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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末莫半跪在轮椅边,文心把手掌贴在他脸上摸了摸,“莫莫,我一直当你是自己的亲儿子。”
“我知道,对不起,阿姨。”说着眼睛就红了,眨了眨眼睛,以防眼泪真的掉下来。
“对不起什么?”文心揉他的发顶,“乖孩子,阿姨都知道的,也没怪你,别伤心了。”
“阿姨……”丁末莫抬起脸来,“你原谅我了?”
“你们好好过就行了,我都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了,不想管那么多了,心累。”
段少寒和苗淼是除夕那天回来的,丁末莫在房间里打游戏,苗淼进来他房间躺床上就不想出去了,翻来覆去地问,“你的那个帅哥呢?哎呦,挺想他的,我上中学那会儿怎么就没遇见那么帅的男生呢。”
“和段少寒离了再去念一遍高中就能遇上了。”
“段少寒快来,小孩撺掇咱离婚呢。”
“我正有这个打算呢!”
段少寒端着水果拼盘进来,从背后扯了扯丁末莫的衣领,“你就是一植物也得出去进行一下光合作用吧,每天就知道吃和睡,当自己永远十六岁呢,你这青春期叛逆也忒长了啊!”
缠不过他们,丁末莫被拉去逛街,苗淼逛的都是名牌店,段少寒一直手贱地勾着他的脖子,“多大的人啊,天天这么愁眉苦脸的,在家就过的这么不痛快?”
丁末莫瞅他,“你有我这么大的时候,好像都在张罗结婚了吧?”
“好吧,我错了,你这是想干吗呢,大过年的把家里气压搞那么低?我看你妈妈挺不容易的,你没回家,想你了也不敢老打电话,等回家了,我看她比你没回家还愁。你夜不归宿有没有想过妈妈晚上睡着了没有?”
“你这是代表她来教育我的?”
段少寒扯扯他的嘴角,“记得在家的时候多笑笑,你妈妈也不容易,这几年都老了好多。”
“我笑不出来。”
段少寒败下阵来,“听着,小子,我要是家长,也会卯足劲反对到底,但对峙下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没想通的这会儿也该想通了,人再固执,也固执不过时间的,你要是真过的好,她还能把你往火坑里推?现在就是个态度问题,你该想想自己要用什么态度面对。”
“就是过了好你年才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她以为那是早过了。”
段少寒拍他的肩,“别太急了,先把这个年过了,一家人都开心一下。”
苗淼买了一堆的东西,有一半是孝敬段起和于霜的,最后问丁末莫,“你呢,想要什么?”
“给我买个房子啊,万一哪天被我妈赶出来了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那简单啊,我高中那会儿住的房子还空着呢,你要的话,我找钥匙给你。”段少寒挺乐,接腔接的特别快。
“滚蛋!”
被段少寒提醒过后丁末莫就很注意自己的情绪,初一陪着文心去了寺庙烧香,回来的时候接到他爸的电话,问他能不能过去吃饭?
做父亲的,让自己儿子去吃顿饭都带着一点恳求,丁末莫听着,很不是滋味。
“你爸爸的电话吗?拿来我和他说。”于霜把电话接过去。
丁末莫没听见他们具体讲了些什么,没有争执,但也没有完全释然的云淡风轻。
“他现在很好,我自己的儿子,我会教育好……那好,我会和他谈……”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感觉每个字都带着压抑。
“晚上能回来就早点回来。”于霜把手机还给他,去他房间翻了件厚外套让他穿上,“穿件厚的,晚上降温挺厉害。”
丁远还住以前的那个地方,出租车开不进狭窄的街巷,下了车要走好一会儿,踩着楼梯爬到三楼,摁了门铃,来开门的居然是顾兮宁。
“靠,你怎么也在这儿?”丁末莫一句粗口脱口而出。
顾兮宁伸手捏他下巴,“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你让我爸打的电话?”
“你爸想你了还要经我同意?”
两个人站在门口就聊上了,里面的人听见他的声音,笑了一下,“莫莫来了?快进来。”
丁末莫有些横地推开顾兮宁,在玄关换了拖鞋。
房里很暖和,丁远正在做菜,回过头来匆匆朝他一笑,眼角的细纹变得很明显。
“你爸呢?”丁末莫问顾兮宁,一边脱了身上的外套。
顾兮宁勾一下唇角,笑的有点怪怪,“没猜错的话,是给我买烟去了,他不知道我会过来,被吓一跳的样子。”
“很好玩?”
