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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了。
据说,她敢在大街上公然与阁老欢爱。就说这份胆量、这份无耻放荡,还真让一般的女人自愧不如。
如此胆大妄为的女人,如果非要穿那尊贵的衣裳,怕也不会比压倒阁老大人困难吧?
一念至此,别人且不论,单说那大鹰国的使臣桓熊,眼袋严重下垂的三角眼里先就迸发出了赤*裸*裸的欲望。
白日宣淫,当众行乐……这等尤物有机会一定要玩上一玩……
澹台清寂的步伐看得出有明显的缓慢,为的是能让身边的人赶得上他的速度。朱紫偕行,如虹彩在长长的红毯上划过,承载了无数的妒嫉与羡慕。
行至上首,澹台清寂朝上行了半礼。而幂篱掩映下的鱼非鱼,则端端正正地行了臣子之礼。
待她起身,澹台清寂更无二话,牵着她舒舒地走到自己的榻前就座。
侍女赶忙膝行上前来伺候。
澹台清寂容止安闲,吩咐左右:“请为夫人设案、进馔。”
咕咚——
如陨石天降,激变沧海桑田。
左右的侍女齐齐愣住了。
凡在场的人,全都斗眼了。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原本屁股已经落回座位里的景明帝头一个没撑住,“呼”地又撑起了身体,手指向幂篱下的人,又指向澹台清寂,嘴巴开开阖阖,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夫……人?……”殿中不知是谁,惊得声儿都岔了。
“阁老,此话怎讲?”
“阁老,何时迎娶?”
“敢问阁老,此姬乃是谁家好女?”
“阁老……”
……
“阁老,朕、不明白。”景明帝力排众议,大大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涩涩地问。
虽说桂阁有独断专行之特权,可是,是人都有好奇心,对不?这才几日,怎么事先连个征兆都没有,就有了“夫人”了?阁老这是打算要……成家么?
别人不清楚,他还不清楚么?澹台氏为保血脉纯净,不至于杂交变种,从而导致本族陨落进一步牵连到姬氏衰败,所以,历代的澹台男子,只会与自己的同胞姐妹结成夫妻。兄妹或姐弟通婚原本就是人伦之大悖,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数百年前的朱夏女巫的诅咒,无人可破。
同胞成亲,却也只能是隐秘进行,连个仪式都没有。对外只说所生的孩子出自姬妾。旁人只看到了澹台氏的权倾天下,这背后的隐晦和难堪谁又能了解?
景明帝吃惊,惊的正是这一点:那个紫衣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能够改变桂阁数百年的传统?夫人啊,这个称呼何其特殊、何其敏感!在桂阁里,这“夫人”就是名正言顺的当家人啊!
说起这“夫人”之名,可是大有讲究。自周天子开始,后宫制度开始确立,天子立一后,三夫人(正一品),九嫔(正二品),二十七世妇(正三品至五品),八十一御妻(正六品至八品)。共121人
秦王兼并六国,统一天下,自称为皇帝,其正嫡便叫皇后。到西汉初年,宫中正配仍称皇后,其下仍然是夫人名号,然后是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
到魏太祖建国,皇后之下分后妃五等:夫人、昭仪、婕妤、容华、美人。其后,一直到火凤朝,“夫人”之名仍然存在,仍旧有三名、品第一,只是称呼与前代有所不同而已,性质却是一般无二的,三夫人视三公,品秩优厚。
澹台清寂既为隐帝,按理自该拥有众多姬妾,所谓的“夫人”,地位实际上等同于一国之后。
这、这可不是件小事情!
所以景明帝会惊讶,所以在场的宾客会倾杯失箸,实在是仓促间太难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
但同时不得不承认,阁老行事,非常人所能想象。
屈指轻弹食案,澹台清寂泠然重申:“设案、备馔!”
