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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要想些别的手段,速战速决才是。
顾祁又说了几句客气话,要她好生注意休养之类的,便从从容容离开了寿延宫。
太后阴晴不定地坐在那里,看着他颀长挺拔的身影,一言不发。
行啊,父子俩都一个样,最擅长表面说着客气话,肚子里一包坏水,天知道长了多少个心眼!
果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就不顶用。
她想到了自己那个多年杳无音讯的儿子,终于老态毕现,闭眼沉沉的叹口气。
老六走了十来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当真是忘了她这个做娘的。
也是,他恨透了皇宫,恨透了自己的身份,又怎么还会和他们扯上半点关系呢?
若不是身为皇族,也犯不着毁了心爱女子的一切;若不是肩负重担,也不会害得那人坠落悬崖,尸骨无存。
再睁眼时,太后又是一副冷静清醒的模样了。
既然连儿子都没有了,就更要靠自己。
这辈子什么都没了,至少还能守着这个寿延宫,就连窦太后那种手段厉害的人都在她面前栽了跟头,害怕区区赵家的小辈么?
当然,太后又失策了,若仅仅是赵家一个美艳的千金那就罢了,哪怕聪明过人也不致于辣得过她这块老姜。
只可惜这位赵家嫡女并非仅仅聪明过人,重点是——
她还开了挂,有穿越神技加持,亲妈光环笼罩!
☆、第080章 。从中作梗
户部收到入选的秀女画像后;以极高的效率将消息传达了下去;于是这三个幸运的姑娘便千里迢迢地赶往京城;准备参加最后的殿试。
这一次选出来的秀女这么少,若是不出意外;她们都有机会进入皇宫,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而在这期间,公主府中可出了件了不得的事。
原来清阳在得知太子选秀的消息后,吵着嚷着要参加殿试;弄得整个公主府鸡犬不宁。
一般说来,朝廷官员之女若是年纪合适;官员们可以乘职务之便;享有特权,直接把个人信息递给户部,经由户部尚书和其下的侍郎们审核,如若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便将名单拟定,最后上呈给皇帝,由皇帝选定最后的殿试人选。
清阳得知此事,二话不说就冲进长公主的屋子,开口便是一句,“母亲,我要进宫选秀!”
长公主正在梳头,闻言手上的动作一滞,从镜子里看着清阳,“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进宫选秀,我要当太子哥哥的妃子!”清阳口气笃定,仿佛此行不是来征求母亲的意见,只是来知会她一声罢了。
长公主啪的一声搁下手里的梳子,倏地起身转过来望着她,“胡闹!这种话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能随随便便乱说的吗?选秀?选什么秀?你是堂堂郡主,嫁个什么人家不好,非要嫁进宫去?”
清 阳被长公主严厉的模样吓了一跳,却仍是不服气地顶嘴说,“我喜欢太子哥哥,要进宫去做他的妃子怎么不行了?普天之下纵有千般万般男子,却只有一个太子哥 哥,日后他还会登上皇位,成为九五之尊,天下间还有谁比得上他?让我进宫去有什么不行?难道母亲认为我配不上他?”
一连串的问题咋向母亲,清阳理直气壮,胸口燃起了爱的火苗。
“这 是配不配的问题吗?”长公主看她一副非太子不嫁的样子,气得眉头一皱,一掌拍在梳妆柜上,“你好端端一个郡主,原本可以嫁个好人家,再怎么也能配个王侯将 相,闹什么进宫选秀?太子已有太子妃,你就是进去了,也顶多是做小,他日太子登基,太子妃成了皇后,你又算个什么?”
清阳被母亲的一通抢白堵得一下子失了言语,脸涨得通红,气得直跺脚,“我管那么多做什么?总之我就是要嫁给太子哥哥!若是母亲你不允了我,我就……我就……”
长公主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你就怎样?”
“我就……我就出家,去净云寺削发为尼!”清阳口不择言,势必为爱情斗争到底。
前些日子和沈辛一同游玩时,她见沈辛带着本叫做《孔雀东南飞》的小册子,便好奇的翻了翻。
烈女刘兰芝和丈夫焦仲卿为了爱情宁愿双双殉情的故事惊得她连声感叹,沈辛更是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世上不如意事十之j□j,但这两人虽是死了,对爱情忠贞不屈、矢志不渝的精神着实令人感动。
今日不想遇见了太子选秀这事儿,清阳蓦地想起了刘兰芝的故事,不禁油然而生一股豪气,仿佛自己也成了刘兰芝。
对,她要为了爱情宁死不屈!
长公主气得用手指着清阳,颤声说了好几个“你”,最终没能憋出句话来骂这个从小被她惯到大的蛮横娇娇女。
反倒是清阳见母亲表情不对,干脆跑了出去,结果又在前院里碰见了父亲。
她想,母亲见识短浅,不愿她嫁入宫是怕她吃苦,但父亲不同。
你想啊,她嫁入宫不仅给公主府添了荣光,更能帮着家里节约开销、带来收入,这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么?
