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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没有花,煎些绿色的枝叶来也行。”
老爷子不住地点头道:“好,好,还是我外孙女贴心。”
安然又坐在床边,拉着外公皮包骨头的手,道:“外公,你的指甲都长长了,然姐儿帮你剪了吧!”
老爷子闻着比之前清新了很多的空气,觉得身子似乎也爽利了不少,欣慰地笑道:“好,都听然姐儿的。”
于是,安然又让丫头去找剪子。
老人的指甲很久没有修剪了,又厚又硬。好在剪刀很锋利,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来,总算将外公两只手的手指甲修剪好了。
安然要了热帕子给外公擦了脸和手,问道:“外公,您现在是不是觉得舒服多了?”
老爷子摸摸安然的小脸,满是欣慰地叹息道:“你是个好孩子,有你在你娘身边,外公也放心了。”
安然不愿意外公又想起伤心事,当然,她自己也不愿意想起爹爹的死,每次想起都心如刀绞似的,便岔开了话题道:“外公,您的脚趾甲也很久没修剪了吧?不如我们一起帮您剪了。”
老爷子摇头笑道:“不了,外公脚臭,仔细熏着你。”
安然摇头道:“不怕不怕。小孩子刚刚出生的时候,父母长辈给他洗尿布,也从来没有觉得孩子的屎尿臭,做晚辈的又怎么能嫌弃长辈的脚臭呢?”
老爷子轻轻叹息道:“我们然姐儿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只是外公脚趾甲硬得很,你力气小,只怕剪不动。”
安齐立即接口道:“外公,我帮您剪。我是男孩子,我力气大。”
安然笑着点头道:“对,还有哥哥呢!”说着,她就转到床尾,将被子掀开一条缝儿,伸手进去摸了摸外公的脚。嗯,好像确实又厚又硬。
安然想了想,让丫头准备了热毛巾,将外公的脚擦了擦,而后便热敷在脚趾头上面。等热毛巾温度下降,她又再换一条。
别说,老爷子还真的觉得舒服。
这时,出去剪花插瓶的丫头回来了,她剪了两支腊梅花,配上三杆翠竹,远远看去,倒也雅致。空气中有了腊梅的香味儿,也觉得清新怡人。
安然和哥哥坐在床尾,一边给外公的脚做热敷,一边陪外公说话。想起刚才在书房里伪造的两封信,安然现在就开始打埋伏了。她状似疑惑地问道:“外公,怎么小舅舅这么久都没给然姐儿写信了?然姐儿都想他了。”
老爷子之前也是刻意不去想小儿子的事情,也只当他们兄妹都知道了,所以才没有提说。如今听安然提起,他才明白,原来这兄妹两个什么都不知道。想着小儿子似乎跟然姐儿关系特好,也不想让她担心,便道:“他还在西城呢,说是要去西城南边看看,也不知道那些夷人有什么好看的,这么久了也不写封信回来。”说到小儿子,老爷子便忍不住有些眼睛发红。
安然正等着外公这句话呢,忙一脸惊讶地接过来道:“小舅舅真的去找五彩石了?”
老爷子一听,咦,然姐儿知道老二想去做什么?
“然姐儿,你知道你小舅舅去那西城南边做什么?”
安然一脸懵懂道:“小舅舅没有跟外公说过吗?”
“说什么?”老爷子有些心急地追问道,“然姐儿,你快跟外公说说,你小舅舅怎么跟你说的?”
安然笑道:“小舅舅说他在西城的时候听到一个传说,外公你听过女娲补天的传说没有?”
老爷子点点头,心里却更加疑惑了,儿子的失踪跟女蜗补天有什么关系?
安然没有让老爷子着急,继续说道:“据说,女娲娘娘炼制五彩石补天,地点就在西城往南。而当初女娲娘娘补天还剩下不少五彩石,就随意扔在地上。据说,那些五彩石就包裹在普通的石头里面,比我们平常见过的玉石还要坚硬,还要漂亮呢!小舅舅说要去找了来,给外公贺寿的。哦,我知道了,小舅舅想要给外公惊喜呢!”
