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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真急了,要是让人知道哥哥因为贪欢误了早朝,父皇母妃还不都得怪她?
“哥哥,好哥哥,亲哥哥,今天真的要晚了。你明天早点起好不好?你明天要是早点起来,我就陪你。”
这几声好哥哥亲哥哥真动听,杨彦只听得心里美滋滋的,想着时候估计真的不早了,只能暂时放过她,又不甘心地在她身上揉了两把,这才匆匆穿上衣服翻身下床。
杨彦几步转到后面浴室里梳洗过,穿了上朝的衣服出来,又来到床前抱着安然重重地亲了两口道:“别忘了刚才答应哥哥的话!还有,今晚多叫几声好哥哥亲哥哥来听。”
看过时间,杨彦早饭也顾不上吃了,抓了两个水煮鸡蛋,带上一壶豆浆就上了马。
一大早,清晨街道上除了去上朝的,根本没人。杨彦大胆地打马疾驰到宫门,这才下马剥鸡蛋吃,看得一干同僚直流口水。
“平王殿下,您,您早上还吃饭?”这么多年来,谁上早朝敢吃东西的?到时候要是皇上延迟下朝憋不住了怎么办?要是忍不住想打嗝儿打屁怎么办?这些被御史抓到,都会被弹劾的。
杨彦摇头道:“今早起得晚了点,来不及了,没吃饭,抓了两个鸡蛋就骑马赶来了。”
“您,您就不怕等会儿朝上那个……不方便?”
“哦,本王怕到时候肚子饿得咕咕叫,那就不大好了。”
“……”
不提这位被打击的仁兄,其他聪明的大臣们难免忍不住多想,要是平王殿下以后当了皇上,会不会允许他们吃了早饭再上朝?会不会对他们在朝上打嗝打屁什么的网开一面?
却说安然醒来的时候都日上三杆了。这没有公婆同住的日子真是逍遥啊!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起床梳洗以后,她便老老实实去外面园子里打了一阵太极拳锻炼身体。虽然还没学会几式,但她打得认真娴熟,多打几遍,配合绵长的呼吸,你别说,打完以后身体还真的很舒服。
给皇上的画像早就画好上色,也让元逸韬拿去装裱好了,独孤和表姐的婚事也妥当了,不如趁着今天天气好,就去宫里把差事交了,再帮母妃画一幅吧!父皇母妃,厚此薄彼也不大好。
吃了早饭,安然就坐着马车,带着剑兰墨兰两个进宫给惠妃请安。因为芳嫔和表姨母究竟有什么误会安然还没搞清楚,又担心遇到她,她还会找表姨母麻烦,就干脆没带沈怡进宫。
安然听说自己上次在勤政殿呆的时间过久,有御史弹劾她干政,父皇发怒将那御史在午门斩首,还让百官观刑。安然想起来就觉得毛骨悚然,决定以后尽量少去勤政殿。
皇上的画像她就放在惠妃娘娘这里好了,皇上要是亲自过来拿,说不定就会留下过夜了。这也是安然一点小心思,帮着母妃争宠。
作为平王正妃,安然是可以随时进宫的,无需像独孤侧妃那样等待通报。
安然一边往宫里走,一边想着,现在虽然过了早朝时间,但哥哥暂领吏部尚书一职,事情繁琐得很,每天都要与安王及李正谦的人斗智斗勇,估计现在不是在吏部办公署,就是在父皇那里。
不如她今天中午在惠妃娘娘宫里用膳,到时候让人将哥哥叫来一起吃。她都好多天没有跟哥哥一起用午饭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按时吃饭,吃得好不好。
穿过御花园,眼看惠妃的穆华宫就在前面不远处了,不想却看到芳嫔从另一条小路过来,看到她微微一怔,随即就停下来淡淡含笑招呼了一声“王妃”。
这是什么运气啊?安然心中叹气,面色却丝毫不改地漫步走过去,轻轻笑道:“娘娘是去穆华宫看望惠妃娘娘的吗?”
