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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子砚伤势好了以后,就有点长短腿,哪里还有从前的翩翩公子样?他身上落了残疾,自然不能再参加科举,也就不能再去国子监,整日里在家里与几个侍妾通房弹琴画画,耽于享乐,有些自暴自弃。听了事情的经过,他忽然呵呵笑道:“那赵家大公子定然是看上妹妹美貌了。这事嘛,也不是不可。”
贺子砚想了想道:“若妹妹有本事,能抓住男人的心,趁着这几年年轻生两个孩子,在赵家的地位也就稳固了。像赵家这样的大家族,只要自己有出息,就算是庶出,家族也会培养,也有出头之日。
再说毕竟妹妹出身官宦之家,做了妾也是迫不得已。这贵妾虽然也是妾,但到底只比正妻低一头。
到时候其他的事情都不必管,自有正妻操持,妹妹只需讨好妹夫就行了。说句不好听的,妹妹要是嫁到一般的官家当正妻,也就是名声好听点,说到底不过是劳累命,侍妾通房庶子庶女的,要操心的事情更多……”
贺子谦不赞同道:“你这说的这是什么混话?以你这意思,倒是给人做妾比做正妻更好?大哥知道你受伤以后心里难过,但你自己自暴自弃也就罢了,如何能将妹妹也往火坑里推?”
贺子砚不服气道:“我这是从男人的角度看的。哪个男人不是贪恋新鲜的?那赵家大公子年近三十,比妹妹大上十几岁,妹妹要是嫁过去,自然得宠,要是她聪明,就是让那赵家大公子宠上十几年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男人年纪大了,收心了,念旧了,年轻的不想要,发妻年老比不上妹妹,妹妹自然过得更好!这女人幸福不幸福,说到底还是要看丈夫和儿子,只要丈夫宠着,再把儿子教好了,这辈子就不愁了!
若是嫁了一般的官宦人家,虽说年龄相当,但幸福日子也不过头几年。往后就要操心侍妾通房庶子女的糟心事了,这就幸福了?”
贺子谦道:“那就给妹妹挑个寒门子弟,说好了不许纳妾!”
“寒门子弟?”贺子砚嘲弄一笑道,“以小妹的性子,她乐意?娘,儿子觉得既然是妹妹的终身大事,您最好还是问问妹妹的意思比较好,省得她以后埋怨你。”
吴氏觉得次子的话似乎也有道理,便去询问贺玲珑自己的意思。
贺玲珑听了母亲转述的两个哥哥的话,当即道:“谢谢两位哥哥为我担忧。女儿自幼锦衣玉食,精通琴棋书画,清寒的日子女儿怕是过不惯的……女儿愿意嫁给大公子为贵妾……”
因为贺玲珑自己愿意,吴氏便做主应下来。她本来还想拖一拖,等丈夫到京以后再订,也好抬一抬女儿的身价。可是赵家强势,一点不给她这个机会,让立即给个准话,答应还是不答应?人家说了,这也是看太子妃面下才来问一问,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要是拒绝了,以后可别以这事缠着赵家,他们再也不依的。
吴氏没有办法,只能按照赵家的要求应下来,等明年二月过门。
贺子谦知道以后,失望地将贺玲珑骂了一顿,最后留下一句:“以后要是过得不好,别来找我!我贺子谦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因为纳妾不比娶妻,无需三媒六聘,也无需准备嫁妆,不过双方写下一纸婚书就行。看在贺家也是官宦之家,赵家也算破了例,同意让贺玲珑坐花轿进门,并置办一桌酒席请亲近姻亲一起道贺。
消息传到东宫,安然并不知道当日贺玲珑都说了些什么,自然更不知道里面有凌云的手笔。她先是愕然,而后感叹:贺家这是做什么呀?好好的一个女儿,竟然给人做妾?就算有了那件意外,有了那么一个污点,不嫁京中高门不行么?回乡去找一户书香门第不行?京里的事情,哪里这么容易就能传到泸州去?
