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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吧?”
我清了清嗓子,柔声唱道:
“……
寿香腾寿烛影高,
玉杯寿酒增寿考。
今盘寿果长寿桃,
愿福如东海得寿比南山。
青鹿御芝呈瑞草,
齐祝愿寿弥高。
画堂寿日多喧闹,
寿基巩固寿坚牢。
京寿绵绵乐寿滔滔,
展寿席人人欢笑。
齐庆寿诞中祝寿间妙。
尾音刚落,就听见水榭外的拍掌声音。
“我说十哥到哪去了呢!原来这里搭了个小戏台。”十四阿哥一面拍着手,一面进了水榭,身后跟着一脸笑意的十三阿哥。我请了安,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十阿哥却极是反常地没有出声反驳,只是站起来道:“酒气有些上头,所以坐一下,回吧!”
十四阿哥绕着我走了一圈,边上下打量边道:“什么时候也给我唱一出!”
我被他看得有些生气,“十四爷生日的时候,如不嫌弃,若曦一定唱。”
他笑了两声,对十三阿哥说:“十三哥,你要不要也定一出?”十三阿哥只笑了笑,没说话。十三阿哥明明性格更疏朗,却不和十阿哥开玩笑,显然十四阿哥和十阿哥关系更亲密,所以玩笑无忌。
十四阿哥还想开玩笑,我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十阿哥紧着声道:“十四弟!”
“呀!十哥着急了。”十四阿哥摆手笑说:“好,好,好!这就走吧!”
三人先后出了水榭。我一屁股坐下,想这算什么?
坐了会,估摸着再不回去,巧慧肯定要急了,遂起身往回走。看着前面歌舞升平,心里却一片苍凉。觉得那是一个更大的戏台,而我是一个看戏的。上演的是一幕悲剧,如果不动情,那么看完也就算了,可我现在却是看得入了戏,感同身受,却又无力回天。
正低头慢走,突然一个声音喝道:“你长眼睛了吗?往人身上撞。”
我一吓,忙停下,抬头看,是郭络罗家的明玉格格,正俏生生地立在我前面约十步远的地方,身后跟着个小丫头。我没有心情理她,想快步从她身边走过,她行了两步挡在我身前,讥讽道:“真是个‘野人’,一点规矩没有。”
我侧走了一步,想绕过她,她也随着我侧走一步,仍旧挡在身前。
我有点烦,抬起头盯着她,想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她得意洋洋的笑说:“听说你脑子摔坏了。”
我也笑说:“有些人,不用摔,脑子也早就坏掉了。”
她收了笑容,气道:“有娘生没娘养的野人!”
我盯着她,笑道:“有些人倒是有娘养,可却是连野人也不如!”
她有些急,看她越急,我却越是觉得好笑,真是个小姑娘,这两句话也值得急。想当年我和同桌吵架,荤俗雅不忌,一边骂着还一边要笑得越坦然越开心,这样效果才越好。
看我笑眯眯地看着她,她突然脱口而出:“和你姐姐一样,都是不知礼数的贱蹄子!”
说我贱没什么,只不过是我的骂人词典中的初级词汇而已,但说姐姐却不行。从我在这个世界刚睁开眼睛时,姐姐对我的细心体贴照顾爱怜娇宠,已经一点点、一滴滴涔进了我的血液中,她是我在这个时空中最在乎的人!我唯一的亲人!我冷冷地盯着她:“你从哪里听来的话?”
她看我急,有丝得意,“从哪里听来的不重要,反正就是贱――蹄――”她有意地拖长声音。
我“啪”的一巴掌甩过去,将她的话打断在口中。
小丫鬟冲上来搀着她,叫“格格”,她捂着脸看着我,一脸不敢置信。我仍是盯着她,冷声问道:“从哪里听来的?”
