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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若朱从人群中奔上前去,颤声道:“颜儿!”
“放开我,你这老混蛋,活死人,绿僵尸——”韦海颜口不择言地骂着,凌叶子等人素知这孩子刁钻任性,性子又烈,都不禁为他担忧起来。
青冥子脸上却无怒色,反而和颜悦色地说道:“乖,过会儿便让你娘和你在一起,别闹了。”他虽极力将面色放得柔和,但一张脸看上去仍是带着青气木然的并无多大改变,难怪韦海颜要骂他活死人,绿僵尸了。
“呸!你这老乌龟,你骗人,我爹会杀了你的!”那孩子眼中射出怨毒的光芒,脸上现出一种极凌厉绝决的神色,这样充满杀气的神色出现在一个孩子脸上,不禁令人不寒而慄。
公孙二娘看着心中忽地一动:“这孩子的神色好生熟悉……渐浓每次想要杀人时便是这样。”她不由自主地朝秋渐浓看了几眼,越瞧越觉得像,双手不由自主捏紧了,掌心沁出汗来。
“别胡言乱语,韦不平不是你爹。”青冥子恻恻地道。
“你怎么……怎么知道……你胡说!”颜若朱面色煞白,全身都颤抖起来。
司辛夷踏上一步,道:“放开他,你想对他做什么?他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青冥子轻声细语道:“不错,他不过是个孩子而已,我又会对他怎样?”他放下韦海颜,抬头对女儿说道:“灵儿,我不是叫你看好他么?你怎地带他来这里?”
青灵儿不敢言语,走上前想要去拉韦海颜,忽见韦海颜手中寒光一闪,不由惊叫。只见他袖中滑出一柄闪亮短剑,长仅尺许,极快地向青冥子刺去。他贴着青冥子而立,个子仅及他前胸,这一剑便只刺到青冥子下腹。青冥子无论如何料不到这孩子出手如此快捷狠辣,更料不到他袖中会藏短剑,一时猝不及防,给他刺个正时。待发觉时,青冥子疾向后退,抓住韦海颜的手便松开了,他低头看腹部伤口,只是伤及皮肉,并无大碍。
韦海颜向前奔去,颜若朱便伸了双手迎接,但他如何能跑得远,只不过十多步便被李端一把抓住手臂,在他手腕上轻轻一捏,短剑坠地。那孩子极其倔强,手腕虽痛得厉害,看着李端的眼神仍是桀骜不服。李端有了防备,便将他双臂紧紧夹在手中,令他不能动弹。
颜若朱早已泪流满面,跪了下来,泣道:“你们放了我的孩子,求求你们……颜儿,颜儿!”众人看着她梨花带露的模样,听着她母子两相对呼叫的哭声,均是心下恻然,只恨无法上前相慰。李端只看了她一眼,顿觉心软下来,立即转过头不再看她,心想:“这女子天生的倾国姿色,更兼魅惑难言,多看一眼便把持不住。”
韦不平见她哭得哀戚,也只得微转了头,只作不见。满场的人都给她哭得肝肠寸断,却无立场替她出头,任她一人跪在众人之间,更显娇怯单薄、惹人怜惜。
司辛夷问道:“师兄,你是决定要一意孤行,吞并中原武林了?这些人若都不从,你便会杀光他们?甚至灭了他们满门?”她问得十分直接,却是说中了每个人的心思。青冥子一直说得较隐而不露,但在场中每个中原武林人想的均如司辛夷所说的一般,料得青冥子再三相逼后若仍无人相从,必定不会让他们生还中原。
青冥子道:“师妹这话说得未免有点儿难听,你妇道人家不懂什么,何必插手这事?这些中原朋友都是明理之人,我所想做的事对他们其实大大有利,他们又岂会如此冥顽不灵、固步自封?”
司辛夷道:“你对别人转弯抹角地说话也罢了,在我面前大可不必如此。你不愿说得如此难听也罢,我只问你,若如你所愿一统中原武林之后,你又将如何?”
