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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碰到他时,他胳膊微微一颤,我手心贴着他的肌肤,立即感觉到,也猛地一烫,这才觉得孟浪,可是李福已经松了手,正在专心包扎,我总不能现在松手,只觉得手心越来越烫,竟好象握着的是团火,脸上越来越烧,只怕连脖子都已经红了,低着头,动也不敢动。
八阿哥也是默默躺着,全身纹丝不动。李福却是神态正常,只是手脚变得格外麻利,很快裹好伤口,收拾好东西,俯身静静打了个千,就匆匆退了出去。
我忙把手收了回来,八阿哥的胳膊猛地落下,他微微哼了一声。我心叹,自己这是怎么了?竟象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举止大为失常。忙问道:“疼吗?”
他笑着没有说话,转了转身子,想要起来,我寻了垫子给他靠好。他身子一动,身上的薄毯滑了下来,我正好俯身在帮他调整垫子,等起身时,触目所及,只觉脸扑地一下,已经红透,立即转过身子,背对他站着,却更觉尴尬,我应该装着没有看见,云淡风轻地才对,怎么能这么反应呢?反倒更是落了行迹。
嘴里说道:“你既没有事情,那我走了,十四阿哥你不用挂心,他一切妥当。”一面说着,一面向外走。他一下子抓着我的手,我挣了几下,他低声说道:“你再用力,我的伤口要重新包过了。”
我忙回头看,却发现他是用右手拽着我的,左手扶着毯子,虽不妥,但也不至于如他所说,不禁无奈地瞪了他一眼,伸手帮他捏好毯子,让他靠好,他拖着我坐在他身侧,两人都静了下来。
他笑看了我会,说道:“象是在做梦,我一直在想……”
我忙打断他的话,没话找话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见过十四阿哥了?你不担心他吗?”
他笑看着我摇了摇头,但还是说道:“你看到我受伤,幷没有惊异,显然早已经知道,那只能是十四弟告诉你的。至于说到担心,这里可不全是太子的人,他的人能搜,我的人就不能护?一直没有人来报信,那就说明一切安好。再说了,你既然见过十四弟,却面无忧色,可见他肯定已经藏好了。”
他说的这些我有的已经想到,有的倒是的确没想到。我又问道:“怎么会被太子爷发现呢?”
他这次倒是皱着眉头想了会,慢慢说道:“我出去时很小心,应该没有人留意到,应该只是恰巧被人看到了,毕竟我和十四弟的身影不熟悉的人只怕不多,更有可能是太子爷这几日提防着我和京中互通消息,早派了人手在四周巡视。”
我不禁问道:“京里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干吗要提防?”
八阿哥笑看着我,耐心地说道:“皇阿玛不准我和京中联系,太子爷做这个准备一则是为了抓我痛脚,到时办我一个抗旨不遵的罪,二则是皇阿玛近期打算做一次大的官员调动,据十四弟所言,大都是不利于我们的,太子爷自然不想我现在有所应对,等我九月回京后,一切早已成定局。”
我琢磨了会,说道:“皇上如果已经拿定主意,你们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他笑道:“这些说起来就话长了,总而言之,即使贵为天子,也不可能真的就随心所欲,你若真想知道,我倒是愿意细细讲给你听。”
我努了努嘴,没有说话。他笑问道:“十四弟藏哪里了?”
我笑起来,说道:“你猜猜。”
他微微笑着,说道:“你既然让我猜,肯定是一个我不太轻易能想到的人。”
他思索了会,问道:“是敏敏格格吗?”
我不禁有些泄气,蔫蔫地答道:“是呀。”
他有些惊异地说道:“还真是她?你怎么说动她的?这可不是件小事。”
原来他还是不能肯定的,我这才又有些开心,侧着脑袋,洋洋得意地说:“不告诉你。”
他不说话,只是温柔地笑看着我。我看了看他的胳膊,有些后怕地说:“太子爷怎么胆子那么大,竟然拿箭打你们?”