老爷子砸了砸嘴,仔细回想安然的话,又问:“然姐儿,你小舅舅有没有说他要去多久?对了,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不是说夷族人的山林里很多毒虫猛兽?”
安然适时地叹了口气道:“小舅舅说那边地形复杂,很容易迷路,去多久他倒是没说。我也劝他不要去,听说那些树林里有很多毒虫的。说起猛兽,据说那边森林里有大象。外公见过大象吗?小舅舅说大象可大了。不过大象是很温和的动物,人不招惹它,它也不会攻击人的。有的夷人还饲养大象帮自己干活儿呢!对了,据说雨林里还有一种肉蟒,好大好大,看起来好吓人,不过性子却温和得很,从小饲养还能帮主人看孩子呢!小舅舅说,他跟好几个夷族的寨子都熟悉,要请几个朋友跟他一起去找五彩石的。”
不知道为何,老爷子听到这里,心里居然安定了些。他想,如果儿子带着那些夷人朋友一起去,生存应该还是比较有保障的吧?但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回来呢?
安然跟外公说话的时候,安齐就帮外公剪脚趾甲,修剪好了,又赶紧将外公的脚放到被窝里。
安然看着外公身上盖着的羊毛被,心里又想着,不知道现在西域有没有棉花,要是能早点引进棉花,有棉衣穿,有棉被盖就好了。
顾宛娘吃饱了,回到内室。见安然开了半扇窗户,赶紧去关了,骂道:“然姐儿你也太不懂事了,你外公病了不能吹风的你不知道?”
安然委屈地望着外公。老爷子立即道:“就开半扇吧,我这里也吹不到风。你不觉得现在房里的味儿好多了?老头子闻了心里也舒服多了,整天闻着那药味儿,没病也熏出病来了。”
顾宛娘听老爷子这样说,迟疑了一下,见窗户的位置果然是吹不到床上去的,便把窗户关小了些,但到底还留着一条缝儿。
就在这时,只见杨氏满脸笑意,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一进门就大声嚷嚷道:“爹,爹,霖哥儿他爹来信了!说找到二弟了!二弟也有信回来,要您亲自拆看呢!爹您快拆开看看二弟都写了什么!”
杨氏赶紧将手中的信递给老爷子。
老爷子自听到说找到老二了,不禁双眼一亮,立即在女儿的搀扶下坐起身来。他接过信来,却见那信似乎经过了很多人手,还有个男人带着油迹的拇指印,信封上似乎沾了水,晕染了信封上的字。他凑到鼻子下面一闻,似乎是汗味儿?这个天气哪容易出汗?但他随即想起老二说过的,西城那地方就没有冬天,心里已经信了八分。
接着,老爷子急切地想要把信撕开,手却有些无力发抖。
顾宛娘道:“爹,我来吧!”
老爷子点点头,将信递给顾宛娘。
顾宛娘小心地拆开信封,将信纸取出来递给老爷子。
老爷子一眼扫过,是老二的字迹。只是信纸也有被汗水浸润的痕迹,有好几个字都有些模糊了,不过还是能认出来的。
嗯?他说什么?已经娶了妻,是个夷族女人?那寨主担心他一去不返,说至少要生三个孩子才能放他回来?但是家里人可以去看他,只是路途遥远,要小心些……
“这些夷人真是蛮不讲理!哼哼……”老爷子又好气又好笑,深觉夷人未开化不知礼仪太过蛮横。居然把男人扣在女方家里,难不成是给女方当上门女婿不成?还必须生下三个孩子才能回来?那得等多久?
不过,老爷子现在的心情已经由担忧变成愤怒了。心情一变,精神头可不就跟着变了?杨氏和顾宛娘一见,就知道然姐儿这法子有效。
安然适时问道:“外公,外公,我小舅舅说什么了?他找到五彩石没有?什么时候回来?”