第167章 除夕夜,安柔失踪
除夕,是除旧迎新的日子,是举家团圆的日子,是欢乐喜庆的日子,但在不同的地方,却有不同的心情。
宫里有除夕晚宴,经过前日皇帝的千秋节寿诞,太子和太子妃的声望更高了,很得百官拥戴。难得的,这天晚上的晚宴安王和皇后都很安静,仿佛已经认命了,再也没有出招刁难太子和太子妃。当然,也很有可能是他们怕了太子和太子妃,毕竟每次出招刁难,都被太子和太子妃化解,反而增长了声望。
祁丰二十年,总算顺顺利利地过去了。
而在雁门关,镇国将军钱锐也正与部下一起欢度除夕佳节。
“来,为了我大隋的千秋万代,干杯!”钱锐举杯向麾下的将军校尉们敬酒。
“为大隋千秋万代干杯!”众将士将碗中美酒一饮而尽。
钱锐又举起第二杯酒道:“为皇上的圣明,干杯!”
“为皇上圣明干杯!”众将士将再次倒满酒店酒碗举起,一饮而尽。
第三杯酒倒好了,钱锐刚刚伸手准备端起来,就见第二席上站起一位虎背熊腰身材魁梧的中年将军来,举杯道:“钱将军,我提议,这第三杯酒,敬我们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
此人,乃是原本的平王心腹,现在的太子心腹龚素和将军,也是太子留在雁门关的心腹。
不等钱锐开口,就看到下面一大半将军校尉都起身附和道:“对,为我们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干杯!”
钱锐略迟疑了一下,也跟着举杯道:“不错,让我们举杯,祝愿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夫妻恩爱,早日生下小王子!”
这是钱锐的真心话,不过在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听来,就是讽刺太子殿下专宠太子妃,年近三十尚无子嗣之事。
紧接着,钱锐又让人倒了第四杯酒道:“这第四杯酒,敬这一年来为戍守边关流血牺牲的将士们!”话音刚落,他酒将酒倒在了地上。
下面的将士们微微一怔,跟着就大声道:“敬为戍守边关流血牺牲的将士们!”
曾经,以前太子殿下在边关过年的时候,都会给牺牲的将士们敬酒,而钱锐也沿用了这句话,既安抚了将士们的心,也表示出他对太子殿下的敬服。
于是,太子一系的人满意了,安王一系的人也还算满意。
平王杨彦离开雁门关的时候,只带走了独孤凯及三千亲卫,但留下来的几位将军也大多是平王心腹。当初平王在的时候,因为他身为皇子,又文武双全天下称颂,最难得在战场上智勇双全,带着将士们打了不少大胜仗,自然赢得了所有将士的敬重和爱戴。
即便是安王康王一系的人,当初对平王也是由衷敬佩的。因此,当时的雁门关虽然背地里也分了派系,但是在平王的强势之下,派系之争并不激烈。防御外敌时,总能令行禁止,上下一心。
当然,在太子离开雁门关回京,钱锐上位以后,雁门关原本的派系之争就不可避免变得泾渭分明了。
平王虽然离开了,但他在雁门关经营多年,文韬武略样样不凡,深得军心民心。如今人虽然走了,留下来的人却依然忠心耿耿。当平王被册封为太子的消息传到边关,雁门关的军士百姓欢庆了好多天。
在这样的情况下,钱锐这个主帅的实权其实是要打折扣的。好在他本身就是雁门三杰之一,虽然谁都知道他是安王的人,但他本身的人品才干还不错,将士们还是颇为敬重他的。
当然,杨彦也暗中吩咐了自己的人,表面上做做样子与钱锐唱唱反调就是了,大事情上面可千万别跟钱锐对着干。
对此,钱锐是心中有数的,但独孤家、李家和安王的人不知道啊!
