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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白)今幸得来战马一匹,请先生上马,报与主公知道,就说俺赵云,好歹寻找二位主母与小主人下落也!
'西皮散板'烦劳报与主公信,
说俺拼死找夫人。
我们一行三人步入戏楼时,楼里正上演《长坂坡》,武生架势颇有大将之风。我瞧是武戏,兴致减了大半,倒也乐得凑热闹,而允祥则兴致勃勃,眼里光有戏台,恐怕将我忘了个干净,一屁股坐下,随着戏楼里的大老爷们叫好。
我郁闷的坐好,侧头对芊儿道:“你去,上壶龙井,我得消消酒。也不知怎回事?身上热得很,怕是吃猛了。”
“是。”
芊儿一行礼,转身去办,走了几步之后,又回头瞧我们,见我们视线都在戏台上,安下心来,从老板那儿要了茶,端着茶盘隐在墙角,左右瞅了瞅,见人们皆未注意她,便是从怀里掏出个粉色药包,打开倒入茶壶内,待药与茶融合,她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此药与先前的药丸乃一对,名曰“一晌贪欢”。原本乃青楼楚馆用来对付新近又不肯听话的雏儿,吃下之后,做过什么,睡一觉便一概不知,等过了后,生米煮成熟饭,不认命也得认。因要成双用,即使雨爱云欢,双双毫无察觉岂不无趣?便极少用了。
芊儿回来倒上茶,站在一旁一面偷眼看着我俩,一面掐算着药生效的时辰。
允祥捧茶未饮,烁目盯着戏台对我道:“你瞧那把式,是个练家子。脚步稳、工架有气魄,好!”
“少啰嗦,快喝你的茶!”我啜了一口茶,没看出什么门道,只觉那武生一招一式蛮优美。
允祥将茶饮下,修长手指敲着桌,急声道:“满上,满上。”
“什么满上、满上?又非酒。”我掩嘴扑哧一乐。“我今儿算是瞧出来了,这武戏啊,可比我有魅力,瞧把我们怡亲王迷得,恨不得跳上台自个儿打。我呀,总算找到一物降我喽。”
“天下能降你的,只有皇兄一人。”允祥又饮一杯,一指我道:“你别不服气,若非怕他,你何必瞒他出宫呢?”
我捧茶沾唇边,一瞪他:“闭嘴,看你的戏!”
允祥耸了耸肩,继续看戏。忽觉视物昏花,身上的火不灭反烧,没想到梅酒的后劲儿如此之强。“凤儿,我有些吃醉,先送你回宫吧。”
此时,我早已双眼朦胧、神志不清,浑身热如火烧、难以平息,头更是疼得厉害,不知自己应了没?
芊儿见我俩云情雨意、盈盈欲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出戏楼雇了两乘轿,付账后,搀着我俩入轿,轿子七拐八拐,停在翠花胡同里一处偏僻的独门小院门口。芊儿付了赏钱,又搀着我俩入院,打开东厢屋门,屋内布置与洞房无异,她将我俩放在床上,脱罗衣、解玉带,又担心药性太薄,喂我俩一人吃一颗春丸,燃起兰麝香,掩好屋门,趴在门上听声。少顷,屋内传来娇啼。芊儿闻之,笑得合不拢嘴,只盼望是个“坐床喜”,喜上加喜。
可叹:鹿仙无心、尧王无意,本非同林鸟、却共赴阳台梦,造下恶姻缘。只因红娘乱点鸳鸯谱、硬把蟒凤配,费劲心量圆夙愿,乃不知,同床异梦、无关风情。一个玉颜醉里红潮,一个不惑酥里带麻,枕边吁喘不停声,却犹如南柯一梦,梦醒双浑然。
月明星稀,屋内没了动静,芊儿端着盆温水悄声走入,见我俩睡熟,便将铜盆放在花梨藤心大方杌上,浸湿棉布,手脚利索的擦去我们身上的情渍。待收拾妥当后,她雇两乘轿,分两路而行,多付了赏钱,嘱咐抬允祥的轿夫莫多嘴,倘若问及,只道是多吃了几杯酒,其它勿言。
芊儿背我上轿,朝神武门奔去。待到神武门,她上前对把守宫门的其中一瘦高侍卫道:“开门,备轿,老祖宗回宫了。”
