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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过来,我让小五带你去。”
“小五是?”
“三公子的贴身小侍。”
***
“江釉,江釉,你是江大公子?黛窑的那个江大公子?”那圆脸蛋张大了嘴,“是吗是吗?”
江釉不知道什么事惹得他这么激动,点了下头,“我是。”
小五摸着脑袋,“三公子好像和江大公子没有交情吧。”
“小五,你跟着三公子多久?”
“四年。”
“我们是在四年前认识的。”
“哦。”他很好打发,问完了又咋呼道,“江大公子,你嫁给了沐大少,是不是她毁了你的清白逼你嫁她的?还是说是母父之命,媒妁之言,你不得不嫁?”
江釉叹了口气,“小五,你先带我去三公子的院子,等我走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可是三公子的院子被白大人派来的人看着,一般不给人进去。”
“那什么人可以进去?”
“几位大人,还有仵作,衙差。”
“你也不能进去吗?”
“嗯,不给进。”
“粉青,再去试试。”
粉青应声走开,江釉和小五一起坐在院前花坛的台阶上,“不如和我聊聊三公子吧。”
“三公子啊,”小五伸出的脚都缩了回来,并拢了蜷在一起,连声音都放低了,“三公子不太好伺候,他经常会很不开心,不开心就要砸东西,我来了这么久,院里的其他小侍都换过好几批了,不过三公子说我做事最细心,最不会出错,所以一年多前我做了他的贴身小侍。”
小五还没说完,粉青已经垂头丧气地回来,“大公子,没用,她们不收。”
江釉没什么大反应,想来白苋会派来守受害人内院的也该是心腹,不会像大门那边一样随便,他接着问小五,“三公子最近有做什么特别的事吗?”
“特别?”小五摸着脑袋想了会,突然像是恍然大悟一样,“有啊。”
“什么?”
“三公子最近经常出门,而且我觉得他好像心情很好,经常一个人坐着傻笑。”
“他是出门去见什么人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大概,大概在三公子出事的个把月前吧。”
这个样子也问不出什么明堂,江釉站起了身,“小五,我该走了,多谢你。”
小五还记着他的八卦,“江大公子,那你为什么会嫁沐大少?”
江釉弯唇笑了笑,“我喜欢她。”
小五张大了嘴,江釉正要走,那通向院落的回廊上一前一后走过来两个人,“你果然在这里。”却是白茫和那位仵作。
“阿泽怎么样?”
“老娘不给我去看她,不过那些守牢的差役哪个不认得她,不会有问题。”
话是这么说,江釉心里还是不太放心,白茫推了推身边的黑脸女人,“我就估摸着你们会有人来这里,特地拉了我们刘大仵作过来。”她哼了一声,“不然连我都进不去。”
刘茫斜了她一眼,板着脸,“我来查案,闲杂人等……”
“我妻主被冤入狱,我们还算是闲杂人等吗?”
“妨碍我办案的,全都是。”
“那么请问,刘仵作你准备怎么开始查案呢?”
刘茫没有回答他,径自穿过小院进了柳三公子的院落门洞,白茫和江釉、粉青紧紧跟在她身后,那几个守卫见着刘茫,这次倒是没有拦人,小五也在最后一溜小跑跟进去,凑到江釉身边。
“你验尸出来的结果,他除了服用过量鼠莽草,没有其他不正常了?”
刘茫偏过脸,对这种质疑她能力的问题似乎很不悦,“这种事我不用向闲杂人等报备。”
“不许这么对大公子说话。”
“你又是哪个?”
“粉青。”
刘茫推开柳卿和的房门,“又粉又青,不知道算是什么颜色。”
粉青鄙夷道,“这是青釉的一种,烧出来会在青绿里带一点粉白色,这都不知道。”
踏进房门,江釉吸了吸鼻子,大概是被封闭许久,加上没有人居住的原因,里面的气味不太好闻。
“这里面的东西,你们一样都不得碰触。”刘茫定定看着几人,“最好也不要走动。”
“你还真当自己是老大了是不是?”白茫撇着嘴,拉了张绣台前的椅子坐下,拿过一盒胭脂打了开来。
“不许动。”刘茫喝道。
“我管你。”
江釉偏过头,也正看到她打开那盒胭脂,盒子里面却是白色的乳膏,发出一阵淡淡的芝兰香气。
“给我看看那个。”江釉朝白茫伸出手,她把盒子递过来,刘茫劈手要来夺,“你们不可以碰。”
粉青挡在了她身前,她的手伸到一半差点戳到他身上去,急忙缩回去,一张黑脸越发阴沉,“你还是不是男人,就这样杵在我身前。”
江釉接过了那个盒子,小五在他身后奇怪道,“我怎么没见过这盒胭脂?”
“这不是胭脂。”江釉伸出手抹了一点,脸侧居然有些泛红,转向刘茫问道,“刘仵作,请问你验尸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柳三公子是否还是处子之身?”
刘茫的黑脸似乎像是僵了一下,“不是。”
“哇,验个尸原来还要验这个。”白茫继续撇嘴,粉青接口道,“也许有些人假公济私,有什么怪癖也说不定,是不是,大公子?”
“你们够了,我剖尸发现他已经有个近一个月的身孕,难道还是处子不成?”
屋内一片寂静,好半晌,江釉的声音才响起来,“身孕?”
