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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我没空看你的画像，你有功夫多调查点凤云国君国的消息，别成天就知道混迹烟花柳巷，你可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可是南笙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掌管整个南疆国的情报关系网。你这若是出了差池，我们南疆国就完了，你难道还看不见这天下的局势么？”薄奚沉将人推到一旁，挥手赶人。
“啧啧……”南笙玉夸张的连连咋舌，仅挪出一步的脚又挪了回来，“我说薄奚沉你这十几年隐居世外跟着君武先生学的都是什么啊？就你这领悟还不如我呢？保家卫国固然重要，但也无法扭转天下大势，若真有那么一日，我们除了浴血奋战死在沙场没有第二种选择。但那不是还没发生么？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何况你知道我的，我去江湖里混还不是为了调查情报，我牺牲色相舍己为国你还这么说我，太伤我的心了！”
“行了，我说一句你顶十句，就别跟我装模作样了。”薄奚沉无奈的叹息，他与南笙玉虽是君臣，但从小要好，一直将彼此视为知己，因此南笙玉这家伙从来不曾将他当作主子。
这家伙今日非要让他看画，只是为了缓解他的情绪，这点他很清楚。他的目的是处于关心，这点更是毋庸置疑。
只是他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小师弟走了，二师兄也走了，最后连大师兄也走了，不过短短的几个月蓬莱山已经物是人为了。他很清楚这次的离别不同以往，他们真的已经到了离开的时候了，从前只觉得那一日很遥远，到了离开时才惊觉时光如梭，十几年的无忧无虑的快乐日子终于走到了尽头。他不知未来会怎么样，不知小师弟他们还会不会再重新回到蓬莱山，但他知道自己是回不去了。
父皇一生只娶了母后一人，架空后宫独宠一人，因此，父皇的子嗣只有他一个皇子，再有就是已经出嫁的皇姐。一个月前他被急召回国，父皇病重早已撑不下去了，在他尚未回国时便对外宣告新帝即位，他回来时南疆国早已乱了，若是邻国趁机挑起战事，南疆国只怕就完了。所幸的是君国新帝君庭居然并没有动作，这让他很疑惑，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是么？
父皇是个好夫君，好父亲，但不是一个好皇帝，南疆国经过这几十年已经逐渐走向衰败，人的生命有限，国家亦是同样。但这是他的国家，他一定会进他所能守护好每一寸疆土，这是他对父皇的承诺，是他对南疆国百姓的责任。如今南疆国的整个重担都落在他身上，父皇驾崩之后母后也追随而去，他没有阻拦，因为他很清楚那样是对母后最好的选择，虽然对活着的人是一种残忍，但只要母后觉得幸福就够了。
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他的心似乎苍老了十年，亲人的离世，朝廷的异动，外界的压力……一切的一切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每当觉得孤单觉得无助的时候，他总会想起当年在蓬莱山的记忆，他多希望能在这茫茫人海中遇到小师弟二师兄大师兄他们！在离开蓬莱山时他曾问过师父，师父只说了六个字，有缘必会再见。
有缘……他不知什么才是有缘？何时才叫有缘？
“谁跟你装模作样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南笙玉挑眉轻哼，随即挪动脚步靠近薄奚沉蹭了蹭，“哎，沉，你就看看嘛！我找到的这个画像可不是一般人！要怪就怪你啊，谁让你以前将你那小师弟夸的天上有地上无弄得我心痒痒，如今我终于找着了一个相媲美的，你可不能不给面子，你若不看绝对会后悔的哦！”
“媲美？”薄奚沉轻笑，“这个世上没人能及得上小师弟……”
“怎么没人及得上！这个就绝对能及得上！你知道他是谁么？他可是凤云国平安王凤云栖哎！当时归国时可是引起轩然大波，连身在南疆国的我都知道了！对了，那个凤云栖好像也是拜在君武先生门下的，这世上应该不会有两个君武先生罢？哎，我怎么越说越觉得这个凤云栖……”
“等等！”薄奚沉不可置信的转身，眸中尽是震惊与未知的激动，“你说……那个凤云国平安王叫凤云栖？而且也是拜在君武先生门下？”
同样拜在君武先生门下，同样有一个栖字，怎会如此相似……他怎么觉得这个凤云栖好像就是小师弟！
“啊！我想起来了！”南笙玉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恍然大悟，“当年君武先生公开收受凤云国小皇子为徒轰动天下，当年那个小皇子不就是如今的平安王凤云栖么！啧，如此说来你们还真的是师兄弟了！不会罢，那个凤云栖就是你那个绝色小师弟啊……这世界可真小！”
“画像！画像呢？快给我！”薄奚沉此刻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他希望是真的却又希望是真的，若凤云栖真的是小师弟他至少知道了他是什么人，身在何处，但随之而来便是日后急剧变幻的两国关系，一旦开战他们便是敌我双方。
若真有那一日，他该怎么办？
他突然觉得很可怕，肩上的重担，昔日的情意……
“现在知道着急了啊？”见薄奚沉焦急起来，南笙玉反倒笑了，“你方才不是说没兴趣看的么？怎么现在怀疑是你那小师弟就想看了啊？”
“南笙玉你别闹了，你知不知道这对我有多重要！”薄奚沉握紧了双手，心跳几乎要跳出喉咙才肯罢休。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南笙玉勾唇一笑，将手中的画轴递了过去。
