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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拨开杂草,大致看了一下四周。果然,杂草丛中有础石出现,从础石的大小看,这座寺院不大。不管怎样,新罗三郎就在这里度过了晚年,祈祷极乐往生,祈祷被自己杀死的敌人,并且在这里一边吹奏着笙,一边感叹人生虚无,然后静静地停止了呼吸。
“如果真是这样,”我一边观察四周,一边想:“如果这里就是新罗三郎的儿子建造的寺院遗址,那么,新罗三郎墓一定就在附近。”
我猜对了。从平地走出不远,又出现了一条弯弯的小路,路口立着一块石碑,石碑被杂草覆盖,看不清楚,我走过去,拨开杂草看见了石碑上的刻字:“新罗三郎源义光墓”。
“找到了,”我一边用手背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自言自语:“新罗三郎墓,终于找到了。”
沿着石头铺成的台阶走进树林深处,我看到了一个用石头砌成的坟墓。坟墓周围用石柱围成一个防栏,为防外人随意闯入,还安装了一道铁门,但是,铁门敞开着。坟墓前,立着一根类似幢杆的柱子。
墓的周围开满了樱花,置身其中,依稀听到有几只小鸟落在树枝上莺莺啼鸣。由于樱花开得太热烈了,即使是非常微弱的声音,满枝的樱花也仿佛受了惊吓似的,纷纷飘落。纷飞的樱花落在新罗三郎墓上,一片雪白。
我默默地低头看着新罗三郎墓,继续想着:“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呢?是为了赞美新罗三郎之魂吗?或者是为了寻找新罗三郎曾经穿过的红铠甲?当我发现新罗三郎和三井寺的渊源后,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还会发现新罗明神的存在。”
新罗明神。
我可以十分肯定地说,新罗明神的原型就是张保皋,难道这一切都是偶然吗?不是的,我摇头否认。
这不是偶然,而是一种必然。武田信玄的无敌骑兵用过的战旗和穿过的红铠甲,对我而言,只不过是挂在鱼线上的浮标而已。那浮标上挂着的鱼饵才是吸引我跨入历史探求的诱因。
用鱼饵吸引着我跨入历史探求的人是谁呢?是谁用这种巧妙的方法,让我沉溺于历史的海洋?
张保皋。
新罗贵族曾轻蔑地称岛民出身的张保皋为海岛人,然而将我带入历史海洋的人,就是海岛人张保皋。
“如此,”我取出插在香炉里还没有燃尽的香,想到:“带我来到这里的人,不是新罗三郎,而是张保皋。他用这种巧妙的方法,将我吸引到这里。我在这里发现的不是新罗三郎,而是新罗三郎的守护神大海之神,张保皋。”
我从口袋里取出打火机,点燃了香。顿时,香气四散开来。我又把香重新插入香炉里。
我想,我可以到此为止了。
我想,追慕新罗三郎之魂的焚香,可以结束了,我已经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了。于是,我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新罗三郎墓。
从茂盛的树林里走出来,我开始感到有点饥饿。已经过了下午三点,午餐时间早已过了。但是,我并不想吃什么,我的心里,因发现了新的历史追踪对象而激动不已。
我再次想起新罗僧道玄写给圆仁的送别诗:
海藏迷路阴玄津
龙宫入者虽多客
“是啊,”我自言自语着,“大海里,仍然有许多迷路,仍然有许多人想去大海深处的龙宫。但是,在那数不清的迷宫之中,在那大海深处,海岛人张保皋将我带到了这条迷路上。”
在那大海深处,张保皋是怎样成为大海之神的呢?文成王三年,即公元841年,被自己的部下暗害而惨死的张保皋,是怎样打开大海深处的迷路,成为海神的呢?
我走过树林,从狭窄的山路上,快步向山下走去,站在大路上,我犹豫着:“我是走路回大津市呢,还是坐出租车?”
