
爬上山腰对于张裕等一干人来说只属小事,但韦夫人与那丫头踏莲已走得娇喘不已,边走边歇着。到了净慈庵前,才发觉不过是间掩映于山林间的小小庵堂,小得自下向上根本无法发现。
张裕心头纳罕,问道:“这般小的的庵堂,能住几个尼姑?”
“连同惠净师太在内,不过三人而已。”
进了净慈庵那巴掌大的院子,居然还有一道窄窄的影壁,转过影壁,见一个尼姑弯腰扫地,有人进来也不抬头。张一啸道:“她是个聋哑人,素来不和人打招呼的。”走进院内那小小佛堂,便见惠净师太盘坐于蒲团上微阖双目,敲着木鱼诵经,她身边另坐着一个年轻些的尼姑,一般的模样盘坐着。
“有客前来,念清,奉茶待客。”惠净师太面色如故,眼皮不动地道。她身边那年轻些的尼姑应了,招呼一下张裕等五人,去了后堂。
韦夫人道:“你们在外候着吧,随处走走看看风景也好。”
“是,师娘。”张一啸与李一咏应了一声,拉了张裕出去。踏莲却没随他们去,自在佛堂外候着。
张裕咕哝道:“怎么半点不好玩,连坐都不让坐一下,茶还没来呢。”
“绕过这佛堂有张石桌,去那边坐着好了,念清会去那边候着。”
张李二人显然十分习惯,熟门熟路地径向后走去,果然见一张圆石桌,四个石墩。三人坐下,不刻念清便端了三杯茶来。张裕端了一杯茶啜一下,他不喜饮茶,茶水入口只觉得淡而无味。他见张李二人正襟危坐着,一副端方的模样,不由得越发的索然无味了。转头一瞧,见念清带着出家人惯有的祥和笑容,便朝她笑道:“师太,这少室山我还未游过,你带我四处去走走罢?”
念清微笑道:“好,请施主随我来。”张裕便跟着她走出净慈庵去。
韦夫人上了香,静静跪在佛堂内,双手合什,却睁着眼睛颇有神思不属之感。
惠净师太念完一篇经文,睁了眼缓缓道:“韦夫人,近日来越发的心神不宁了,莫不是遇了什么事?”
韦夫人轻叹一声,道:“也没遇了什么事,只是自己总也无法宽解心绪,说什么都放不下。近日来,总觉得有什么缠绕着我似的。”
惠净师太道:“夫人你看那外面。”她手指佛堂门外,遥遥看去,一片青松被风吹着,如波涛轻涌。
韦夫人凝视着那青松,道:“树欲静而风不止。”
“韦夫人可知这句话的含意?”
“我只知我心中想静,而风却不令我静。”
“韦夫人可知是树在动还是风在动?”
“自然是风吹着树才会动。”
惠净师太站了起来,道:“树未动,风未动,是夫人的心在动。你心中静不下来,便看着万物在动。你心若静了,万物自也静了。不是这世俗撇不下你,是你撇不下这世俗。”
“那我如何才能放得下?还请师太指点明路。”
惠净师太看着她,道:“刻意去忘,便愈会记得深切。待你哪日突然发现自己不想过往了,便已忘了。”
韦夫人默然。
嵩山上的风仍吹着,一片青绿淡淡地起伏着。自从这嵩山上有了这片绿,便自在随风地起落,从不为他人静,亦不为他人动。
韦夫人道:“多谢师太妙语惠赠,小女子告辞了。”
“慢走。”
韦夫人走出佛堂去,踏莲见了她出来,便去招呼了张李二人下山,三人迎着韦夫人走几步,韦夫人问:“张裕呢?”
李一咏答:“方才随念清师太去游山,候一会多半便回来了。”四人在净慈庵门前守了一会,见张裕与念清自山间小径走了上来。
张一啸道:“回去了。”
张裕应了,向念清作别,五人一同走下山去,边走边聊着。走到近山脚时,张裕道:“韦夫人怎么这么快便上完香许完愿啦?有没有抽个签让惠净师太解一下?”
张一啸道:“师娘只是来上香,不解什么签。”
张裕道:“也不求个什么护身符回去?好歹上山一趟,刚刚念清倒是送我一只护身符——哎哟!”
李一咏问:“怎么了?”
张裕道:“那护身符不见了咧,我要回去找找。”
“算了,下回再来求个。”
“不行啊,人家一番诚意送的,我得回去找,你们稍等。”张裕转身又飞奔上山去,四人无奈,只得坐在道旁等候。
过了一个时辰,张裕仍不回转,张一啸皱起眉来。李一咏道:“这人迷糊得很,莫不是走岔了下山路?”
张一啸道:“不会吧?下山可就这一条大道。”
李一咏道:“未必,先前他与念清回来的那条便是小径。”
韦夫人道:“你们回去找找他罢,这般等着也不是办法。”
李一咏应了,道:“你们且候着,我一人去找便行。”他转身便向山上走去。
又过了两柱香时分,李一咏白着脸飞奔地从山下奔下来,颤声道:“不……不好了,师太……张裕……净慈庵的人全死光了!”
“什么?”张一啸霍然站立起来。
“净慈庵的三个尼姑……还……还有张裕,全死了!”李一咏面无人色地道。
张一啸面色也变了,道:“怎会如此?”正想向山上冲去,又想起韦夫人,转头看了看,道:“我们一起上去瞧瞧?”
韦夫人道:“我见不得血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