“嗻。”侍卫认得芊儿,行礼依言去办。
一顶黄锦暖轿停在芊儿面前,她将我又背进暖轿中,吩咐轿夫起轿回乾清宫。
在回去的路上,说来也巧,正好碰上陈福领着敬事房的驮妃太监往养心殿方向走。陈福一见芊儿,浅笑着行礼:“陈福请姑姑安。”
芊儿敛足瞟了一眼毯子中的女人,长得倒挺顺眼,小巧清秀,顾盼生姿,颇文静。她未详看问:“这是哪位主子?看着眼生。”
“回姑姑,是刚入宫的常常在。”陈福恭敬地回。
芊儿冷哼一声:“好啊,又有新人啦。但愿小主子能讨万岁爷欢心,省得万岁爷再来烦我家主子。”说罢,她侧头喊轿夫快些走。
陈福见芊儿离去,执袖擦了擦额间的汗水,轻一叹。
“方才是哪位娘娘的奴婢?好大胆子啊。”常常在惊异道。
“哎呦,小主子,您嘴上可得把门儿。”陈福尖声夸张的一拊掌。“娘娘这二字,您若用在那位主子身上,小心她扒了您的皮,她可最恨这俩儿字。瞧见那黄轿子了吗?不是一般人能坐得,只属她一人。您再瞧轿子去得地方,乾清宫,这下,您知道咱万岁爷有多宠她吧。她要月亮,万岁爷绝不会给星星,大场面上,还得拱手称她一声‘曾姑母吉祥’咧。”
常常在茫然问:“难道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妃?”
“甚么老太妃!传到万岁爷耳朵里,有您好受的。”陈福赶紧制止她。“老祖宗的容貌,美得令人窒息,大清国绝找不出第二人来。您啊,请安时一看便知。不过,您最好小心点,她脾气跟咱万岁爷一对儿,恭谨着些,莫胡言乱语。”
常常在心里愈加好奇:“怎宫里有这样的人在?”
“您问奴才,奴才更不知晓。”陈福摆了摆手。“小主子,走吧,莫让万岁爷等着急。”话落,他令太监加快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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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轿停在乾清宫门口,芊儿这才松了口气,背我轻声步入西暖阁,刚把我放在床上,背后突然传来阴冷的嗓音:“凤儿去了哪儿?怎现在才回?”
芊儿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转身怔忪的看着胤禛,颇感意外:“皇上,您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胤禛见芊儿一看到他,退步张皇失措,心里有些疑惑。
芊儿定了定神儿,朝胤禛行礼:“回皇上,主子嫌宫里太闷,随出宫解闷去了戏楼,因觉唱闺门旦的女子与自己有几分缘,便相邀一同吃酒聊天,聊得投合便忘了时辰。”
“是吗?”胤禛见芊儿乌溜溜的双眸略有躲闪,满腹狐疑。“此话当真?”
芊儿径直跪下:“奴婢不敢欺瞒皇上。只不过——”她故意停顿,觑视胤禛,接着道:“主子倒令奴婢瞒住皇上。主子说‘若不瞒,皇上笃定聒噪,烦不胜烦’,命奴婢只道在御花园中吃酒,不曾出过宫门。”
“像她所言。”胤禛敛疑,薄唇一弯,望着呼呼大睡的我,颇为无可奈何。“喝得这般醉,看来,朕往后又多了一项啰嗦。你在她身边时常劝阻,贪杯误事,你可懂?”
“奴婢知罪。”芊儿明白胤禛在叱责她。
胤禛又瞥我一眼,转身欲离去,忽停步转身,有意无意问芊儿:“你待在十三弟府中多久?”
“回皇上,一年十四日。”芊儿谨慎行礼道。
胤禛一愣:“你记得真清楚。”
芊儿笑而不语。
“既然是十三弟调教出来的人,朕放心。”胤禛一面淡笑,一面转着左手拇指上的翠玉扳指。“你记住,不可一味顺她意,出了岔子,朕饶不了你!”