父亲不像母亲是个妇道人家,他一定会支持自己的。
于是清阳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想要参加选秀的事情告诉了秦殊,秦殊略微诧异地问她,“你对太子殿下……”
“我喜欢他!”清阳说得毫不犹豫,没有半点姑娘家的娇羞矜持。
秦殊眼里有一瞬间的怔忡,随即轻轻笑了起来,“我这个做父亲的倒是失职了,竟不知你倾心于太子殿下,看了我们的清阳长大了,也有了少女怀春的心思了。”
他原本就长得清隽好看,此刻一笑,眉目间似是有一轮和煦的朝阳,晒得人暖暖的。
清阳忍不住对这个父亲产生了亲近之意,于是也笑了,“不怪父亲失职,是我自己瞒着没说。”
事实上,就连她自己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起喜欢上太子的。
好像从哪天开始,当沈辛对她倾诉着宫里的那个男子有多么优秀多么高高在上时,她就开始一点一点关注太子。
于是她发现那个男子真的长得俊美绝伦,笑起来的时候似是和煦春风,板起脸来又清冷疏离似是凛冽寒冬,总之不管哪一种表情,都生动美好。
而最重要的是,诚如沈辛所说,这是天下间最尊贵的男子,只有最美好的姑娘才配得上他,而谁站在他身旁,这一辈子都会闪闪发光。
清阳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就是天下间最美好的姑娘,因为皇帝膝下无女,她又是顾祁这一辈里唯一一个郡主,天下间还有哪个女子比她尊贵呢?
自然的,既然她就是这个最尊贵的姑娘,那么也只有她才配得上太子哥哥。
对于这种神逻辑,普天之下有脑子的人恐怕都只有俩字能概括:呵呵。
不过清阳就是这么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才是太子殿下的真爱。
在这短暂的一瞬间里,秦殊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清阳想要参加选秀,进宫去当太子的妃嫔……
长公主大概已经气得跳脚,满腔怒火不知往哪里发……
若是她去参加了殿试,太子恐怕不会让她顺利过关……
清阳要是在大殿之上吃了瘪,不能如愿以偿,肯定会歇斯底里地闹上一番,又是在金銮殿上,又是在众人面前,太子一定会大发雷霆,给清阳难堪……
清阳若是受了屈辱,哪怕远山知道是她不对,恐怕也会因为太子殿下的不留情面而感到煎熬。
秦殊这些日子以来,发现了自己计划中一个很大的漏洞。
儿子自小进宫取得了太子的信任,在朝中的地位也确实有了重大的突破,可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秦远山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与太子一同成长这么多年,不仅是太子把他当成了手足,他也一样对太子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秦殊有些忧虑,万一他日要发动政变,远山会听从他的话么?
答案是否定的。
秦远山性格里很大一部分都和他很像,比如遇事永远淡定从容,比如面上不会显山露水,比如思考事情沉着细心,比如看待事情能从大局着手。
可是父子俩最大的不同在于,秦远山心软,远远不如秦殊这样,除了在意的人,其余人都不过是浮云一般的存在。
秦殊怕有朝一日秦远山不听自己的话,执意要追随太子。
而这么多年的宫廷生活让父子俩能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感情也渐渐疏远。
如果真有机会一点一点离间儿子和太子的感情,这真是再好不过。
秦殊心中一动,就凭清阳这种性子,哪怕进了宫也不过是个惹祸精,太子能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忍她一次两次,却决计不会一直忍下去。
若是次数多了,伤了清阳的心,恐怕远山这个当弟弟的也会跟着伤心。
思及至此,秦殊微微扬起唇角,笑得如沐春风,伸出手去摸摸女儿的头,“你真的想要参加选秀,嫁给太子殿下?”
清阳无比笃定地点头,毫不犹豫地说,“想!”
“那好,若是清阳想,不论如何父亲都支持你。”他笑得温柔,像个真正的慈父那样对清阳眨眨眼,“父亲会帮你争取殿试的机会,到时候你可要好好表现,因为去了金銮殿上,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反正最后进不进得了宫,清阳的下场都是受伤,而只要她受伤,远山也就会跟着难受。
能挑拨一时是一时,来日方长,还可以从长计议。
清阳不知道秦殊的弯弯肠子,只是忽然笑起来,拉着父亲的手嚷嚷着,“还是父亲最疼我!母亲成日就知道骂我管我,从来不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儿,父亲才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她笑得那样开心,只觉得英俊又温柔的父亲是世上最好的人,她搞不懂为何母亲会这么如临大敌地对待他。
在她眼里,母亲除了身份以外,根本就是配不上父亲的。
初夏的风温柔又怡人,可若是长公主或者清阳知道了秦殊的心思,恐怕只会觉得如坠冰窖,寒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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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不理会清阳的请求,一心以为每日把她关在府里做些别的事情分散注意力,就能叫她不那么在意选秀的事情了。
她甚至命人去打听了京城里有哪些王孙公子年纪与清阳般配,想着不然哪日也邀他们来府里坐坐,若是清阳能看中谁,她就去宫里请太后或者太子指婚。
清阳虽说任性了些,但好歹是金枝玉叶,容貌也生得好,娶了她不吃亏。
长公主想得很简单,你瞧,清阳从小在府里长大,也没什么机会结识些青年才俊,太子是她能接触到的少数几个同龄异性之一,产生好感在寻常不过。
若是多给她些机会见见别人,说不定这情况就变了。
而直到殿试的诏书到了公主府时,长公主才忽地变了脸色。
那白白净净没有一点髭须的太监细声细气地在院里宣读圣旨,要清阳郡主好生准备,三日后进宫参与选秀的最终面试。
闻言,长公主的身子猛地一晃,不可置信地跑上前去一把夺过圣旨,可是手上的锦绸黄底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下方还印有太子的玉玺,由不得她不信。
开什么玩笑?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清阳何来能耐把自己塞进殿试的名单之内?
她震惊地转过身去,却倏地发现从后院走出来的那个白衣翩跹、容颜清隽的男人,他的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眉眼之间仿佛不在意这世间的任何人事,一如既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