“有一点。”顾兮宁想起来还是止不住的嘴角上扬。即使是关系最恶劣的那几年,顾立天也没有过特别亲密的表示,可是刚才看见他的那个表情,居然有点受宠若惊一样。
“你什么恶趣味。”丁末莫丢一个白眼,进厨房看丁远做饭。
“去外边坐着就等就行,里面油呛人。”
“你老了,爸爸。”
“不老的那是妖怪。”丁远温笑得温和,如果不是在做菜,肯定会来揉他的头发。
客厅那边传来开门声,丁末莫听见顾兮宁喊了一声爸。
顾立天比去年精神好了很多,看上去很健朗,鬓角灰白的短发衬着坚毅的脸孔,隐隐还剩那种冷硬的年轻时那种冷硬的气质,只是笑起来很随和。
丁末莫瞅着他手里拎着一大袋超市里买的东西,有烟有酒,还有……零食。
“顾叔叔好。”丁末莫礼貌地打招呼,笑的有点挂不住。两个老男人早就戒烟戒酒,看见他和顾兮宁来,跑去买烟买酒很正常,但是那些零食,显然是还在把他当小孩子的固有思维作祟。
整桌菜几乎是按他和顾兮宁的胃口做的,顾兮宁父子很少说话,于是话题一直都是丁末莫,丁远问的很详细,像要以另一种方式补全那些没有他参与的生活。
一顿饭吃了很久,到最后菜都冷了。
喝下去的酒开始发作,丁末莫有点说胡话的嫌疑,被顾兮宁剥了一个虾仁塞他嘴巴里,“好了,多吃点东西。”
出来时冷风吹的人有点清醒了,丁末莫问,“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顾兮宁搂住他的肩,“没,就是两个老家伙都听笑了。”
丁末莫抱住他的腰,“哎呦,脚软了,你背我。”
身体往顾兮宁身上一挂,不走了。
“一分钟。”
“不行,半小时。”
“五分钟。”
“多压一会儿又不会死,二十分钟。”
“十五分钟。”
丁末莫爬到顾兮宁背上,吻了下顾兮宁戴着耳钉的左耳,“乖,背稳了,我趴你背上睡一会儿。”
送丁末莫到家时来开门的是于霜。
顾兮宁很难形容于霜看见他那一秒的表情,不是愤恨,也没有梅开二度的崩溃,像是早就有所准备,只是眼神特别的冷。
“阿姨你好。”顾兮宁微笑了一下。
第 65 章
早上在自己床上醒来丁末莫就知道自己要完蛋,昨天晚上顾兮宁送他到门口的时候他其实已经醒了,但就是不想睁开眼来面对,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了半天,给顾兮宁发了个短信,“就非得这个时候跟我妈说?”
“昨天她打过电话去我妈妈那里找你,肯定已经知道了,现在给你个机会先坦白,别怕,反正出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滚吧你,那是我妈,又不是文姨,自己想通就想通了,她要能转过那个弯来,何必折腾这么些年。”丁末莫捏着手机,憋一口气差点把自己弄得内伤。
“到时候你就说都是我的错,是我一直缠着你不放。”
“本来就是你缠着我不放。”
“嗯,是我缠着你,早点睡,现在她总不会再动手打你一顿,不要顶嘴,坐下来好好说。”
顾兮宁在那边很耐心地教他说这说那,丁末莫的注意力被转了一些过去,说着说着就扯远了,怎么睡着的都忘了,一觉醒来,问题还是摆在那里。
“莫莫,起来吃早餐了!”苗淼的在外边敲门。
丁末莫穿了衣服出去,餐厅里只有段少寒和苗淼,两个无耻的家伙中西合璧弄了一桌的早餐,食指大动吃的正欢,于霜不在。
“我妈呢?”丁末莫压了一下翘起的头发,转着眼睛问。
“出去晨练了。”
看样子情况还没坏到几点,丁末莫刚这么想,苗淼就接了句,“先去冷静一下,不然容易失控。”
段少寒扑哧笑出来,捏捏他可爱老婆的脸,“再逗小孩子,他要过来咬你了。”
丁末莫瞅他们面无表情地坐到桌子边,拣了一块松软的面包咬在嘴里,故意装的云淡风轻的。
段少寒和苗淼看的更乐,完全不理会丁末莫是不是正在忐忑地天人交战,他是真想咬死面前的两个人。
“话说你这是委屈什么呢?丁末莫小盆友,你昨晚装睡是装过去了,留我们两个给你收拾烂摊子,你妈妈那气压低的,差点没把我压成一张纸了,”苗淼双手做捧心状,“可怜我的小心脏,差点都不会跳了。”
段少寒笑眯眯,“我觉得咱俩得先出去避一下难。”
结果两个人还真丢他一个人在餐厅里出去了,苗淼还趁机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放心,被赶出来了我们收留你。”
“乌鸦嘴!”丁末莫恨恨地骂。
于霜回来时丁末莫已经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端端正正的姿态,表情冷静到有点僵硬的程度,但是挺直的脊背有破釜沉舟的固执。
于霜只看了他一眼,眼神冷而平和,“有什么话不要这个时候和我说,自己再想想。”
“我还是想现在说,妈妈,”丁末莫动了一下身体,直接跪到了地上,他现在忽然庆幸段少寒和苗淼不在场了,这样,就只有于霜看得见他这个卑微的姿态,“我还是想——”
于霜直接打断他的话,“别跪了莫莫,以前小宁就给我跪过了,他那是道歉,你这是想威胁我吗?我生你养你,只想你过的好,你下跪算什么?让我退一步?是不是妈妈给你跪下了,你也让一步?”
丁末莫惊诧地抬起头来,喉咙哽着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威胁,也不求一跪就能解决问题,只是不把姿态放到最低,他会没有勇气说说出下面的话来。
“父母大概天生就是欠子女的,操碎了心还要被记仇,莫莫,你现在不是十六岁了,以前一些话我没说是怕说了你也不理解,这些年你怕回家,我知道你心里还恨我,现在你人大了,我再说可能又显得管太多,莫莫,你能不能理解妈妈的心情?”
他那只失聪的左耳,已经是于霜一生的愧疚,要再说其他,就是鸿沟一样的隔阂。
丁末莫跪在地上,抿着唇,手心里都是汗,主动权一到了他妈妈手里,他说什么都像是自私的逃避。谁都没有错,但为什么要以牺牲感情来买单?
“妈,我没恨过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这件事你能不能听听我的心里话?”丁末莫抬起头来,清亮的眼睛里有痛苦的挣扎,“这两年我想了很多,也试着交过女朋友和喜欢别人,但我还是想和顾兮宁在一起,我习惯和他在一起,我把他当做了呼吸一样自然的存在,哪天忽然不在了就会觉得孤独和痛苦,我说这些话可能你会觉得幼稚,没有谁离开谁会活不下去,也没有谁必须陪谁一辈子,可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