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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九月底时邵嘉仁打电话来说,“出来一起吃顿饭吧。”
他们好几个月没见面,而且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一顿饭吃得并没有从前那么开怀。顾兮宁讲了很多在云南的见闻,娓娓道来,生动有趣,梁亮撑着下巴一脸羡慕和遗憾,“果然最无聊的还是开发过的所谓旅游区,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去。”
邵嘉仁转过头来看梁亮一眼,喝掉一杯酒,脸上一丝难看的笑。
“反正马上就上大学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只是以后很难有机会在一起了。”云桑打岔,眼睛在邵嘉仁和梁亮之间瞟。
梁亮干咳了一声,没再接话,低着头默默地吃饭。他这个动作和平时做错事装乖的丁末莫很像,可实际上两个人找不到一点相似的地方。梁亮比他们谁都成熟,而且懂得隐忍。
那个晚上他们都喝多了酒,住的是一处农家乐,早上醒来能够听见鸟叫声。天才刚亮时顾兮宁就被云桑扯下床,拉着他去爬山。所谓的山,不过是一个小山丘,上面几片桃园梨树,修了羊肠小道和石阶。
顾兮宁在太阳刚冒尖时点了根烟,望着天边艳红的朝霞吞云吐雾,“邵嘉仁和亮子怎么回事?”
云桑正在拍裤腿上的露水,听到他问,眯了眼睛,“谁知道,好像是两人本来要考一个学校,结果亮子说都没说一声就改了志愿,邵嘉仁气坏了。”
“嗤!”顾兮宁咬着烟头挑眉,“做了十几年的同学了还不够?腻味!”
他们从山上下来,沾了一身的露水,桌上已经摆了早餐。顾兮宁一进门就看到低垂着肩膀坐在那里的梁亮,眼睛有些红肿,脸色也白得不正常。
梁亮只喝了一点粥就借口不舒服出去了,顾兮宁看着他有些瘸的走路姿势,转过头就问邵嘉仁,“你真把他上了?”
邵嘉仁脸色也不好,捏了一下眉心,嗓音沙哑地嗯了一声。
顾兮宁一个拳头就过去了,桌椅板凳因为他的动作吱嘎作响。他们一起打过很多次架,只有这次是拳脚相向。
顾兮宁的拳头很硬,邵嘉仁也疯了似的揍回来,两个人势均力敌,都没占到什么便宜。云桑看他们不要命的架势,分明是在发泄各自压抑的痛楚。他劝的心情都没有,只是冷着脸色一边观望。
“妈的,你到底想过后果没有?他是你朋友!”
邵嘉仁掐住顾兮宁的脖子抵在墙上,眼睛红得狰狞,“我就没把他当朋友,会有今天,不是你开的头吗?少他妈用这种口气教训人,我至少不会像你对丁末莫那样对他。”
顾兮宁笑一下,神情冰凉,“那最好,我们谁都别管谁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这边要先停了,后面一周都更新《指间流沙》,不还意思了~~~
第 47 章(补全)
通知书还没下来丁末莫就去了月亭镇,高考前的那两个月他拼了命,最后分数下来,全市第八,是让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的满意结果。
在乡下,夏天没有城市那么热,不用空调和风扇房间里也很清凉,丁末莫每天跟着他爷爷去田间地里转悠,其实什么都不懂,五谷不分得厉害,经常坐在田埂上发呆,太阳帽下一张白净又空茫的脸。
经过高三一年的紧张,蓦然放松下来的感觉无所适从又空虚,三个月的假期长得让他快要忘记还要上学这件事。七月份,他的堂姐丁瑶瑶拎着电脑急匆匆地跑来让他查自己的录取学校。
B大新闻传播专业。
丁瑶瑶转过头来掐着他的脖子,尖叫着摇了好几下,兴奋过度。
丁爷爷乐听了这个消息呵呵的,老脸上的褶子密密地堆在眼角,逢人就唠叨这件事。原本不以为然的丁末莫也被老人这样的情绪感染得有些开心起来,穿梭在小镇林荫浓密里,悠闲自得,难得感觉惬意。
离开学只有几天了于霜打电话过来催促,他爷爷还不知道他爸妈离婚的事,心疼自己孙子地抱怨,“怎么都没个人来接你呢?”
