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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末莫始终保持着蜷在沙发上的姿势,看着他忙。褪去少年时的张狂戾气,这样的顾兮宁像是蜕变过了,黑发,干净利落,连微笑时弥漫而起的邪气都不在,俨然一个温良青年。
吃过饭后雨声反而变得更大,拍打在窗子上有几分凌厉的味道,房间里被衬得更加安静。丁末莫趴在窗子边看外边滂沱的大雨,身体被从后面抱住时受惊地剧烈挣扎起来。
“嘘,莫莫,让我抱一下!”顾兮宁收紧手臂把他卡在怀里,嘴唇贴在耳朵上轻柔地低喃,像是下蛊一样。
背后的胸膛很烫,温度熟悉,唤醒的都是蛰伏的躁动。或许是身体眷恋这个怀抱,也或许是顾兮宁恳求的语调太悲切,丁末莫停了挣动,顺从地让顾兮宁抱着。
玻璃窗上映着两个人模糊的脸,各怀心思,彼此看不到表情,只有急促鼓动的心跳出卖心境。
果然还是没法真正平静。
这一晚他们睡在一张床上,外边是雨水倾覆的世界。
顾兮宁靠在床头,无法安睡,有些想抽烟。背对着他的男孩缩在被子里的身体很小,隆起的被子可以看出里面身体弯曲的形状,是孤单的防备姿态。
“只有一张床,一起睡吧。”
男孩也没露出特别的表情,像是真的困了,打了个哈欠就钻进了被子里,背对着他拉开半米的距离。
半米而已,伸出一只手就可以把人捞进怀里,可是看着那个姿态,他连伸手摸摸脸都下不去手。他讨厌这样的距离,如同美丽的海市蜃楼,近在眼前又无法触碰。
可是半夜里男孩还是滚进了他的怀里,身体刚一触碰到就手脚并用地缠上来,脸埋在胸膛上,发出小小的满足的叹息。
顾兮宁抱紧温热的身躯,亲吻顶着下颌的发顶,有失而复得的错觉。
只是习惯而已,天亮之后,距离还在那里。
即使是这样惩罚,他现在也不想悔恨。那个时候他是真的感觉撑不下去,无力负担连自己都看不见出路的爱情,而丁末莫不爱他,这一点足够他下定决心。可是不管怎么狠心,他还是眷恋怀里这个人,看他安静地呆在身边就已经很满足。
这一觉睡的很安心,丁末莫在天刚亮时就蹑手蹑脚没有惊动顾兮宁地出了房间。
下过雨的清晨空气很潮湿,吸进肺里觉得清新。天光青白,路灯底下只有卖早点的摊子和蹬着自行车风驰而过的学生。
丁末莫买了他以前喜欢的包子,一路啃着往车站走。回到家时于霜刚要出门,对他的夜不归宿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一边换鞋一边说“早点还热着。”
他们很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说过话了,丁末莫看着开始显老的于霜,喉头梗了一下,良久之后忽然说了句,“妈,对不起。”
于霜怔愣住,没怎么反应过来,只是催促他吃早点,自己拿了包赶时间地出门。
丁末莫没想到江予其真的在南阳。
中午见到那张笑眯眯的斯文脸孔时他习惯的有些想爆粗口。江予其悠悠闲闲地走近,一靠近就伸手来捏他的脸,“我就这么不受欢迎?”
“明知顾问。”
“我想你了。”
“那又怎样?”丁末莫挡开他的手,挑了眉厌倦地反问。
江予其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笑,“今天怎么这么躁,谁惹你了?”
丁末莫自然地闭嘴。
他不讨厌江予其,但是也喜欢不起来。
南阳是大城市中的后起之秀,高楼大厦和纸醉金迷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风景名胜,连丁末莫自己都不熟悉有些什么地方可去,索性带江予其去了最近的公园,百无聊赖地瞎晃。江予其一直没话找话地逗他说话,丁末莫忽然很跳脱地说了句,“江予其,你别喜欢我了。”
江予其顿住,神情很明显地暗淡了一下,很快又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思索着问,“你有喜欢的人?”
“有烟吗?给我一根烟。”
他们在一张长椅上坐下,头顶是摇曳的浓密树枝。
江予其承认丁末莫抽烟的样子很给人视觉冲击,那么乖的一张脸,眼神寂寞,动作娴熟,微微扬起下巴的弧线十分漂亮。
“原来你还会抽烟。”江予其故作惊叹,内心却觉得男孩这个姿态最具诱惑,很想酒吧初见的那个晚上,像是被伤得很深的一个寂寞游魂。
丁末莫无所谓地笑一下,“跟那个人学的,抽烟喝酒打架,其实挺简单的。”
“以前的恋人?”
“嗯,昨天见面了,”丁末莫调整了一下姿势,避开从缝隙里洒下来的刺目光斑,眼睛懒懒地眯了起来,“我也是昨晚才发现自己挺贱的,他抱我的时候……我想和他上床做|爱。”
以轻松的口吻说出露骨的言辞,透露出来的却是满满的自我轻贱。江予其偏头看着自说自话的男孩,没有唐突地开口,于是只剩下男孩不甚连贯的诉说一样的低语。
“我们一起长大的,那个时候年纪还小,睡一张床上,稀里糊涂地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后来他家里发生了很大的变故,他压力很大,就想要分开,是我自己死缠烂打不想分手,还威胁要出柜,他妈妈那个时候还躺在医院里……”
恋爱,分手,出柜,这三个字可以组合出的故事圈子里有很多,但是江予其是第一次认真地摆出倾听者的姿态。故事可能还是悲伤又烂俗,但是联系面前男孩的年纪,就会有另一种残忍。
“我那个时候很喜欢他,又没什么朋友,很怕他丢下我不管,”丁末莫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像是回忆够了,丢了手上的烟头,语气冷淡平静,“他和我在家里做|爱,故意让我妈看见,我妈一直很怕我和他有什么事,当时撞见那个场景崩溃得差点疯掉。”
“于是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那还能怎样?反正我都是错最多的那个,任性,蛮横,总是无法挽回了才知道做错了什么。他们都把我当小孩子,觉得我幼稚可笑。”他笑着自嘲,末了看着江予其挑了下唇角,“你确定还要喜欢我吗?”