“奴婢遵谕。”芊儿不慌不忙的应声。
胤禛微惊,却也满意芊儿镇静的态度,抬脚离开。
待胤禛走远,芊儿狠狠一咬朱唇,朝他背影喃喃谇语,大力关上宫门,脑中盘算着如何令我与允祥时常见面而不被胤禛所察,因已种下,就差收果。
[正文:第一百六十二章 糊涂]
“芊儿,芊儿,我这是在哪儿?”清早醒来头昏脑胀,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捂着头坐起身,感觉腰酸背痛,衰老几岁似的浑身难受。
“主子醒啦!”芊儿端着用红小豆、绿豆、黑豆、甘草煮得“三豆解酒汤”欢快地走到床前,将黄釉碗递给我,满面春风道:“还能在哪儿,自然是乾清宫。”
“哦。”我晃过神,差点醉糊涂,不在家里我能上哪儿?我将汤喝下把碗还给芊儿,有气无力懒得动弹,不如在床上躺一天。真怪,梅酒的酒劲啥时这么烈了?“芊儿,你说,该不会梅酒里掺了别的什么酒吧?不然,我怎醉得一塌糊涂?”
芊儿执红锦帕点着我唇角,蹙眉道:“即使掺了,奴婢也不清楚啊。”
对哦,芊儿压根未沾口,况且,她又不懂酒,问她也是白问。“罢了,你出去吧,我身子乏,今儿不起了,有人找,就说我身体欠安,不见客。”
“奴婢遵命。”芊儿微行礼,瞅了我一眼便退出暖阁,一头碰上急匆匆的苏培盛,稍做行礼的样子道:“呦,真是稀客,苏公公吉祥。公公可是来给老祖宗请安的?不巧得很,今儿老祖宗身子欠安,不管何人,一概不见。”
“这如何是好?”苏培盛睁着滚圆的双目,一脸吃惊,旋即正色道:“万岁爷等着老祖宗一同用早膳呢,若耽搁时辰,万岁爷怪罪下来,咱俩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芊儿听出他半吓唬半催促的话音,浅笑道:“苏公公,这理儿芊儿懂,但老祖宗的脾气想必您也清楚,万岁爷那儿吃罪不起,老祖宗这儿照样吃罪不起啊,您这不是为难芊儿嘛。”
“甭管怎么说,劳烦通禀一声吧。”苏培盛可不吃这一套。
“苏公公。”芊儿一挑眉,睨视他道:“奴婢胆儿小,左右不敢得罪,您莫强求。”
我听外头有吵闹声,心里烦躁,翻身朝外面喊:“芊儿,大清早的吆喝什么?”
“主子。”芊儿进来行礼道:“奴婢该死,打扰主子休息。”
我一摆手:“不碍,外面何人?”
“皇上派苏培盛苏公公请您前去养心殿用早膳。”芊儿亦面色不豫,冷声问:“您看,奴婢给您回绝吧。”
“人都被吵起来了,还回绝什么?赶紧收拾收拾去吧,省得他等急又要发火。”我从被窝里爬出来。“你让苏公公回他,我一会儿便到。”
“是。”芊儿领命出去告之,返回伺候我洗漱更衣。蓦地“扑通”跪倒在地,泪如雨下,啼啼哭哭。
我冷不防被她一惊一乍吓到,忙扶她:“呦,哭什么?有谁欺负你不成?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奴婢对不起主子恩宠,奴婢但求一死。”芊儿执拗跪着不肯起,咚咚咚的磕头,粉泪频滴。
我倍感纳闷:“大过年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快起来,地上凉,莫寒了身子,有何事,直说无妨,我不怪你。”
“奴婢谢主子。”芊儿这才站起身,一面抹泪,一面抽噎道:“昨夜,主子吃醉酒,回乾清宫的路上正巧遇到往皇上那儿送新入宫的小主子,那小主子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儿,奴婢心里便攒了火。本来,刚进宫的秀女不知主子身份,多有造次,奴婢不该跟她一般见识。谁知又撞见皇上在乾清宫门口等您,奴婢应该高兴才是,但一想到皇上明明召了别人,还来您这儿,心里的火就愈加大了。皇上问您去处,奴婢本该实话实说,可、可奴婢也不知哪里犯浑,竟对皇上撒谎,说您只是出宫听戏,跟戏子聊得投缘多喝了几杯。主子,欺瞒皇上,那可是要杀头的,您说,奴婢怎对得起您呐。倘若皇上因此冷落您,奴婢就是多死几次也不够哇。”话落,她又扑通跪地,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