他嘴角含着丝笑说道:“用箭射贼,天经地义,借此机会能除掉我们岂不更好?”
我心里一个寒战,突然想起最后的结局,再无刚才谈笑时的安然心情,心中充满悲伤,表情开始变得疏离。
他觉察出我的变化,伸手猛地一拉我,把我拽进怀里,我要起身,他用力搂紧我,头压在我脑袋上低低说道:“我不喜欢你刚才的样子,总让我感觉你离我很远,你心里装着什么呢?害怕吗?不要怕,一切有我呢,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他正搂着我低语,李福一下子跑进来,猛地看见我们,慌得跪在地上,只是磕头。八阿哥放开我,如常地问道:“什么事情?”我尴尬地低头坐着,完全不敢看李福。
李福忙回道:“有人过来通报,太子爷在蒙古营帐,里里外外搜了三遍,四周也翻了个底朝天,没有任何结果,这会子正打算搜这边的营帐。”
八阿哥笑叹道:“他可真是豁出去了,也不怕惊动皇阿玛,不过来得正好,帮我做个见证。”
我却是一惊,看着他的胳膊想到这个可不好隐瞒,即使今夜能瞒过,明天、后天也瞒不过,上了马背,一用力伤口就会出血,怎么可能瞒得过呢?要找什么借口才能不骑马、不打猎呢?
八阿哥吩咐李福:“泡杯热茶,记得要滚烫的。”李福应了声,快速而去。我仍然暗自琢磨着,八阿哥却坐直了身子,说道:“帮我拿一下衣服。”
我应了声,起身拿了衣服递给他,他站起要自己穿。我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了,一面脸烫着,一面服侍他穿衣服。他静静地站着任由我帮他套衣服。系扣子时,手指不免和他的胸膛接触,我的手指滚烫,他的体温却也是不低。穿好衣服后,又拿了腰带给他系,待一切弄好,我仔细打量了一下,看并无破绽,才向他点点头,示意没有问题了,他可以出去了。
他却只是盯着我,伸出了手,缓缓地把我拽进他怀里,我想挣脱他,他轻声叫:“若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没了力气,软软地靠在了他怀中。
李福在屏风外说道:“爷,茶泡好了。”我想离开,他却没有理会,仍紧抱着我,李福等了一会,试探地又叫:“爷?”
我扭了几下身子,都没能让他松手,不禁红了脸,又急又怒地低声叫:“八爷!”声音软中带颤,听来倒是撒娇的意味远大过警告。
他轻笑着,放开了我,朝我低声说道:“你先回去吧。”说完不等我回话,就一面吩咐:“让宝柱进来。”一面去了外间,我也随着跟了过去。想走,可又有点担心待会太子来他怎么应对,一时颇为踌躇。
他在桌前坐好,随手拿了本书,瞟了眼我,看我立着不动,他也没吭声,端起茶试了下温度,吩咐道:“不够烫,我说的是滚烫。”
李福脸色一紧,忙端起杯子出去了。我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疑惑地看着八阿哥。
八阿哥微笑地看着宝柱,说道:“今次要委屈一下你了,听好了。”
宝柱忙跪在地上,他继续说道:“过会子太子爷进来时,你要不小心把茶倾倒在我右胳膊上,一定要烫伤我,至于说怎么做得自自然然,天衣无缝,你自个琢磨琢磨吧!”
宝柱愣在当地。八阿哥肃声问道:“听明白了吗?”