青冥子一怔,一时不解其意,无法作答。司辛夷问道:“你的武林霸主梦实现后,是不是就该要休妻了?然后就一一铲除异已,达到你的大同之愿?”她语气极为平淡,却字字犀利,充满质问责难之意。
青冥子立即道:“师妹此言何意?好端端的怎说到休妻上?我又何来异已可铲除?”
司辛夷指着中原群豪道:“这许多人决不会对你死心塌地,不服的你就先杀了。而服从的人之中,必定还有许多为保命而虚与委蛇者,等你一一吞并各派,你就开始捡那些有异心的下手。而枕边人最为危险,我必然成为你的心腹大患,你又岂会不休妻?”
青冥子道:“这是什么人胡说八道!你我数十年伉俪情深,这话真是从何说起!”他知道妻子在门中威望素高,兼之是师父的女儿,又知她不赞成自己的行为,每问起自己此次行为时必对她含糊敷衍,因此她一直未曾正面反对。今日她居然一反常态地干涉起来,而且态度明显与自己对立,这是对自己极不利的事。倘若妻子一意要插手,只怕有一半人要站到她那一面去,至少也会两不相帮,因而急切表态想要安抚她。
司辛夷却丝毫不为之所动,冷笑一声道:“好!那我问你,你抓这她和这孩子来做
什么?难道她母子也是武林中人?”她伸手一指颜若朱。
青冥子道:“这个……多半是弟子们不清楚,将她当作不平门的人请来。这孩子我只是见他可爱,没有……没有别的意思。”他无法自圆其说,言语便有几分牵强。
“你当我跟这孩子一般大?你叫石师妹和灵儿好生看着他,还要偷偷瞒着我?你当我长年隐居山中,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我记得十三年前收到师弟的喜柬,新娘的闺名就是颜若朱,应该就是这位姑娘。”
“是么?也许是巧合呢……至少我不太清楚此事。”
“若我记得不错,这位颜姑娘是白族第一美女,在大理素有艳名,当年白族各部为她争斗不止。此事在当地无人不晓,连我都有所耳闻,难道你却不知?十二年前师弟一家人忽然从雪山脚下消失,我虽不知发生了何等变故,但去年中原武林却流传一段很奇怪的轶闻,与师弟和这位颜姑娘有关。”
青冥子有些把持不住,强自笑道:“师妹,这些事与你我有何关系?”
司辛夷道:“本来没有关系,可是你抓了这孩子,便让我觉得有关系了。你不停盘问他时辰八字,问他母亲可曾说过什么,这孩子虽然不清楚你是何意,却将你盘问的话都说了出来。按时间算来,韦掌门续弦时,颜姑娘已经有四五个月身孕,这孩子的爹是谁?”
“我怎知道……”
“你别打断我的话,颜姑娘也莫怪我问这些辱及你清誉的话,此事牵连到许多人命及我的家庭,我不得不问个清楚。”司辛夷冷冷地看了颜若朱一眼,看得她心头大震,跌坐在地,连哭声也止了,带泪疑惑地看着司辛夷。
司辛夷的目光又转向青冥子,道:“这孩子的身世对你来说很重要么?令你这般关心?这几日来我去师弟当年所住的村庄打听,据说先是师弟的母亲无端去世,尔后他们夫妇离散,却是与颜姑娘行止不端有关,是不是?”
颜若朱掩着脸叫道:“不要问了,不要问了!”
“为什么不问?你当年是为何行止不端?那人是谁?”司辛夷半分也无怜惜,咄咄逼人地问。在场中人不禁颜若朱难堪,均觉这样楚楚可怜的女子纵然曾经有失检点,也不应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她颜面地逼问。况且以她这样美丽的容貌,连圣人都难免心动,年少无知时被人诱之失足,也非奇事。
颜若朱放下俺面的手,看着司辛夷颤声问:“你问这话是何意?我并不知道他是谁……在那之前我从没见过他,在那之后我也没再见过他,难道……难道……”她微微转头,用余光扫了青冥子一眼,立即觉得厌恶无比,只觉满身耻辱,用尽雪山上的积雪也无法洗清。
司辛夷道:“你问我,我也不知。师兄,你想必知道?”