钱锐上个月就收到李国舅的信,让他想办法以边关不稳为由,请求平王重临雁门关,然后想办法在路上或阵前将其刺杀。
这信自然不止钱锐一个人收到了,李家和安王的人也收到了。钱锐还将人召集起来开了秘密会议讨论过,但大家提出来的方案都被他否决了。钱锐表现出一个边关守将决不妥协的原则——内斗可以,但决不能危害到大隋边关的稳定!
对此,虽然安王的人很有些不满,却得到包括独孤家在内的各位将军的敬重。
真正的军人心中自有热血,他们或许也会因为家族、因为利益、因为前途等等原因投靠某一方势力,但他们都有一个基本原则,那就是不能因为自私的利益之争,从而危害到边关的稳定。
毕竟在边关,是不可能让所有将士们一起恣意喝酒的。就这么几杯酒之后,大家就赶紧吃菜吃饭,然后各自回自己岗位去了。
晚宴结束以后,钱锐回到将军府的密室中,安王一系的人都等着了。
“将军,太子殿下的册封仪式都完成了,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副将郑显将军问道。
郑显这么一问,其他人也都盯着钱锐。
钱锐面色严肃而沉重道:“咱们身为边关守将,深受皇恩,保家卫国自然要放在首位。至于安王和太子之争,我们尽量不参与进去。如果以后安王殿下有用得着咱们的时候,只要不违背这个原则,本将军一定竭尽全力相助!诸位以为如何?”
李国舅心腹李长安道:“皇恩浩荡,自然是要报的。可安王殿下对咱们也是恩请深重,不可不报啊!咱们这样,只怕安王殿下和国舅大人寒心呐!”李长安,从五品武毅将军,出身陇西李家旁支,算是李正谦在军中的心腹之一。
“李将军说得不错,李将军对安王殿下如此衷心一片,不如调到安王府,以后天天守着安王殿下好了!”这是钱锐的心腹元明祺,从五品武略将军。
“元将军是什么意思?”李长安怒道。
元明祺一拍桌子道:“老子就是这个意思!咱们是投了安王不错,但咱们也是边关守将,咱们总要先将边关守好了,再谈其他!让我们勾结突厥人谋害自己的同胞,老子说什么也不干!你们谁敢这么乱来,就等着皇上砍咱们的脑袋、灭咱们九族好了!”
其他将军校尉听了,也暗自点头。拥立之功谁都想要,但也要有命来享。这就是一年来钱锐对众人潜移默化的结果。
前来送信的安王幕僚胡光杰一听这话不对啊,要是都这么想,谁还肯为安王殿下效命?他立即讽刺道:“富贵险中求,怕死还来当什么兵?”
另一名六品忠武校尉独孤延道:“胡先生不怕满门抄斩,你去刺杀太子好了,咱们不跟你抢功!”在独孤凯来开雁门关以后,独孤延算是独孤家在雁门关的代表。
胡光杰恼怒不已,还要再说,就听钱锐冷声道:“好了,都不要吵了,此事本将军就是这么个意思。还请胡先生回复安王和国舅大人,他们对钱某的恩情钱某一直记在心里,断不敢忘!只是钱某如今身为雁门关守将,总要先顾大隋,再谈其他。而且,这大隋,也是安王殿下的大隋!”
听了钱锐这话,众人大都点头赞同。之前胡光杰提了好几个建议都是联系突厥假装进犯,虽然全都被钱锐否决了,但还是引起了他们的反感和不满。
他们的部下兄弟在突厥进犯时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现在居然要他们主动联系突厥来犯,还要他们放弃抵抗,以便达到雁门告急的效果,那得死多少人?就为了让安王上位,让这么多信任他们、追随他们的兄弟们枉死,他们做不出来!虽然安王于他们有恩,但太子殿下和弟兄们于他们有义!
而且,太子殿下是什么人,他们也亲眼看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了解的。即便太子殿下知道他们与安王有些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