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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头上梳的是垂鬟分肖髻,斜插着一支样式独特的金钗,发髻正中却戴了一朵金丝百合花簪花。那花朵不过婴儿拳头大小,花瓣狭长翻卷,制作得极为精致,行走间微微颤动。她的耳坠极为简单,是用银色丝线串着一颗泛着粉色光泽的珍珠。
安然脸上一点脂粉都没有用,这大热的天儿,堵住毛孔可不是更容易出汗?
偏厅里七八位姑娘看到安然穿得这样淡雅素净又不乏贵气,一个个不由心中咯噔一声心跳一乱。糟了,她们穿得这样亮眼,可是抢了这位正妃的风头了?可王爷马上就要到了,她们现在回去换已经来不及了呀!
王静姀见了安然的打扮也很意外。她一如往常般亲近地走过来扶着安然过去椅子上坐下,同时小声嗔怪道:“妘姐姐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安然貌似不解地问:“怎么了?我觉得穿这个挺好的呀,凉快!”
王静姀眉头微微抽搐了下,将安然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这才发现她这一身衣服虽然颜色不打眼,料子却是极好的,那金线蔷薇并不显眼,但走动间却不时反射出一道五彩的光来。还有她头上的金丝百合以及耳朵上的珍珠,都不是寻常之物。
王静姀猛然醒悟,她这是一种低调的奢华,比之自己的华贵显眼其实更高出一筹去。只是现在要回去换装却是晚了。王静姀暗恼,怎么这个乡下丫头居然也这样会打扮?她本以为这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乡下丫头会满头珠翠,通身珠光宝气的出来,“今天要见平王殿下,妘姐姐打扮得这样素净,只怕对平王殿下觉得姐姐对他不够尊重。又或者……也不知道平王殿下会不会认为我们王家对妘姐姐不好,连件像样的首饰和衣服都没有……”
原来打扮得这样花枝招展的是对平王殿下的尊重啊!安然心中嘲讽,面上却赧然一笑道:“妹妹别担心,殿下心胸宽广,不会多想的。”倒是妹妹你穿着这样,只怕想让人家不多想都难。
安然到现在也算明白过来了,原来王静姀想要的是平王?难道她想嫁给平王为侧妃?还是说,她竟然也是媵妾的候选之一?不会吧,她可是嫡支嫡女,竟然也愿意给她当媵妾?
主位空着,安然在右上首的椅子上坐下来,只觉得这偏殿里暗香浮动,香味儿极其熟悉。细细一看,身旁的茶几上放着花瓶,里面插着一束盛开的粉红月季。在她后面的玉石花凳上,还养着一盆文珠兰。
偏厅里没有风,安然却感觉屋里很是凉爽舒适,看到对面椅子下的银盆她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她们凳子下面都放着冰盆呢。
安然还在暗自打量偏厅里这些姑娘和她们的丫头,忽然见大夫人扶着一个侍女的手走进来,严肃道:“平王殿下到了,都随我到正厅门口迎接。”
姑娘们都赶紧起身紧张兴奋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头发,面带憧憬地跟着大夫人走了出去。安然倒是不着急,慢慢地走在后面。
到了正厅门口,大夫人才发现安然居然在后面,忙将她叫到前面来。安然微微低垂着头走上前来,心中却暗自叹息。照说平王来访,她们作为女眷是不能相见,更不该出来迎接的。王家安排她和几位姑娘一起出来,一来可以让平王见她一面,二来只怕也有推销王家姑娘的意思在里面吧。
大厅门口可比不得先前偏厅里有冰盆,尽管廊子外面也有高大的树木,站在外面还是有些热气。几名穿着华服,脸上抹着脂粉的姑娘就受罪了。要知道衣服上刺绣越多就越不透气、越热,脸上抹了脂粉一旦出了汗,脸可就花了。
好在没过一会儿,大老爷和三老爷就引着平王过来了。大夫人立即带着几位姑娘一起行礼道:“参见平王殿下,殿下万福!”