芳嫔点头。这几日她得了皇上提点,倒是来了穆华宫好几次了。她和惠妃都是出身江南书香门第,自幼熟读诗书的,兴趣爱好都差不多,也能说到一起,关系倒是一日千里。
安然便笑着走了过去。“那我们一起走吧!”
芳嫔想起皇上的话,说平王妃是大隋第一才女,她心里难免有些不信。之前也没听过这位平王妃有什么才名传出来啊!忽然,她见安然带来的内侍手上捧着一幅卷轴,便问道:“王妃是给惠妃娘娘送字画的吗?”
安然想了想,芳嫔是哥哥争取的对象,据说这几日与惠妃关系不错,有联盟迹象,又很得父皇宠爱,那么,让她知晓一些也有利于巩固双方的联盟。再说了,既然她是父皇的宠妃,她和哥哥不说,皇上也会告诉她的。
当到这里,安然当下便也不瞒她,实言相告道:“是给父皇画的一副画像。都说娘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等会儿请娘娘帮着一起看看。”
芳嫔听了,想起前几日有御史弹劾平王,说平王妃在勤政殿干政,最后却被皇上以污蔑皇子的罪名处斩。现在她却是明白过来,那天平王妃在勤政殿应该就是给皇上画像的吧!可是,平王妃擅画,也是一件荣耀的事情啊,藏着掖着做什么?
芳嫔忍了一下,眼看穆华宫就在前面了,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王妃今天没有带齐夫人进宫吗?”
安然心说,知道你要为难我的女官,我敢把人带进来吗?
“娘娘,我今天没带齐夫人进宫。”安然后来也问过表姨母,却什么都问不出来,正好今日遇到芳嫔,不如问问?“娘娘,我很不明白,齐夫人说她出嫁的时候,您还没出生呢,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芳嫔脸色一变,但一时却沉默着没有说话,又走了几步才听她低声气怒道:“她怎么没说祖父是怎么疼爱她,她却气死祖父的?”
“呃?这个……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安然话虽如此,但想起表姨母从前是崔义的人,帮着他做了不少事,外太姑父乃是江南望族,书香门第,要是知道女儿居然抛头露面帮着崔义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生气只怕也是难免的。
安然也忍不住怀疑,难道表姨母真的气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芳嫔也是心思玲珑之人,一看安然的神情就知道她是知道些内情的,忍不住冷笑一声,气怒道:“想来王妃都知道了,又何必说什么误会不误会的话?或许她对王妃是真的好,可是她从前……”
芳嫔说到这里,忽然又停住了。她自嘲一笑道:“此事与王妃原本没太大的关系,一直跟王妃说这个,倒是我的不是了。王妃要是真的信任她,以后就是将她带进宫来也不无不可。”
安然想了想,轻声道:“娘娘,你们毕竟是血亲,表姨母既然都迷途知返了,您能不能原谅她呢?”
芳嫔停下脚步神色复杂地看着安然。皇上说平王妃是个心善大度的,看起来果然不错。可是这样的心慈仁善在后宫里只怕难以生存,她要不要现在就提醒她呢?还是让惠妃娘娘提醒她?
平王府现在只有一个不得宠的独孤侧妃,可是以后呢?就算平王府没有人,以后进了宫里,后宫里总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吧?她这个性子,真的担得起母仪天下的重任?皇上还让她以后依靠平王妃,她只怕平王妃连自己都保不住。
唉,真是让人担心!
“王妃,你真的了解齐夫人吗?你知道她过去都做过什么事情吗?”芳嫔想,不如就从齐夫人开始,给她上一课吧!
安然苦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回道:“我想我可能知道……”
芳嫔疑惑地看着她,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可能知道算什么答案?