这一声暗用了真力,听在耳中不啻晴天惊雷。
侍女们仓皇惊觉,纷纷伏身谢罪。顷刻间,一张食案给摆在了鱼非鱼面前,案上的饮食,与澹台清寂的并无两样。
鱼非鱼却如坐针毡,更无半点儿胃口。她完全弄不懂这个比女人还美丽的男人的心思。他带她来参加舞枫与公子缘的下定之礼,不就是为了打击她、否定她之前的选择么?怎么一张口就送了她恁大的一顶帽子?夫人!这人不是信口开河之辈啊!那就是真的?为什么?
早开始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了。当垂青捧着一袭紫色礼服请她更衣时,她为那颜色颇是费了些踌躇。以她的身份,穿这种颜色可是死罪呢!
但旋即想到,自己的男人都没有了,自己在这边还不定能活几日呢,管那么多作甚!妖孽要杀她,难道她还能翻出天去!
稍作思忖,她最终还是穿上了这一身华丽高贵剪裁刺绣无一不令人叹为观止的贵族礼服。
一下象辂,澹台清寂就一直握着她的手,唯恐她会逃跑或者是当众撒野让他难堪似的。也不想想,怎么可能!她岂是没有分寸的!要撒野,也得等见到了舞枫后才能作决定啊!
☆、165夫人
长长的红毯,令她产生了刹那的幻觉,如同前世的新人,执手走过同样鲜艳的道路。耳边是嘈嘈的议论声,隔着黑紫色的面纱,看得到一双双如遭雷击、如同狩猎般的眼神。
她通不在意,目光紧紧地巡视两侧,耳朵一时不敢懈怠地捕捉着四面八方的私语。她要从鱼丽的人群中找到舞枫的所在,她想听听他的声音,感受他字里行间所可能蕴含的心情。
她看到了左相,喜气洋洋。她看到了大鹰的使臣,在石头城中有过数面之缘的桓熊。就座后,在对面最尊贵的客位上,她终于看到了舞枫,自斟自饮,磊落不俗。
在一起的时候,没觉得他有多么的特殊,但是,当他置身于这间宫殿中时,所有的人都成了他的陪衬。
就像是华丽的剑鞘,当中若是没有宝剑,便是没有生命和故事的死物。
舞枫,他就是那柄天下英雄梦寐以求的神器良工。
仅仅如此而已。在他的身上,她看不到一丝失意,更感受不到点滴惆怅。
再次感到了悲哀,为自己的无能无助与无力。人微言轻,实在是有觉悟的人所面临的最沉痛的打击。她不能决定任何人的生活,她只是别人的棋子。她什么都不能做,甚至连呐喊都不行。因为无论她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做医工,她是个半吊子;做人,她也是不成功。
腕子上的勒痛中断了她的自怜自艾。
夫人?谁?
为什么大家全都在看着她?是了,她何德何能何种身份,竟能与诸公卿贵族同列一席,享用一般无二的待遇?
不对,不是这个原因。
夫人?说她么?谁的夫人?她好像没有跟哪个男人成亲啊……
有点呆愕、有点不敢确定、也有点恼怒地扭头去看身边的人,袖子底下,狠狠地在他手心里挠了两下。
想要个解释来着,他却神色未变,一派自然地提起象牙箸,夹起一片菜肴,轻轻放到她面前的青瓷饭碗中,凤眸深沉地凝视面纱下的她,说出一句令她险些心跳停止晕厥过去的话:“近日夫人大是辛苦,为夫借花献佛,就请夫人多用些美味。这‘金衣白玉,蔬中一绝’的冬笋,据说产自夫人的故乡一带,夫人且尝尝味道,是也不是?”
无数双眼睛盯紧鱼非鱼。就好像澹台清寂要她吃的不是什么冬笋,而是毒药。
景明帝觉得场面有些被动,便干咳一声,没话找话说:“听爱卿的意思,尊夫人莫非是南方生人?”