平王穿着月白色的深衣,衣缘是金色绸缎,绣着银色云龙纹,宝蓝色的腰带以银线滚边,绣着金色夔龙纹,龙嘴里含着一颗拇指大的红宝石。他头戴碧玉冠,插着一支样式独特的碧玉簪,身形挺拔,容颜冷峻,行走间龙行虎步,彰显着他的高贵。
见到正厅前面居然有女眷相迎,他立即便知道这是王家特意安排他与安然见面的机会,便停下脚步道:“免礼。”
大夫人带着姑娘们谢恩平身,杨彦的目光略微一转,便从花团锦簇的姑娘里找到了一身清爽的安然。她安安静静地站在大夫人身后,带着自己送的金丝百合簪花和鸢尾花金钗,腰带上系着的也是自己送的团凤白玉佩,看上去格外清爽怡人。
杨彦心中不觉就涌出些甜蜜来,对上安然的目光,但见她双眸间隐隐有波光盈盈,欲语含羞,唇角微翘,对着自己露出一个甜蜜而羞涩的微笑来。
杨彦回她一笑,温柔的目光在她身上绕了一圈儿又回到她脸上。大半个月不见,她似乎比之前又漂亮了些,白净的小脸上泛着自然的红晕,肤色隐隐带着一种珍珠般莹润的光泽,脸盘似乎比来之前饱满了些。看样子世家果然有不少好方子,将她的身体调理得不错。
杨彦以眼神询问:在这里一切可好?
安然微微颔首:一切都好。
“殿下,请!”大老爷见平王一直将目光放在安然身上,心里也涌出几分喜色来。看样子平王殿下对这位未来的平王妃倒真是有几分上心的,以后,平王妃得宠,他们王家也跟着受益。
杨彦嘴角噙着一丝温柔的笑意对着安然轻轻点点头,这才转身走进大厅里。王锦文和宇文耀跟在杨彦身后,这才匆匆看了安然一眼,便赶紧跟着进了大厅。
安然低下头来,只看到哥哥黑色的丝履上有银线勾勒的龙纹一闪而过,将她心中的喜悦吹散不少。这么多人在,只怕他们也就只能这样见一面了。可是,他这么远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见她一面?
却说王静姀站在大夫人另一边,见到平王过来的时候一颗心几乎都要激动得跳出来。原来,平王殿下不仅文采风流,容貌更是英俊有如芝兰玉树。她忍不住从大夫人耳侧偷偷打量着平王。见他停下脚步看了王静妘几眼,目光温和,唇角含笑,她一时紧张得差点忘记了如何呼吸。
天呐,平王殿下笑起来真好看,就是在贵族子弟中颇具美名的七哥也远远不及。可是,平王殿下那样高洁如朗月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对那个村姑那样温和?竟然还与那个村姑眉目传情……
待平王一行都进入大厅,大夫人带着几位姑娘重新回到偏厅等候,王静姀才慢慢回过神来。平王殿下,就是她未来的夫君啊!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姑怎么配得上文采出众的平王殿下?她读得懂殿下的诗词吗?理解殿下的志向吗?王静姀在衣袖中握紧拳头,愤恨地想着,总有一天,殿下也会对她露出那样的笑容来的!一定会的!
正厅里,杨彦简单说明自己的来意,自然是视察灾情和水利的。但随后他又道:“此来,倒是有桩正事要麻烦三老爷。”
三老爷立即起身鞠躬下拜道:“殿下有事尽管吩咐。”
杨彦满脸沉重道:“本王一路行来,见旱情严重,今年的庄稼只怕十之**难保,百姓们甚至连吃水都有困难,心中很是忧虑。”
三老爷一时间不知道杨彦的意思,难道是要他们王家出钱赈灾?可这事不该与大哥和父亲商议吗?
就在这时,只听杨彦继续说道:“听说三老爷家的妘姑娘知道一种水车,或许可以将黄河的水汲上来,本王此来,就是为这水车的图纸而来。”
杨彦此话一出,不说王家的人吃惊,就连宇文耀都吃惊。殿下从长安出发的时候,带着工部的几名工匠,又从民间招募了几名好的木工师傅带着,说要试验一种新型大水车,王爷也说了他的看法。但一路讨论下来,几名工匠用模型试验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难道,子贤的妹妹不但字画一绝,还会制作水车?这姑娘到底有多聪明啊!而殿下又是如何知道的呢?子贤告诉他的?
