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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相信大小姐会做出那样不知羞耻的事来。可是在事实面前,人证都在,也是无法抵赖的。
“老夫人,大小姐过来了…”敏之快步走上前来禀报道。
老夫人阴沉着脸,半晌没有开口。
何姨娘眼底满是得意,这下子大小姐纵使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只要侯爷老夫人心里起了疑心,断然不会再让大小姐继续当家了。到时候,管氏要养胎无暇打理家务,那掌家之权岂不是自己的囊中物?
何姨娘正暗自得意着,却不想姑奶奶突然开了口。“请大小姐进来吧,外面冷,可别让病情严重了。”
敏之见老夫人没有发话,便默默地退了下去,然后吩咐丫鬟打起帘子,将霓裳迎了进来。
霓裳的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的样子。她身边的大丫鬟浅绿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给吹倒似的。
霓裳刚要行礼,却被老夫人给制止了。“既然病着,就不要多礼了,坐下来回话吧。”
霓裳道了谢,在老夫人下首的空位上坐了下来。假装咳嗽了两声,她露出不解的神情抬头问道:“祖母叫孙女过来,可有什么事?老远就听见这院子里吵吵嚷嚷的了…”
“大小姐真的不知道么?有胆子做,怎么没胆子承认呢。大小姐可认识眼前这位掌柜的,相信大小姐一定不陌生吧?”何姨娘等不及老夫人发话,就擅作主张的抢先发问了。
霓裳好奇的看着她,眉头皱得死紧。“貌似我在与祖母说话吧,何姨娘怎么连这点儿规矩都不懂。什么时候主子说话,一个奴婢也可以插话了?”
霓裳毫不客气的点出她卑贱的身份,语气淡的跟在聊天气一般轻松。
何姨娘死死地抿着嘴,眸子里恨不得喷出火来。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身份,以前官家千金做久了,沦为他人妾室还不自知,依旧高傲的很。如今被霓裳当众羞辱,脸上火辣辣的一片,好像被人扇了耳光一般痛苦。
“是婢妾的不是,请老夫人责罚。”她不甘心的咬着牙说出这一番话来,却没有真心悔过的意思。
霓裳懒得理会她,径直对那静静伫立在原地的方掌柜说道:“方掌柜的不在酒楼呆着,怎么到侯府来了?”
“小的见过大小姐。”方掌柜被点名,脸上立刻露出两分笑容,礼貌的回了礼。“是侯府的这位姨娘派人请在下前来的。”
“原来是何姨娘请掌柜的前来,不知道所为何事呢?今日霓裳在飘香楼用膳,险些没订到位子,还多亏了掌柜的帮忙,先在此谢过了。”霓裳毫不避讳的谈论起这件事,令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侯爷也满是疑惑,与老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才问道:“霓儿真的去了飘香楼?”
“巡视完店铺,霓儿觉得腹中饥饿,便带着浅绿去飘香楼用膳。怎么,难道去飘香楼用膳有什么不对吗?”霓裳眨着无辜的双眼问道。
侯爷狠狠地瞪了何姨娘一眼,才继续说道:“可是何姨娘的丫鬟说,你私会外男,还看见你与男子同桌而食,可有此事?”
霓裳眼中泛起泪花,激动之下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才答道:“真是天大的冤枉啊!女儿一向洁身自好,时刻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怎么会做出这样不知廉耻辱没门风的事情来?爹爹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那说出这番诛心的话的人,是想逼死女儿啊!”
说着,霓裳还唱作俱佳的嚎啕大哭起来。
侯爷心疼的看着女儿,瞪向何姨娘的目光就更狠厉了。“何氏,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指使丫鬟诬陷大小姐,你可知罪?!”