他怎会不知道他有多在乎他那小师弟，这十几年来每次仅有的几次回来，只待短短几日而已，就是那样短暂的时光他听到最多的便是他那小师弟。
薄奚沉接过画轴疾步走到书案旁，将画轴铺上去缓缓打开，随着画轴展开，一张清润如冰的容颜显露出来，完美到极致的容貌，修长的双眉浓淡适中，眉头微蹙，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眼瞳如墨玉一般，漆黑无垠，冷漠如潭，沉静中透着一丝苍凉，让人心疼，嫣红的菱唇习惯性的微微抿着，透着一股子冰冷，加上那一头长及腰下的银发，让他看起来好似天外隐匿的精灵一般，每一处都美的纯粹，精致的像易碎的水晶。
这只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半身画像，但作画之人却画出了神韵，当看到画像上那张熟悉的面容时，薄奚沉便呆住了，一言不发只是怔怔的望着画中人。
小师弟，真的是小师弟……原来小师弟的身份便是凤云国平安王，平安王的名号自他回来也听过几次，只是都是在赞叹外貌他并不曾留意，却没想到平安王便是他一直在找的小师弟。
当看到画像的那一刻他无疑是欣喜的，但一想到日后便陷入了无尽愁绪之中，老天爷这是在开什么玩笑？为何将他们生在两个不同的国家？
既然小师弟在凤云国，那他便要改变策略了，或许应该先见小师弟一面。所谓祸福相依，虽然小师弟并非凤云国皇帝，但若能修补两国关系避免战争的发生，得益的不仅天下百姓，连他们彼此也得到了救赎。
“沉？喂？喂……”南笙玉叫了两声听不到回应，不禁无奈走过去伸手在薄奚沉眼前晃了晃，“见了十几年还看傻了，你会不会太夸张了啊？”
瞧他方才那失态的样子，果然只有那个小师弟能让薄奚沉失态啊！
不过，就目前的局势……这件事或许没发现要更好，起码不会有所顾忌而影响决策，他原本想痘沉开心的，结果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薄奚沉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将画轴手收了起来，“阿玉，谢谢你，若不是你我还找不到小师弟呢。”
“我可一点儿也不想这声谢谢！”南笙玉无奈的敛眉，顿了顿，突然开口，“沉，我问你，如果有一日你与凤云栖在战场上相见，你会怎么办？”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薄奚沉愣住了，清润的双眸一寸寸的暗了下去，“阿玉，我只能告诉你，我不会背弃自己的国家与子民。至于别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你知道小师弟对我而言有多重要……”
“完蛋了，完蛋了啊……”南笙玉仰首长叹一声，一脸愁苦，“呐，我说沉，你该不会喜欢你那个小师弟罢？”
薄奚沉一惊，他早已习惯了南笙玉跳跃性的思维方式，却没想打他会突然这么问还问的如此直接，“小师弟他是男人……”
这个问题他自己也问过自己无数遍却从未得到答案，自小便于小师弟在一起，他已经分不清那种感情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
“废话！我当然知道他是男人！”南笙玉翻了个白眼，“你别逃避问题，正面回答！”
“我不知道……”
果然！南笙玉闻言凝眉，侧目看到身旁同样苦恼的人，无奈的敛眉，“好罢，我帮你确认，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管是对于你还是对于南疆国。首先要确认的一点就是你有没有断袖之癖，若你有那就说明你对你那小师弟很有可能是喜欢，若不是……”
“喜欢一个人与断袖之癖有什么关系，就知道你不会有什么好主意。”薄奚沉面色一黑，伸手推开了紧贴着他的某人，“还有你离我远点，大热天的你就不难受？”
“难受？”南笙玉不满的挑眉，眼珠一转突然心生一计，非但没有远离反而贴的更紧了，双手更是大胆的抱住了薄奚沉的腰，“沉，我们也是自小一起长大，虽然这么多年你回来的次数寥寥可数，但我们之间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不是么？再说我长得又不难看，虽然不能算是美人，至少也是一表人才啊！你为何要舍近求远去喜欢那个虚无缥缈的小师弟呢？不如，我们……”说到此处，故意停下来炸了眨眼，等待着薄奚沉的反应。
“继续。”薄奚沉并没有推开南笙玉，从头到尾只是淡淡的看着。
他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么？他只不过是想试探他而已，关于断袖之癖在他身上根本就不能成立，他只是对小师弟……对别的男人他完全没有一点儿兴趣。
如此说来，他对小师弟的感情会是喜欢么？
“切！”冷淡的反应让南笙玉失去了兴致，一把推开薄奚沉径自走到一旁坐了下来，“我好不容易牺牲一回色相你就给我这样的反应啊？本公子就那么差劲么！若是方才是你那小师弟你会怎么样？恐怕早就扑过去了罢！”
“小师弟不会这样。”薄奚沉完全想象不出来那样的画面，若是小师弟变成阿玉这样，只怕整个世界都要毁灭了。
南笙玉满头黑线，“是是是，你那小师弟是一等一绝色大美人，怎么会做投怀送抱这种事呢？不过沉，我还是要提醒你，虽然我知道每个人都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但我还是希望你趁现在收回感情，否则将来痛苦的只会是你。你那小师弟我虽没见过真人，但是看那画像就看的出是一个冷血冷情的人，你已经不是再是蓬莱山上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了，如今你是一国之君，担负着整个南疆国，身为帝王有些人注定得不到。”
在薄奚沉的印象里南笙玉从未跟他说过如此正经的话，他说的他又何尝不明白？但那是万一之后的事，此刻最重要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