这问题不但宇文耀想不明白,在场的除了王锦文隐约猜到一些,其他人同样想不明白。王家大老爷甚至想着或许这只是平王过来见那丫头的借口而已。
三老爷立即找人出去交代了一声,随后大夫人就领着安然进来。
安然再次向杨彦裣衽行礼,又给王家的长辈行礼,接着便低着头静静地站着。
杨彦简单地将自己的意思说了,安然面色也严肃起来,抬头问道:“是可以在黄河上汲水的大水车吗?”
杨彦点头。他以前带着安然旅游的时候见过,安然还画了两幅速描的。他只希望她还记得个大概。
安然仔细回忆了一下,依稀还能想起来,便点点头道:“我尽力吧。”
而后,安然就行礼告退去后堂画图。她不用笔墨,只让人送几支炭条来。等待的时间,她便细细回想前世自己见过的黄河大水车,外形如何,原理结构是怎样的,她要怎么画才能让那些工匠明白呢?
却说在前厅,大老爷和杨彦客气了几句,就试探道:“殿下难得来一次,不然让家里几个姑娘再给您请个安吧?”
杨彦一怔,不禁微微眯着眼睛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看着大老爷道:“毕竟男女有别,府上姑娘们尊贵,先前已经请了安了,就让她们回去休息吧!”
大老爷和三老爷对视一眼,大老爷以眼神示意三老爷此刻时机正好。
三老爷想着之前杨彦的拒绝,便迟疑着开口道:“殿下,妘儿大婚,按照世俗传统,身边得有个姐妹随同一起,让她以后也好有个臂膀……”
杨彦一惊,这才完全明白过了。媵妾?现在还有媵妾?不是春秋战国的时候才有的吗?怎么到大隋了还有?杨彦目光微闪,他把这事儿给忘了。
“多谢王家美意,能娶王家的女儿为正妃,本王已经很满足了,这媵妾就不必了吧!”
大老爷三老爷听杨彦拒绝,也不算很意外。平王府要是那么好进,他们早就将女儿塞进去了。只是这一次,他们胸有成竹。
“殿下,是这样的,”大老爷带着几分沉重和为难道,“之前赐婚圣旨下到王家时,皇上另有旨意。”说到这里,大老爷顿了一下,看杨彦在听,才接着说下去,“皇上还有一道暗旨,让王家以嫡女为媵,随嫁到平王府。”
杨彦皱眉,父皇又想做什么?好好的,干嘛非给他弄个女人过去?
他站在父皇的角度冷静地想了想,难道父皇还是不肯相信他是真的想娶妻?或者父皇知道他之前算计独孤湘云,这几个月也没有与她圆房,所以将王家的嫡女弄进王府为侧妃,这样他看在王家的面子上,也不能太过冷落王家嫡出的女儿。父皇这是担心他专宠安然?历来皇帝专宠都是大忌,父皇如此关心他的妻妾问题,这是传位的预兆?
情路从来艰难,对着强自矜持着的大老爷和三老爷,杨彦笑一笑,先推托道:“父皇既然有旨,自然要从。不过父皇曾答应过我迎娶心爱之人,本王出京前也没有听过这道旨意。二位……”说到这里,平王也停顿一下,对着大老爷和三老爷微微一笑。
大老爷和三老爷心中一紧,大老爷赶紧解释:“这确是皇上旨意,殿下不必怀疑。”
面对大老爷和三老爷巴着自己明确回话的眼光,杨彦想了想,认真道:“本王送妘姑娘过来,就是对贵府世家名门的倾慕,等大婚之后,平王府与贵府即是亲戚,何必多生一事?本王要是风流之人,府上女人早就成堆了,二位说是也不是?”
大老爷和三老爷互相看看,迟疑道:“那皇上的旨意……”
杨彦摆一摆手含笑道:“本王此来,一是办事,二来嘛,也有探望之意。等我回京,自会禀呈父皇。想父皇对我亲事向来关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