宝柱忙点头,应道:“奴才明白。”
八阿哥笑道:“下去吧。”
我却心中一惊,一整杯滚烫的茶?可又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是拿眼瞅着他,他此时幷不看我一眼,神态怡然地看着书。我咬了咬唇,转身出了帐篷。
刚掀开帘子,就碰到太子领了四个人迎面而来,四周虽有人在搜查,却很是安静。我心想,看来他只是心中怀疑,幷不能确信看到的人就是十四阿哥,也不敢在未有真凭实据之前把事情闹大,既然不能大张旗鼓地四处搜查,只能来试探八阿哥了。
我忙俯下身子请安,他眉头微蹙着,笑说道:“姑娘竟在这里,不过你姐姐是八弟的福晋,倒是的确比别人要亲近一些。”
我笑回道:“未入宫前,曾经在八爷府里住过大半年,知道八爷那里化淤伤的膏药不错,特地来要些膏药。”我一面想着,你既然如此说,我也没有必要撇清,反正关系早摆在那里了,索性大大方方摊给你看。一面伸手给他看。
他一看我手上青青紫紫的伤痕,眉头一展,忙关切地询问原因,我简单说道:“下午骑马的时候勒的。”
他说道:“我那边也有些不错的淤伤药,回头派人给姑娘送过去。”太子爷的恩典岂容人拒绝?我忙俯下身子谢恩。他又问道:“姑娘来了多久了?”
我笑回道:“因为陪八爷闲聊了几句,也有好一会功夫了。”
他听后沉吟着还想说话,八阿哥已经迎了出来,一面请安,一面笑说道:“不知二哥要来,臣弟接驾迟了。”
太子爷笑着让他起来,一面仔细打量他的神色,一面说道:“我也是一时兴起,到你这里逛逛,不用那么多礼。”
八阿哥侧身,恭请太子爷先走。他随后跟进去时,眼光从我脸上一扫,脚步未缓,神色不变,笑容依旧地进了帐篷。
我走了两步,看到宝柱端着两盅茶匆匆进了帐篷,不禁脚步慢了下来。不一会,忽听得当啷一声,杯子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听到仆人惊惶地叫八爷,宝柱说奴才该死,太子爷呵斥奴才,李福吩咐叫太医……
我心中紧紧地抽痛着,忙快步走了几步,隐到帐篷后,看见有人匆匆出了帐篷去叫太医,宝柱被人拖了出来,垂头跪在帐外。看来无论如何是免不了几十板子了。正想着,李福已经指挥着两个人堵住宝柱的嘴,放在刑凳上,打了起来,一板一板,很快血就涔了出来,殷红一片。
我立即转身,快步跑向自己的帐篷。他们的游戏,我不想再参与了,我不要见到那么多的血。我的生活已经很不快乐了,不要鲜血让它变得更凄惨。
怎么这么黑?天上一颗星星也无,四周只有风刮过的声音,无边的压力紧裹着我,心中正害怕,忽看见前方一点隐隐的灯光,来不及多想,就向灯光跑去,一路踉踉跄跄,却也顾不上,只想赶紧抓住那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和温暖。
跑近了才看清,原来是八阿哥打着一盏灯笼正在慢步而行,一身竹青长袍,随风猎猎而舞。他见是我,停了脚步,朝我温柔一笑。看到他温润如玉的脸和谦谦笑容,我的恐惧、惊惶、茫然一下子消散。
心中一安,喜悦地叫道:“八爷。”正要走过去,忽地一只箭疾飞而来,打在灯笼上,在烛光灭去的瞬间,八阿哥脸上的笑容竟带着凄厉绝望,他无限哀凄地目注着我,缓缓消失在黑暗中。
我只觉撕心裂肺的痛,大叫一声“不要”猛地坐起,睡在屏风外面的玉檀忙冲了进来:“姐姐,做噩梦了吗?”
我只觉心不停地颤抖,身子也在不停地颤抖,玉檀搂着我柔声叫道:“姐姐,姐姐。”
那个笑容,那种目光我猛地抱着玉檀,我好冷玉檀什么也没有再问,只是安静地回抱着我。
过了好一会,我才慢慢缓过来,强笑着对玉檀说道:“我没事了,你去睡吧。”
玉檀柔声问道:“要不我陪姐姐一块睡吧?”我向她摇了摇头,躺了下来。她替我盖好被子,静静退了出去。
我在黑暗中大睁着双眼,再不敢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