“你怎么一直没有说?”白茫站了起来。
“此事与案情无关。”刘茫把那盒子夺了过去,“人既然已经惨死,没必要再把他的名节毁了,失节的未嫁男子就算死了,也是不能入本家祠堂的。”
“所以你把这事瞒了下来。”江釉低声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事和柳三公子的死有着莫大的关系,也许正是他肚子里的孩子,给他带来了杀生之祸?结果就因为你把事实的真相掩盖了,让真凶逍遥法外,要阿泽蒙冤入狱?”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粉青发现他有些失控,挽住了江釉的肩膀,“大公子,你没事吧?”
刘茫愣了一下,才喃喃道,“那你们又知不知道,一个到死都渴望着被家人承认的人,却连一块小小的牌位都求不到是什么感觉?我不想这世上再多一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粉青看着她,又看看江釉,他已经缓了过来,拉开了粉青的手,“刘仵作,我不知道柳三公子让你想起了谁,可你该记得,你首先是个仵作。”他看着刘茫,“难道你不想查明真相吗?”
“我自然想。”
“小五,把你刚刚和我说的关于三公子最近有失常的话再和刘仵作说一遍。”
“哦,三公子最近出门的次数比以往多了好多,他经常会一个人傻笑,厨房的小八说那是春心动的表现。”
刘茫默然了一会,“这暂时还代表不了什么,但是如果他去见的女人就是他腹中胎儿的生母的话,这个女人确实有嫌疑。毕竟,我一直不觉得那些鼠莽草真的是云泽庄失职的意外。”
***
刘茫决定将目标放在找出那个女人身上,白茫先回了县衙,她说她得去看着钱运,免得她使坏上私刑什么的。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惹得江釉走着路都满身不安,抓着粉青的手,“她们真的会上私刑吗?”
“我想不会吧。”粉青只得安慰他,江釉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松开了手,拍了拍衣摆,重新恢复了淡然的样子走在街道上,摇了摇头,他想太多了,钱运只是一个人,还有白苋在,那个贺大人看起来也是个讲理的。大概是昨晚整夜没睡着的后遗症。
“大公子,那个胭脂盒里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一看就会知道那个柳三公子不是处子了?”
“那乳膏只有嫁了人的男子才会用到。”
“是什么?”
江釉有些无奈,“粉青,你要是洞房花烛夜之后觉得下身酸痛,就会用到它。”
粉青这次红了脸不再问,两人朝着云泽庄的方向回去,粉青突然拉住了江釉,“大公子,那不是明家二小姐?”
***
“你快点给我想,想不出来你今天别想走。”明嘉木和吴奉坐在那酒铺里面,吴奉满脸痛苦,“这么多人家,这么多人,我哪里想得出来在哪家说漏了嘴。”
“嘉木,怎么了?”身后传来江釉的声音,明嘉木立马回过头,“姐夫,你来得正好,我打算等这女人想起来了就揍她一顿,看她下次还敢说漏嘴不敢。”
“什么说漏嘴?”
“她说她隐约好像记得有一次到一户人家种鼠莽草的时候开玩笑地讲了在云泽庄错种鼠莽的事情。”
江釉心跳猛然间加快了一拍,“不是她去告诉那个钱大人的,是别人?”
“我怎么会出卖沐大少啊?”吴奉猛地跳了起来,又被明嘉木按了下去,“你快点给我想。”
如果是在事发后这个女人为了讨好那钱大人去告了密,也许他还可以把柳卿和的死真的当成一次意外,之后只是有人利用这件事来对付云泽庄。
可是如果照现在这样看来,只怕柳卿和的死也是人为,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
江釉深吸了口气,也走到桌前坐下,“你不用急,慢慢想,你一共上多少人家种过鼠莽草,一家家数出来好了。”
“我拔了云泽庄茶田里的鼠莽草之后,上了赵家,李家,顾家,还上了白县令家,然后是童家,应该当中还有个黄家……”
“哪个童家?”江釉听见那个字,猛然打断她。
“就是茗溪茶楼……哦,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在童家的后院种鼠莽草,因为地方不够,拔了几株兰花,童家主的一个侍君还大发了一通脾气,后来还是童少当家出来替我打发走了人,还给我送茶水喝,然后我们聊了会,我就和她说了那事。”
江釉和明嘉木对视一眼,站起了身,吴奉不解道,“这有什么关系吗?童少当家看起来是个好人呐?”
第四道茶之美人心计
……》
明荈回到云泽庄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云泽庄被封,暂时无法营业,其实也没人有这心情,短工都打发回去了,萧岚一个人坐在桌前瞪着一桌子的菜发愣。
“她们回来了吗?”
萧岚回过身,“嘉木和釉儿都已经回来了,你那里怎么样?”
明荈摇了摇头,“我见到了白县令,不过她说这个案子现在是那钱大人同贺大人负责,何况从证据上来说,确实是我们的责任。”
“你见到那罐茶叶了?”
她点头,“白县令同我一起去看了,我仔细查过,确实是我们的五回甘没错。但是那些鼠莽草绝对是后来加进去的,奇怪的是……”她皱起了眉头,萧岚不解道,“奇怪什么?”
“那些鼠莽草也炒制过,你知道,像是炒青那样,样子做得很像茶叶,不细看的话确实会混下去。”
“这说明什么?”萧岚半边脸皱出一个有些夸张的弧度,明荈叹气道,“这绝不是场意外,有人陷害我们。”
萧岚愤懑地给明荈盛饭,她接过来正要用,门外传来明甘露的声音,“我回来了。”
萧岚顺手盛了又一碗,明甘露一屁股在明荈身边坐下,“猜猜我问到了什么?”
“快说。”萧岚把碗重重地在她面前放下,明甘露压低了声音凑到明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