澹台清寂微微颔首,道:“然。内子乃是临海郡平芜城人。”
景明帝忽地就来了兴致,仿佛一个人乍到他乡,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忽然听到一群当地人在谈论自己的某位很有名气的亲戚,而且所谈的内容,恰好是自己熟识的,于是便会很快地渗透到话题和人群中。
“南方人不错!跟朕的竹修仪倒是同乡呢!”
这话有点未经大脑,眼角无意中瞥见皇后面色不愉,不免讪讪。
“诚如圣上所言。内子与竹修仪确实是旧识。臣之所以带内子参加此次盛宴,也是为了达成她的一个心愿。”
“爱卿有何要求,尽管说来听听。”景明帝端正了态度说道。
“内子不但与竹修仪是旧识,当初交厚的还有一个鱼氏。但是,听说鱼氏已遭遇不幸,内子只是不信。知道鱼氏之母桃氏三娘乃是怀恩公主的侍婢,因此特地过来慰问一下桃氏。”澹台清寂说得甚是恬静坦然。
鱼非鱼听得暗中直蹦高:妖孽他这是要找碴儿呢!还是想当众试探舞枫失忆的真伪?他这个时候提起“鱼氏”这个敏感的话题,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难道不知道,这满殿的人,都在掩耳盗铃么?
景明帝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阖上嘴巴,鼻子里笑了两声,故作糊涂地问左右:“阁老问话,都没听到么?”
内侍们登时就出了一身冷汗:乖乖,圣上这是啥意思?阁老的话,相信在场的凡是长耳朵的都听到了。可问题是,未经允许,谁敢多嘴啊?
心肝乱颤着,赶忙垂头屏气地回答道:“小人听到了。回圣上、回阁老,桃氏……确实是平芜城人。”
也不知道这个回答会否让自己掉了脑袋。关于鱼氏、关于平芜城甚至是临海郡,先前中宫已经下过死命令,不许任何人提起,因为怀恩公主不待见。就连最受宠爱的竹修仪,因为不小心提起自己的故乡是临海郡,结果都给中宫罚禁足三日。对于这个结果,竹修仪不服,哭着闹到圣上那里。可是圣上说什么呢?只说了一句“乖,听话”,就完了。
对待妃嫔尚且如此,估计像他们做下人的,倘若不慎犯了忌讳,只怕会给乱棍当场打死。
“去,把桃氏带过来。”景明帝挥挥手,心下不免郁闷。
他的心中,刹那闪过一个罪恶的念头:早知道阁老会来这么一招,先前就该想个法子,让那个桃氏消失。都怪音儿心软,看着那婆娘无意奉承甚合心意,这才姑息养奸,埋下了祸根。
说起来,都怪姬氏的子孙太善良了。
不一会儿,桃三娘就小心翼翼地出现在了大庭广众下。自打出现,她的头就未曾抬起过,始终保持着一种极谦卑的姿态。低垂的眼睛但只凭着曳地的衣裳颜色判定所面对之人的身份与地位。
而这也是为婢的本分。
在内侍的指引下,她先是朝上叩拜了天子,随后亦步亦趋地来到澹台清寂面前,仍旧深深地行了大礼,之后便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
“桃氏?”在给身边的人夹了一箸鱼肉后,澹台清寂打量着面前规距得无可挑剔的妇人,淡然问道,“听说,你是平芜城人?”
这话本没有什么,却让桃三娘的身子颤了一颤。靠的比较近的客人,甚至能够听出她回答中的颤音。
“听说令嫒新近过世?夫人想知道,是因何事、在何处发生的?不要隐瞒,且详细说来。”
他越是平淡,桃三娘的身子就越发抖得厉害,那匍匐在地惊恐不能语的模样,如同笼中待宰的羔羊。
鱼非鱼不由得朝澹台清寂多看了两眼。她知道妖孽手段阴狠且一手遮天,但是从来不觉得他有甚可恐怖的。心思再恐怖,也给那张闭月羞花的脸给抵消了。
其实她不怕,完全是因为她不是这里的人,所谓的等级观念并未渗透到她的骨子里。她是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