她突然推开丫鬟冲过来想扇我。
可惜我气势是二十五岁的,可身体是十三岁的,所以接下来的场面,可以用‘惨不忍睹’四字来形容。
见过女生打架吗?就是抓、掐、挠、抠、拧、外带扯头发。
因为脚穿花盆底,所以当我们摔在地上扭打起来后,我们还动用了‘咬’。
只听到旁边小丫头哭喊着“格格,格格”,她试图分开我们,可是两个扭打在地上的女人,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拉。最后只听到她大喊“来人呀,来人呀”,太监小厮丫鬟纷纷闻声而来,叫嚷着“别打了,别打了”,可惜地上的两个娇贵主子打得正欢,哪里会听?他们又不敢使大力,怕伤了哪个都不好交待。
本来就在酒宴旁边没有多远的地方,动静越闹越大,最后终于惊动了太子阿哥福晋格格们,几个小阿哥跑得快,很快就过来了,大阿哥们和太子爷也随后跟了过来,女眷一则走得慢,二则离得本来就远一点,所以过来得晚。
十三、十四阿哥当先跑过来,八阿哥和九阿哥紧随其后,十阿哥身子不太稳也晃悠着跑过来,四阿哥和太子爷比较矜持,所以走得慢一些。
十四阿哥人未到,声已先到,叫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还不快住手!”
十三阿哥也叫:“别打了。”
可谁听他的呢?我和明玉格格继续!没办法,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只好快走过来,准备动手强拉。
忽听得“扑通”一声,众人齐声惊叫。
原来我们俩打架的地方本就在湖边,这会子满地滚着扭打在一起,早昏了头,连着翻了几个滚就掉进了湖里。
我刚掉进湖里时还有几分窃喜,心想我在大学里可是考过蛙泳二百米的,明玉这个娇贵的格格肯定不会游泳,可紧接着就发现自己错了。
脚蹬花盆底,身穿美宫装,头戴重头饰,再加上还有一个人紧拽着我的衣服乱动,我和不会游泳没什么本质区别,只好闭着口气等人来救,心想应该很快的,岸上那么多人总不能看着我们俩个被淹死。
可时间过得好象很慢,我觉得我胸里已经很闷了,越来越紧张,正觉得已经不行时,感觉一个人贴着我的背,手从我腋下穿过搂着我,拽着我衣服的手也被拉开,然后慢慢浮出水面。刚出水面,我就开始大口喘气,救我的人颇是诧异,大概没想到我竟然知道在水中闭气,意识完全清醒。
上了岸后,发现抱着我的是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正抱着明玉格格爬上岸,她已经完全昏迷,双眼紧闭,身体一动不动。
我虽然比她好,可也是身体无力,软倒在地上,靠在十三阿哥怀里只知道喘气。十阿哥冲上来,拉着我问:“有事没有?”
我没什么力气地眨巴了下眼睛,这呆子!明明看到我眼珠子还在乱动,再有事能有多大的事?
明玉格格那边却已是叫声嚷声哭声一片,我看他们拼命地压她肚子,她仍没有反应,一旁站着的几个大阿哥们都神色严肃,我心中有些害怕,不会闹出人命吧?
正想着,看明玉吐了几口水出来,慢慢睁开了眼睛,我心中一松。
姐姐这个时候才刚到,看我坐在地上,扑上前来,只是摸我,手有些抖,我安慰她:“我没事,没事的!”
她确定我安好无恙后,这才站起,又冲到明玉格格身边去查看。巧慧和冬云过来,从十三阿哥怀里接过我,扶我站起,又拿了披风把我裹起来。
八阿哥板着脸一丝笑容也没有,明玉格格的那个小丫鬟正站在他身旁,低着头回话,肯定是打我的小报告了。
四阿哥和太子爷沉默地站在一旁,虽然他们见多识广,估计对此等场面也是第一次见。
那厢明玉格格缓过劲来,用力搡开身边的姐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姐姐踉跄一下坐倒在地上,我一看用劲挣脱巧慧,冲了过去,姐姐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我这才闻声狠狠地站住,姐姐高声问道:“怎么回事?”