“爷,我都多大了啊!”丁末莫无奈地笑笑。于霜现在有点怕他,不是惧怕的怕,是那种爱恨交加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的怕,像是手握锋利的匕首,握紧了会伤到自己,放手又舍不得。
于是彼此都逃避。
至于他爸爸,他都已经不再特别的期待。
到底还是坚持到开学的前一天才回去,那些上学要带的东西已经收拾了两大个行李箱。丁末莫执拗地把东西拿出来,只装了一个箱子和背包。
于霜皱着眉,脸色不是很好,依旧说,“北京比这边冷,厚的衣服多带一点。”
“穿的我自己会买。”丁末莫低着头把行李箱拉上,简洁了不止一半。
段起站在边上,一直都是带点讨好的微笑表情。
第二天三个人一起去机场,因为丁末莫一直拒绝他们送他到学校,气氛很僵。机场很多都是拖着行李箱学生打扮的年轻男女,身后跟着唠叨的父母提行李拿东西,喜气洋洋,让人侧目。
“到学校记得打电话回来,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管有什么隔阂,到这种时候,凡是父母心情都一样,来来回回,也还是那几句话。
直到进安检,丁末莫都没再回头看一眼。带着未知生活的莫测,有些松了口气的轻松感。
他不喜欢陌生,但是继续呆在家里,他会窒息。
将近三个月远离浮华的城市生活,思维还有些迟滞,他在飞机上睡着了,结果下了飞机还没怎么清醒,被周围的人群挤得晕头转向的。没有打到车,干脆拖着行李在大街上逛。
他只来过北京几次,印象不是很深刻,似乎除了名胜古迹就是高楼大厦,天空灰灰的,太阳都有些朦胧感。
这么逛的结果就是,迷路了。
九月的北京还很热,丁末莫摸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感觉T恤黏答答的粘在身上,又没有开学第一天的热情和急切,索性在附近找了家酒店先住下。
冲了个凉水澡就躺床上去了。
床很干净,但是味道陌生,睡不着还是干躺着。
结果怎么睡过去的也不记得了,醒来时天都黑了,手机里十几个未接电话,三个人打的——他妈妈,段起,还有那个所谓的哥哥段少寒。
“你还没到学校吗?”电话一接起,于霜就是这句话。
“嗯,在外面先住下了,明天早上在去学校。”
“少寒说他在机场没看见你,打电话也没人接,我们担心了一下午。”
于霜的口吻让他有些动容,她并不是善于直白表达感情的人,这样的言辞已是情之所至了。于是有些愧疚,找了借口搪塞过去。
“妈,我都十八岁了,会照顾自己的。”
十八岁当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年纪,在段少寒眼里尤其不算什么。于是第二天接到丁末莫的电话火气还很旺,没等他说话直接就掐了电话。
丁末莫对着手机靠一声,收拾了东西出去打车。
结果刚一出门就看见了段少寒,气质斯文,表情却很痞,旁边依着一个身材高挑的漂亮女生,时尚热辣的装扮引人频频侧目。
丁末莫又想转回去了。
那女生一见他,比段少寒反应还快,笑呵呵地朝他招手,张口就是一句,“小弟弟!”
丁末莫狠狠地抽了一下嘴角,比哭还难看地笑笑。
段少寒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伸出三个手指,笑得恨恨,“我昨天逃了课等你三个小时,小子,这么让我操心的,你是第一个!”
“我又没让你来接。”丁末莫在心底翻白眼,不够,还加一句,“你一厢情愿的。”
段少寒没听清他的嘀咕,自以为是地过来帮他提行李,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往自己身边揽了一下,“喏,就是我和你提起的那个弟弟了,可爱吧?”
略带得意的神态让丁末莫一阵恶寒,感觉他是在炫耀宠物一般。
女生伸过手来想捏捏他的脸,化了淡色眼影的眼睛笑得弯弯的,“你真的有十八岁了吗?怎么看都像初中生呐!”
丁末莫有些尴尬地躲开她的手,觉得被说的有些夸张。
女生叫苗淼,段少寒从高一到现在的女朋友。两人一直被看做金童玉女的一对,很有些传奇色彩。
丁末莫后来相信相处久了的情侣都会有点夫妻相,不是他们长的开始相像,而是互相渗入太多,气质给人相似感。
苗淼和段少寒最相似的地方就是外表温和良善,实质恶劣非常。
跟在这对俊男美女后面进学校,不管怎么他们的存在,还是感觉十分招摇。段少寒不是B大的学生,但却比逛自己的后花园还轻车熟路,报完到后拉着他在学校里转了一圈,苗淼还很配合地和他讲解。
丁末莫心猿意马地听着,眼睑垂着,视线范围不超过五米,被热腾腾的空气袭扰得一点精神都没有。
末了,带他去吃东西,完全把他当小孩子处理地带去了学校旁边的KFC。
“我不吃这个。”丁末莫撇了下嘴角,感觉相当无奈,“我上初中之后就不吃这东西了。”
苗淼装模作样地捏着自己的下巴,求知地问,“为什么不吃?味道挺好的呀!”
“我挑食。”
于是憋出这个理所当然的理由。
丁末莫是报道的最后一天到校的,住的寝室是混合的。他到时里面已经有两个其他专业的男生,都是本地人,说话带着很浓的京腔。丁末莫本来就不擅长主动与人攀谈,在客气地打了招呼后便再无语,气氛轻松,但是也很陌生。
与生人住在一起的感觉,不适多余新鲜。他爬到自己床上,在窄小的范围里担忧会不会半夜掉下床去。
和他相邻的那张床还空着。
他们是第二天才看见那个姗姗来迟的男生的。该怎样形容那个男孩给人的第一印象呢,感觉是很冲击视觉。
男孩比他还高几分,穿着朴素,清瘦,眉眼尤为妖娆,唇色很淡,下巴的线条尖而冷然,使他全身都弥漫着疏离的冷寂,感觉很难亲近。
“大家好,我叫流弋。”中规中矩的介绍,唇角扬起一点,微笑得恰到好处,一副荏弱美少年的模样。
丁末莫后来才反应过来究竟是哪里感觉怪异——男孩美的过于病态了。那种漂亮,不是女孩子那种娇媚,而是从骨子里漫出来的勾人心魄的那种。身为同性,很难一下子接受这种浑然天成的魅惑,像是遇到了另一类生物,直觉危险。
流弋比他还要话少,总是沉默地做完自己的事就出门,被子跌得整整齐齐,连寝室的卫生都一并打扫干净。
头两个月过的浑浑噩噩,因为对新的生活没有特别期待过,也就无所谓惊喜,那些折腾新生的活动能不参加就尽量不参加。等到各个小的朋友圈形成,丁末莫又是形单影只的那个。
他一直很怕孤单,幼儿园的时候被于霜嘱咐要乖巧,总是穿的干净整齐地认真听老师的话,可是游戏时一个人站在边上看别人做游戏,形单影只的感觉格外令人恐惧。于是每次都会紧张地去拉顾兮宁的袖子,让他带自己一起玩。
那个时候顾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