青冥子半天说不出话来,看了看韦海颜,气色极其难看。过了半晌,道:“师妹,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这孩子……这孩子的身世怎么会问我?你说的事我一概不知……”
司辛夷道:“好!既然你不知道,那杀了这孽种算了!”她说话间便动手,也不知她如何一晃便到了李端的身前,拔出李端的长剑便作势向韦海颜刺去。
青冥子的剑更快,见她身形甫动,便抢上去挥剑格开,厉声道:“你疯了?”
司辛夷冷笑道:“你担心什么?你跟他是何关系?所有人都不管他死活,偏你这般紧张?师兄你要一统江湖,首先便得学会断情绝义,如何对一个不相识的孩子这般紧张起来?莫非你是他爹?”这句话人人都想问,经她口一说出来,所有人目光便落在青冥子脸上,不由便觉得他若真和颜若朱有染,那简直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可以形容之事。
青冥子脸上罩着一层青灰之色,转眼又转为苍白,看了韦海颜半天又看看颜若朱,虽未发一言,那副神气却像是在告诉所有人司辛夷的猜测不错。
颜若朱强迫自己转过头去面对青冥子,她觉得头颈扭得格格作响,用尽所有气力才能正视青冥子。青冥子的眼光闪烁不定,渐渐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目光。他们二人一直并未正面相视,这一对视,颜若朱便想起十三年前那段噩梦般的日子,自己由被迫而转为默然承受,却不敢将此事告诉新婚的丈夫。她知道汉人对于女子贞节看得比性命更重,一旦此事被人得知,纵然是族人与父兄也会觉得自己替他们蒙羞,更莫说秋渐浓会作何反应了。她是族人的骄傲,是他眼中无暇的上关花,她决不能让别人得知自己失节。可是隐瞒与怯懦却令噩梦无限止地延长,甚至发展到了比她预期更差的后果。她慢慢转头,环顾众人怜悯的目光——她不需要同情,她觉得每一道同情的目光都像利剑刺穿她的身体,每一个人都在嘲笑她的污点,尽管那污点也并不是她想要沾染的。她再看向秋渐浓与韦不平,韦不平是看都不敢看她一眼,秋渐浓的目光却在她脸上冷淡地一扫而过——对他而言,耻辱早已变成麻木,可是她不行,她觉得自己在被人凌迟,被人剥光了裸视,毫无尊严可言。
她开始低低地笑,笑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凄厉疯狂,笑声中她转向青冥子,以手撑地站起身来,向他走去。
青冥子见她神情异样,带着几分癫狂,不由得退后一步。一个柔弱女子的承受若到了极限,也会发挥出常人不可想像的力量来——仇恨与耻辱已超出她能负荷的限度,她开始暴发起来:“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一生!是不是!”
“……”
“说啊,怎么不敢承认?你这么卑鄙,这么无耻,什么都敢做,怎么却不敢认?为什么你要易了容、捏着嗓子怕人认出来?你当初长得可不是这模样……可是我认得你,我记得你肩上有一个孔雀刺青,是不是?”
司辛夷变了颜色,缓缓道:“她说的不错啊,青冥子,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青冥子胸口起伏,急促地呼吸了一会,横下心道:“不错,是我。那孩子是那年十一月出生,你是二月离开雪山的——”
颜若朱道:“你说的不错,可是世事总有例外的时候,二月里大夫替我诊脉时就说我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可是一月我还没见过你。”她冷笑着,头发有些散乱,像一个凄冷的艳鬼。
“不可能,你胡说,哪有这么巧的事,你十一个月才生下这孩子?”
颜若朱以一种几近怡然的声音道:“我的儿子我怎会不知道谁是他爹?我告诉你,这孩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