忽然,我看见马路对面有一个小站,是一个开往京都外围地区的郊外线。与以前途经汉城的电车相似,这是一种狭轨列车。我想,坐狭轨列车回京都一定很有趣味。
我毫不犹豫地买了车票,走入车站。与普通列车的地下车站不同,这是一个没有屋顶的简易车站,车站里只备有长条椅。虽然那里贴着前往各地的列车时刻表,但是我无心留意。我想,只要静静等候,无论什么时候,一定会有列车开来。于是,我安然地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吸着烟。
小站里也开满了樱花,遮住了整个小站,仿佛大白天挂着一串串雪白的灯笼。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坐在椅子上,伸着懒腰想着:“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来三井寺了,与花开同喜,与花落同悲的春天,樱花开得如此灿烂,如此辉煌的春天,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郊外线列车穿过樱花驶入车站,我站起来,踏上列车。
就这样,我的历史追踪开启了新的一页,对张保皋的历史追踪就这样开始了。
第一卷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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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清海镇大使
兴德大王三年,即公元828年4月。
有一人从远方风尘仆仆而来,他要到新罗王都萨拉伯尔谒见兴德大王。这个人便是张保皋,原名弓福,也叫弓巴,意为善射者。
张保皋年轻之时曾在中国唐朝加入徐州的武宁军,为镇压叛军立下了赫赫战功,被唐朝朝廷封为军中小将。
然而,这次张保皋入京萨拉伯尔求见兴德大王,却遭到几乎所有大臣的极力反对。尤其是侍中金徵,他曾这样对大王劝谏说:“大王,海岛之贱民张保皋出身卑微,令如此低下之人入宫实在有悖于我朝例律。”但是兴德大王却不这样认为。
这位新罗第四十二代皇帝兴德大王原名秀宗,也称景晖,是以五十知天命之年登上王位的,因此所有大臣都比他要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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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徵劝罢,只听兴德大王说道:“朕也听闻张保皋为贱民出身的海岛之人,但他早年入唐,为唐朝立下赫赫战功而被封为军中小将。如此,他既为唐朝功臣,亦为我新罗功臣。”
“可是,”金徵并不罢休,继续反驳道:“张保皋出生于清海,而清海先前为百济领土,由此可见张保皋为百济人。大王,允许百济人入京,即意为允许敌军后裔进入王都啊。”
语音落毕,兴德大王哈哈大笑着说道:“不错,清海确实曾为百济领土,但那却是几百年前之事了。以此为由不允许张保皋入宫,未免太过牵强。何况如今为统一新罗之王国,哪里还有百济,哪里还有高句丽呢?”
兴德大王所言句句是实。
现代史学界将新罗一千年的历史分为早、中、晚三个时期。早期从建国至公元654年,当金春秋继真德女王之后成为太宗武烈王为止;中期则从太宗武烈王登基至公元780年新罗发生王室贵族的叛乱为界;那之后,当宣德王即位之时便开始称为新罗晚期。
然而,新罗早已在第三十代王,即文武大王于公元676年便完成了统一三国的大业。如今都过了十二代,其历史已有一百五十二年之久。所以,当兴德大王听到侍中金NFDB2徵竟以近二百年前的矛盾冲突,将百姓划分为新罗、百济及高句丽人,他自然会对此表示否定。
兴德大王登基之时,统一新罗正处于日渐衰退的晚期,政局混乱,腐败盛行。面对这种局面,性格强硬果断的兴德大王积极推动改革,堪称为一位出色的政治改革家。