何姨娘跪着爬到侯爷的身边,哭得娇艳欲滴。“侯爷明鉴,妾就算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污蔑大小姐啊…可是单凭大小姐的一面之词就冤枉是妾所为,妾不服…”
“那你的意思,是大小姐冤枉了你?”侯爷怒目圆睁,恨不得当众给她一个耳刮子,恨她的惹是生非。
何姨娘抱着侯爷的腿,不住的擦拭着眼泪,那模样还真是楚楚动人,叫人怜惜。可惜侯爷并非那般贪念女色的男人,并未被她的表象所迷惑。
“老爷,妾的品行您还信不过吗?妾自打嫁入侯府,一直以侯爷为天,自知蒲柳之姿,比不上姐姐的身份高贵,将侯爷当成妾一生的依靠。妾一直恪守本分,尽心尽力的服侍老爷和夫人,不敢有半点儿的僭越之心啊!老爷…您若是不信妾的话,那方掌柜的话您总该信吧?”
说着,她又望向那方掌柜,向他使了个眼色,道:“方掌柜,还不将你看到的如实禀报侯爷?侯爷是个明事理的人,定然会公正的处理此事,不会冤枉了任何一个人的。”
先前,她让人去请方掌柜的时候,就塞给了他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她相信,那掌柜的肯定从未赚到过这么多的银子,一定会帮她说话的。
方掌柜朝着侯爷拱了拱手,眼神正义凛然,丝毫不像说谎的样子。浅绿急的只冒冷汗,生怕他将这事儿抖出来。这样一来,小姐这辈子就完了。
可是出人意料的,那掌柜的所说的却与何姨娘所说的有很大的出入。“启禀侯爷,今日午时大小姐的确来飘香楼用过膳,而且还是单独要了一个雅间,期间雅间内一直只有大小姐和她身后的这位丫鬟姑娘,并无其他人。侯爷若是不信,找飘香楼的伙计来问问也可以,在下绝无半句假话。”
侯爷和老夫人听了这话,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唯有何姨娘惊愕的张着嘴,一脸的不敢置信。
方掌柜收了她的银子,怎么可以背叛她?简直太过分了!
“何氏,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任由丫鬟胡说八道,污蔑大小姐的清誉。如此的尊卑不分,不罚难以服众。来人,送何氏回院子里,罚抄女训女则每日一百遍,不满半年不许出来。”何氏胆敢如此胆大妄为,侯爷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
何姨娘摇着头,苦苦的哀求道:“老爷…妾是冤枉的呀…一定是大小姐怕事情暴露,所以收买了方掌柜…老爷,你可要为妾做主啊…”
方掌柜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大喝一声,说道:“这位姨娘,我本不想将有些事情说出来的,免得你雪上加霜。可如今,你竟然栽赃到老夫的头上,我就无需为你遮掩了。”
说完,他从衣袖里拿出一张千两的银票,对着侯爷说道:“这是侯府的这位姨娘派丫鬟给在下的一千两银票,说是让在下到侯府来指证大小姐与人私会,还说等日后姨娘掌了家,还会有重谢。在下自认为此等行为太过无耻,不屑帮着她助纣为虐。没想到,她倒是反过来咬我一口,当在下是什么人?哼!”
一千两,也配拿来侮辱他的人格?简直太小看他了。
老夫人听完方掌柜的陈述,气得浑身发抖。她就知道,她乖巧的孙女怎么会做出此等不知羞耻的事情,原来是何氏在背地里栽赃陷害的。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的孙女,竟然被一个低贱的姨娘陷害,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好你个何氏,看你平日里安安分分的,原来都是装出来的。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小主子的身上来了,啊?不但如此,竟然还敢以贱妾之身妄想掌家之权,你野心不小啊!你当我这个老婆子是死的吗?”