安然紧接着对着芳嫔致谢道:“多谢娘娘提醒,我都明白的。但是娘娘,圣人有言,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表姨母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不假,但是她已经悔改了,所以我愿意原谅她,我知道她肯定是有苦衷的。”
芳嫔听了,却一直没有说话。
安然可以不计较表姨母的过去,芳嫔却始终无法原谅沈怡气死祖父的事实。
虽然两人走得很慢,但穆华宫还是到了。
刚刚埋进宫门没几步,惠妃就得到消息迎了出来。
芳嫔和安然立即向惠妃行礼。
惠妃一手一个将她们扶了起来,没有带她们走回廊,而是带着她们慢慢从园子里穿过去。三名女子都是读书识字的,此刻只指着园子里的设计及花草来说,从地面上的麦冬,假山石上爬着的忍冬藤,再到那一盆盆开得正好的各类菊花,又说到几株百十年的桂花树,接着转到月宫嫦娥的传说,你一句我一句的,显见都是见多识广博学多才的。
惠妃和芳嫔倒也罢了,两人这些天也算熟识了,相互之间是有些了解的,两人倒是对出身寒门的安然很有一些意外。毕竟皇上说得再好,她们也没见过不是?
安然见惠妃和芳嫔好得跟亲姐妹似的,也暗自感叹不已。
宫里和外面府里的后院争宠毕竟有些不同。后院争宠更多的就是争宠爱,争男主人到自己房里的时间多一些,争他赏赐的财帛,争子女的出息等等,因而同一个府里很少有真心交好的时候,不相互使绊子就算好的了。
然而宫里面争宠要考虑的就多了。因为在宫里,只有皇帝的宠爱是不行的,甚至皇帝的宠爱还会成为甜蜜的毒药。因此,在宫里,只要利益不相冲突,几个势力是可以真诚合作的,而丝毫不会因为皇帝的宠爱而心生嫌隙。
现在的芳嫔和惠妃就是如此。
芳嫔有皇上的宠爱,惠妃有皇上最疼爱的儿子,两人年龄差距大,惠妃也不会跟芳嫔争皇帝的宠爱,芳嫔也没有儿子与平王争储。因此,两人本身性格也相投,利益又一致,自然是比那些有利益冲突的亲姐妹还好些。
穿过花木扶疏,小桥流水,假山亭台设计精巧的园子,迈上石阶,到了正厅,芳嫔便着急地要看安然给皇上画的画像。
安然含笑看着惠妃,惠妃会意地让多余的宫女内侍都下去,只留下自己的心腹嬷嬷。芳嫔见了,也将自己身边的人打发出去,只留下一个。
安然对着剑兰和墨兰点点头,两人一人执着画轴一端缓缓将画展开来,惠妃和芳嫔都震惊得站起身来。
像!实在是太像了!
画里,是祁丰帝坐在勤政殿的御案后面批阅奏折的画面。不但人物看起来栩栩如生,就连御案上堆砌的奏折、朱砂、笔山、茶杯,身后墙壁上挂着的字画,两侧玉石花凳上的盆花,以及红漆柱子上腾飞的金龙,头顶蜀锦的承尘,那面宽大的博古架,所有的一切都给人身临其境之感。
“这,这真是你画的?”
惠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有人将画画得这样好?而且画中的皇上,就跟十年前一样!
芳嫔怔怔地看着画,许久才感叹出声道:“难怪皇上说,就是大隋第一才女,王妃也当得。当时我心里还有些不服,现在看了王妃的画,却是不得不服了。”
忽然,芳嫔又蹙眉道:“我怎么觉得这画法那么熟悉?这不是那位顾家三少的画风么?我宫里还收藏了顾家三少两幅美人图呢!”
惠妃一听,也细细看来。平王孝顺,曾献过两幅顾家三少的美人图和云梦真人的花鸟图给她,刚才只顾着震惊了,现在细细看来,这技法可不就是顾家三少的吗?
“难不成,你就是顾家三少?”惠妃对云梦真人和顾家三少这两位当代画坛双杰也是极为赞赏的,也曾经问过儿子,可儿子总跟他卖关子,还说以后会让她见到的。如今想来,当初儿子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