处于新罗晚期的兴德大王全力以赴地致力于改革腐败堕落的新罗王朝,这可以通过留存至现今的新罗王国陵碑文之兴德大王陵碑的断石上得到考证。
1930年在庆州北部安康邑,庆州国立博物馆考察团发现了六块兴德大王陵碑断石。至1977年8月,那里相继发现了六十块陵碑断石,迄今已经发现了九十多块。
从这些断石上所刻文字不难发现,兴德大王为人个性鲜明,碑文上称“神谋决断”。
神谋决断,即拥有神一样的智慧谋略和果断。这是新罗人对兴德大王作出的高度评价。回顾历史,如果没有兴德大王的智慧和果断,也许就不会诞生海上之王张保皋。
通常凡是改革者,大多对己毫无节制,而对彼却严格要求。但是兴德大王截然不同,他在日常生活中也是以身作则,严于律己。
比如,兴德大王登基之后不久便失去了王妃章和夫人,即定穆王后。从此兴德大王竟连周围的侍女都不允许靠近,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由此可见他身体力行非同于其他帝王。
兴德大王所言之孤鸟,出自这样一个缘由:据《三国史记》记载,兴德大王即位不久,唐朝信使曾送给他一对鹦鹉。不久,雌鹦鹉死了,而大王不忍心看着雄鹦鹉伤心欲绝的样子,便在雄鹦鹉前挂了一面镜子。
镜中之影。
雄鹦鹉以为镜子里的鹦鹉就是自己的伴侣,不停地用嘴啄着镜子。当它明白镜子里的鹦鹉只是一个影子之后,不久也伤心过度而死。为此,兴德大王还曾作过一首词,不过这首词没有被流传下来。
如同恩爱的鹦鹉一样,兴德大王如此深爱和怀念亡妻,怎么可能再娶新王妃呢?因此,兴德大王独自一人度过了余生,死后与亡妻合葬在一起。这座合葬兴德大王和定穆王后的兴德王陵,直到现在还留在庆州市江西面六通里。
如此一位对外推行政治改革,对内严格要求自己的兴德大王,尽管受到所有大臣的极力反对,但他仍以自己的神谋决断,坚持自己的主张同意了张保皋的求见。若是当时没有兴德大王的坚定意志,那么,张保皋也只不过成为一个来往于唐朝、新罗和日本的大商人而已,永远也不会成为一个将自己的生涯载入史册的伟大的历史人物。
以金徵为首的新罗贵族之所以极力反对张保皋入宫,主要是因为张保皋寒微的出身,而且,张保皋的故乡属于古代百济的领土,新罗人从来不以百济人为新罗百姓。但是,这些却恰恰成为兴德大王允许张保皋入宫的重要理由,使得张保皋成为兴德大王推行改革的惟一一位合适的候选人,日后也成为兴德大王手中的一张王牌。
然而,新罗朝廷之内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强烈反对兴德大王的主张,只有一个人除外,他便是金忠恭。
金忠恭是兴德大王的胞弟,在朝中职任上大等(译注:新罗官职名称),位居群臣之首,而且失去王妃又膝下无子的兴德大王最信任和最依赖的人。
原来,兴德大王是新罗第三十八代元圣王之孙,其父为金仁谦。金仁谦共有四子,长子俊邕登基为第四十代昭圣王,其后次子彦升为第四十一代宪德王。兴德大王是金仁谦的第三个儿子,金忠恭则是兴德大王惟一的胞弟。和兴德大王一样,金忠恭也积极支持改革。由于兴德大王没有后嗣,他便有意将王位传给胞弟金忠恭。
有史料证明,当时兴德大王与其弟金忠恭的想法不谋而合,都试图整治腐败的新罗王朝,革新混乱的政治体制。
正如史书记载,兴德大王和金忠恭继承大业,全力以赴铲除邪道,拯救国家。
如果当时位居群臣之首的金忠恭也反对张保皋入宫,那么,兴德大王便极有可能不会接受张保皋了。
“上大等大人是怎么想的?”遭到以金NFDB2徵为首的几乎所有大臣强烈反对之后,兴德大王向金忠恭问道。
立时,群臣的目光一下都汇聚于金忠恭的身上,因为大臣们十分清楚,尽管兴德大王神谋决断,但若受到上大等金忠恭的反对,那兴德大王绝不会独断专行。
此时只听金忠恭答道:“大王,臣不敢在此断言令张保皋入宫是否英明,臣只想将臣之所思禀报大王,以作大王参考之用!”
之后,金忠恭便跪在大王面前,挥笔书写,待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