何姨娘吓得瘫软在地,事情完全没按照她预料的发展,反倒是将她自己给陷进去了,她顿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哼,你以为你假装晕倒,就可以躲过责罚吗?柏儿,这样无耻之极的贱婢,禁足的惩罚也太轻了。来人,取家法来!”老夫人对何氏没有丝毫的同情,大声吩咐着,不一会儿敏之就带着一帮婆子走了进来。
那粗使婆子手里的,赫然是一根三尺来场的棍子。与一般棍子不同的是,那棍子的一头布满了两寸长的细针。试想一下,那针刺在人身上的感觉,怕是痛不欲生吧?而且,这样的一顿责打下来,身上不会见血,但却足以伤筋动骨。君家还给这种加法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美人刺。
“何氏以下犯上,诬陷主子清白,拖下去重大五十下,以儆效尤。另外,那帮着指证的帮凶也拖下去重大五十大板,丢给人牙子发卖了。”
老夫人的命令一下达,那帮着何姨娘做事的几个丫鬟全都吓得白了脸,不住的磕头求饶:“老夫人饶命…奴婢知错了,请老夫人高抬贵手,不要卖了奴婢啊…老夫人,这一切都是何姨娘主使的,奴婢不过听命行事而已啊,老夫人…饶命啊…”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拖下去,看着就心烦。”老夫人气呼呼的转过身去,看着孙女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心里更加的心疼。“还不快扶大小姐回去歇着,还有,立刻拿我的名帖去请黄大夫。”
霓裳没有多说什么,尽量扮演着病人的角色。
反正戏已经演完了,她也该退场了。只不过,在经过方掌柜身边的时候,她悄悄地投去了一抹感激之色,这才离开福安堂。
方掌柜见事情水落石出,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于是拱了拱手,告辞了。
侯爷命人打赏了方掌柜一些银两,又狠狠地将何姨娘痛骂了一顿,这才消了消气。姑奶奶一直坐在那里,甚少开口。不过,经过这一番折腾,她对这个外甥女就更加的看重了。她一定要想尽办法,尽快将亲事给定下。
“哥哥莫要为了那些个低贱之人生气,不值得。”这会儿,君大姑奶奶倒是不为何玉秀撑腰了,一口一个贱人的,转变不可谓不大。
她是个很精明的人,什么人对自己有用,能够带来利益,她当然就会选择跟谁站在一条战线上。
何氏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她不过是稍稍暗示,她就敢这般大胆妄为,自以为有了人撑腰,可惜是个贪心不足的,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这掌家之权上,还真是死不足惜。
“霓儿这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欢。哥,咱们可说定了,你一定要把霓儿嫁给我的羽儿,不能反悔!羽儿的更贴我都带来了,明日咱们就去长青寺请那里的得道高僧帮忙合一合八字,也好早日将这亲事定下来。”姑奶奶缠着侯爷,旧事重提。
侯爷嗯了一声,将此事交给了老夫人。毕竟,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不好掺和到这些事情中。
梨香院
“小姐…刚才真的吓死奴婢了…没想到何姨娘竟然想买通方掌柜的作证,吓得奴婢流了一身的冷汗。”浅绿直到回到梨香院,七上八下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霓裳站直了身子,打了个呵欠,往被子里钻去。“既然黄公子说了没事,那就肯定没事,你怕什么?”
浅绿暗恼的嘟嚷着。“小姐也未免太过相信那位黄公子了吧?还有啊…他竟然闯入小姐的闺房,这要是传出去,小姐还要不要嫁人了?”
“不嫁就不嫁,我还乐得清闲呢。”霓裳嘀咕了两句,残余的酒劲儿一上来就糊糊涂涂的睡着了。
浅绿替她掖好被子,便将她换下的满是酒气的衣裳拿了出去,交给信得过的丫头拿出去洗了。
一个大家小姐嗜酒,这名声也不太好听。
翌日清晨,霓裳整理好了妆容,正打算去给老夫人请安,就听见福安堂的丫鬟过来传话,说是老夫人说了,今日不用过去请安了,因为老夫人一大早的就跟姑奶奶一同去城外的长青寺了。
“祖母这么急着去寺庙做什么?”霓裳好奇的问道。
初荷闪着亮晶晶的双眼,高声的嚷嚷道:“我知