老爷子直接将信递给安然道:“你自己看吧!说起来都丢人,居然被人抢去当了上门女婿,还不生满三个孩子不让回来……”说到这里,老爷子才警觉当着外孙女的面说什么生孩子的事情不太妥当,便没有继续往下说,又对对杨氏道:“霖哥儿他娘,老大的信呢?你把老大的信给我看看!”
杨氏赶紧从怀里摸出信来,递给老爷子。
老爷子接过信,发现信封跟老二的差不多,看样子都被汗水浸染过了。抽出信纸一看,说法却跟老二的又不同。
信里简单说了他们一行人在贺县令的帮助下,请了当地夷人为向导,一路顺藤摸瓜找到老二的经过。又说了一路上所见到处都是毒虫毒蛇,那夷人的寨子是用木头建的,一家一栋小木屋,下面是木桩,离地面至少也有六尺高,远不如家里的房子宽敞结实。
又说那木屋里家具甚少,不过勉强够日常使用等等。接着,信上又说二弟娶的那女子是头人的女儿,身体倒是健壮看起来很好生养,但皮肤很黑,总之言外之意总觉得那女子配不上自家二弟。后面还说那头人对他们还算热情,邀请他们经常来做客,可是这么远,路也不好走,他是去了一次都不想去第二次的。信里又说他打算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贺大人帮忙,让二弟带着那女人回合江来云云。总之,从老大这封信来看,他对那夷人是半点好感都没有,觉得什么都不好。
老爷子看那落款的日期是两个多月前,想着那什么三个孩子的规矩,暗自叹息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这个儿子和他的孩子。
老爷子心情好了,胃口也就好起来了,晚上吃了一大碗养胃的红豆小米瘦肉粥,顿觉浑身的力气又回来了五分。杨氏和顾宛娘见了,都放心不少。
晚上回到客房休息,顾宛娘又埋怨安然在大哥的那封信上说了那么多不好的话,凭白让老爷子担心。
安然苦笑道:“娘,我要是不那么写,只怕外公会怀疑的。”从心理学的角度看,之前外公以为小舅舅死了,可谓最大的悲哀了,如今看到信,知道儿子还活着,那就是最大的喜事。至于其他的,诸如被抓去当了上门女婿啊,居住的房子不好啊,不能回来啊什么的,都可以忽略不计了。这样也让老人家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和目标。
安齐也点头道:“娘,我觉得妹妹这样写很好。”
顾宛娘听儿女都这么说,也觉得自己要求太高了。其实安然能做到这一步,骗过老爷子,她已经觉得很不容易了。
所谓病由心生,心病还须心药医,老爷子心里的郁结去了,身体很快就好起来了。
不过这么久没见到女儿,想着多留她们母子住几天。
二十八那天,太阳很好,正好院子里的腊梅这几天开得很好,顾宛娘便扶着老爷子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老人家越走动,精神反而越好,看在在一边沉静温婉的安然,他忽然问道:“然姐儿,几年前霖哥儿送你的玉扳指可还在?”
安然点头道:“还在。”说着,她从脖子上拽出一条用红色丝线编成的线绳来,下面串着的那个,可不就是老爷子曾经带了几十年的白玉扳指?
安然要取下来给外公,老爷子却连忙摆手道:“不用取下来。你带着就好。你摸摸看,里面是不是有个顾字?”
安然早就将这白玉扳指研究遍了,自然知道。她点点头说:“我看到了,外公。”
老爷子想了想才开口道:“这是我父亲的遗物。当初,我们姐弟三人从家里逃出来,就带着这个白玉扳指。可惜两个姐姐在途中失散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世上。她们身上带着一对玉葫芦,与这个白玉扳指是一块玉制作的,形状跟外公送你的那个玉葫芦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