“那就不喜欢吧,”江予其顺势揉了一下他的头,“让我来爱你。”
这个假期没有因为和顾兮宁的见面而改变什么,丁末莫陪着江予其在南阳玩了一个星期,但是再也没提过那天的话。江予其对他的态度改变了一些,收敛了往昔的轻佻暧昧,整个人变得明朗清澈起来,弯着眼睛说话时显得很温柔。
开学之前又去见了他爸爸一次,在那里吃了饭,踩着狭窄的楼梯一个人慢慢地回去。
一切安好,这样似乎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有亲说顾兮宁渣……是大家都攻的要求都太高了还是我咋了?
第 55 章
再回到学校,内心已经变得很平静,排满的全天的课程之外,在宿舍睡觉或者泡图书馆的时间也被江予其挤掉。他并非真正好学的学生,其实很难坐下来认真看一本纯理论的书,加上不太喜欢与人来往,身边多出江予其这样一个存在似乎也不错。
十一的时候段少寒结婚了,新娘自然是外表妖娆实则有几分神经大条的苗淼。刚拿了毕业证就领结婚证,众人大跌眼镜。丁末莫也去了婚礼,苗淼见面就捏他的脸,一不小心,没躲开,一身隆重礼服的苗淼就夸张地喊,“哎呦,肖想了那么久,今天终于得逞了!”
众人大笑。段少寒最起劲。
第二天回学校照旧遇见江予其,因为被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日子过的闲散又得意,有时间没时间就往丁末莫宿舍钻。
丁末莫刚下的飞机,饿了一上午,看见他进来招呼都不想打,默默地收拾着东西。
“出去玩了?”江予其笑着靠过来,下巴亲昵地放在他肩上。
“要你管,”丁末莫往用手肘拐他一下,“别离我这么近,你恶不恶心?”
江予其假装受伤地落寞了一下,“哎呦喂,我可是在关心你!”
丁末莫哼一声,颐指气使,“那你请我吃饭吧。”
但凡请客,和丁末莫一张桌吃饭都会被惊吓到——点的又多又杂,挑食严重还吃相差,吃起辣的食物尤其令人发指,好像胃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江予其撑着下巴看面前啃鸡腿啃得满手都是油的男孩,有点在养小孩子的感觉,“很喜欢吃这个?”
“嗯?一般吧。”丁末莫扯过纸巾来擦手,转着眼珠子看桌上还有什么想下口的。
江予其很喜欢他现在的样子,孩子气,眼底没那么多的寂寞和哀伤。
吃了饭出来已经八点多,江予其心血来潮地要带他去看他住的地方。丁末莫无所谓,甩着手大喇喇地跟在后面,享受夜风吹在脸上的清凉。
江予其的房子是他父母在他十八岁成年时送给他的礼物,装修精致时尚,但是不像一个人住过的痕迹。
“末莫,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搬这来和我住?”
丁末莫笑一下,“像你带来的其他人那样?我对一夜情又不感兴趣。”
江予其自己也觉得唐突,掩饰地讪笑了一下。
他不是没恋爱过,只是和圈子里大多数人一样,有一点宿命论,不相信爱情和天长地久,从来都报以玩乐的态度。丁末莫并不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但是他想和这个人认认真真地谈场恋爱,他不想在爱情的世界里留一纸空白。
江予其没有轻佻地反驳,丁末莫反而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他知道江予其不会缺上床的人,那些真真假假的所谓心意他也不想在意。
江予其的那个世界他很陌生,他不是完全的同性恋,很难自己地归入那个类群,感同身受地体味悲哀。
“我对同性恋那些事不怎么了解……说错了什么你别介意。”耐不住僵持的气氛,丁末莫有些别扭地道歉。
江予其坏笑了一下,“其实很简单,带你去个地方。”
江予其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个鸭舌毛戴在丁末莫头上。
“大半夜的戴什么帽子,晒月亮啊?”他最讨厌戴帽子。
“乖了,反正不是害你。”
丁末莫听着江予其说“乖了”,心脏毫无预兆地狠狠酸了一下,顾兮宁以前哄他时就总是吻着他的唇说“乖……”拉长了的语调温柔蚀骨。
丁末莫第一次进gay吧,没有太多的新奇和紧张,只是在昏暗的光线里看着形形色|色的男人有点觉得有几分违和感。
不是所有同性恋都是漂亮的生物,这一点好像尤其突出。
对比着身边高大英俊的江予其,那些小小年纪、化了妆、穿紧身衣裤卖弄风情的小gay像是这个光怪陆离世界中的爬虫,在烟酒和香水的味道里摆弄着腰肢暧昧地蠕动。
“喏,就是这么简单,看对眼了可以找个地方上床,不是找人上床也可以当消遣,这里的人都一样,没有秘密和负担,会觉得很自由。”江予其带着丁末莫往里边走,顺便压了一下他的帽檐,遮住半张脸。
这是一个被边缘化了的世界,夜色笼罩了秘密,你我他不再分明,变得安全和隐秘,让人觉得能够肆无忌惮和恣意妄为。
时间尚早,酒吧里不是特别的热闹,但是不安的因子已经发酵似的开始蒸腾。江予其不算这里的常客,即使猎艳,他也喜欢明亮干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