我裹着披风立在那里,轻蔑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明玉格格,“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姐姐对明玉格格柔声说:“别哭了,小心伤了身子。若曦欺负了你,告诉我,我替你作主。”边抽出绢子想替她擦眼泪。
她把姐姐的手狠狠打开,带着哭声喊道:“你们都欺负我,你们都是……”
我厉声大喝:“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她狠狠地盯着我,我也极其阴狠地盯着她,跟我比气势?
她终是把话吞了回去,张嘴又想哭,我上前两步喝道:“不许哭!”
她坐在地上仰着头,张着嘴看着我,显然是从没有见过这么不吝的主,有些吓傻了。
不过傻在当场的可不止她一个,姐姐、十、十三、十四阿哥他们都有些震,四阿哥、八阿哥、太子爷也都静静地看着我,一地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最后太子爷轻笑了两声道:“没想到十三弟在这里倒有个妹子了!”
大家这才回过神来,明玉格格依旧哭了起来,姐姐恨恨地看了我两眼,让巧慧冬云扶我回去,自己忙着照顾明玉格格。
冬云熬了姜汤给我喝,巧慧服侍我泡热水澡。两个人都不说话,姐姐回来后,也不理我,看来我今天晚上的样子的确很吓人。
本来想着,姐姐的气过去了,也就好了,可已经五天,任凭我是做低俯小、温柔可怜,还是装疯卖傻,姐姐都不和我说话,屋子里的丫头也凡事都静静来,悄悄去,人人都当我是‘隐形人’。
我心想自动禁足在屋,也不能换来原谅,索性出了门。
一路晃悠过去,只觉得路上碰到的太监小厮丫鬟仆妇们眼光都不对,待我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恭敬和小心。我也不太在意,仍旧在园子里晃来晃去,远远瞅到十阿哥、十四阿哥的身影,忙追了过去。
“你们去哪里玩?”
他们回身见是我,都是一愣,只管瞅着我,我也歪着脑袋吊儿郎当地回看着他们。最后,十四阿哥噗哧一笑说:“你这是什么样子?”
我咧了咧嘴说:“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十阿哥嘻皮赖脸地道:“我以为你对我就够凶的了,现在看来,对我还是很好的!”
摇头笑叹道:“初见还以为是娇柔美佳人。”
我问:“那现在呢?”
他抿着笑,反问道:“你可知道你已‘一战成名’?”
我心想,当时这北京城里最尊贵的少爷小姐们恐怕都在场,总是会有人替我宣扬宣扬事迹的,紧了紧嘴角,说:“猜也猜得到。”
他笑道:“这几天全紫禁城的公子哥们谈笑的都是‘拼命十三妹’!”我“啊”了一声,他接着道:“连皇阿玛都开玩笑地问十三哥‘什么时候认了个妹子?’”
我不敢置信地捂着嘴,瞪大眼睛看着十四阿哥。心想,天哪!连康熙都知道我了,十四阿哥看我的反应,越发笑得欢。
三人正笑闹着,看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抹了抹额头的汗上前请安,然后对我躬身道:“园子里转了好几圈可找着您了!贝勒爷说要见您,在书房等着呢!”
我心想审判结果终于要揭晓了,心里惴惴的。不是怕他对我怎样,而是怕会牵连到姐姐。
十阿哥看我脸色忧虑,粗声道:“现在知道怕了?”
十四阿哥却敛了笑,柔声说:“别害怕!我会帮你说情的。”
我诧异地看他,他微微一笑,我低声道:“那谢谢了!”
我们进去时,八阿哥正坐在桌前写字。只向十阿哥、十四阿哥点了点头,瞅也没瞅我一眼,继续低头写字。十阿哥,十四阿哥找了椅子各自坐了。我站在中间一动不动,低着头心想,又来了一个把我当‘隐形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